老人緩緩轉身，身上那潔白神父教服衣角在微微搖晃。
他的目光落在了前方教堂大廳分散而坐的眾人身上。
“第一步，殺人。”
“第二步，還是殺人。”
老人平靜的聲音在偌大的教堂里緩緩響起，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夾雜的聲音卻給人一種濃郁血海迎面而來的恐怖感覺。
“有點意思。”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流露出幾分期待。
而其他人則是沒有什么反應，只不過抬頭看了一眼便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殺誰？執政官？還是惡魔人？亦或者是我們的同類？”
中年男子繼續開口問道。
“嵐城惡魔對策局。”
璀璨萬華鏡透露出來的皎潔月光散落在了老人的身上，使他的身下被拉扯出來了淡淡的黑影，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豬頭模樣的形狀。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忽然。
原本一直玩著手機、打扮潮流的青年從座位上起身。
“妾身也是。”
一名身著職業OL服裝的知性女性彬彬有禮的緩緩起身。
“我最近找到了一個吃人不被惡魔對策局發現的方法，而且我對現在的人類老公挺感興趣的，我想多留他一陣子，所以……”
坐在最角落，一身家庭主婦打扮的女子略微猶豫了一下，也是從自己的座位上慢慢起身。
而周圍其余人對此熟視無睹，臉上并沒有什么具體的情緒暴露。
老人平靜的看著這一切。
“降臨的裂口在過一段時間后會越來越大，不滿足于現狀追求刺激新鮮事物的它們，也會慢慢踏足這里。”
“在這個世界的人類看來，你們或許是無法理解、不可戰勝的恐怖存在，但未來時機一到，無論是深淵內層、還是深淵外層，當那里高高在上的貴族們降臨此方嶄新世界時，身為奴仆的諸位又將何去何從呢？”
“難道你們不惜一切代價降臨到這個世界，就只是為了換個地方茍且偷生嗎？”
老人的話音猶如一根根尖銳的鋒針一般，深深刺激到了在場所有人的內心，讓那些準備離開的人們腳步一頓。
“阿爾瓦！！”
打扮潮流的青年咬牙切齒，面目猙獰的回頭看著。
“你還在做你的貴族夢嗎？！你不過跟我們一樣！早就被判為了奴仆！！”
他暴怒的聲音傳遍在了偌大教堂每一個角落，人類的軀體隱隱即將發生破裂，即將暴露出他真正的樣貌。
老人靜靜看著他，并沒有選擇回答。
“我有一個問題，即便是降臨裂口在不斷擴大，深淵外層，甚至是內層的大人們…真的會踏足這個世界嗎？”
家庭主婦打扮的女子臉上明顯有著幾分擔憂。
“會的，因為這個世界的位格正在逐漸升華。”
老人的話語猶如平地驚雷。
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世界位格在升華？！”
“阿爾瓦，你能確定嗎？！”
有人直接震驚到猛得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
就連之前一臉暴怒的潮流青年如今臉色都有些復雜，顯然陷入了猶豫。
“確不確定，時間自然會告訴我們答案，現在諸位應該在意的，是你們接下來的選擇。”
“給予我幫助，事成之后我會按照約定給予你們我一族類的本源之力，有了它，諸位在搶占先機的過程中也會如魚得水，未來進入深淵外層成為貴族不在話下，那怕是內層都有機會染指。”
老人循序漸進，言語里仿佛充滿了無法拒絕的誘惑。
“你想恢復“豬窩”這件事我們可以幫你，但卡修斯如今化身為嵐城惡魔對策局的總部，我們一旦過于惹眼必然會被它盯上，到時候恐怕嵐城所有惡魔對策局的人都會對我們圍而攻之。”
另外一名穿著打扮較為樸素的男子冷靜道。
“不，你有兩點說錯了。”
“第一，我的族地不需要借助各位的力量恢復，第二，我借助各位力量的真正目的，便是殺死或者重創卡修斯。”
當最后一個字落地。
在場眾的臉色隨即再次微微一變。
還未等他們中有人開口質疑什么，老人平靜的話語便繼續緩緩響起。
“卡修斯晉升途徑如今已經全部聚齊，這幾天它必然會專心完成途徑的晉升，而我需要諸位做的事物同樣只有兩點。”
“第一，通過不斷殺死惡魔對策局人員對卡修斯進行試探，因為我并不能排除它是否故意借此機會向我釋放的煙霧彈，讓我主動露出破綻。”
“第二，找到卡修斯所在的具體位置，之后聚集所有人的力量全面發起進攻。”
“諸位不必過于擔心，在上述的過程中，蘭爾也就是擔任嵐城惡魔對策局西區分部局長的敬無為，會全力配合我們的行動，我與他在私下已經達成了交易。”
老人的聲音在眾人耳廓里響起，給他們下了一針強力定心劑。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
“西區惡魔對策局的局長居然是同類？”
也有人在為這個消息感到震驚，而更多的人則是在仔細認真思索著阿爾瓦這份計劃的可行性。
但“本源之力”擁有的強大誘惑使他們內心產生了劇烈動搖。
惡魔也是會被惡魔蠱惑的。
“我加入。”
“妾身也是。”
“贊同。”
不過一兩分鐘。
眾人皆出口答應。
而老人仿佛一直平靜的面容終于是流露出來了一縷淡淡的笑意。
而他身下的模糊影子也逐漸清晰了起來，甚至不斷延伸遮住了后面龐大的女神雕像。
……
……
天一亮。
林意便被惡魔對策局專屬手機發出的刺耳鈴聲吵醒。
打開一看。
“特此通知，請069小隊所有成員立即到達分部大樓23層，你們的隊友已全部聚集，。”
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來的信息，林意微微一怔。
“效率這么高？”
原本他以為小隊聚集所有成員大概需要一兩周時間，沒想到不過一兩天便已完成。不過從其他角度而言，與惡魔簽署契約成為惡魔人的人類，似乎也越來越多了。
簡單收拾了下自己，順便啟動游戲查看了一下三個游戲角色的狀態，在確認了獵人已經脫離了死亡限制機制后，林意這才出門打車前往了西區分部大樓所在地。
十幾分鐘后。
林意便抵達了分部大樓23層。
在相關人員的指引下，他來到了他所在小隊聚集的會議室。
推門而入，傷勢好轉已經接近于沒事的張寒與秦伯便首先出現在了他視野中，除此之外，另外三名年輕的陌生面孔也慢慢倒映在他漆黑眼眸里。
“這是……”
林意臉色平靜，而內心中的情緒卻是開始莫名泛濫。
只因為…
在那三名年輕陌生面孔中，有一人的身上被濃郁紅霧盡數包裹著，猶如火焰一般在不斷燃燒大幅度飄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