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對面突然沒聲了,小圓疑惑地叫了聲:“風老師?”
天海誠伸手準備去解除手機靜音,千奈卻抬手按在他的手背上,小臉側過來望著他。
雖然千奈這點力氣真攔不住他,但那只使勁摁住的手還真是有點任性的可愛。
天海誠無奈搖了搖頭,說道:“行吧,那我們就明天再回公寓。”
“好耶!”
千奈眉眼頓時笑開了花兒,涼涼的小手壓在天海誠的手背上,伸出食指重新點了下靜音鍵。
“風老師,你那邊剛才靜音了?”小圓問道。
天海誠瞥了眼千奈,說道:“和千奈談了點家里的雜事,不用在意,繼續說高野山宿坊的事吧。”
“哦哦。”小圓對此并沒有太在意,接著說道,“其實也沒有太多要和你們說的,主要是帶上錢……高野山也不是沒有人煙的荒山,你們應該對高野山有些了解吧。”
“嗯嗯,這兩天查了下。”有棲林乃說道,“高野山上的高野町就是一個完全為了寺廟而建的小城市,那里的人基本上都做著和寺廟相關的工作,大多數家庭的男人都在寺廟當僧人,而且僧人的身份還會一代代傳下來……”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要考驗你的高野山背景知識。”小圓笑了笑,說道,“本來我打算開車前往高野山的,不過查了下地圖,路程還是太遠了,我一個人開車的話恐怕要疲勞駕駛了,你們又沒有能和我換著開的。”
“確實。”天海誠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所以,最后還是決定乘坐電車過去。”小圓問道,“那么后天上午在京都站集合,沒問題吧?”
“我們這邊沒問題。”天海誠說道,“有棲老師呢?”
“我也可以的!雖然還要先趕到京都,但我早點出發就好了。”有棲林乃說道。
“那就這么決定了,當天早上我會再提醒你們的,可別睡懶覺了。”小圓說道。
“這話我媽也常說……”有棲林乃小聲嘀咕道。
小圓表情微微一僵,清了清嗓子,說道:“咳咳,我準備要下班了,那就說到這!”
“嗯,拜拜!”有棲林乃朝鏡頭揮揮手。
天海誠和千奈也是跟對方兩人告別,然后各自掛斷了通話。
小圓沒有放下手機,而是倚著露臺的欄桿,低頭看著街對面樓下商店街來來往往的人流,陷入沉默。
二十四、五歲,處于少女和婦女交界處的年紀。
這時期的女人們對年齡話題會特別敏感且焦慮。
想到剛才有棲林乃兩次提到的“我媽也說過這樣的話”,小圓就感覺心中惆悵。
她打開了手機相機,切換到前置攝像頭。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小圓喃喃自語道:“不會吧……難道我的心理年齡已經開始到中年了?”
不僅僅是因為違法。
畢竟,有些人口口聲聲說著自己遵守法律,其實很有可能是個人渣。
但天海誠是個正直的人。
就算是在他寫的輕小說《關于我成了大小姐的玩物這檔事》里,主人公對妹妹可以親近,但絕對沒有非分之想。
對于自己的妹妹是個兄控這件事,他也挺無奈的。
畢竟,從小父母就不在,也沒有合適的親戚家能夠投靠,兩人就在福利院相依為命。
福利院的小孩基本上都沒感受過什么家庭的溫暖,所以有很多性格上都不太好,喜歡欺負人。
小孩子之間的壞心眼可不少,各種陰搓搓的整蠱,不知從哪學來的臟話,冷暴力……
而且,小孩子還沒有大人的分寸感,很容易就會做的過火。
至于福利院叔叔阿姨的那點管教,多數情況其實也就只是看著別受傷就好了,偶爾有大學生志愿者來福利院,才能感受到大姐姐們的溫柔。
天海誠和神樂千奈就是福利院里的異類,因為像他們這樣哥哥和妹妹同時進一家福利院的情況很少。
所以,天海誠當然就擔當起了保護妹妹的角色。
每次妹妹被欺負,他都會擋在妹妹身前,就算對面是好幾倍的人,都一點不怕的。
因為天海誠比千奈高兩級,所以小學的時候他還承擔了輔導千奈功課的任務。
大概這就是天賦,而這個干妹妹并沒有繼承天海家的頭腦,她的學習成績一直不怎么樣,天海誠給她輔導了好幾年,到了五六年紀,她的成績才好轉。
這樣長久下來,直到上初中離開福利院,千奈心中難免對天海誠產生依賴。
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少女面龐,天海誠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敢大口喘氣,怕把她驚醒。
千奈面向著天海誠,側躺在枕頭上。
那長長的睫毛不時微微顫動一下,鼻息規律而又平靜,看起來是已經熟睡過去了。
只是,天海誠發現她那張小嘴此時正微微咧開,似乎是在微笑。
嗯……也難怪她總是把枕頭弄濕,睡覺張嘴還真是個壞習慣。
天海誠輕輕地轉過身,仰躺在枕頭上,也閉上雙眼,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天海誠突然察覺到了些什么,緩緩睜開眼睛。
當他看到眼前還是民宿的房間時,確定自己并沒有進入夢境。
果然。
天海誠撇撇嘴,輕嘆口氣。
此時,一只調皮的小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胸前,一條腿也搭在身上,那只腳已經放在了肚子上。
千奈整個人都貼了過來,將天海誠像個大抱枕似的抱住。
不過,最關鍵的還是右側的肩膀……
天海誠轉過頭去,看到千奈那小嘴正貼在他的肩膀上,此時肩膀已經濕了一半……
兩人的被褥是挨在一起的,但天海誠記得自己明明蓋好了被子,卻還被她鉆了進來,這很難理解成是睡夢里無意間的動作吧?
正準備把千奈掀到一邊去呢,她自己就動了。
先是手在天海誠胸膛上胡亂摸了摸,撓了撓,又砸吧砸吧嘴,整個人往后面翻了一圈,仰面躺在了被褥上。
天海誠聽她嘴里還喃喃說著些什么夢話,聽語氣還有點嫌棄的意味。
“唔……嗯……真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