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妙蓮被陳沙拉著從屋頂上縱身一閃,便是幾十丈外。
而她也看向了陳沙把自己帶著要去的地方。
以及背后那談宣易的瘋狂大吼。
一人敵一國?
她心臟砰砰亂跳,似也想到了陳沙的目的,在因快速前行迎面吹來的氣流風聲中開口道:
“師弟,你不會是想去拿下他們的皇帝吧?”
陳沙付之一笑:“有何不可呢,不就是個皇帝,我們這一脈又不是沒干過這事。”
元國可是比趙國疆域還大的國家。
不照樣被陳參玄親自登門,于眾目睽睽之下,抓走了他們的當朝皇帝。
乃至于……
他前不久才殺了那古化龍,同樣是皇帝,這還是個一品大先天的皇帝呢。
陳沙輕笑道:“我倒是想看看這趙國皇帝,是否也有一品之力。”
俞妙蓮被抓著手腕,心中激蕩。
尤其是聽到陳沙說“咱們這一脈又不是沒干過這事”,她立即就想起了已經仙逝的師尊,此刻再看向陳沙的身影,不免恍惚的跟師尊重合在了一起。
這也算是子承父業嗎?
其實陳沙的想法很簡單,他這次下山就是來天下江湖里立威的,既然這趙國敢抓人污蔑到了他師兄弟的頭上,那豈不是送上門來的立威對象。
在這個世界上,皇朝雖然還算是天下最有權力的所在。
但絕非是不容侵犯的什么神圣所在。
只一品大先天這么一個超出凡俗的武道境界,便曾經讓歷史上許多的王朝覆滅于一夕之間。
如果說武道大宗師還能夠用軍力以及人數堆死。
那么想要殺死一位一品大先天,就需要付出比大宗師更多十倍,乃至數十倍的代價,只單單一個先天氣力,循環不惜,與天地氣機接軌這項能力,便足以大先天的生命力頑強到了非人的地步。
這就更不要說陳沙這樣可排在天下前幾的大先天之中的大先天了。
當武道修為達到了這個天地間最頂尖的層次的時候。
什么皇權、地位等等,都是揮手可砸爛的東西。
而察覺到了陳沙往皇宮方向去的目的后。
談宣易渾身都在冒寒氣,聲嘶力竭般的道:“快,通知皇城嚴防死守,還有,快請玉京觀的趙天師,速速往皇宮護駕!”
趙天師。
玉皇山四大天師之一。
玉皇山古來姓張,歷代掌教都是張天師一脈,但這么多年以來,玉皇山上卻也不盡然都是姓張的修士,猶如一些道功深厚的外姓弟子,依舊可以被奉為天師。
而能被受封為‘天師’的道人,其中一個重要的條件,便是道功必須完成十二重樓,也就是一品大先天級數。
這一代玉皇山一共有四位天師。
掌教天師張守仁與陳參玄乃是同一代道士,于前代天下高手榜單中排列第十,如今陳參玄已死,他晉升第九。
只不過,這位身兼趙國“國師”身份的老道士,一直以來都在玉皇山清修,國師二字,只是掛了一個名而已。
但因為他玉皇山和趙國的關系,玉皇山乃是國教,因此雖然他不下山,卻讓山上的有一位外姓天師替他在趙國京城里坐守玉皇山在趙京的一座道觀“玉京觀”。
這位外姓天師名叫趙丹陽。
此前陳沙經過江州的時候,在林青青舅舅家借走了四匹煙云照打造的馬車,那劉益川的兒子劉羨生,就拜在這位趙姓天師的其中一位徒弟門下。
他乃是這趙丹陽的徒孫。
而這劉羨生自打那日知道了自己從小心儀的表妹,居然跟著一位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師父”出門,還同乘一輛馬車,當即醋意大發的打馬狂追向了京城。
可那四匹煙云照的馬力是何等之盛。
雖說劉羨生所騎的也是家中的一匹駿馬,但他因為晚出發半天,即便跟著來到了京城,但卻是進了京城后,也找不到人了。
“這京城發生何事,怎么好像皇帝被刺殺了一樣?”
劉羨生牽著馬走進了京城,皺眉看著自己進城后沒多久,那京城城門,竟然迅速關閉了。
再看著大街之上,各種盔甲響當當,全都是京城各衙門的人,沖的街上的人群四散躲避,驚恐不安。
他摸不著頭腦。
劉羨生自從拜在京城玉京觀的錢謙道長門下,逢年過節也經常來京城看望自己的師父,卻從來沒有看見過京城如此戒嚴。
卻就在他牽馬打算先去玉京觀拜見師父,然后再托師父幫自己尋找那道一山師徒三人的時候。
這時走到了玄武大街上,遠遠地就看見了四匹煙云照打造的馬車,停在了一家客棧里面。
他面露驚喜,上前之后,果真在店中看見了林青青和一個陌生青年,正坐在客棧大堂里吃飯。
“青青表妹,終于找到你了!”
劉羨生也不顧著牽馬,直接松開韁繩,大踏步的走進了客棧,來到了林青青面前:
“我足足追了你七天。”
林青青和齊正一本來在聽到陳沙讓他們原地等待之后,就直接在附近找了客棧,想著邊吃飯,邊等陳沙歸來。
沒想到才正吃著飯,居然看著自己的表哥從屋外進來了。
“羨生表哥……”林青青也是極為驚訝,連忙問道:“你,你怎么跟來京城了?”
劉羨生卻先是四下掃量著,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爹不是說你跟著一個與你年紀大不了的師父嗎?你師父人呢?”
林青青有些不解,道:“去辦事了啊,你找我師父有什么事啊?”
劉羨生干凈直白的道:“我聽說你拜的這個師父跟我年紀才差不多,能教你什么啊?既然我現在都跟你來到京城了,索性我帶你去見我師父和趙老天師吧,玉皇山現在可是有四大天師坐鎮,怎么也不比你拜入的道一山門強?”
林青青緊皺眉頭,道:“你口中的四大天師加起來怕都不夠我師父一拳打的,看在你是我表哥的分上,我就當你剛才的話沒聽見,你要是再敢這么說,別怪我對你出手!”
劉羨生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青青,根本想不明白她會這么生氣:
“表妹,四位老天師,可是四位一品大先天!怎么被你說的像是能隨手拍死的四只蒼蠅一樣!”
林青青卻已經懶得搭理這個表哥了,轉過頭去不理他。
還是齊正一憨厚,對著劉羨生道:
“因為我們師父也是一品大先天啊。”
劉羨生表情愣住了。
卻就在這個時候,客棧里走進來幾個人,驚聲交流著:
“據說那道一掌門朝著皇宮去了,不會是要……”
“他要是真的把當今圣上劫走了,怕不是要天下大亂了。”
另一人心有余悸道:
“我看這個可能極大,一品捕神連三招都沒撐過去,皇城司千人騎兵對著他萬箭齊發,居然連那位的皮都沒蹭破,這等功力……我看就算是玉京觀趙老天師跟過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林青青的桌子上。
劉羨生表情更加凝固,僵硬的轉頭看向了那兩個交流著走進來的江湖客。
旋即,轉頭再看向了林青青和齊正一。
只見兩個人也是驚訝的合不攏嘴。
林青青看著齊正一道:“師父真想對趙國皇帝出手啊,我當時還以為是我瞎猜的呢……”
這時,劉羨生滾動干澀的喉節。
他聽到了什么?
六扇門捕神沒撐過三招……
一品大先天沒撐過三招?!
劉羨生臉色僵硬的道:
“我剛才如果沒聽錯的話,剛才那兩人說……這京城之所以戒嚴,是因為你們那位師父?現在要準備殺進皇宮?”
林青青和齊正一同時轉過了頭,對著臉色極其精彩的劉羨生點了點頭道:“好像是的。”
趙國皇宮。
皇城名為紫微城。
天色正午。
忽然,皇宮之中御林軍們的跑動聲音如雷大作,直接驚動了慶天殿內的皇帝趙易,他不由變色:
“速去查探,御林軍為何弄出如此聲響?”
他下意識的猜測,難道是有人要發動宮變,政變?
可腦子里閃過一個又一個人選,都沒有可能。
太監們迅速出門,頃刻便回,跪在大殿內驚聲匯報:
“陛下,不好了,皇城司說道一掌門陳沙來到了京城,先后擊敗了捕神萬青濤大人,以及其麾下九大神捕,如今奔著皇城來了,御林軍正在迅速聚集兵力,來慶天殿護駕呢!”
趙易神色一沉:
“他即便武功蓋世,也只有一人,且不說能否進來皇城,便是進來了,又有多少把握能接近朕的身邊,御林軍如此反應,這是被嚇破膽了,成何體統?”
他說話間,背手走下龍椅,往殿外踏步而去:
“傳朕旨意,御林軍只堅守外城便是。”
說著,趙家皇帝已經走出了殿外,看著殿外廣場上,竟然聚集了上千的軍隊。
他看著身邊太監走上前去,傳他旨意:
“陛下有旨,御林軍……”
卻就在這太監高亢尖厲的聲音傳蕩出去的一刻。
他眼角只見遠處長空之間一個黑影,一閃即逝,再出現,便是幾十丈開外,以一息百丈的速度,徑直穿過了白玉廣場上的御林軍……
有士兵只感覺自己的頭頂微微一重,似乎被人踩了一腳。
再一抬頭,只見兩道身影已經掠過了從慶天殿大門到這里的千丈距離,出現在了皇帝趙易的面前三尺。
趙易甚至還沒反應過來,面前就多出了一位面容俊逸、道骨仙風的年輕道士。
他面色勃然一變:“你就是道一掌門?”
陳沙則一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別在殿外站著了,咱們去里面坐坐。”
說著,抓著趙易的肩膀,就將之半提了起來。
“皇上!!”
太監們見狀才反應過來,瞬間發出了歇斯底里的聲音:
“皇上遇刺了,護駕,快護……”
豈料后半句還沒說出口,俞妙蓮已經皺眉不耐的一掌拍了過去,徑直將這太監打飛了出去,然后跟著陳沙走進了這趙國最尊貴的地方。
陳沙提著趙易的領子,好似提著一個布袋一般,徑直走入大殿,將之扔在了龍椅上:
“一句話,把被關進天牢的貧道的那位師兄,帶到這里來,他若無事,你就無事。”
說罷,陳沙也坐在了皇帝旁邊,與其共坐一把龍椅,似乎把這趙國江山也坐在了屁股下面。
下一瞬。
嘩啦啦
御林軍如潮水般沖了進來,卻是只沖進來一半,就僵直在了殿內,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一個年輕道人與他們的皇帝……
平分龍椅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