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天殿內。
氣流涌動,驟然一瞬間的事情而已。
被從天牢里帶出來到這里的張梨亭,還處在對于陳沙下山這一事的驚愕和不敢置信時刻,便感覺到自己的身軀被強行的朝著自己師弟那里吸扯了過去。
這股強力而又恐怖的吸力。
“控鶴手!”
他瞬間就認出了陳沙施展出來的這門攝物的武功來歷,正是道一山上的一門上乘武功,小師叔周三通在這一道上用功極大,可以在十幾丈外的攝拿飛在天空上的鷹隼,使其張開翅膀卻不能飛走,只能乖乖地朝著手中落下來。
但那是因為小師叔的功力早已經達到了一品大先天的層次,先天氣力與天地接軌,才可支撐著做出這樣恐怖的效果。
而現在……
張梨亭當即就明白了答案。
“一品大先天!”
掌門師弟也踏入了這個境界。
也就在張梨亭被陳沙安全的帶到了身邊之后。
他同時捏拳打向了那殿內玉階下趙丹陽的一拳,也同時挾帶著雷動般的音浪滾滾,散發出恐怖的爆鳴,頃刻間壓在了趙丹陽的頭頂。
“你……”
趙丹陽只來得及面上露出驚怒,感受著這好似從天而降的一拳壓來,畢竟是玉皇山的四大天師之一,一品大先天的修為。
他的天師道袍呼啦而起,于袖袍之中伸出兩根晶瑩如玉的手臂,左右交叉,當即施展出了玉皇山的上乘武學,于陳沙碰觸在了一起。
是為內功玉皇樓和另一門上乘武功‘結金丹’的同時施展。
這一雖然慢了半手的“結金丹”一經施展,便在趙丹陽的左右手交叉的掌心,形成了一團跳動的金色真氣。
手掌形成了丹爐,似乎緩慢打開,在揭開丹爐的一剎那,那枚散發著金光的真氣便形成了恐怖的能量,如同仙丹出世!
這門武功乃是玉皇山的頂級秘學,只有位列天師才能研習,威力大而恐怖。
卻在于陳沙的橫空一拳的恐怖拳力碰撞在一起的瞬間。
趙丹陽只感覺自己的兩只手掌被一股無可抵御的強橫大力砸的顫抖,繼而,那顆由玉皇樓真氣在掌心中覆蓋而成的“丹丸”,被一拳瞬間砸的……金光四射!
一拳打破玉皇山天師絕學。
繼而……
強橫無匹的拳力穿透了這位趙老天師的兩臂,狠狠地印在了他的胸口,驟然間天師道袍難以承受這股恐怖力量,爆開成了漫天布片。
呼!呼!!
趙丹陽則是如一顆炮彈一般,被徑直打的飛出了這慶天殿外。
外邊。
本來是列陣整齊,全都面露擔憂緊張神色的御林軍將士們,突然不妨殿內沖出了一顆人形炮彈,徑直砸進這一群將士們中間!
轟隆!
瞬間趙丹陽不知砸飛了多少御林軍將士,將落地的位置砸出了一個恐怖的大坑,須發染血的半跪在了地上。
而后抬頭,眼中盡是駭然:
“他的實力,怎會……”
他嘴唇顫抖,一開口不由胸腔如雷霆震蕩,再次吐出一口鮮血來,嘶聲道;
“是如此的恐怖!”
即便在趕來皇宮救駕的路上,趙丹陽也已聽說了陳沙三招擊敗捕神萬青濤,而后以一己之力撐起了氣墻,抵擋住了近乎萬根箭羽的齊射……
也正是因為如此。
同為大先天級數,趙丹陽自比自身,若是自己經歷了這樣的氣力消耗,怎么也不可能再保持著全盛之力。
可直到接下這一拳,才心中震蕩:
“難不成此前的幾場大戰,幾乎沒有讓他損耗多少力氣?這是個什么怪物?”
他如何能夠知道。
陳沙看似二十歲年紀的體內,竟會擁有一百五十年以上的先天氣力,這樣的渾厚功力,普天之下除了那修煉奪氣大法的古化龍,可以說沒有人能夠比較了。
再加上大黃庭加持的體魄之力。
區區萬青濤和一些箭矢,也就只夠陳沙熱熱身,打打牙祭罷了。
殿內。
皇帝原本在看著趙丹陽這位自己的親皇叔前來救駕時,還心生出了強烈的希望,覺得自己有望被趙丹陽救出去,沒想到……
一品大先天級的皇叔,竟來到殿內沒說兩句話,就被身邊的道士一拳打出,徑直打飛出了殿外。
他眸光涌現強烈到了極點的驚懼,看著陳沙。
此人……
到底已經是什么級數的大先天?
陳沙隨手一拳將趙丹陽打飛出去之后,則關切的看向了張梨亭,唯有在自家人身上,他才會露出這種神情:
“三師兄,你受苦了……”
俞妙蓮也急忙上前在張梨亭的身上摸來摸去,想看看張梨亭在天牢里到底有沒有經受過什么非人對待。
皇帝見狀不由也緊張了起來。
方才陳沙說的話言猶在耳。
他師兄無事,自己便無事,若是他師兄有事……
經歷過方才親眼目睹這年輕道人的行事之霸烈性格,皇帝已然全信這張梨亭若遭受了什么恐怖刑罰,自己多半……得以命償還!
也就在皇帝也緊張的看著張梨亭,等待著這位道一第三子的回應時。
張梨亭則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住了俞妙蓮的手,道:“放心,天牢這個地方最難受的其實是永無天日的黑暗,基本上只要誰被關進去了,基就沒有被放出來的可能,所以其他酷刑幾乎都不會有,黑暗才是最恐怖的酷刑,外傷什么的倒是最不重要的……”
本身他就是被誣陷的。
誣陷他的人比他更知道他有多冤枉,因此所謂的屈打成招完全就可以省略,他被關進天牢,完全就是一場權力操作的黑暗把戲。
只要那左千棠任刑部尚書,坐在那個位子上,張梨亭就算清白的跟一張紙一樣,也得被關到死……所以根本無需受刑。
皇帝見狀也是內心大松了一口氣,連忙看向了陳沙,道:
“陳宗主,既然貴兄無恙,你也可以放開朕了。”
豈料,陳沙先是掃了一眼張梨亭,確認師兄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之后,轉而瞥向趙易道:
“放你?我師兄即便沒有受傷,可他在天牢里被關了多久?貧道說過,他無事,你無事,他既然沒有受傷,貧道也不傷你,只是讓你也隨著貧道走一趟,讓我把你關一些時間,這才公平。”
趙易臉色勃然一變:“你想把朕從皇城里帶走,關……關一段時間?”
陳沙淡淡道:“貧道做事向來公平,我師兄被關了多久,你就得被關多久,期間他在牢里怎樣吃喝,你也得怎樣吃喝,即便你自詡皇帝,可在我眼里,我道一山的人,哪個不比你尊貴,隨貧道走吧!”
說著,便抓著趙易的肩膀要往大殿外而去。
趙易此時的臉色已經蒼白無血,咬牙道:“你……朕貴為皇帝,豈能淪為階下之囚,若是傳出去,我趙國國威何在?!”
陳沙卻淡淡道:“被我道一山當做階下之囚的皇帝,你又不是第一個,再者說了,你覺得今日之后,你趙國還有所謂的國威?”
趙易如遭雷劈。
但他身軀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被陳沙抓著肩膀,只能一步一步的跟著陳沙走向殿外。
這位皇帝終于要承受不住了。
他難以想象自己也被關進暗無天日的牢房里的一幕,不由聲音都在顫抖:
“陳宗主,朕,朕錯了,朕可以下罪己詔……”
俞妙蓮和張梨亭都震驚的看向了趙易。
能讓一個皇帝親口承認自己錯了,可以下“罪己詔”,做到這份上的,從古至今怕也只有他們的師尊和如今的師弟兩個人了。
區別是,古化龍更慘,他被關在道一后山三十年,每天連吃飯都成問題,還是周三通聽著其師兄的要求,不讓古化龍死,才每隔一些時間給那井底丟下去一些山林里的活物猛獸,這也就是那古化龍曾經鐵鏈下面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野獸尸骨的原因了。
從九五至尊,變為三十年暗如天日,茹毛飲血的囚徒。
對比起來。
張梨亭暗想自己在天牢里的生活,若是讓師弟復刻在趙易的身上,這趙易可比古化龍要幸福多了。
然而。
任趙易百般祈求,陳沙臉上卻已經顯現出了不耐之色,隨手一拍,就封了他的嘴巴。
轉眼間。
慶天殿外的所有人,便看著他們的皇帝被陳沙抓著走了出來。
受了陳沙一拳的趙丹陽,看著陳沙已經救回了自己的師兄,居然似乎還要將皇帝帶出皇城,他心靈震蕩,驚怒不絕,暴喝道:
“陳沙,老道清楚你只怕有了天下前幾的實力,可你也不要做的太過分,你旁邊那位女子身上修煉的奪氣大法,本就為天下武林人士所深惡痛絕,若是傳將出去,你道一山絕對要淪為天下共討的對象,而你現在行事更是瘋狂無忌,就不怕舉世皆敵嗎?”
陳沙看了過去,贊道:“老道你真說對了,不妨告訴你,本宗主這次下山,就是要做到舉世皆敵……”
什么叫天下第一?
什么叫天下無敵?
便是在舉世皆敵的情況下,我也有信心打敗所有對手!
他若下山不存著這樣的心情,為何要下山?
他若不以將道一山重新帶回天下第一大宗的位置為目標,為何要下山?
而趙丹陽這一開口。
也讓陳沙想到了一個更方便的做法,道:
“我這次下山,短時間內還不會回去,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手里的這皇帝,會被我抓到道一山上去,既然你說要讓我舉世皆敵,那不如把你的玉京觀借我住一段時間,這期間……你們的皇帝將被我鎮在這觀里,想救他也容易,你盡可去給貧道找對手……”
陳沙抓著皇帝,只管踏步向前走,面前的御林軍幾乎是本能懼怕,駭然的為他讓開路。
“你就去告訴這世人,以及這天下的十大高手,我陳沙就在這里,等著所有想和我一戰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