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滿佛經的書架之前。
陳沙與一位白帽女尼相對而立。
此時他神情微震:
“就是你創造出了‘中陰凈身神咒’?”
他一時之間想到了太多的關聯性。
張道玄的玉皇樓、陳扶搖的大黃庭,如今連神州世界佛門的一門氣咒,也是來自于這第九劫時代的眼前之大金剛飛升者。
第九劫?
難道是神州曾經的歷史嗎?
可為何在史書之中,從未見到過記載,這些傳奇人物,也都未留下只言片字的姓名。
太阿神尼帶著一些不解的看著陳沙,道:
“不錯,這門咒術乃是貧尼觀地藏生死經所創造,所謂中陰,乃我佛門說生命投胎之前的一種將生未生,似死非死的狀態,若修士能在入定中達到此種狀態,便可達成最圓滿的入定境界,只是,這門咒術貧尼創出才不過數月,便是連小極樂圣地的諸位佛友,都不曾聽聞,居士你如何能夠未卜先知?”
陳沙再聽到這門“中陰凈身神咒”居然是現階段的太阿神尼創造出來的不足幾月時間,就更是心中聯想不已。
如何解釋。
他沒有想過做什么解釋,只是看向太阿神尼,道:
“這個問題先放在一邊,我只問神尼,若是有佛門中人學會了你的這門咒術,將之種在了一位懷孕的女子身上,用意是要抹殺她腹中的孩子,卻不想這女子仍是將孩子生了出來,女子就此身死,孩子則因為《中陰凈身神咒》的緣故,先天少智,身軀也比同齡人小許多,可有解救辦法?”
太阿神尼不解的看著陳沙:“居士在說什么?”
陳沙只問道:“該怎樣解救這個受《中陰凈身神咒》影響的人。”
一時間。
太阿神尼望著陳沙。
那一雙充滿著佛法智慧的滄桑眸子內,閃過了種種的思想光芒,似乎在努力理解著陳沙要表達的意思。
以及,在試圖判斷陳沙到底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個她只創出不足兩月時間的咒術,如何會淪為佛門中人害人的邪術,更別說這故事中還是害死了一個懷孕的女子……
佛門中人怎會做出這種魔鬼一般的事情。
然而,陳沙仍舊是那句話:
“可有解救的方法。”
太阿神尼緩緩閉眼,道:“貧尼從未想過《中陰凈身神咒》還可以用來殺人,但假使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還請居士將那受苦孩子的詳細癥狀說給我聽,我才能思考如何救她。”
陳沙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這證明自己在前幾次場景試煉中對這位神尼的性格判斷沒有錯。
對方畢竟還是一位苦心談經的真正修佛之人。
就算自己不說真正的原因,但一個“真正的”修佛之人,心里必然會有悲憫善良之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會不管。
隨即,陳沙便將古鈴靈的具體癥狀說了出來。
太阿神尼聞言之后,于原地陷入了沉思。
“如果這名孩子已經長大,氣咒深入到了她的血肉里,那么要想解決……或許……”
她看了陳沙一眼。
“居士等貧尼十天時間,貧尼要將《中陰凈身神咒》重新修行一段時間,或許可以從中找出辦法……”
“一年也可等得。”
陳沙輕輕回應。
這宙光碎片內,時間之于外界幾乎不流動,別說一年,便是十年百年,他都等得起。
十天時間。
在宙光碎片內一晃而過。
陳沙期間就盤坐在這極樂經樓當中,對于佛經他不感興趣,于是也就趁這個時間,感悟起了體內剩下的十三神。
黃庭二十四神,他已經修成了十一神。
若是二十四神全部大成,以他的功法和氣力,融合而來的武學之多,在同等基礎上,將會比他的父親陳參玄更加恐怖和強大。
忽然。
陳沙睜開了眼睛,看著十天過后朝他走來的太阿神尼。
十天的時間。
這位白衣女尼似乎經歷了一樁極其疲累的思考,以至于眉宇間都生出了更多的皺紋,看見陳沙還在原地等著,微微開口:
“貧尼在這十天時間內,在中陰凈身神咒的基礎上,重新創造出了一門‘色身受報氣咒’,以此氣咒,可以讓另一人替你故事中的孩子承受身形智力萎縮的后果,等同于將一個人的病癥,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陳沙聞言一聽,極為震動。
十天之內,竟然就能創出一門上乘武學氣咒。
據碧云霄所言,那“中陰凈身神咒”在佛門當中,是極其上乘的先天級武學,而這神尼十天就……
不愧是真實界第九劫時代第一個以大金剛境飛升仙界的人。
而太阿神尼的話還沒說完。
“要想做到貧尼說的“色身受報”,需要一個至關重要的條件,這人最好是親自施加“中陰凈身神咒”的人來代替那個孩子‘受報’,因那孩子體內的氣力本就屬于下咒者,因此由他修煉‘色身受報氣咒’,是最適合的人選。”
陳沙聞言,微微抬頭道:“多謝神尼指點。”
太阿神尼嘆息一聲,道:“雖貧尼不知你為何會說出這般故事,但既然這門氣咒已經創出,貧尼就把它傳授給你,假使……真有那么一位佛門魔者,還望居士能夠替我佛門除魔。”
說著,將“色身受報氣咒”的修煉密文,告訴了陳沙。
陳沙看向這位神尼,拱手一禮:“神尼高德,未來若有再見之時,晚輩定當厚報……”
太阿神尼自語道:“未來么……”
而后,便看著陳沙這一禮拜下之后,身軀消失在了原地。
她神情驚異。
而后再一瞬。
這方宙光碎片內的一切都回溯了,連同驚異的太阿神尼一起,重新回溯到了一切未開始的時候。
陳沙從南天門之后走出心神,于玉京觀內睜開了眼睛。
回憶著腦海中的《色身受報氣咒》,自語一聲:
“下咒者……”
而后起身,走出了屋內。
正好聽到了古鈴靈那邊穆虹佛的哭泣聲,他不由詫異,暗道:“難道是我的血髓不匹配……”
當即走進了那邊屋子內。
一進來就見到穆紅拂激動的看著他:“陳宗主,鈴靈有救了。”
陳沙當即看向了屋內的常犀。
常犀沖著他微笑點頭,道:“可以。”
陳沙這才明白,穆紅拂是喜極而泣,她將最后的希望放在了自己身上,終于自己的血髓沒有讓她失望。
但他卻還想告訴對方一個更好的消息:
“關于鈴靈身上的‘中陰凈身神咒’后果,我也有了解決的辦法。”
當即現場所有人都面色大驚。
常犀眨著眼睛,好奇的看著陳沙:“陳師弟你有什么辦法?”
他們都不解。
就進入屋內思考了一陣,就想出了辦法,這么神奇嗎?
陳沙只道:“屆時就知道了,在這之前,先幫鈴靈換髓吧,成功之后,穆姨娘可以先帶著她回元國等我……”
說著,看向了俞妙蓮、張梨亭和自己的兩個徒弟,道:
“你們也順道跟他們一塊去吧,去元國等我,我要你們晚幾日到。”
俞妙蓮不解道:“那掌門你呢?”
陳沙道:“在這之前,我要先去天魔宗一趟,鈴靈的換髓若是成功之后,性命便先無憂了,只需在元國等我再幫她解開邪咒的力量,但這事我既然已經有了辦法,就不用多著急,而我一開始就打算著先去天魔宗看望我的母親,天魔宗畢竟分屬魔門,我帶著你們四人去不太方便,只我一人去就行。”
眾人聽著陳沙說要先去一趟天魔宗,俞妙蓮和張梨亭都表示理解,這位算是他們真正的師娘了,不久前跟龍在田一戰受傷,陳沙下山的其中一個目的,應該也是為了去看望她吧。
而現場的另外兩個美婦人,碧云霄和穆紅拂明顯在聽到天魔宗的時候,神色有些變化。
尤其是穆紅拂,當年她甚至還被這位魔后追殺過一段時間。
但穆紅拂現在看著陳沙,卻是一點也恨不起來云守玄。
古鈴靈有救了,因為陳沙。
讓她甚至對于當年追殺過自己的云守玄,都有了感激。
對于穆紅拂來說,她此來求陳沙,只是想把古鈴靈身上的衰血絕癥治好,沒想到真的找到了希望,甚至于,陳沙居然神通廣大說還可以把鈴靈的先天不足治好。
雖然名義上這是鈴靈同父異母的親哥哥。
但畢竟他們從未見過面。
卻能做到這種地步……
陳沙看著穆虹佛的感激表情,能夠猜出對方的心理,不由在心里搖頭。
這哪里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他從來只對仇敵手辣。
若是一個人跟自己無冤無仇,他當然也不會去主動厭惡別人,更何況這是老爹給自己留下的其中一個妹妹在將死之時刻,來找上自己了。
相信普通人家,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在自己親人遇到絕癥的時候,都不會見死不救吧。
生老病死,伴隨著每個人的一生,誰能不生病呢。
而生病的時候,便只能依靠自己的親人了。
不依靠自己的親人,依靠誰呢。
接下來,常犀就開始為古鈴靈準備換髓。
陳沙這等境界,對于自身血液、骨髓的操縱,已經達到了常人所不及的地步,只是輕松動念,就在常犀手里的小瓶子中滴落出了血髓……
“不用那么多。”常犀皺眉說道:“就算你是大先天,血髓也很珍貴。”
陳沙不語。
這點血髓對他而言,根本談不上損害身體,如若再修成了髓神靈護蓋,就更加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想到這里。
陳沙心中道:“貌似,佛門有一本武經叫做“洗髓經”來著。”
先去天魔宗,隨后就去水月庵,屆時一定要他們把這本經書拿給他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