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第二次金鐘敲響。
天地環境變得更加優渥。
靈機濃郁到了此前神州武林人士不可想象的地步。
與此同時。
金剛境的古代武者陸陸續續的從廟宇之中走出。
這是元國境內福州的一個長街上,廟宇里,一個手持石骨質地的手持圓鏡的老年白發男子,抖落去身上的泥片,望著手中的靈鏡:
“靈鏡,你的其他五個部位,現在都在什么地方?”
此時。
大街上有許多人都敬畏的看著這位復蘇的古人,可是但看著這個古代老者,居然對著手中的鏡子說話。
不少百姓下意識的都覺得這古代強者,怕不是腦子有問題。
然而,只是一個瞬間。
百姓們就被接下來的一幕驚呆了,只見那鏡子之中,居然閃爍出了光芒,逐漸浮現出了清晰的畫面。
“神物!”
“仙器!”
霎時之間,一種驚呼膜拜聲在大街上響了起來,眾多普通的神州百姓們當即就對著白發老者叩首跪拜起來。
鏡子之中映照出來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樣子,而是別人的樣子,這對于沒有怎么見識過的神州百姓,可不意味著仙跡,神物。
然而手持靈鏡的老人,卻是絲毫沒有理會這大街上的一眾凡夫愚人,只是凝重的看著靈鏡之中映照出來的第一個畫面。
那是一只紫金色的長弓,上面閃爍著白、青、紅、金四種顏色,背在一個人的身上,那是一個黑發披肩的青年。
正從一座大山的破廟里面走了出來。
“六神兵中攻擊最強的裂神弓!”
白發老人望著靈鏡之中顯示的畫面,眼中流露出無比的熱忱,口中自語:
“此人就是李隱,當年若不是我得靈鏡的時候晚了十年,被他先一步飛升,這六神兵之攻擊最強的神兵,絕對要落在我的手中。”
裂神弓。
九劫時代六大神兵之中的攻殺第一。
傳聞此弓天生搭配四支無形神箭,弓有四色,白、青、紅、金,幾乎完美的對應著金剛四重境界。
白弓射一境,青弓殺二境!
紅弓殺三境,金弓殺一切!
顧名思義。
只要持弓者的實力足夠,能夠拉開足以匹配自身境界的神弓,那么這把神弓的上限是連破碎大金剛圓滿的千秋強者,都可以射殺的恐怖神兵!
其被譽為七千年來,神兵之中的攻伐第一,一點都不是虛傳。
因此。
這靈鏡的持有者白發老人,雖然對于鏡中映照出來的第一神兵露出了無比貪婪的神色,可忌憚也是同樣之多。
他心道:
“此人看樣子是與我一同復蘇,境界與我相當,又有裂神弓在手,可以說在金剛第二境想殺誰就殺誰,老夫若想集齊裂神弓,不可強取……”
“不過裂神弓終究只是正大光明的神兵,若是能得到六神兵之中的‘釘頭偶’……”
老人心中冷笑。
于是讓靈鏡繼續映照六神兵之“釘頭偶”的形象。
不過片刻。
只見靈鏡上面背弓青年的形象一變,取而代之的變成了畫面中的兩個并肩而立的女子。
畫面中。
兩女一左一右,一個身穿紅衣,氣質清冷,連頭發都是血紅的,與另一個身穿白衣,氣質溫和的女子,趨步而行。
看兩個人身上的土霧,似是也都從廟宇之中才復蘇出來。
而靈鏡光芒一閃。
畫面直接拉近到了那白衣女子的頭簪上,只見那頭簪上面的頭飾,居然不是普通女子常見的發簪,發箍之類,而是一個小小的布偶包起來的小人,被她扎在頭上,用作束發……
大街上,白發老人看著這一幕,面露必得笑意:
“拿釘頭偶束發,真是隨意。”
不過這直接讓他知道了裂神偶的所在,謀奪起來,就更加的順利。
白發老人心頭自語:
“同為六大神兵,釘頭偶的能力,在神兵之中的最是詭異和匪夷所思,靈鏡說它能夠百萬里外,咒殺人于無形之中,靈異程度,僅在我手中的靈鏡之下。”
而之所以說靈鏡是六神兵之中最為靈異的神兵。
從老人這一番操作,映照他人面貌,隔空窺視的能力,便可見一斑了,可以說有靈鏡在手,只需一滴血,老人便可知道天下絕大多數的秘密和人的去向。
“裂神弓,釘頭偶,還有捆天繩、虎魄刀、九黎甲。”
“雖然虎魄刀和九黎甲的殺伐能力沒有裂神弓那么絕對,可這兩件東西,卻是一攻一防,性能最為全面,這兩件如今又在哪里?”
當即,老人催動靈鏡,讓靈鏡上面的光芒一閃,直接映照到了陳沙的身上。
鏡中,出現了陳沙和張道玄在真武山百里外天空上的身影。
真武山外百里。
陳沙站在半空中。
血色心臟在一旁乖乖地飄動著,背后的尸體不住的飛舞。
張道玄講述金剛第二境的聲音,深入動人。
“太阿神尼這位九劫第一智者,在九劫之初創造出了破碎大金剛之路,制定出了四重金剛境界,用佛門四大天王的成就作為比喻和參照,可以說是極盡了武功和佛法思想的奧妙。”
“然而,在老道看來,這四重境界化繁為簡,其實就是指佛門的四種入定的程度。”
陳沙好奇,道:“入定的程度?何解?”
張道玄娓娓道來:“太阿神尼將金剛四重境,分別對應佛門四大天王,認為佛門四大天王手中的法器,其實是象征著人身的四種潛力。”
“每降服一種,人身的潛力就能夠再開發出一層。”
“琵琶、寶劍、傘羅、龍。”
“但其實,說到底這四個境界,就是一個從入定、到大定、再到常定、最后恒定的過程。”
陳沙若有所悟:“入定、大定、常定、恒定。”
張道玄點頭道:“這位佛門智者走出來的金剛路,其實就是在先天之后,進一步的開發人體的潛能寶藏,可這種潛能想要開發,就得讓自己的精神和心靈達到佛門所說的“定境”,才能開發出來,也就是要心無雜念,讓身體自然通透,才能看到真正的“自己”。”
“第一境的琵琶,象征的無聲之聲,就是指人入定之后,才能聽到的自己的‘心聲’,聽到這個聲音了,意味著你入定了,從而就能在入定的過程中,窺見真正的肉身力量。”
陳沙點頭。
他一開始修煉這一境的時候,怎么嘗試佛門的入定都不對,后來還是在太阿神尼的指點下,換了一個方向,用道門概念之中的心神出竅,才讓肉身進入到了類似于“入定”的假死狀態,從而開發出了第一個金剛神。
可再往后,只是出竅就不夠了。
而接下來,張道玄的說法,讓陳沙明悟了一分。
“如果說第一境的琵琶,只是第一階段的“入定”,那么想要繼續開發出肉身的潛能,就要讓自己的定境更深,進入到一種“大定”狀態,到這個狀態,光憑自己的定力是不夠的,需要用智慧,凝聚成慧劍,把影響入定的煩惱,情緒,全都斬殺,才能在入定之后,進入大定!”
“這就是金剛第二境的修煉方法,揮慧劍斬情絲,所以第二個佛門天王,叫做增長天王。”
“而到了第三境,太阿神尼說這一境象征的肉身寶藏,是傘羅,其實就是讓人在大定的基礎上,進入‘常定’,而想要常定,就得需要一件像‘傘羅’一樣能夠長久護住自己精神的東西。”
“最后是第四境,經歷過入定、大定、常定之后,就是最深奧的境界‘恒定’,顧名思義,行走坐臥,精神都宛若入定一樣,讓肉身保持著永恒的開發狀態,永久的把握到了身體的‘命龍’。”
陳沙聽完這些,喃喃自語:
“也就是說,精神入定的境界越深,越純粹,越近乎于假死,才能越接近于生命的真相,發掘出肉身的真正寶藏,方法為聽心聲、斬情絲、護神魂、握元龍。”
他心有感悟。
那此前被太阿神尼指點的“出竅”之法,此刻與這些所聽所想融合起來,緩緩地心神有一種抽離而出身體的錯覺。
但這種領悟,有一些靈光一閃的味道,需要給他一些時間好好地整理一下,才能系統地用自己的法去嘗試。
而張道玄看著陳沙若有所悟的樣子,也是心頭一動:“悟性真好,難怪可以在九十天內,就踏入金剛境,相信有這番提點,他踏入第二境,也就只是時間問題。”
而此時的兩人卻不知道。
在隔著幾萬里外的元國福州大街上。
白發老人在靈鏡之中看著陳沙和張道玄,雖然對話聽不見,可他卻無比震撼的緊緊盯著陳沙背后的那顆血色心臟:
“虎魄刀、九黎甲,居然落在了同一個人的手上,被他先一步的集齊融合成了‘神肉’……”
白發老人看著血色心臟,口水幾乎都要流出來了:
“神的心臟,神的血肉,這就是神兵融合之后會出現的‘神緣’嗎?!”
“靈鏡,你果然沒有騙我。”
“只要把六大神兵齊聚,就能讓我的身軀,變成神的軀體,讓我不僅能夠擁有六神兵的所有能力,血肉不死,千變萬化、還能心血來潮,窺見萬里,一念咒殺……”
可他旋即就將陳沙列為了最危險的神兵主之一。
危險程度幾乎與攻殺第一的裂神弓之主并肩。
“此人已經具有了兩件神兵,只要把那血色心臟融入自己體內,立即就能化身最恐怖的體魄,想從這個人手里搶東西,比李隱還難……”
白發老人眸光一閃,將陳沙排在了后面,暗道:
“還是想奪釘頭偶,這才是能夠與我靈鏡最配合的神兵,一旦有了釘頭偶,再配合靈鏡,再想得到其他神兵,將會變的異常容易。”
于是。
福州大街上的百姓們,只見這白發老人一個踏步,直接就飛上了天穹。
而在真武山不遠處。
陳沙所有所感的看了一眼天空,他從一開始,就有一種感覺,有什么在盯著自己,可是卻又不想那薩菩法王的精神感應。
如果是精神感應,他一定能夠發現。
可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實在找不到根據。
也就在白發老人收起靈鏡之后,陳沙也感應到窺視的感覺:
“消失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
張道玄看了看陳沙,道:“金剛第二境的規則出現,證明那其他四個擁有神兵的人,也都復蘇了,你這里我說到了,但其他人,還需要……”
陳沙問道:“你準備怎么做?”
張道玄道:“茲事體大,以我一個人的力量和威望,怕是沒辦法說動其他四個神兵主,讓他們如你一般信任我,我現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再一次如當年一般,召開‘三教共商’,以三教的名義,把神兵主都聚起來,向他們說明利害。”
話說到一半。
他猶豫了一下,對陳沙說道:“你既然已經相信老道,那這三教共商,你就不用來了。”
陳沙卻完全聽懂了張道玄的意思。
他現在背后背著三教九流四十多具尸體,如果出現在第二批復蘇的金剛二境三教高手面前,怕是不好收場。
可陳沙只是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
張道玄呼出一口氣,道:“好吧,那就此告辭。”
陳沙看著老道對自己做了一個稽首,微微點頭,而后踩著空氣,朝著一個方向去了。
陳沙目送離開,轉身看了一眼背后的四十多具尸體,心道:
“去不去的……看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