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陳沙得知了自己前來中央大陸要尋找的那名叫做“周青”的人,疑似有可能就出現在了這皇城腳下,前來參加這次甲子大比的時候。
另外一個地方。
皇宮。
天都宮。
宮內,布置簡單,陳設自然。
一個白衣男子端坐在棋盤下棋。
棋盤的對面,則是空無一人。
仿佛,與他對弈的只有他自己,亦或者,是面前的虛空。
“啟稟大皇子,周家那個叫做周青的青年,前來參加甲子大比了。”
有侍衛從宮外帶回了這一消息。
白衣大皇子將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盤上,轉而,又捻起了一枚黑色的棋子,眉頭思索。
“周青,那不是你的那位侄兒嗎。”
大皇子又將黑色棋子落在了棋盤一角:
“嗯?武林,孤記得,當年就是你親手把他父子逐出了家族之中。”
“啟稟大皇子,是的。”
殿內還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的年紀面貌,看上去在三十許間,身形高瘦,手足頎長,臉容古挫,神色冷漠,一對眼神深邃莫測,予人狠冷無情的印象,但亦另有一股震懾人心的霸氣。
正是周家被派來侍奉在大皇子身邊的周家半神。
周武林!
他微微低頭,眸光閃爍,冷哼一聲:
“當年正是因為周煉這個人,才導致我周家……”
說罷。
周武林再次低頭,冷聲道:
“總之此人已經與我周家沒有任何關系,若是大皇子有旨意,臣即刻能將他擒來。”
吧嗒。
大皇子的棋子又落在了棋盤上,淡淡道:“他若是武舉中試,便是王朝之人,豈可自相殘殺?”
“是。”周武林沉默,片刻后道:“今天就是甲子大比了,大皇子不過去看看?”
大皇子手指停在半空:“你并非不知道,這次是老二在詐老三,我摻和什么,坐山觀虎斗,豈不是更好。”
周武林低下頭去:“大皇子深謀遠慮。”
吧嗒。
大皇子的最后一顆棋子落在了棋局之中,整個棋局,頓時呈現了一股極強大的大勢,輕聲自語道:
“有老二牽制住老三,孤才能去探尋父皇和諸位皇祖的大事,那,才是我陰月皇朝的大事件,小小甲子大比算什么……”
另外一邊。
皇城。
甲子武比的現場。
偌大的黑土地上,積雪早已經消融,巨大的校場周圍,是一個方圓十里大小的甕城,這種城池,在遙遠的時代,主要是用來算計攻城的人,引君入甕。
但現在,成了甲子武比最適合的舉辦場地。
四面城墻上,站滿了皇城內的百姓,足足數十萬之多。
滾滾氣爆滾滾擴散,大若水缸一般的巨大銅錘,呼嘯著砸爆空氣。
伴隨著大地上的那揮錘之青年,抬步一踏,數千丈方圓的甕城大地,都好似水花一般震蕩了一下。
一錘,砸向了對面的一個持戟的青年。
“青哥,干他!”
數千丈的城墻腳下的圍欄之后,拓跋飛發出了大喊,給持戟青年鼓勁。
青年正是周青。
嗚嗚嗚
周青眼中這一大錘砸來,耳邊空氣都響起了鬼哭狼嚎的撕扯聲,心中道:“這就是陳家神族這六十年之中的最厲害的青年一輩高手,陳靄!”
四面城墻上的人,這一刻只見持戟的周青一步踏出,迎著大錘的方向,縱身跳起,到了百丈高低,手中長戟將空氣都破開成了兩道長浪。
暴烈音鳴之中。
雷炸般的尖銳呼嘯聲,如颶風一般呼嘯向了四方。
這種尖嘯已經如同聲波攻擊一般,一個普通人靠得近了,頃刻間耳膜都要被震破。即使四周城墻上的陰月皇朝百姓,大多都有一些武功根底在身,還是難以忍受,只覺得耳膜陣痛,腦袋嗡嗡作響。
同時,眼前更是為那聲勢浩大,血氣浩蕩的持戟青年周青的這一擊,所感到雙股戰戰。
“這持戟的好厲害!”
“今日大比才開始,他就一連挑敗三十七名對手,現在終于遇到了陳氏神族的陳靄,卻一點都沒有落于陳氏神族下風的感覺。”
“一起手就如此厲害!”
在周青一起手,便引起了周圍驚天動地大喊聲的轟動環境中。
揮錘的紫衣青年陳靄,看著自己一錘子下,對方反而跳上了高空,朝自己劈來,掌中水缸般的大錘陡然抬起,橫在頭頂,揚天砸去。
硬接這一戟。
錘戟相交!
一片片的漣漪蕩起,所過之處空氣震蕩出好似雷鳴般的巨響,拉出一連串劇烈的火花跳動。
轟隆隆!
巨力爆發!
無與倫比的力量波動,瞬間摧枯拉朽的震塌了兩個人腳下的大地。
一個方圓百丈大小的深坑,瞬間出現在了兩個人所在的中間。
嗚嗚!
一瞬間,土霧揚天而起。
轟隆!
緊接著。
當當!
四面城墻上的人,只能從土霧之中,看清楚不斷縱橫交錯,就好像兩頭蠻龍般碰撞。
各自手中的兵器碰撞出撕扯人耳膜的鐘鳴聲,比音波攻擊還厲害。
不過十幾個呼吸而已,大地之上,就好像經歷了炮彈齊射一般的殘破陣地一樣,更像是月球表面的隕石坑一樣,到處都是。
最高的城門樓觀賞臺上。
二皇子的一襲皇架,端坐在中央,周圍至少千丈范圍,都是陰月皇朝的武士。
他坐在銀色的椅子上,身邊站立著陳家半神、云空道長這種半神級的高手。
此時見到場中大戰如此激烈。
便是二皇子華元辰都忍不住笑了:“陳鐘離,沒想到你們家的陳靄在大比中遇到這么一個厲害的對手,此人叫周青?是周家的人?”
陳鐘離的臉上,還帶著被陳沙鎮殺了一半意志的慘白,看著場中,道:“一個周家雜血,得了些機遇,敗局快顯現了。”
二皇子瞇眼:“確實。”
只見,兩個人透過沖天土霧,能夠清晰的看見大戰之中,那持錘的紫衣青年,眼眸中瞬間閃過一抹血紅。
“陳家神血!”
一瞬間,陳靄的氣勢便好似傳說中被揭開的八卦爐一樣,血氣沖破了一切煙塵。
“吼!”
一聲暴吼,如龍似象,手中錘子慘烈的朝著持戟的周青揮了過去。
一聲最細微的,宛若陶罐被打破的聲音浮現在了天地之間。
“虛空被打碎了!”
周青看著這一戟,眉頭冷汗直冒:“這就是純血的潛力爆發嗎?”
同樣。
望著這能夠碾壓同一境界的水缸大小的錘子砸向周青,觀戰的拓跋飛臉色大變起來:“青哥,小心,快用那招!”
面對這一錘的周青,在一瞬間,內心經過抉擇,終究還是選擇了沒有用殺招。
周青盡可能的躲開了這一錘子的正面,側身轉勢,卻還是被恐怖至極的錘力,擦著半邊身軀和一條手臂而過。
就像是空氣里的一個充血氣球,被錘頭打炸了。
“青哥!”拓跋飛發出了大吼。
“陳家,陳靄,勝!”
瞬間,在四面城樓上,各自有巨大的聲音,將勝敗結果,傳遞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青哥!”拓跋飛沖著跑了過去。
“別擔心,我沒事。”
卻見此刻,周青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心念一動,那被砸爛成了漫天血雨的血肉,就在瞬間,從各處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重新聚攏在了一起,匯聚成了一條嶄新的手臂,飛過來接到了他的肩膀上。
除了看上去周青的臉色蒼白一些,別的什么都沒有異樣。
這就是血肉衍生!
而拓跋飛看著周青蒼白的臉色,卻是萬分不解的壓低聲音:“青哥,你為什么不用那一招槍術?”
“你不懂,那一招不能用。”周青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解釋太多:“我們連敗諸敵,得了進士就夠了。”
他滿意于這一結果,退了下去。
這時。
四周響起了大喝聲:“經過一天的決斗,已經誕生出了三十六位武進士,其中有十位,取得了四十連勝的戰績,有資格進行下一輪角逐,去決定武舉狀元、榜眼和探花的位置。”
同時。
城門口打開了一座,走出一隊人馬,抬著三個大箱子,到了場地中央,將之打開后,取出了里面的東西,高高掛起。
“諸位看到了,那最高的欄桿上掛著的,就是皇朝給武狀元的賞賜,一顆龍元,服下可以入千變萬化境界,第二高的是一門‘遠古神功’,第三個是一桿半神級的神兵。”
“規則很簡單,就在這個場地之中,誰力壓群雄,拿到那最高位置的,便是武狀元,以此類推!”
“力強者尊,武高者冠!”
場地上。
十個氣血強大的青年,彼此對視一眼,都從眼神之中,露出了勢在必得的勝算。
遠處。
“青哥,真讓你給說中了,周不負、陳靄、步鯨龍、寧君白、石爛海、邊九疆……最后果然是這幾個人……”
拓跋飛雖然對周青沒能去最后競逐武狀元,很是不甘,但此時到了這個時候,卻是也跟著好奇起來:
“青哥,你說,誰最有希望能拿到那顆龍元,奪得武狀元呢?!”
周青眸光閃動:“我猜是……”
與此同時。
“大比開始!”
伴隨著四座城樓上的齊聲大喝。
這甕城之中的十位至少在血肉衍生境界的青年天驕,便如同十顆從大地上發射上去的炮彈,齊齊奔向了那最高處的龍元。
沒有任何一個人去選擇榜眼或者探花。
全都奔著龍元而去。
城門高樓上,二皇子瞇眼:“我這特地布置的請君入甕,掛出了龍元,老三還不來,難道我高看了他的膽量?”
轟!!
卻就在這一刻。
二皇子和步家半神,以及身邊的那位半神級道長,全都感應到了什么,齊齊看向了那掛著龍元的最高處。
咔嚓!!
虛空在那里直接破開了一個大窟窿,一個人從其中走出,正好站在了掛著龍元的那個高度。
正是陳沙。
他望著下方朝著自己齊齊沖來的十個青年天驕,轉而看向了近在咫尺的龍元,一把將之摘了下來,看向了遠處的二皇子:
“放的位置這么顯眼,看來你是為我準備的呀。”
豈料,陳沙這一突然出現,奪走了龍元。
“龍元!”
瞬間,下方沖上來的十大天驕,下意識的不管陳沙是誰,全都朝著陳沙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