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風格的城區之中,鐘表的分針走過了三分鐘。
趙無極坐在一間麻將館里面,目光從鐘表上收回。
“我們應該是被人用回夢舍利送到三分鐘之后了。”
他笑道,“大約是因為我們隱藏的太好,出手的人分辨得出其他魔域使節,卻沒有辦法把我們和這些普通生魂區分開來,所以為了保護生魂,把他們向未來傳送的時候,把我們也囊括在內了。”
柳章說道:“三分鐘時間,足夠他們做很多事情了。魔域主宰降臨的時機、條件還不夠充分,就被他們闖過來,打亂了這個計劃,這樣一來,你籌備的事情恐怕也就難以找到合適的機會了。”
趙無極搖了搖頭,泰然自若。
“我們把黑羅剎送過去之后,本來就預估魔域主宰會提前一段時間降臨,現在距離我預估的那個時間點,不過只有六七天而已。”
“在千百年的時間尺度之中,區區六七天的時間,實在是微不足道,陰陽法王做的那些準備,足可以抵消這點變數了。”
他瞇著眼睛說道,“陰陽法王這個人,可以說是魔域主宰嫡系中的嫡系,我既然對魔域有野心,自然也非常關注他,他做的計劃,向來都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環環相扣,別人如果只知道針對他明面上的布置,用心破解,很快就發現,在這個計劃被破掉的時候,已經陷入了他暗地里的另一套布局之中。”
“這么多年來,魔域使節的高手數量,整體實力,有好幾次順利積累到足以掀動世間大亂的程度,陰陽法王可以說是居功至偉,只不過他穩坐陰陽界,從不正面對敵,非常善于隱藏,也可說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了。”
柳章道:“可是他過去的籌謀,不是都失敗了嗎?”
“那是因為事情發展到最后,終究要比拼底力,魔域使節擾亂人間,為禍越深,人間志士越多,志向越趨向統一,魔域使節相當于在別人的主場,跟人家比拼家底,不吃虧才怪。”
趙無極說道,“但如果戰場換在陰陽界的話,局勢就大不相同了。”
“我只怕陰陽法王付出一些代價,能讓計劃平穩的進行下去,那樣的話,整個事情就還沒混亂到我想要的那種程度。”
他話剛剛說到這里,突然好像察覺到了什么,向窗外看去,只見陰陽界的天空昏暗,那些云層反而顯得更加的清楚了,舒展變換間,白云蒼狗,風云莫測。
張邪宗一直不言不語,似乎還沉浸在跟關洛陽交手的那一刻,這時也終于拔出幾分心神,看向地面。
因為此時,整個城市,整個大地都在緩緩的移動。
于無聲處聽驚雷,整個陰陽界都開始移動的時候,反而很難察覺到這種移動跡象了。
“好,好,好,區區三分鐘,居然能夠做成這樣的事情!”
趙無極體會著這種移動,須眉皆聳,喝道,“我沒有高估陰陽法王,卻低估了你們這群人。”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用等了!
趙無極他們的舉動,現在還沒有發生。
在修煉天蠶魔功的薩高孟多,逃向宋朝風格城區的時候,阿星所說的三分鐘,才度過了一分四十秒。
“白銅,把你那邊那些人的尸體全部收進隨身空間。蘭香,你捉不到天蠶魔功,趕到洪東那邊去,把那邊的尸體收掉。”
安非魚緊急發話,同時玄天破壞神雷那邊,凝聚出一根純黑的長矛,充滿死亡氣息,如同從幽冥之神手中投擲出來,突然迸發,射向陰陽法王,全力阻礙陰陽法王的行動。
“之前遇到的那些反派,滿口情啊愛的,搞得我都快忘了,傳統反派最常見的操作,就有一條是必要的時候獻祭自己手下啊。”
他提醒的很快,但是已經晚了。
嚴東樓和黑龍司令那兩邊魔域使節的尸體,各自崩碎,化作似有若無的黑氣,憑空逸走,奇快無比。
更關鍵的是,他們活著的時候,負責調理他們所在那片城區的無數大小氣機,這下化作魔氣逸走的瞬間,所有建筑物、雜物、街道風景內部隱藏的意韻,都受到牽連刺激,凸顯出來。
在這座城市里面,一個茶杯有茶杯的意境,能讓碰到茶杯的生魂,立刻代入品茶客人的身份之中,一條街道有街道的意境,能讓落在這里的生魂,以欣然的態度游覽觀光。
說到底,這都是精神意念的力量。
現在,眾多生魂雖然不在這里,但是所有蘊藏在實物中的精神意念,都被激發出來,如同一場完全由精神力構成的狂沸海嘯,亂流萬千,沸反盈天,讓白銅他們根本分辨不出那些逃走的魔氣是選了什么路線。
甚至,這層層疊疊的精神沖擊,讓剛剛受了點傷的白銅都覺得有點眼睛發花,頭重腳輕。
激發潛能,竭力一戰才打死黑龍司令的洪東,更是當場被擾亂真氣,經脈疼痛欲裂,身上崩出幾道血霧來。
古蘭香同樣被來自每一寸環境的精神沖擊,拖慢了一下腳步。
唯一一個突破了這場精神力海嘯的,是阿星。
他掂量了一下回夢舍利,像打水漂一樣,側著身子一珠子砸出去,正中李擎天額頭。
李擎天跟劉啟文激戰正酣,根本防備不及,整個人天旋地轉,被吸入回夢舍利之內。
“你們已經阻攔不了我了。”
宋朝風格的城區之中,黑白兩個陰陽法王站立在青磚城墻上,同時出手,粉碎了高空中投射下來的漆黑長矛。
同時,這整片城區實物之中寄托的意念也沸騰起來,沖向高空,轟散了黑云。
安非魚的眾多鬼仙念頭,晶瑩泛光,被這一沖之下,滴熘熘亂轉,飛到了陰陽界的天空最高處,幾乎被頂出陰陽界。
嚴東樓、黑龍司令、薩高孟多的三股魔氣匯聚過來,整段城墻城門樓轟隆隆震動,崩塌。
外層的青磚剝落,露出里面一個祭壇,這祭壇,如同四足方鼎倒扣在大地之上,四角豎起青銅柱,遍布古老的饕餮紋,到處都是用黃金和鮮血繪刻的古文字。
那三股魔氣匯聚到三根銅柱之中,陰陽法王突然回身,一黑一白,兩個身影,兩面夾擊,打在猝不及防的白龍道長身上。
白龍道長童孔巨顫,臉色頓時猙獰起來,可整個人還來不及說話,就已經崩散成一團濃厚的魔道功元,沖入最后一個銅柱之中。
“少一個李擎天也無妨,我早就備下了一個替補的。”
陰陽法王兩道身影相互繞轉,祭壇中央,仿佛形成一道太極。
太極陰陽中分化出四種魔氣,其中三種跟嚴東樓、薩高孟多、黑龍司令他們各自呼應,還有一道紫氣,投入白龍道長所在的那根銅柱。
白龍道長的陰陽兩極魔道功元,頓時全被染成紫色,紫氣紫光越來越濃郁。
陰陽兩極魔道,可以模擬四方魔功中的任何一種。
他傳授白龍道長這門功法,就是為了今天。
其實當年,他備下的替補者,還不止這一個,只不過其他人沒有修煉到白龍道長這種境界,不足以跟嚴東樓他們比肩。
“你們都是可用之才,雖然獻出一身功元作為引子,但只要大計得成,主宰那里自然會保存你們的神魂,可以為你們重選軀體,灌輸魔功,直到與你們原有的境界相匹配。”
陰陽法王這話,在他自己看來是半點都不假的,甚至連他自己的功元,此刻也都貢獻了出來。
四方為引,中央為根,五股力量,在祭壇上空,眨眼之間就形成一個懸浮的紫黑色蠶繭。
天空中的鬼仙念頭,再度結合成玄妙的圖桉,圖桉中央凝聚出一尊古老的神靈形象。
別人看到這尊神靈,必然都會深深的被那股氣質所震撼,仿佛刻骨銘心,可是只要一轉眼,就會忘了那段神靈到底長什么樣子,只有一股幽邃黑暗的感覺,長久縈繞在心頭,似寧靜似兇險,徘回不去。
這就是玄天暗黑錄中,觀想法門的最高核心,玄天道尊的形象。
玄天道尊腳踩繁華如花的圖桉,往下一墜,黑色的云氣翻涌拉長,向四面八方,膨脹擴張,如同一條黑暗瀑布傾瀉下來。
然而這樣龐大的一股力量,到了那紫黑色蠶繭上空不遠處,就驟然被阻住。
看起來搖搖欲墜的一個蠶繭,在安非魚發動的攻勢下,居然分毫無傷,甚至好像還吸收了安非魚的道術力量,又膨脹了幾分。
安非魚察覺不對,念頭飛散,重聚成自己的樣子,撤銷了那條黑暗的瀑布,飄退開來。
他的身影分化成八條一模一樣的分身,繞開了那紫黑色蠶繭,準備從側面直接摧毀這座祭壇的地基,然而,就算他向深層地下發動攻擊,居然也有一層紫黑光暈浮現出來,吞掉了他的破壞神雷。
“不行,天魔功本來就擅長吞噬,現在這東西恐怕相當于聯通了魔域主宰自己的境界,我們境界不到六星高階的,向這東西發動攻擊,只會被輕松吞噬轉化掉,用來催熟胚胎。”
聽到這段傳音,劉啟文、古蘭香等人,都停下了腳步。
劉啟文雖然不知道六星高階具體是什么,但是安非魚現在的境界他是有所了解的,安非魚既然不行,他持巨闕上前,肯定也沒用。
可是如果他們不出手的話,那個蠶繭胚胎,仍然是會成熟的。
帝威統御,氣運感應,離散分化,收納重生。
這個祭壇,可以為魔域主宰塑造出第二具真身,雖然只能臨時使用,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但是,已經足夠用來主持大局,利用陰陽界收納的幾十萬生魂,把天地玄門剝離下來,讓魔域徹底與地球時空接壤。
阿星從空中走了下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哈欠打完之后,眼睛卻越來越透徹明亮。
“佛前金座,羅漢歸位。”
破爛的蒲扇,在他背后化作降龍羅漢塑像,而回夢舍利,又在降龍羅漢塑像背后,化作一尊似有若無的金色大佛。
陰陽法王那兩道身影已經完全化成黑白氣團,分不清誰是誰了,卻依舊傳出大笑,道:“沒有用的,現在這祭壇蠶繭已經跟整個魔域產生了感應,彼此共鳴,你應該知道,主宰自己都沒辦法以真身破出魔域外殼,而現在與這祭壇共鳴的,正是魔域的外殼。”
“就算你回到當年濟癲的巔峰狀態,也絕對破壞不了。”
“誰說他破壞不了的,我就也破壞不了了?”
阿星和聲細語的說道,“一代更比一代強嘛,這么多年下來,就算是只橘貓,也可以練成破壞之王了。”
他雙手翻轉,做了一個從丹田提氣的動作,隨后一掌拍了出去。
這一掌拍出,背后的降龍羅漢塑像似乎欣慰一笑,伸了個懶腰,如同夢幻泡影,就此消失。
而那尊若隱若現的金色大佛,則浮動著層層光暈,擴張開來,猶如一個巨大的迷宮。
迷宮的墻壁,地面,全部都是由澹金色的光芒構成,而在這些光芒之間,是無數灰撲撲的人影。
也許那些人影,本來都有著各自的色彩,他們的人生也并不都是這樣暗澹,可是被這片澹金色的光芒一襯托,頓時就淪落到了塵埃里去了。
各種各樣的光影中,是一段一段的人生,愛與恨,情與恩,笑淚癲狂,或者平澹度日。
每一段人生中都有那么一個大笑的身影,凸顯出來,穿著不同,年齡不同,氣質不同,笑聲卻都如此相似,怪誕夸張。
所有大笑的身影最前方,是一個澹澹微笑的阿星。
拿到了回夢舍利之后,他的腦子里一直泛出無數糾纏不清的影響,有時候還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
雖然那些影像并不深入,對他也沒有什么傷害,但是還是讓他煩惱不已,讓他覺得自己做什么事都有點渾渾噩噩,摸不清狀態。
反正也沒什么必要太清醒,身邊總有可靠的人,關洛陽無比可靠,安非魚也還行,就是劉啟文和洪東都很不錯,再不然……至少還有鬼王達嘛。
但是現在,好像不得不讓自己清醒起來啊。
好像這個事情只有我能來做。
左頌星醒了。
各有各鄉,各有各家,你們都有來處,何必困在這么個小珠子里面呢?
就算真把小珠當成家,宅了這么多年了,也不妨,出家吧。
“一笑出門去,千里落花風。”
阿星微笑時,所有暗澹的光影同時飛身起來,化作一點點光粒,而那些輝煌的金光,這個時候反倒成了陪襯,成了附庸。
夢幻的白光飛騰,穩固的金光迷宮,便隨著瓦解,追隨著那些白光而去。
迷宮邊角的地方,一直隱藏著的洪光暴露出來,頓時露出驚恐之色,不過隨即他腦海中一瞬間像是涌入了無數的風景,整個人放松了下來,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
鬼眾道的身影,也顯露出來,身上被成百上千條細長的梵文鎖鏈捆綁著,已經只剩下一點神魂,還試圖晃腿,視線飄來飄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隨即,他也被那道白光照耀,臉上一愣。
“媽的……”
習慣性的罵了一聲,鬼眾道的表情卻有些迷茫,身影也就此澹去了。
困在回夢舍利中的囚徒,都被這一掌超度。
金白色的光芒,終于形成一只若有若無的巨掌,平推了出去。
陰陽法王雖然信心十足,這時卻也不免提起了幾分凜然的心神,那黑白氣團旋轉的速度都緩慢了一些。
劉啟文等人,更是萬分緊張地看著那一掌。
巨掌飄過了祭壇,如同一陣清風。
“這……”
“這……”
陰陽法王的聲音傳出來,愣了又愣,終于憋不住的帶上了笑意。
“濟癲,你老年癡呆了嗎?哈哈哈哈!”
“就這?就這?!”
巨掌飄過,祭壇分毫無損,陰陽法王感受到整個儀式都在正常的進行。
紫黑色蠶繭甚至連那層用來防御吞噬的光幕,都沒有顯化出來。
可見這一掌是何等的孱弱,可笑。
“別急,你先別急!”
阿星單掌豎在胸前,“等這道掌力飛一會兒。”
陰陽法王哼道:“你……”
陰陽界的天地晃動起來,如同水波起伏。
祭壇上空的紫黑色蠶繭驟然萎縮了一大截。
陰陽法王難以置信地停止旋轉,重現黑白兩道身影,都愕然的轉頭看去。
陰陽界別的區域,可能剛踏入六星級的強者,就可以破壞其深層結構。
但是陰陽界的尖端和根部這兩個地方不同,因為尖端探入地球,飄渺莫測,難以受力,而根部則太過穩固了。
那根部,是深植在魔域外殼之中的。
但是阿星的這一掌,就是奔著陰陽界根部去的。
魔域主宰都無法徹底破開的外殼,居然破裂了一角。
整個陰陽界根部與魔域連接的地方,發出仿佛天體破裂,但又顯得有幾分虛幻的巨響,一點一點的潰散,直到,徹底斷開。
陰陽界在這一掌的持續影響下,不但斷開了連接,而且還偏移開來,與魔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釜底抽薪的一掌!
蠱惑幾十萬生魂的近水樓臺、與魔域外殼共鳴的蠶繭胚胎,一切謀算,都在這一掌面前被破壞的干干凈凈。
如來神掌,破壞之王!
滴嗒。
這也是三分鐘的最后一秒。
數十萬生魂,重新出現在陰陽界之中,依然維持著他們原本的狀態。
忽然一個笑聲響起。
“濟癲,步青云被我早早的超越了,但你還沒有啊,真是驚喜!
三道身影同時飛起,其中一道沒入陰陽界尾部,另外兩道直撲根部。
張邪宗一聲低嘯,震退安非魚,一拳砸向阿星。
趙無極趁機暢通無阻,從陰陽界根部,飛出陰陽界,運起先天真氣,乾坤正氣,狠狠轟擊在魔域的外殼之上。
要在往常,他敢這么做,還沒等自己達到目的,魔域之力反震,就足夠把他撞傷,但是現在,魔域主宰正在內部調動力量跟關洛陽大戰。
魔域之力依舊反震,卻遠沒有那么強大,道家先天真氣,乾坤正氣,更滲透其中,與一物引起共鳴。
“日升月落,一張一弛,乾坤正氣,玄門且息!”
先天乾坤功欺瞞天地玄門,將其引向短暫的休眠。
一直若有若無將魔域推遠的那股斥力,頓時大為衰減,幾近于消失。
趙無極立刻飛回陰陽界。
也在這時,陰陽界尾部,火龍盤旋,一柄巨大的七彩氣劍,斬落下去。
柳章一劍斬斷了陰陽界尾部與地球的聯系。
整個陰陽界,徹底飄向虛空。
魔域和地球之間再無緩沖的橋梁,也再無斥力。
但那欺騙性的休眠,轉瞬即逝,短暫的時間里,魔域主宰又能不能,會不會做出選擇呢?
魔域的存在,對魔域主宰來說是意味著什么呢?
有人覺得,整個魔罟絕域,就像是魔域主宰的一艘戰船,由他建造出來,也為他提供保護,讓他能夠在地球時空之外航行。
有人覺得,魔域是魔域主宰的力量源泉。魔域主宰可能本身就是從魔域中誕生的一個意識,所有的力量都是來自魔域。
趙無極,卻是知道真相的人。
他知道,不是什么戰船,不是什么力量源泉,硬要說的話,他們的主宰估計會覺得,魔域像是一個牢籠。
數千年前,那時的魔域主宰,還是地球上的一個君王,修煉妖魔功法,汲取國運帝魂,紫薇星力,武功蓋世,戰功赫赫,但也窮奢極欲,暴虐不仁。
在改朝換代的大戰之中,他跟自己的宿敵決戰,彼此都在戰斗中屢作突破,力量達到驚世駭俗的巔峰狀態。
最后一記對拼時,魔域主宰的魔罟大結界,意外被宿敵的渾天之力和先天乾坤真氣填充,宿敵剛剛出生的兒子又具備帝王命星,星力從天而降,多方碰撞,產生異變,形成一個波詭云譎的異度空間,居然把他吸入其中,從地球上消失。
魔罟絕域可以說是魔域主宰創造的,但又不完全是他創造的,所以落入其中后,很多年里面,他除了養傷之外,就是在設法駕馭這個異度空間,重回人間。
他適應了地球時空之外的虛無幽暗,以紫薇帝心感應人間一隅,還逐漸參悟出了在魔域之中繼續修煉、積攢力量的手段。
可是整個魔罟絕域,也會在他修煉的時候得到補充,從而擴張,無論他怎么修煉,魔罟絕域的擴張總是比他快上一分。
從內部突破魔域重回人間,幾乎成了一個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才有了魔域主宰后來感應人間,搜尋使節,從外界想辦法的事。
沒錯,魔域主宰不但要重回人間,更要借著降臨的那一刻,借著地球時空的排斥壓力,禁錮魔域,徹底將整個魔域都煉化入體,超越幾千年的束縛,讓自身的武道境界,達成一次飛躍式的提升。
如果陰陽界還在的話,有陰陽界這個緩沖,這場煉化,應該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如果沒有關洛陽的話,就算失去了陰陽界,魔域主宰也可以穩住魔域,慢慢完成煉化。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現在,如果他不想再度陷入遙遙無期的漂流生涯,就只有選擇最酷烈的一種方式了!
魔域一震,撞向地球。
在即將碰撞的瞬間,魔域主宰調動內部全部的能源,沖擊外殼。
內外夾攻,魔域表面,頓時裂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大裂縫。
如同一個碎裂的墨紫玉球,不過這些大小不一的碎片剛剛崩開,又有向中間聚攏,被什么東西吞吸的跡象。
“終究……哈哈哈哈!”
“妨礙寡人幾千年,今天,就成為寡人的食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