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周五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距離專業技能的測評還有六天,整個昱東的教學區充斥著各種樂器的練習聲。
李安也在琴房里平靜的練了一天琴。
中途累了會停下聽聽隔壁的長笛。
從前他并未注意到,陳璇的笛聲并不像通常女性演奏者那般甘甜柔美。
她演奏的巴赫堅定中充斥著一種忍耐的靜默,久聽容易讓人陷入其中。
中午在辦公室吃飯的時候兩人還討論了巴赫作品的演奏風格。
雙方各持己見。
陳璇認為演奏巴赫的音樂用華美的音色做出強弱表情是自作多情。
李安則認為巴赫音樂的魅所在正是因為他所寫下的音符即是溪流,也是火花。
如果不是許宏信馬濤二人突然回來的打斷,兩人的討論或許就要升級為爭論。
李安發現陳璇對于個人演奏理念有極為明確的堅持,這也難怪演奏出來的東西個人色彩那么濃重。
“一直都不知道你是哪畢業的。”
兩人回教室的路上李安忍不住好奇問道。
“華國音樂學院。”
陳璇似乎很滿意李安略帶驚訝的表情。
“你怎么也沒和我們說過。”李安的確有些意外。
華國院和蓉城院同位列九院之中,可級別上完全沒有可比性。
“你們也沒有問過我啊。”陳璇攤了攤手。。
當初孫雨曼找人給陳璇安排這份工作的時候正處于藍天緊缺長笛老師,總校區的人事見熟人介紹,所以也沒走流程直接把陳璇安排到了昱東這邊,再加上陳璇來到這邊自己從來也沒提過,所以至今誰也不知道她是從哪畢業的。
這算是周五的唯一的小插曲。
晚上李安從藍鯨下班之后把八萬接回到萬和公館,主仆二人重聚。
八萬大概為了慶祝自己喜提新居,半夜在主人的枕頭邊尿了一泡。
八萬:從此這塊地歸老子了
這似乎預示著一個不尋常的周六即將到來。
...
周六一早王小虎興致沖沖的走進教室。
李安問他什么事這么高興,王小虎二話沒說坐到鋼琴前彈奏起杜維諾伊的練習曲。
一遍流暢的合手演奏結束,李安為他鼓了鼓掌。
“看來這兩天回家是真下功夫練了。”
周三的課后李安承諾只要王小虎下節課能把這首曲子合下來,就陪他打半小時游戲。
“老師說話算數?”
王小虎收起小手質疑的看向李安,對于這種事,他很是懷疑這些大人的信用。
“算數。”
彈鋼琴的不騙彈鋼琴的,“不過時間得我來定。”
王小虎:“好!”
王小虎的師生指數提升至36
師生二人約定好,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接著上節課的內容,本節課李安給王小最后一次通篇處理了杜維諾伊的練習曲作品。
距離下課還剩十分鐘的時候李安把王小虎的書翻到第十一頁。
“小步舞曲?”
王小虎好像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接著連譜都沒看就哼了起來。
“打住,你哼的這個是歡樂頌,貝多芬寫的。”
李安扶額,“你要這樣以后出去可千萬別說是我的學生,老師我丟不起這人。”
王小虎理直氣壯道,“你又沒教過我,我哪知道?”
嘶?
李安皺眉看向王小虎,合著還是我的錯了?
“聽著,這是歡樂頌。”
話音還未落,李安抬右手落指,‘mi—mi—fa—sol—’
歡樂頌的單手旋律響起,隨后他加入左手。
伴奏他并沒有采用傳統的一四五級來處理。
而是選擇了更高級的和聲編配,加入了二級和六級作為同功能替換和弦,并增加了和弦的七音。
七音的出現更加豐富了音樂的和聲色彩。
演奏結束李安自己都覺得好聽,作為一個和聲迷,他曾經潛心研究過很長一段時間現代鍵盤和聲編配。
然而王小虎卻疑惑的看著他:“老師這是歡樂頌嗎,怎么和我聽得不太一樣。”
不識貨不是你的錯,李安也沒有多做解釋,“來看小步舞曲,這首作品的作曲實際上并...”
林鵬飛的師生指數提升至5
“并不是巴赫所做,而是一位和巴赫身處同一時期叫做佩措爾德的音樂家寫的,這首作品幾乎每一個學鋼琴的人都彈奏過。”
“非常好聽。”
李安再次伸手做起示范。
“這首作品分為兩段,A段短四小節一個樂句,B段9-10、11-12、13-16分別為三個樂句。”
“演奏時,每個樂句之間都要斷句分明,彈出圓滑的旋律線條。”
伴隨著講解,李安結束示范之后王小虎已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老師我喜歡這個小步舞曲。”
李安心笑這首作品應該沒有誰學琴的時候不喜歡,“喜歡就更要下去多練。”
盯著王小虎分手沒練兩分鐘就到了下課的時間。
“小虎,差不多了,咱們該下課了。”
哪知王小虎根本不想下課,他想再學一會兒,“老師你一會是不是還有課?”
李安倒是沒課,“怎么,想再上一節?”
王小虎:“可以嗎老師?”
李安看向門外沒說話,王小虎會以忙跑了出去,沒幾秒鐘就回到教室。
興奮喊道:“我姥姥說上到幾點都行。”
“...呵呵,來我們繼續,”
此種加課的效果自然不用多說,再加上遇到自己喜歡的曲子,王小虎如同開了加成buff。
第二節課下課前就完成了雙手的分手練習。
“老師,我厲不厲害?”
滿頭大汗的王小虎期待的等待著李安的回答,李安笑了笑,“比我小時候還厲害。”
王小虎的師生指數提升至40
“不過不能驕傲,回家好好練,下節課我們合手。”
下課后李安和王小虎姥姥簡單的交流了兩句,小虎姥姥表示以后孩子假期的課能不能兩節連著一起上。
送上門的買賣李安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接著兩個大人就上次謀定的計劃再次展開落實方案,“那我這兩天我挑個時間陪他放松一下,你們這邊繼續控制他每天玩游戲的時間,我也盡量在游戲過程中引導他把注意力盡可能的放到別的事情上。”
小虎姥姥感激道:“太麻煩您了李老師。”
李安擺手敲了敲門,回頭說道:“我也希望這孩子能越來越好。”
作為一名社會培訓機構的鋼琴老師,李安的做法確實已經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圍。
或許是因為王小虎是他來到這邊收下的第一個學生,或許是因為王小虎讓自己機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個勉強算得上是外掛的東西。
對于王小虎,李安總是有些偏愛在里面。
當然了,從現實的角度考慮,據他觀察,王小虎的家庭條件應該十分殷實,只要這孩子能和他一直學下去,未來換琴是遲早的事。
到時又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他現期在王小虎身上花費的時間精力在未來似乎都是能看到收益的。
我認真做教學,你拿物質回報,這很公平。
送走爺孫二人,李安一路琢磨著挑個什么時間陪王小虎玩,回到辦公室剛推開門。
一個有些眼熟的側臉正伴在秦勇左右,和辦公室其他幾人說笑著什么。
眾人聽見門響同時看了過來。
李安還在想這是誰,秦勇再次熱情介紹道:“來李安,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昱東新來的教務,王盼盼,以后就安排在咱們西側辦公室辦公,負責協助你們幾人工作。”
說罷秦勇頓了頓,看向王盼盼說道,“說起來你和李安還是校友,你應該見過吧。”
一經提示李安頓時反應過來。
而王盼盼像是早就知道一會要見到的李安就是她印象中的那個渣男,看向李安的笑意中夾雜著些許不屑:
“李師哥可是我們學校的名人,誰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