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昨天上午起得太晚，或者是昨天下午把自己搞得過于興奮，也不排除是昨天晚上沒有喝好，總之某安老師昨天晚上在床上翻到半夜兩點都沒有睡著。
就算后面迷迷糊糊睡著了，一早六點半四鋼群里的消息一震，他就醒了，睡得很不踏實。
早晨忙碌地往機場趕，他感覺自己很有精神，可這會遲到的睡意似乎終于來了。
連著打了三個哈欠，他轉頭看向王小虎。
王小虎正有模有樣地和方永波在說什么，再仔細一聽，他的困意瞬間被遣散了幾分。
“如果用畫畫來比喻，音樂的織體就像素描。”
我勒個去？李安心說兔崽子這趟沒白來啊，已經領悟到這種程度了嘛！
點贊！
必須得點贊！
當老師嘛，最開心的時刻肯定是收到學費，再過來就是看到孩子進步。
但二者也不是沒有調換順序的時候，就比如此刻。
方永波聞言也是樂得合不攏嘴，老方當然開心。
第一，通過這躺出行，他已經有明確的想法要培養這個孩子，所以他自然而然期望王小虎能表現出更多特質。
第二，這道題目是他來的路上留給王小虎的，他讓王小虎回蓉城之后找時間來完成，結果人孩子在登上回家的飛機前，就給你解決了，而且給出了非常棒的解答。
“非常好。”
方永波第一時間給出肯定，然而就在這時，小虎哥自豪地繼續說道：“這是車琳教我的。”
接著李安轉過頭，又打了個哈欠。
也行。
雖說織體概念是車琳交給王小虎的，但是通過飛機上的交流，方永波在明確王小虎已經搞懂之后，再次肯定了王小虎。
隨后的歷程中，方永波并沒有再給王小虎講什么新知識，而是分享了一些指揮的學習方法。
小車在想假期搬回家的事情。
而李安從上飛機開始就呼呼大睡。
今天他沒有打呼嚕。
為了中午這頓飯，王小虎特意沒吃早飯。
早晨老師說中午要去一家正宗小餐館吃炒菜的時候，他就猜到中午要去哪了。
不過老師沒告訴方伯伯是去車琳家吃飯，他自然是要配合的。
四人落地取好行李第一時間去找徐麗林清風匯合。
一陣談不上寒暄的寒暄過后，兩輛車前后腳出發。
徐麗兩個孩子走，李安蹭林清風的車。
果然不出王小虎所料，老媽一上車便導航了車琳家的餐館。
另一輛車上，“清風大哥，博遠川菜館，”李安說道。
林清風昨天晚上就收到方永波的信息，說今天中午要去一家小菜館吃飯。
他地圖上一搜確實如此，蓉城只有一家店，再無分號。
林清風：“在勝利街。”
李安：“對對。”
方永波：“今天就好好嘗嘗這個博緣菜館。”
李安：“相信我，您肯定得說好吃。”
方永波：“那可未必。”
李安：“要不您和我打個賭。”
方永波心說這什么菜館，李安居然這么自信，“之前沒聽你說過呢？”
李安笑：“之前和您說過，可能您沒太留意。”
方永波回憶著，一路說笑就到了勝利街。
因為帶著兩個孩子，徐麗開得慢了一點，李安三人先到了。
林清風見這路邊不好停車，便讓二人先下車，說是要找個停車的地方。
李安：“直接停店門口就行了。”
林清風望去，店門雖不大，但門前還算寬敞，停兩輛車沒有問題。
但問題是那已經停了兩輛電動車了，一輛電動車上還掛著幾個買菜的大網兜子，一看就是店里買菜用的。
“稍等。”
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李安下車徑直走到兩輛電動車旁開始進行人工挪車。
“滴滴滴滴——”
隔著窗戶二人都能聽見電動車的慘叫。
方永波：“都不和老板打聲招呼？”
林清風：“是常客。”
方永波：“走走走，快停車，早晨一睜眼就餓了。”
林清風笑：“老何又沒安排好。”
方永波：“這次我謝謝他。”
林清風把車開過去，二人剛停下就見一約莫二十出頭的黑臉伙計快步走了出來。
“李老師！”
接著二人就聽那伙計大聲喊了一聲，滿是熱情。
“店里忙不？”
二人還沒來得及看向李安，只聽那伙計回答說今天還沒上人呢。
因為店里沒客人，釘子收到車琳下飛機的信息后就一直拿著手機在門口轉悠，結果上個廁所的功夫就聽到門口電動車叫。
他壓根就沒想到琳琳回來得這么快，他一直發信息問車琳到哪了，車琳一直說不知道自己是到哪了。
所以車琳呢，就在他目光望向豐田車下來的兩個男人時，“釘子，這兩位是我特意帶來的朋友，一下飛機我們就過來了，后面還有一輛車，趕緊開門。”
“叔叔好！叔叔好！”釘子也不知道該叫啥，既然是李老師的朋友那他叫叔肯定錯不了，“快里面請。”
“你好你好。”
林清風跟著方永波客氣地和釘子打了聲招呼，但凡長了雙眼睛都看得出來，李安和這位叫釘子的伙計很熟啊。
“師父！李老師帶朋友來了！”
釘子招呼李安三人進門，后廚正備菜的老車聞聲便放下刀擦手出來。
“釘子趕緊倒茶啊！”老車也事先不知道李安要帶別的朋友來，他以為就王小虎母子二人，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多炒幾個菜的事。
“李老師一路辛苦了，”說著老車沖方永波林清風二人彎腰賠了個笑，“地方小，您二位見笑。”
“您可別。”林清風接過話，“是我們來添麻煩了。”
老車忙擺手，李老師的朋友不一定是他的朋友，但是李老師帶來的朋友一定是他的貴賓，話他不會說，只能催促釘子動作快點。
釘子麻利地端來茶盤，李安問釘子：“你們老板娘呢？”
“一早帶吱吱去醫院了，”釘子說，“感冒了。”
李安皺眉：“孩子怎么回事啊？”
老車接過話：“沒事，估計是夜里睡覺凍著了。”
林清風：“最近流感挺嚴重的。”
老車點頭，“是，早晨我也去醫院了，全是抱孩子。”
方永波聞言尋思他們來到是不是不是時候。
這個點店里都上人，是不是人家因為孩子生病臨時決定今天就不算營業了，可李安早晨又提前打了招呼，老板不好拒絕熟客，就把老婆孩子留到醫院自己先回來了。
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方永波看這老板面向就覺得像個老實人，可人老板已經回來了，他們也來了，這飯是肯定得吃的。
“老板您快忙，都是自己人，我們不客氣，您也別客氣。”
方永波尋思趕緊吃點走人得了，別耽誤人家的時間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動靜。
老車看到門外女兒從車上下來也算是放下了心，雖然他琳琳跟著李老師她沒啥不放心的，但總歸是第一時間沒看到女兒回來，剛才的情況他也不好問。
方永波看到兩個孩子就開心：“一共六個人，齊了。”
門外。
小車招呼徐麗和王小虎先進，“徐阿姨你們先進屋。”說完轉身去往她家電動車的方向。
王小虎有點不敢先進，結果被身后的老媽催促得沒辦法。
一進門，廳堂里的架勢就讓他心臟飄起十公分，盡管車琳的爸爸和釘子哥哥都笑著看著他，
“小虎！”釘子依然很熱情，“徐阿姨！”
方永波林清風一看這場面，看來都是熟人常客啊。
老車見到徐麗除了感謝還是感謝，每次都麻煩人家小虎媽媽，手上搓呦著圍裙，嘴里念著“辛苦了辛苦，快進來坐。”
接著又笑瞇瞇看向王小虎，“小虎餓了吧？”
王小虎腦子一蒙，“叔叔不餓！”說著又瘋狂搖頭，“不，叔叔餓。”
下一秒方永波和林清風都被王小虎逗笑了，林清風是第一次見王小虎，方永波是第一次見這樣的王小虎。
李安：.什么東西？
徐麗：.丟人玩意。
釘子忍著笑意：“叔叔問你呢，到底是餓還是不餓啊？”
王小虎知道自己丟人了，臉紅沒紅他不知道，但他能感到臉燙：“餓，釘子哥哥。”
哎，李安無語望向門外，“車琳呢？”
說著所有人又望向門外，就見車琳在一輛電動車后面彎著腰不知在干什么。
釘子一看就是掛在車后面的菜兜子又掉了，嘟囔著就要出去幫忙，結果就見小車起身朝著店門小跑過來。
方永波林清風正納悶這伙計一驚一乍的是怎么回事，三秒后便傻了眼。
小車進門之后脆生生地對著老板喊了一聲：“爸。”
下一秒，某安老師的笑聲響徹整個餐廳。
再一下秒，方永波懂了，全懂了，難怪李安敢和他打賭，他沒有任何贏面啊，而且李安也確實之前和他提到過，說車琳家開了個小餐館。
老車：“快把東西放下，雅間再收拾一下。”
這一幕對于李安早已不新鮮，可對于旁人的觸動還是有點大。
幾分鐘后，小車領著眾人來到二樓包間。
說是二樓包間，二樓其實很小，上樓一眼便能看到頭，一個隔斷分出了兩個空間。
小點的看起來像是儲物間，大點的是包間。
包間里沒有窗戶，也沒有任何藝術裝飾，幾人圍著圓桌坐下才顯得整個空間不那么低矮壓抑。
“你也坐下唄？”王小虎見車琳還站著，心里不是滋味。
李安撇嘴：“這是人家里，還用你招呼。”
眾人笑。
王小虎一想是啊，這車琳的地盤啊，轉眼心里那股勁就順過來了。
接著李安看向小車：“快下去催菜。”
“嗯吶！”小車正要下樓，方永波叫道：“等等。”
“方伯伯。”小車回頭。
“沒事你快下去吧，”李安說著示意方永波沒問題。
小車下樓后，李安小聲道：“放心吧，我早就叮囑她了，咱們就安心吃頓飯。”
方永波聞言放下心，他就是顧慮車琳爸爸知道是他來了再搞得那么復雜，實在沒必要。
轉眼矛頭又對準林，“你也是，早不和我說一聲。”
李安樂：“您這不已經知道了”
方永波嘆：“家里今天確定沒事吧，是她弟弟感冒去醫院了？”
徐麗眉頭微微一皺：“弟弟生病了？”
李安點頭：“嗯，不過應該沒什么事，不然她爸肯定就給我說了，我們兩家不存在這些。”
王小虎忽然小聲：“老師老師。”
李安：“大大方方說。”
王小虎直接指向隔斷對面：“車琳小時候就睡在隔壁。”
就睡在隔壁？
儲物間？
李安還真不知道這事。
樓下小車陪老爸和釘子聊了一會，聽吱吱只是普通感冒才放下心。
“哎琳琳，那兩個人也是老師嗎？看著像。”釘子問她。
“是老師。”小車也不算騙人，方伯伯和林叔叔肯定也算是音樂老師呀。
早晨老師專門和她說中午想叫方伯伯來家里吃個飯，她當然開心，不過老師不讓她提前和家里說，不然方伯伯就不來了。
于是小車就什么也沒說。
“也和你們一起去了廣市？”釘子又問。
老車：“別問了，釘子趕緊配菜，琳琳你再去倒點茶水上去，你阿姨馬上就回來了，你不用下來了，給老師招待好。”
小車：“嗯！”
包間里，聽完李安的話，方永波再環顧這個小包間，眼里不自覺間多了些溫情。
對于車琳這個孩子，他又有了一些新的認識。
片刻后樓梯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
接著，“茶水來啦。”
歡笑聲中，服務員小車親自把茶水送到了每個人面前。
沒過一會，釘子端上來第一盤涼菜。
夫妻肺片。
方永波沒辦法，被催促著只能先動了第一筷子。
“好吃。”
李安笑：“怎么樣，是不是好吃。”
方永波嘆：“還是我們李老師有眼光啊。”
飯后林清風和方永波走了，兩個孩子被徐麗帶回梅莊去上學了。
李安獨自在店里陪老車說了一會話，給一家人看了看小車前天在星海音樂廳演奏的視頻，接著也走了。
李安走后，老車不知道說什么好。
下次吧，等下次再有機會吧。
離開博緣餐館，李安去往藝考部。
明天孩子們就要上戰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