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四個賣東西的工錢是一百五，那我的工錢至少不能比一百五低吧？”
“我也很辛苦啊。”王小虎合理分析，“不能因為我媽是發錢的她就不給我發，這不合理。”
于是幾孩按照王小虎能要到工錢，除去小北買可樂用掉的七十枚，幾人預計在拿到工錢之后應該能湊出八百四十枚。
“夠了。”
一積分能換一鋼琴幣，一鋼琴幣也能換一積分。
其實一開始老師們在策劃這個環節的時候主要考慮為了增強孩子們的游戲體驗，弄了一大袋子可以用來做物物交換的游戲錢幣。
實際上就是賺積分。
對于報了課的孩子，這個積分它就是“錢”。
今天孩子們靠做游戲賺積分，未來可以靠練琴打卡和回課評級等活動繼續獲取積分。
相較于傳統的學員積分制，四號鋼琴教室把積分制的對象擴展到了家長層面。
家長通過課程續費和老帶新的方式獲得積分，積累在孩子的學員賬戶中。
對于孩子而言，積分可以用來兌換展柜里他們心儀的小東西。
而對于家長而言，積分可用做后續報課的代金券。
午飯過后沒多久，第一批報課學員的信息已經錄入后臺，其中最高積分者已經達到了九百一十三點。
這位從廣源來的家長不但給孩子報了老湯的全年班，還報了寒假集訓班以及寒假音樂素養提高班，順帶還挑了一架鋼琴。
一套下來折后總計四萬六，掃完碼就帶著孩子走了。
家長也想帶孩子繼續在這玩會，奈何臨時有點事。
老湯送家長回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休息區大沙上，為了今天的開業，他最近這一段平均每天睡覺時間不足四小時。
但是相比此刻而言，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課約好了？”徐麗走來問道。
老湯點頭：“約好了，后天早晨九點。”
徐麗：“辛苦了，趕緊休息一會吧。”
老湯：“不休息了，我得先把樂理班的課表排出來，馬上就開課了。”
徐麗：“素養班排課的事你就不用管了，讓小云來做，”
老湯：“云姐這會還沒忙完呢。”
徐麗：“你先去休息，其他的等信息錄完再說。”
老湯一想也是，“那我去找個地方瞇會。”
吩咐幾位老師去休息，徐麗接著來到二樓，見幾個孩子并排坐在舞臺邊還興致勃勃的不知在討論什么。
“你們不休息一會嗎？”
“阿姨我們不累！”
孩子們累不累老湯不知道，老湯是真有點累，結果二樓休息間門一推開，吃過午飯的梁玉丹王文陽幾人正在打游戲。
“湯哥一起啊。”
“你們玩你們玩。”
老湯只好再找地方，找了一圈都沒有合適的地方。
“你不休息一會兒？”迎面穆欣抱著一摞成長檔案走來。
“我不累，”老湯接著問道，“你去休息一會吧。”
穆欣：“嗯，安哥讓我上樓去睡一會兒，你要不也上去睡會吧，還有一個半小時呢。”
老湯：“你先上去吧，放心睡，到點我提前給你打電話。”
穆欣：“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昨天晚上可是睡了八個小時。”
老湯：“等忙完這幾天我肯定得好好休息一下。”
穆欣：“鬼才信你，走了。”
和穆欣聊了兩句，老湯剛才的困勁像是一下也過去了不少。
本想找海濤點根煙，結果遇到李安正在商鋪樓的拐角打電話。
老湯接過李安遞來的煙，聽了一支煙的電話。
老湯不知道李安今天上午一共接了多少電話，反正他空隙里看到李安的時候，對方耳邊都掛著耳機。
店里沒地方了，海濤方正許宏信三人都去車里睡了，李安知道老湯今天上午是最累的，放下電話便催促老湯回小區里睡會兒。
“躺下還得起來，麻煩。”
老湯掏出自己的煙給李安發了一根，兩人又各自點上，“要不你去我那睡一會兒吧，中午我在這盯著。”
李安：“睡也睡不踏實，再熬會也就來人了，哎對了，下午的課我和陳璇上吧。”
老湯：“我上就行了，你還得招待呢。”
李安：“該來的上午差不多都來過了，下午也就我老師，他說了誰也不要管他，那就不管他了，咱們忙咱們的就行了。”
老湯：“行，目前樂理班我粗略算了算，要是下午和明天順利的話，應該能開三個班。”
李安：“嗯，蔣志剛今天給我說了，他給咱們這弄了個點，以后咱們的學生自己在這考就行了。”
老湯：“今天最后那個家長，就他兒子嘟嘟嗚嗚那個，她問咱們這走哪的考級，我說藝協，她說那還挺簡單的，聽那個口氣反正。”
李安：“這種家長不用管她，說她不懂吧，她還了解一點，說她懂吧，懂還能那么問，這不是惡心人呢么，話都給她講那么明白了，她不是說回去再和孩子商量一下么，后面不用再給她打電話了。”
老湯：“我覺得還能再爭取一下。”
李安：“不用爭取了，來就來，不來拉倒。”
老湯：“那咱以后就只走藝協的？”
李安：“等林幽幽這次回來看看怎么說，她前年剛回來的時候就想在蓉城做EPTA考級的推廣，那會也和藍天談了談，最后沒談攏，藍天覺得返點太少了。”
老湯：“藍天一直和哪合作？”
李安笑：“肯定是返點最高的那家嘛。”
老湯好奇：“你等等，我還真不知道能返多少”
李安：“八成。”
老湯：“多少！”
李安：“所以這個賬一算，考誰的不是考，藍天要是換了EPTA，四個校區加起來一年得損失多少錢。”
老湯：“哎，你說這東西是不已經爛透了，”
李安：“等考級什么時候不熱了，那個時候說不定還有得救，但這里還有另外一個問題，考級不熱了，就意味著市場萎縮了。”
“前天咱們不是討論半天考級的事么，昨天一早我和陳璇又聊起來了。”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我們也是考級政策放寬的受益者，按照二十年前的考級難度，就現在這些孩子這么學琴，有幾個能考過六級，連續兩年考不過六級，家長還怎么讓孩子繼續學，孩子自己還有多少動力學。”
老湯：“嘖，這么說還真是，我去，真是這么回事！”
李安：“海濤當時就開個玩笑，你們還一個勁地起哄，要真不開設考級，先不說孩子們后續的續課難度，就說你。”
“老湯，真不走考級這條線了，你怎么把一個孩子從小學三年級帶到初一。”
良久。
老湯：“一個兩個還行。”
李安：“所以我現在也想通了，不是音樂考級變了，是整個教育大環境變了，我們作為從業者，也得作出相應的心態調整。”
老湯：“是。”
李安：“能夠維持咱們這個行業平衡發展的因素真沒幾個，而不可否認的是考級讓學音樂的孩子越來越多，它也促成了音樂相關學科的發展，養活了你我。”
老湯：“我想起三爺講過一個段子，華國制作的小提琴，有很多琴非常的差，但還是會有很多買走了那些破琴，可如果家長們不買，華國的小提琴制作產業就會更加蕭條，愿意做琴的人少了，琴也只能變得更差。”
李安：“這不是段子，這就是現實。”
“就算考級再不濟，它也能讓一個孩子在考級前的那段時間稍微多練練琴，總比抱著手機要強。”
老湯點點頭：“我在想今天是不是給家長說多了。”
李安：“不會，我看家長們都很喜歡你啊。”
老湯撇嘴：“明天讓穆欣主持吧，我被問得都快長頭發了。”
李安忙擺手：“穆欣太硬了，我真擔心她懟家長，這活誰都干不了，就得你來。”
老湯：“你明天上午還有別的事？”
李安：“先盡你們三個，爭取都把課排滿。”
老湯點點頭沒再接這個話茬，李安的心意他領了。
片刻，“那后面咱們研究一下EPTA。”
李安：“嗯，看林大姐回來怎么說，要是咱們得資質能申請考點，今年就安排。”
老湯：“那肯定沒問題。”
李安樂：“你不了解這個人，丁是丁卯是卯。”
老湯心里又笑又嘆，到底是誰不了解。
老湯敢說只要李安想弄，這事就沒有不成的概率。
“走吧，這事等她回來再說，下午基本是書人的家長，報課的事不用作為側重點，多推推樂理考級，書人這幫孩子樂理太差了，假期得好好加強一下。”
“明白。”
一個半小時后，所有人再次回到自己的崗位。
緊接著沒過一會，第二波預約的家長陸續帶著孩子趕來。
早晨那套流程再次重新啟動。
陳璇帶著上午的第一批孩子家長開始了第三趴，森林講堂環節。
學音樂自然繞不開最基礎的樂理環節。
無論對于有基礎的孩子還是沒有基礎的孩子，李安為金華實驗做的那套啟蒙素養課程都是一部可以當做范本的樂理課程。
陳璇負責講課，李安負責在鋼琴上做示范。
再配套課程里的插畫，從五線譜到基本音符，沒一會的工夫許多家長都覺得自己入門了。
到了現場測評環節。
李安分別讓每個孩子上臺，通過他演奏長短高低大小不同的音，讓孩子回答自己聽到了什么。
“第一個音高！”
“第二個音長！”
結合孩子給出的回答，李安也向家長們介紹了一些日常培養孩子們音感樂感的方法。
好不容易“逮到”李安，家長們自然也不愿意放過這個機會。
李安也不厭其煩地回答每一位家長提出的問題，哪怕是一個問題重復很多遍。
中途他正講著，忽然樓梯口一陣騷動。
原來是魏老爺子來了。
李安也沒有多做介紹，老魏直接來到鋼琴前帶著孩子們玩起了鋼琴游戲。
到了最后家長們才知道原來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魏教授。
于是老魏又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也算是讓李安暫時得以解脫。
隨后李安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可以說下午遠比上午還要火爆。
又一輪的第二趴游戲剛開始進行沒有多久，就出現了各種物資短缺的情況。
還好徐麗及時安排各路人員出發采購，才沒有耽誤后面的活動。
一晃窗外華燈初上，音樂會終于來了。
七點半整，二樓的游戲場景已經全部拆除，舞臺露出了原本的真面目。
很顯然預留的座位不足以讓每一位觀眾都坐下聆聽，所有的座位都讓給了家長和孩子們。
魏方媛夫婦、季成光夫婦，以及孫雨曼周松這些專門來捧場的親朋好友也只能站在座席四周。
不過這并不影響整場音樂會的有序開始。
由李安和小季師姐帶領的五個孩子一登場，便贏來了現場熱烈的掌聲。
李安自是不必多說，沒有李安就沒有四號鋼琴教室，可以說在一開始，絕大多數家長就是沖著李安的名氣來的。
只是來到以后，通過這一整天的經歷，他們發現這里和他們來之前的現象并不一樣。
就像許多家長下午近距離和李安交流過后，才感受到李安的與眾不同之處。
其余的幾個孩子他們更是熟悉，看著這幾張可愛的面孔，家長們想到了那些被填滿的成長的檔案，想到了視頻里那些美妙的音樂。
此刻李安就要和這些孩子們一同演奏，這怎么能不讓家長們感到激動。
闊別小半年，師生七人再次齊聚舞臺。
孩子們也很激動，尤其是這樣一個時刻，在這樣一個屬于他們自己的舞臺。
師生七人鞠躬各自落座，掌聲終于才停下。
“噹！”
隨著小季師姐奏響第一主題，華麗的巴洛克風格一瞬將所有人帶入另一個空間。
清澈的音樂仿佛帶著無窮的動力，保持著最大的前進動力。
就在這時，又是三道琴聲加入！
老湯穆欣等人聞聲皆是露出了驚訝神色，他們看過這段七重奏的視頻和現場彩排。
可與此刻的正式舞臺相比，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隨著李安抬手落指一瞬，音樂色彩再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