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王文陽師哥約好的時間是今天早晨九點半,葛興言八點半就來到了四鋼門口。
住的近只是小小一方面,關鍵是他太想進步了!
為此他還穿上一身帥氣西裝,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
出發之前他又去地下車庫練了半小時號,只為提前熱熱身,以備能在一會的演奏中拿出最后狀態。
在葛興言看來,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面試,也是相當重量級的一次面試。
李安師哥最后用不用他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但是既然有機會展示自己,他就一定要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就算這次不行,萬一還有下次機會呢?
葛興言戴著耳機低著頭,渾然沒有察覺到五米開外的地方又停下一輛車。
李安倒了三把,才將車停在A6旁邊熄了火。
接著繼續打量著臺階上的葛興言。
老實說,看著葛興言完全沉浸在耳機世界里瘋狂抖腿的樣子,他在想這孩子是不是有在表演什么行為藝術。
“所以他是被學校方面點名勸退的圓號老師?”
“是但他也是咱們校樂團的圓號首席,人也挺熱心。”
張云舒和葛興言本來就是一個系的,兩個人也都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一個弦樂的頭牌大師姐,一個是銅管聲部的搞怪王。
彼此之間都知道對方的名頭。
但是除了在學校的周常排練之外,二人在學校里沒怎么說過話,頂多就是校外大街上迎面走來的時候能相互點點頭。
后來是因為上學期二人同時都去了一所學校帶社團課,所以彼此間算是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也是在進一步的接觸中,張云舒改變了對葛興言的看法。
實際接觸起來她感覺這個師弟不像室友說的那么瘋癲,雖然有時候不分場合的嘰嘰喳喳確實不招人喜歡。
但見到別人遇到困難的時候,葛興言就會表現出特別的熱心。
上學期一次下課前,張云舒有事得著急走,但是學校要求他們必須把學生送到門口等學生走完他們才能走。
可張云舒真等不及了,于是她就想找一個老師幫她帶隊送送學生,也就五個學生而已。
因為時間來不及了,她也來不及考慮別的,她第一時間找到她隔壁中提琴教室,一個平時上下課前后聊得都挺好的一個大姐。
結果中提大姐很委婉地表達了這事她不好幫忙啊,大姐讓她找學校的老師,萬一學生出點什么事或是沒有送到家長手里,這責任太大了。
張云舒都沒想到這么多,連忙謝了大姐去找老師,結果三樓轉了一圈也沒找到巡課的老師。
就在這時圓號教室的門被推開了。
“咋了師姐!”
在張云舒給李安的講述中,當時葛興言見她樓道里來回跑了兩趟,挺著急的樣子,接著就出來問她怎么了。
張云舒當時心里真是一暖,接著葛興言聽完事情緣由就讓張云舒趕緊走。
“師姐你放心吧,我保證替你把學生都送到家長手里。”
也確實因為著急,不然張云舒真不想把學生交給葛興言。
葛興言說到做到,最后把張云舒的五個孩子都送到了家長手里。
張云舒為了感謝葛興言還要請葛興言吃頓飯,只不過被葛興言拒絕了。
從這件事之后,張云舒對葛興言的態度就發生了一定改變。
之后在學校的排練的時候兩個人的話也密了許多,看起來儼然已經是關系較好的朋友模樣。
可好景不長,就在接學生事件沒過兩周,葛興言被家長舉報了。
一個圓號孩子回去和爸爸媽媽說說,老師上課老帶著他們做游戲。
學校方面也不能只聽家長一面之詞,可在深入調查了解之后,確實發現圓號課堂存在各種問題。
首先就是課堂紀律問題。
學校突擊檢查社團課,查到圓號課堂的時候,葛興言正在帶孩子們做游戲。
其次是教案問題。
葛興言當堂拿不出一份教案。
最后就是學生的教學成果問題。
也已經上了小半學期的課了,還有孩子居然連號都吹不響。
學校領導當場也沒說什么,是后面的社團負責人給葛興言結清了之前的課時費,并告訴葛興言后面有其他學校的課再聯系。
對此張云舒挺氣憤的,她覺得學校方面太草率。
她知道葛興言的那些小游戲都是為了幫助孩子們學習,或許存在方式方法的問題,但至少也聽聽老師怎么說。
再者就是教案的問題,太搞笑了,在校領導查教案前,他們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原來還需要寫教案。
不是不能寫啊,關鍵是通知他們來上課的人就沒說過寫隨堂教案的事。
一個孩子吹不響就能代表老師教得不好?那如果按照這個邏輯,一個班里總有倒數第一名,是不是每個班級的老師都教得不好。
圓號很難,張云舒清楚。
結果學校的做法就是直接把老師開掉。
她挺氣憤的。
但是。
這件事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告訴李安師哥。
因為站在李安師哥的角度,李安師哥在找合適的老師。
雖然為葛興言之前的遭遇打抱不平,但一分為二看,葛興言確實存在教學方面的問題,這是事實。
同樣站在一個朋友一個師姐的角度,她也要為葛興言說兩句實話,葛興言為人熱心,對待孩子耐心,本身專業也足夠優秀。
“走,咱們進去說,這小葛也真是,和他說了九點半。”
“他就這樣,干什么都很積極。”
二人說笑間下了車。
“葛興言!”
葛興言隱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抬頭一看兩張笑臉,又驚又喜,連忙起身拍屁股!
一鞠躬。
“李安師哥您好!”
二鞠躬。
“張師姐好久不見!”
李安樂:“小葛你先等等,這車是你開來的?”
“不是!”葛興言指向路邊的一輛摩托車,“師哥,我的車在那。”
李安順著葛興言的手指方向瞅過去。
好家伙,這摩托車也太綠了,接著點點頭,“穿西服,騎街車,有點東西。”
葛興言哈哈一笑:“師哥過獎!”
李安笑笑:“走吧進去說,你也是,你來得早就進去等唄,外面多冷。”
葛興言立馬做出一個秀肌肉的動作:“放心師哥,一點也不冷。”
李安:“.不錯。”
三人前后腳進了店,二人跟在李安身后眼睛都不夠用了。
不是沒見過裝修豪華的培訓機構,可如此充滿藝術氛圍感的培訓機構二人還是第一次見。
還有樓上的琴聲,不知道又是誰在彈,彈的是真不錯。
不愧是李安師哥的私人教室。
“老板早。”
前臺小云抬了下頭,瞅了一眼接著又低頭繼續忙碌起來。
“哎云姐,門口奧迪什么情況,你來到時候就停在這了嗎?”
小云再次抬頭:“哦,我的車,今天起晚了,開車來的。”
葛興言張云舒聽著有點魔幻,前臺姐姐竟然開的是奧迪。
李安:“.商量個事姐,以后中間的位置能留給我嗎,我倒車菜。”
小云:“菜還不多練。”
李安:“也有道理。”
張云舒:“.”
葛興言:“.”
就在這時,二樓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穆欣探出頭,“老大早,云姐幫我打十份譜子,謝謝啦!發在群里了。”
小云:“不謝,阿欣幫我沖杯茶。”
穆欣:“好嘞!”
“兩位喝點什么?”穆欣看向張云舒二人,接著走進了水吧臺。
“額,”葛興言看向李安,很是不確定地問道:“師哥,兩位包括我嗎?”
“有可能。”李安說著對水吧臺的方向喊道,“三杯美式會議室。”
很快穆欣便端著一個托盤來到會議室。
張云舒:“謝謝姐姐。”
穆欣:“不客氣。”
葛興言:“謝謝姐姐。”
穆欣:“不客氣。”
李安:“打什么譜子啊?”
穆欣嘿嘿一笑:“秘密。”
李安樂:“很好。”
張云舒:“”
葛興言:“”
這就是跟著師哥混的場景嗎?
有音樂有咖啡,連空氣中都彌漫著自由的氣息。
要不要這么輕松啊
“你倆先聊。”
說罷李安跟著穆欣出了會議室。
一出會議室穆欣便小聲問道,“二樓舞臺老湯已經收拾好了,還需要準備點什么。”
李安:“今天不用二樓,你們忙你們的就行了。”
穆欣:“好嘞,有事隨時喊我。”
鑒于剛才和張云舒在車里溝通的內容,李安忽然萌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就比如張云舒和葛興言,兩個人的專業都沒有問題。
可會不會教,李安這里真得打個問號。
他主要是要老師來上課的,偶爾搞高演奏只是其次。
所以就算老師們今天在現場演奏的環節表現不錯,但這并不意味老師們具有足夠的教學經驗。
經驗不足沒關系,他可以給老師們上上課,補充一下老師們的教學經驗。
不過在此之前他想先了解一下老師們的實際教學水平。
如何檢驗一個老師的教學水平?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老師現場上上課嘛。
可給誰上課呢。
李安心里有一個非常絕佳的人選。
所以第一個電話他打給了老陸,他需要一點能讓老師開展課堂的樂器配件。
“陸老師我這需要一點樂器配件,你忙我找找發個跑腿。”
“圓號長號大號的號嘴,雙簧管和大管的哨片。”
“對,單簧管和薩克斯的哨片不要,一樣一個就行。”
“辛苦陸老師了,太謝謝了。”
掛了老陸的電話,李安又給徐麗去了個電話。
王小虎正在家練琴,李安讓徐麗帶著王小虎一個半小時后來店里。
講清事情緣由,李安建議徐麗先別告訴王小虎,“讓他再專心練一會。”
徐麗:“明白,放心吧。”
對于李安的教學實驗田選擇,再沒有比王小虎更適合的人選了。
作為立志成為一名指揮家的王小虎,也應該把所有交響樂團所使用的樂器都了解了解。
會議室。
李安不在的這十分鐘里,張云舒和葛興言也聊了許多。
相互交換了已知信息,二人也差不多心里都有了數。
別的不說,課時費是真給力,前提是李安師哥也能給到他們像王文陽他們一樣的課時費。
再者張云舒也萬萬沒有想到李安師哥這里可以隨便拉小課學生。
要知道她上一個所以代課的機構首先嚴令禁止的就是這個行為。
防他們老師就像防賊似的,并且一旦抓住絕不姑息。
理解歸理解,可體感確實不好。
“師姐你覺得我能過關嗎?”
“這個我說了不算,我也帶琴來了,得看師哥怎么說。”
“哎,要是能被師哥留下就好了,我挺喜歡這兒的。”
“我也是,不過這里只招鋼琴的學生。”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玻璃門再次被推開,二人跟著站了起來。
李安示意二人坐,“咱們就不客氣了,小葛應該更清楚怎么回事,文陽肯定給你也說了,我這里今年需要再招一批老師,還有云舒,早晨電話里我也給你說了,挺著急的。”
二人點頭。
李安:“所以二位今天就能特意趕來,我很感激。”
二人一下給整不會了。
李安:“我知道這馬上開學了你們都忙,一個要準備本科的畢業音樂會,一個要準備研究生的畢業音樂會,都是人生大事啊,到時候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張云舒不知道葛興言怎么想,她是真感動了,尤其是那句頗為感慨的人生大事啊,“謝謝師哥。”
“謝謝師哥。”葛興言只覺得李安師哥身上有一股讓人忍不住想親近的沖動。
李安擺擺手,接著話音一轉:“我這里打算組建一支全建制的青少年交響樂團。”
聽到這話,葛興言一下興奮了。
而張云舒則是在心里畫上了一個小小的問號,今年是怎么了,和年底的小金鐘有關系嗎,怎么都要組建青少年的交響樂團。
“二位有興趣嗎?”
葛興言:“大大的有。”
張云舒:“師哥,如果我們能來上課,一周大概要來幾次。”
李安:“目前可以確定是一周兩次,有演出任務的時候一周可能要來三次,不過課時費不變,一次三百是固定的。”
一次三百,一周按兩次課程算,一個月八節課,就是兩千四,如果再趕上有演出任務,一個月輕輕松松三千多啊!
對于兩個還沒有完全畢業的大學生,這著實有點誘惑。
不過這還只是基本的課時費,據李安所了解,劉兆成幾人經過在書人的半年發展,現在平均每個人都能傍著書人一個月搞個五千塊的零花錢。
當然,假期除外。
李安也愛畫大餅,但他畫的大餅一般都能實現。
“咳咳。”
他又要開始畫大餅了。
隨著最后一聲和弦落下,王小虎瀟灑的抬起雙手。
我可彈得太好了。
小虎哥得意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琳:我下午三點半上課。
三點半,小虎哥心想那我也找老師上節課。
“媽!我想今天找老師上課!”
“你先練!”
“那你就是同意了哦。”
“同意。”
yeah!來自零號試驗品的內心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