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安福殿,李月辰在臨波閣的圍欄上坐了下來,想著接下來應該干嘛。
戶部不用每天去,畢竟我堂堂一個公主,遲到早退曠工……應該都屬于正常現象吧?
對李月辰來說,上輩子都沒好好上過班,更別說這輩子了,比起上班,還是讓自己開心更重要一些。
說起來,目前李月辰最想搞的其實是玻璃鏡,但是那個東西一時之間有點想不起來了。
如果能做個超大的落地鏡出來,應該能讓老爹老媽開心好一陣吧?
說起來,其實這個時代的青銅鏡并不差。
李月辰并不知道秦漢時期的青銅鏡什么樣,但至少現在,并不是電視劇里那種黃銅色,清晰度很差的鏡子。
相反的,這個時代的鏡面也是銀白色的,而且打磨的很亮,清晰度比起未來的玻璃鏡其實也不算太差。
有點像是那種不銹鋼的亮板子,清晰度同樣很高。
但缺點也很明顯,一來因為制造難度大,所以體積都很小,基本上最大的也就是筆記本電腦那么大;二來這種鏡子會讓照出來的人影感覺有些變形。
但現在的李月辰忘了怎么搞銀鏡反應了,水銀工藝倒是還記得,但是那玩意兒比較費人。
李月辰可不想把自己的工人都給毒死,那成本也太高了。
但……說不定可以考慮一下用其他方式,比如說,防毒面具什么的。
第二天早上,照例起來帶著兩個姐姐和上官婉兒練瑜伽,吃過早飯之后就去院子里面練功了。
從今天開始,除了拳法之外,也要加上兵器的練習了。
練完一趟拳法之后,李月辰便拿起那根差不多兩米長的木桿開始練習起來。
據師父劉仁軌所說,這還是因為她現在年齡小個子低定好的長度。
若是等將來成年了,真正使用的戟要有近一丈的長度!
雖然是夸張了點,不過李月辰也能理解,畢竟一寸長一寸強,武器比對方長,就能搶先把對方捅死!
而且劉仁軌也是實戰經驗極其豐富的沙場宿將,這方面絕對比李月辰這從小到大架都沒打過幾次的人有發言權。
已經記住了套路動作的李月辰拿起木桿開始練習起來,在身體素質方面,這輩子比上輩子還要強得多,擁有發達的運動神經。
木桿隨著雙手的操縱靈活的來回抖動,如同一條翻滾的地龍。
身隨桿走,人和武器仿佛融為一體,一根細長的木桿被她揮的虎虎生風。
一般來說,安福殿的上午都是比較安靜的,李月辰在院子里面練拳,上官婉兒跟著母親在殿內讀書寫字,小荷沒事了也會過去跟著聽聽,一起學習。
兩個姐姐也會在這個時候看看書練練字什么的。
然而今天,安福殿的平靜卻被一股隱約響起的“呼呼”聲給打破了。
最先聽到的便是在殿內跟著母親讀書寫字的上官婉兒,鄭氏正在給她講解典故之時,她突然抬起頭看著外面,低聲道:“有聲音。”
“聲音?”鄭氏好奇的抬起頭,隨后也扭過頭仔細聽了起來。
果然有隱約的呼呼之聲響起,上官婉兒突然站起身:“我要出去看看。”
“坐下,殿下練功之時不得打擾!”鄭氏教訓道。
“孩兒不打擾殿下,就在旁邊看看。”上官婉兒咧嘴一笑,已經起身跑出去了。
鄭氏搖了搖頭,只能也起身跟著后面,想著萬一她要是跑出去打擾殿下,第一時間給她拎回來。
宣城和義陽此時也正好因為好奇來到了殿門口向外看去。
上官婉兒往旁邊移動了一些距離,露出半個身子往外看去。
只見一道紅色的身影正在院中翻轉騰挪,手持一根長木桿,連續不停的抽打在空氣之中發出“呼呼”的破風之聲。
手中長桿來回不停的翻滾著,好像有了生命一樣在空氣中不停的翻滾與撕咬。
上官婉兒睜大了眼睛,只感覺今日的殿下變得比平日更加英武了。
李月辰一個回身刺,長桿扎出去的同時,腦后烏黑的馬尾辮也隨著轉身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如同神龍擺尾一樣掃過空氣,乘風緩緩落下。
“呼——”
李月辰長出一口氣,抬手撥開額前一縷被汗液粘在額頭上的發絲。
“好了,別看了,回去吧。”
聽到她的話,兩位姐姐點點頭,轉身回到了殿內。
上官婉兒轉過身,不過似乎有些不想走,還回頭看了兩眼。
看到李月辰對她揮手,這才有些不情愿的回到了殿內。
李月辰其實不介意練功的時候旁邊有人,但那樣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放下了長桿之后,又拿起兩柄小錘,開始繼續練習起來。
一邊練習的同時,一邊想著等將來長大了一定要將這兩把錘子做的大一點。
反正自己力氣比普通人大的多,拿重一點的錘子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小錘子讓李月辰感覺破壞了自己曾經美好的童年,所以既然有機會,有生之年一定要玩一玩大錘。
倒是不指望向演義里面的李元霸那樣幾百斤的錘子,但至少要稍微大一點,看起來威猛一些的。
這臺球大小的錘子,拿在手里不光自己沒感覺,而且看起來也沒什么氣勢。
若是能拿著李元霸那么大的錘子,先不用動手,單單往陣前一杵,也能嚇退不少人。
李月辰搖搖頭,將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甩了出去,開始練習起來。
注意力全部投入進去之后,時間自然就會變得非常快,直到小荷站在旁邊提醒,李月辰才發覺應該吃飯了。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李月辰回到內殿去洗澡。
泡在木桶之中,抓了一把水底不認識的藥材往自己身上搓了搓,李月辰搖搖頭,還是要想辦法做個搓澡巾才行。
小荷在旁邊拿著香皂在她身上打了個遍,隨后在水中洗干凈:“殿下,可以出來了。”
以前李月辰洗完澡都會被她直接抱出來,但是現在,小荷已經開始抱不動她了。
李月辰覺得,自己的體重應該也會超過同齡人很多,雖然外表看不出來。
她自己也知道,這么巨大的力氣,必然需要強大的骨密度和肌肉密度來支撐,所以體重遠超同齡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好在她身材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外表上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洗完澡,換上一身干凈衣裳,李月辰感慨著多虧自己運氣好生在了皇家,否則洗澡都是個麻煩。
這個年代的普通百姓是沒有條件每天洗澡的,能一個月洗一次就算是條件不錯的了。
甚至窮苦人家的百姓一年都洗不了幾次澡,極為困苦。
一邊想著,一邊讓小荷梳好了頭發,綁好辮子之后來到內殿,差不多該吃午飯了。
今天沒什么事情,也不是打掃的日子,李月辰招招手,叫上官婉兒來到這邊,跟自己和兩個姐姐一起吃。
上官婉兒坐在旁邊,兩只手抱著一個比她臉還大一圈的胡餅,一邊小口小口的啃著,一邊說道:“今日殿下好厲害啊!那長桿都能打出風聲。”
“額……”李月辰挑了挑眉毛,“其實單說揮出風聲你也可以。”
義陽公主笑道:“不過辰兒確實越來越厲害了,日后長大了肯定能成絕頂高手!”
“高手可以,絕頂便算了。”李月辰擺了擺手,若是男人也就罷了,作為女孩子,還是要好好保護自己的頭發的。
聊天的過程中,李月辰的嘴也沒聽停,旁邊伺候的福來暗中估算了一下,今日殿下少說吃了半斤羊肉,四個胡餅……她才七歲啊!
下午,李月辰心里還記著望遠鏡,早早就跑來了匠作監。
工匠也知道這東西很重要,早已經準備好了,看到李月辰過來,馬上恭敬的遞了過來。
又往遠處看了看,稍微適應了一下之后,李月辰點點頭,轉過身對福來擺擺手便走了出去。
福來給工匠們一人掏了兩顆金豆子之后,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這望遠鏡做的不錯,可以調整一定的間距,滿足大部分人的要求。
同樣用的是榫卯結構拼合而成,外面看不到一根釘子。
關鍵用的還是暗榫,除了幾道微不可查的縫隙之外,幾乎找不到任何有拼合痕跡的地方。
暗榫這種結構,也是李月辰來到這個時代的之后才知道的,以前只是在網上聽過榫卯,從不知道還有暗榫。
來到仁壽殿,李治一看她手中的東西就知道又是什么好東西,當即期待的伸出手:“來來來,給我看看。”
李月辰笑呵呵的將手中望遠鏡遞過去:“阿爺請看,此物便是那望遠鏡的升級版。”
見過單筒望遠鏡之后,這玩意兒只要看看就知道怎么用了,李治當即拿起來往窗外看去。
“嚯——好寶貝!”李治看著窗外的景色贊嘆一聲,“如同近在眼前啊!”
一邊說還一邊做了個伸手往前抓的動作,讓李月辰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旁邊的武則天也走了過來:“當真如此神奇?”
“媚娘一看便知。”李治遞過去給她看。
不出所料的,老媽武則天也沒有逃脫真香定律,愛不釋手的把玩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李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辰兒,你那鋪子營收一日高過一日,接下來有何打算?”
“擴大生產,往其他州縣銷售。”李月辰回答道,“孩兒只要負責東都和長安便好,其他地方交由代理商也不錯。”
“這……”李治有點不太明白,“代理商為何物?”
李月辰用最簡單的語言給他解釋了一下:“如此以來,孩兒也能把大部分精力專心放在擴大生產方面了。”
聽完她的解釋,武則天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臉上也帶著一絲欣賞的表情:“那辰兒如何保證那些商賈會按照你定的價格銷售?”
“此事簡單,簽訂合同注明條約便好,而且孩兒會隨時派人去佯裝買家調查。”說到這里,李月辰突然露出一個略微有些奸詐的笑容,“孩兒作為大唐公主,應該沒有人敢違反和我的契約吧?”
聽到她的話,夫妻倆對視一眼,都滿意的點了點頭。
“說起此事,日后集賢坊肯定不夠用了,孩兒想要在城外搭建工廠,就在軍隊駐地旁邊。”李月辰說道,“如此以來,也不用擔心有人敢擅闖。”
“好,準了!”李治點點頭,“此事朕給你辦了!”
“阿爺威武!”李月辰舉起拳頭。
跟夫妻倆聊了一會兒之后,李月辰離開仁壽殿,上了馬車,打算去集賢坊看看。
馬車除了皇宮,直奔作坊而去。
路上,李月辰掀開窗簾看了看,感覺最近的東都好像出了一些變化。
其實在之前,女子上街一般都要在頭上戴個帷幔的,雖然那玩意兒并不影響別人看到她的樣貌,但形式上總是要表現一下的。
而此時此刻,街上戴帷幔的女人卻沒看到幾個,反而大部分都已經徹底將其扔掉了,將自己的臉完全露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的李月辰微微思索,大概明白了原因。
現在全東都都知道女人開始當官了,所以連帶著不少女子也開始跟著自信起來了。
不過還別說,李月辰其實挺喜歡看到這樣的景象的。只有強大且自信的文明,女子才能充分的展現個性。
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讓大唐的文明更進一步了吧?
想到這里,李月辰搖搖頭,放下了窗簾。
馬車快要進入集賢坊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一聲慘叫“哎呀——”,隨后馬車便停了下來。
李月辰眉頭一皺,起身掀開簾子來到外面:“撞到人了?”
負責駕車的監門衛一臉凝重:“殿下小心,這人是自己撞過來的,可能有詐!”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原本還抱著自己的腿在地上打滾兒,一聽監門衛口稱“殿下”,當即一愣,隨即臉上變得一片驚恐。
看他這反應,李月辰也明白過來了。
這家伙應該是看到自己馬車周圍有便衣保鏢,以為是有錢人家出行,想要碰個瓷,訛點錢什么的。
只是沒想到訛到皇室身上了,于是才變得一臉驚恐。
李月辰感覺挺有意思,當即蹲在車架上問道:“你是何人?可有姓名?”
對方聽到問話,又看了看已經將他圍起來的一群便衣監門衛,苦著臉回答道:“回殿下,小老兒姓來,單名一個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