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雖然身死，但卻并無遺憾的意思。
相反，他似乎有種釋懷的感覺。
當年他沒有聽從夜帝的勸阻，強行在黑淵未曾開啟之時進入此地，雖然有自負的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
玄黃九大禁地，在未曾開啟之時，與開啟時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
這也是為什么那些大圣在進入此地之后，依舊可以憑借九道元神之仙復活。
可早已經證帝的畫帝，卻身死于黑淵之中。
玄黃九大禁地之所以被稱為玄黃九大禁地，正是因為這其中的兇險。
而之前所呈現出來的玄黃九大禁地，其實都是開啟時的景象。
而在未曾開啟時，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
大帝也會隕落其中。
畫帝便是一個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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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往往都不走尋常路，大部分都會選擇在玄黃九大禁地未曾開啟之時而動身。
就像畫帝一樣。
有的大帝是對玄黃九大禁地的根源感到好奇，想要親自去解密。
而有的大帝則純粹是想讓自己的盛名傳遍萬古，想要征戰玄黃九大禁地。
就比如當年終結了諸帝時代的烈天帝。
也就是皇極仙宗的開山鼻祖。
他便曾闖入過未曾開啟的玄黃九大禁地之中，還能活著走出來。
或許這也是烈天帝敢去尋覓葬帝舊土的原因之一。
這里且不多說。
且說畫帝。
再見夜帝，畫帝由衷的開心。
“用你才剛剛開始的一個大時代，來換取一幅殘畫，你倒覺得很劃算了？”
夜玄看著那身著白袍的黑發老人，扯了扯嘴角，略有幾分譏諷之意。
畫帝聞言，不由訕笑一聲，他自然能聽出夜帝的嘲諷之意，但這種事情，又有什么辦法呢，他嘆氣道：“你也明白我心中的那團火，只是沒想到才剛剛點燃，就被直接給澆滅了。”
“所幸這幅畫卷是被夜帝給得到，倒也不至于明珠蒙塵。”
老人又是笑了起來。
夜玄倒是沒有再說什么。
他理解畫帝的做法。
在萬古歲月之中，他見過很多這樣的人。
他們偏執，驕狂，執拗。
但他們同樣不屈！
他理解這樣的人。
畢竟人這一輩子，總有一個瞬間，會拋棄世俗一切的東西，去做自己覺得該做的事情。
就像夜玄心中，一樣也有著一個執念。
不管將來如何，他不死夜帝是否還會存在，他都要去葬帝舊土走一走，光明正大，主動的去那個地方，見一見葬帝之主。
與之來一場了結之戰。
不管這背后隱藏著怎樣的布局，他都要去打一架。
而且他是帶著必死之心去的。
因為他明白葬帝之主的恐怖。
也明白就算自己恢復到巔峰時期，也不一定是對手。
可那又如何。
這一戰是必須要打的。
這就是夜玄的執念。
如同當初畫帝進黑淵。
所以夜玄也不會多說什么。
“話說夜帝，想問你個事兒，當今天下，畫師如何了？”
老人見夜玄不語，主動開口打破沉默。
夜玄聞言搖頭道：“很差。”
老人沉默片刻，隨后道：“或許當年我聽你之言，不那么沖動，當今天下當以畫師之道為主了……”
夜玄搖頭道：“不至于，時代一直在更迭，哪怕當年強盛無比的劍修都有沒落之時，何況乎畫師之道。”
老人對于這話倒是沒有去反駁，他也明白夜帝曾走過的歲月，見過的風景。
一想到這里，老人便有些遺憾，看著夜玄，竟然有了幾分幽怨：“若是你當年愿意與我同行，帶我看看你曾看過的風景，或許而今又是另外一番場景了。”
夜玄看著老人，搖頭道：“或許你死的更快呢。”
老人不由翻白眼：“這輩子是沒啥希望了，你出去的時候，記得把我真靈帶出去，送我入一趟輪回，呆在這里終究會湮滅的。”
夜玄聽到這話，眼睛虛瞇起來，笑著道：“感情你還算到我會來這里，在這里等著我呢？”
老人笑而不語。
作為畫帝，老人也曾有著自己輝煌的一生，若是沒點手段和心智，斷然不可能走到那種地步。
他在來之前，的確有做好隕落的準備。
他也算好了如果隕落，那就全力讓真靈不滅，等待夜帝的到來。
夜帝到來之時，便是他輪回之日。
盡管輪回之后便與畫帝再無瓜葛，將會是一個全新的生命，但他堅信自己下一世，還會走上畫師之道。
并且成就會更高。
“你的傳承立好了？”
夜玄問道。
老人手中畫筆一點。
之前落到夜玄手中的畫帝遺作，頓時飛了出來。
伴隨著一陣玄光籠罩，畫卷鋪展開來。
老人持筆，隨意在上面涂畫幾筆。
隨后，畫卷自動飛卷而回，落入夜玄手中。
“若問這世間誰人最懂我，非夜帝莫屬了！”
夜玄笑著道：“所以你這是打算把傳承給我？”
老人苦笑道：“能不能看在我現在這么慘的份上，不要再調侃我了，雖然沒看你畫過，但我其實心里面明白，你的畫師之道，遠在我之上。”
這番話，若是從一個普通人嘴里說出來，自然沒什么份量可言。
可眼前這位老人，可是當年畫師的巔峰！
從他口中說出這番話，那份量自然是舉足輕重。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在畫帝還沒出生的時候，夜玄便已經領悟到了畫師之道最巔峰的奧義。
第一個畫師的出現，便是因為夜玄。
只可惜夜玄畫一幅便會毀掉一幅，從來不會留下。
這也導致沒有人見過夜玄的畫作。
實際上，小乾坤、狂奴，都曾見過。
他們依然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到夜玄畫作的那種震撼。
初看還不覺得有什么，細看之下，仿佛陷入到了無窮浩瀚的大世界之中，能夠體悟到世間種種一切。
“這畫我留著，等你復活我還給你。”
夜玄不置可否，緩聲說道。
畫帝皺眉：“復活？那是不可能的吧。”
夜玄伸出兩個手指：“有兩種選擇。”
“一是成為鬼修。”
“二是隨我去往天淵墳地。”
夜玄平靜地說道。
“我選第二個。”
畫帝毫不猶豫地道：“我堂堂畫帝，當個屁的鬼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