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矛一動不動。
手掌也沒有半點動作。
紫圣似乎在打量著夜玄。
盡管紫圣只剩下一半的胸腔和左臂，但夜玄也能夠感受到紫圣在看自己。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紫圣的情緒流露。
有感慨，也有欣慰，更有疑惑。
夜玄施完禮，抬眼看向紫圣，徑直問道：「前輩似乎認得晚輩？」
紫圣以奇異的狀態打量著夜玄，緩聲道：「自然認得，不過你并未見過老夫。」
認得，但并未見過？
夜玄有些詫異：「此話怎講？」
紫圣語氣感慨道：「這是你自己安排的事情，具體老夫也不知道，不過你能走到這里，說明你的計劃成功了。」
夜玄心頭微震。
他安排的？
夜玄不是蠢人，一瞬間就判斷出來這句話中蘊含巨大的信息量。
夜玄看著紫圣，再次施禮道：「還請前輩告知。」
紫圣卻是沉默下來，隨后拒絕道：「當年在實施這個計劃之前，你便與老夫立下誓言，老夫不能違背。」
夜玄不免有些失望，看樣子是沒辦法從紫圣口撬出點什么了。
紫圣見夜玄一臉失望，不由笑了一下，道：「說來也奇怪，老夫當年還特地問過你為何要這么做，你當時也是什么都不說，只說天機不可泄露，倒是讓老夫好一陣不爽呢。」
「不過除了這件事情之外，其他事情你想知道的，老夫都可以告訴你，畢竟你能走到這里，說明很多事情都好辦了。」
紫圣自身的狀態雖然非常差，但語氣都顯得很輕松。
哪怕此刻身處真理殿堂，也完全沒有忌憚的意思。
也是。
畢竟是當年能夠重創真理之神的古老存在，巔峰之時，除了真理之神之外，在這真理殿堂之內，恐怕沒有人能攔得住他的腳步。
有這樣的心態在，即便現在狀態不是很好，也不會有什么忌憚可言。
夜玄聽到這話，心思活絡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黑暗長廊，夜玄道：「十方元帝前輩恐怕很難戰勝那位神族真王，不如前輩先出手相助？」
他想試試這紫圣現在還有幾分實力。
紫圣一眼便看透夜玄的心思，也不點破，笑呵呵道：「這有何難？」
只見他僅剩的左手握住黑色長矛，輕輕一抖。
夜玄感覺到靈魂恍惚了一瞬。
噗嗤————
下一刻。
便聽到了一聲輕響。
回頭望去，這才發現原本與十方元帝大戰的齊天神王，眉心處凝聚了一桿黑色長矛，瞬間將其洞穿。
恐怖的慣性帶著齊天神王的身體，飛出黑暗長廊，將其釘在了黑暗之中。
齊天神王周身涌現出一縷縷金霧，全部朝著那黑色長矛匯聚而去。
眨眼間，那黑色長矛便將那金霧吸收的一干二凈。
也是在這一刻。
齊天神王的肉身迅速干癟下去。
當血肉干癟之后，內里的神骨，似乎在被什么東西啃食。
很快，齊天神王整個肉身變成了一張皮，軟綿綿掛在那里。
就像是……一張完整的人皮！
所幸這恐怖的畫面只出現的一瞬，齊天神王僅剩的人皮也消失不見。
那黑色長矛，也在此刻消失不見。
夜玄瞳孔一縮，好強。
一招。
瞬秒齊天神王。
神族不死，根本是殺不死的，只能將其寂滅。
但隨著時間流逝，之后終究會復活的。
但夜玄看得出來，齊天神王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復活了。
因為剛剛的出手，齊天神王已經完全被抹除。
祂的痕跡，都完全被抹除掉！
這種手段，極其霸道，甚至比燼之力還霸道。
但其內核，卻有些許相似之處。
「前輩！」
這時，十方元帝也來到了夜玄和紫圣身邊，向紫圣施禮。
紫圣輕嗯了一聲，對夜玄說道：「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股力量的核心處在哪，你也掌握著這種力量。這種力量，唯有成為真正的守夜之人，才能掌握。」
夜玄抬手一翻，掌心處涌動著漆黑如墨的燼之力，詭異而可怕。
十方元帝也在此刻看向夜玄，目光中透著一絲羨慕。
紫圣前輩與他也說過這些，可他雖然是紫圣之后，第一原始帝路最強之人，可依舊沒能掌握這種力量。
然而夜玄作為一個年紀輕輕的后輩，卻早早就掌握了這種力量。
饒是他，也不得不感慨，有些東西生來沒有，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這是守夜之人才有的力量……」
夜玄呢喃。
這倒是解釋了為什么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無法掌握這種力量。
可他，為什么是守夜人？
難道他真是第九原始帝路的主宰轉世？
這件事情，先前他也有過猜想。
而且從始至終，第九原始帝路主宰也從未出現過。
紫圣見夜玄陷入沉思，輕聲道：「不必為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浪費精力，你只需記住，你我都是守夜之人，需要鎮守原始帝路，不讓黑暗入侵原始帝路。」
夜玄眼簾微垂，緩聲道：「不知前輩可知曉祖庭鴻蒙古城？」
此言一出，十方元帝有些茫然。
而紫圣則是毫無動靜。
可夜玄感受到了紫圣的情緒流露，明顯帶著錯愕。
夜玄微微一笑道：「看來前輩是知道的，那么前輩也一定知道，祖庭對待三千原始帝路和世界盡頭的態度吧？」
紫圣沉默不語。
片刻后，紫圣道：「老夫倒是沒想到你竟然已經接觸了祖庭和鴻蒙古城。」
「不過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老夫也可以給你講講。」
「的確，祖庭那邊的人，對于咱們這些原始帝路的人比較看輕，覺得我們理當鎮守。」
「年輕的時候，老夫也覺得憤懣，覺得憑什么就要我們鎮守？」
「可后來想想，我們鎮守原始帝路，其實也只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罷了，如此一想，外人是什么看法自然就變得不重要了。」
「你說是嗎？」
紫圣笑了笑，"注視著"夜玄。
夜玄搖頭道：「這番話只能安慰自己，我更想知道……守夜之人與鴻蒙古城之間是什么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