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曰本很愛哭。
這個,長野直男早發現了。
不光是女人,無論是井植良田,佐藤健一,還是會社那些同事,不少人忽然就會情緒崩潰,哭的撕心裂肺。
剛成為本子看到別人哭還會很心疼,但久而久之對哭就變得有些免疫了。
所以,長野有希哭的傷心欲絕,梨花帶淚,長野直男這家伙卻被賠錢貨逗的沒心狂笑不止。
感覺沒人疼愛,臉又全丟了,長野有希哭的更厲害了,但她越哭長野直男就越覺得搞笑,惹得長野佳柰子竟然不知道該跟著哭還是跟著笑。
一個哭的稀里嘩啦。
一個笑的前俯后仰。
眼看長野有希哭的那么傷心,長野佳柰子終究壓不住泛濫的圣母心,竟然揚起拳頭錘了錘長野直男替長野有希出了氣,完事才抱著哄了起來。
母親死的早。
長野有希內心其實一直都很叛逆,從長野佳柰子來到長野家,她就很討厭這個搶占自己母親地位的女人。
飯不好吃,地沒拖干凈,衣服沒洗好,甚至故意找茬讓長野佳柰子挨打,心里就感覺特別的得意。
即便父親死去她都依舊我行我素,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過分。
直到被長野直男教訓了一頓,那時候雖然生氣,卻發現家庭失去了維持的紐帶隨時都會分崩離析。
認真說起來,兩人就差九歲,無論是外表和年紀都更像姐妹才對。
只是不同的成長過成造就了不同的人生。
如果說千金小姐的長野有希像是小女生一樣幼稚,那從小就被賣掉的長野佳柰子身上,傳統的溫柔確實很容易讓人感受到女人如水的呵護和包容。
長野直男一個三十歲的靈魂,有時候壓力大的時候,長野佳柰子身上那種味道都讓他感覺心安和舒適,何況長野有希一個女生了。
所以不知道什么時候,這個她厭惡的女人在心里竟然有一種非常特殊地位置。
最初,這種感覺還只是朦朦朧朧的。
現在被人抱在懷里哄著,來自對方的體溫,輕輕拍打的關懷,聽著她對長野直男的指責,像是一道道暖流涌入心田,濃郁的怎么也化不開了。
“嗚嗚——卡桑!直男他欺負我!”長野有希鼻涕眼淚哭著,發自內心喊著卡桑,像極了找大人撒嬌的小孩。
長野佳柰子拍打著長野有希的后背,眼神帶著埋怨說道:“直男你也太過分了!馬上給有希道歉。”
“這也太偏心了吧!又不是我讓他買股票的。”
“卡桑,你聽見沒有.嗚嗚晚上做飯不要做他的,然他餓死算了。”
長野有希說著。
因為鼻涕流的太多,吸溜的時候吹了一個大泡泡。
長野直男立刻沒心沒肺笑道:“哈哈.有希你還是擦擦鼻涕吧,都吹起泡泡了!”
好丟臉啊!
這么丑的樣子竟然被直男看到了。
忘記再哭。
長野有希將鼻涕有吸回去,像是鴕鳥一樣將腦袋蒙到了讓人感覺心安的偉岸懷抱里。
長野佳柰子無奈搖搖頭,用紙幫義女擦了鼻涕,朝長野直男投了一個大大地白眼。
過了好半天。
長野有希才止住抽噎,氣呼呼地朝長野直男看去。
一身淡雅的職業套裝,此時因為半趴在長野佳柰子懷里,纖腰盈盈一握,白襯衫也顯得比平時格外凸出。
而側臥的姿勢包臀裙更加繃緊,完美的弧度下面雙腿包裹在肉色絲襪之中,毛絨的布料帶著誘人的光澤。
沙宣發包裹著鵝蛋臉因為哭泣而緋紅一片,直挺的鼻骨白玉般晶瑩,氣鼓鼓的咬著緋嫩紅唇,雖是在生氣,卻是染了色的胭脂一樣明艷動人。
耳上掛著的兩只耳環輝映光閃,濃郁地睫毛微微顫抖,往上翹著的睫毛裹著一雙淚光閃閃的眼睛,像是籠罩了一層薄霧的眼眸,帶著慍色,又因為剛才鼻涕出了泡泡而帶著羞慚。
長野佳柰子也同樣看著長野直男。
柔嫩粉白的瓜子臉上,黛眉彎彎,皓齒如貝,一雙眼睛明媚秀長,明眸中投射著幽怨而嫵媚的柔光。
整個人看起來才不過二十五六歲,絲毫不像一個女兒已經十幾歲左右的婦人。
比起長野有希的漂亮,長野佳柰子的五官是有所不如的,但明明很年輕的一張臉,由內到外卻帶著一種成熟和嫵媚氣質,反倒是更加讓人心動。
烏黑的秀發挽成了高高的云狀發髻,被一根簪子綰住,身上穿著寬松的居家和服,然而完全成熟的身材根本沒辦法完全遮掩。
舉手投足間成熟女人的風韻渾然天成,帶起的波濤胸涌總是會無意間成為焦點。
只是最特別的還是那雙眼睛,烏黑的眼眸似是一汪秋水,幾乎快滴出水的溫柔帶著一種幽怨,簡直是勾魂攝魄。
長野直男本來還在笑,笑著笑著竟然忘記再笑了。
平時單獨和一個人在一起還能習慣,這倆人忽然靠到一起,不同的氣質和神韻加起來,視覺帶來的沖擊力讓人感覺就像是到了仙境。
喉嚨不爭氣的蠕動了一下。
SP的模樣簡直就是寫在了臉上。
長野有希一看沒有再被繼續嘲笑,又發現這家伙一副SP模樣,立刻惱羞成怒罵道:“看什么看!色狼!變態!”
“有希你說這種話就太過分了吧!明明都是因為你長得太漂亮才讓我沒辦法不看,這怎么還能怪我呢?!再說了,只是看自己老婆而已,難道現在男人都這么卑微了,連自己老婆都不能看嗎?”
長野有希本來還很是不滿,但聽到這話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
只是剛才才哭過現在要是就笑出來,那得多丟臉啊!
如果只是這樣就原諒你的話,我面子往哪放呢!
帶著這樣的想法,長野有希白了一眼說道:“想用這種手段討好我嗎?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竟然取笑女生,直男你這個混蛋實在是太可惡了!”
“有希你是怕虧掉錢要履行君子協定而故意耍賴吧!這次就算啦,我才沒那么小氣一定要錙銖必較呢。”
“真的?”
長野有希有些不敢相信說道。
長野直男點點頭:“當然是真的了,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過。”
這家伙轉性了?
為什么可以讓我不用履約?
君子協定的履行要做出那種可恥的事情,長野有希感覺是很委屈的,但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聽到不用履約卻感覺心里有些失落和空蕩蕩的。
門被人推開。
長野千雪抱著書包甩掉小皮鞋,歡快打著招呼:“我回來了。”
“千雪回來了啊!”
“咦!歐奶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早啊!”
“你管得著嗎?我不加班還要跟你打報告嗎?”
“喂喂喂!有希小姐你很過分啊,小可愛是在關心你呢,你難道不明白嗎?”
“別跟我說話,很煩呢!”
長野有希態度忽然變得很惡劣。
長野千雪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看她這個模樣,眼珠子轉了下說道:“不會是因為歐奶你買股票又虧的很慘,輸給了尼尼吧!”
“我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運氣不好?吶吶吶。歐奶你每個月給只有二十萬,一次借了一千萬,就是透支了五十個月的收入。在這種情況下去買股票,這是運氣的問題嗎?”
“我現在加班算下來的話,有四十多萬了。”
“即便四十多萬,也是要用掉兩年才能賺到一千萬對不對?但股票聽說不是漲就是跌,那就是說一半的概率會輸掉,如此一來歐耐你用超出自己能力范圍的事情去買股票,一半概率輸掉的情況下,是運氣問題嗎?這明明是愚蠢。”
“可惡!這跟愚蠢有什么關系?”
“難道不是嗎?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去做一件事,就像是小孩子拿了一把大砍刀,故而能砍死人,但更容易砍死自己。這么簡單的道理歐耐你竟然都不明白?”
好家伙!
千雪什么時候懂這么多的?
長野有希目瞪口呆,長野直男也是兩眼發直。
誰也沒想到,只有十四歲的小不點,竟然能懂這么多。
“千雪你這話是跟誰學的?”長野直男兩眼放光,帶著深深的好奇說道。
長野千雪傲嬌揚了揚脖子,得意說道:“當然是我自己領悟的啊!”
“納尼?”
“很厲害是不是?”
“確實!”
“哈哈!”
長野千雪掐著腰,笑的像是個大人,但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被長野直男一把抓著胳膊給拉了過來。
“千雪你是怎么明白這個道理的?”
帶著慎重,長野直男認真說道,金融杠桿在市場應用中很多人都覺得是雙刃劍,可以多賺錢,也加大了風險。
但事實,這種杠桿的雙刃劍更加放大了風險,減少了賺錢的概率,如果千雪這么小就能明白這個道理,那就太具有培養的潛力了。
感覺到長野直男的慎重,長野千雪臉上紅了一下,猶豫了好久才不好意思說道:“歐尼醬這么嚴肅,是因為關系到很重要的事情嗎?”
“嗯!很重要。”
“這個.是因為從一些同學身上發現的啦。”
“納尼?”
“織香和理惠她們都很愛花錢,我都告訴她們自己賺不到錢就不要亂花了,但是她們不聽,還去找別人借錢,后來還不上就只能去澀谷做援交.”
“變成這樣,不正是因為她們做出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
聽到這樣的事情。
長野直男和長野有希反應一模一樣,兩人呆了好半天,感覺腦子里嗡嗡作響。
援交?
國中生出去援交?
還是千雪之前的同學?
太可怕了!
長野有希臉色通紅,感覺千雪在說自己一樣,深感無地自容。
長野直男卻要想的更多,以前千雪可沒有什么錢花,又和壞學生在一起,萬一
“千雪.”長野直男張了張嘴,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這種事問出來實在是太尷尬了。
長野千雪不光跟長野佳柰子長得像,性格也很像,從小就會察言觀色,立刻就明白長野直男在想什么。
帶著委屈,她仰著大眼說道:“歐尼醬是在擔心千雪嗎?”
“這個.那個也不是啦!只是.”
“放心啦,千雪怎么可能做那種事情呢!”
“真的嗎?”
“歐尼醬要是不信,可以親自檢查一下的!”
這種話。
長野直男哪里敢接。
又當著長野有希的面,老臉都感覺發燙。
還好長野有希沒有多想,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叫來了長野佳柰子。
長野直男看著三人一起去了房間。
想到剛才那番話,感覺內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女生成熟的早,發達國家的女生成熟更早,可萬萬沒想到,竟然離譜到了這個地步。
是因為那些女生下賤?
長野直男神色茫然。
猶記得看過一個紀錄片,二戰之前的德國一邊是普通人為了生存日夜奔波,另一邊是猶太莊園數百名女仆在那里工作。
一個騎著單車的男人將讀初中的女兒和妻子送到猶太莊園打工,后來卻崩潰地發現女兒和妻子都淪為了猶太人的玩物。
馬克思說過的話卻在腦子里閃過——資本來到世間,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
以前對這話沒有太深刻的理解,此刻才發現資本到底多么骯臟和惡心!
又過了一會。
長野佳柰子松口氣走了出來。
見到她安慰的眼神,長野直男這才放松下來。
夜色漸漸深了。
長野直男來到長野有希房間,迎來了一雙羞慚地眸子。
千雪的事情讓家里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長野直男倒也沒有急于索取君子協定的賭注,而是將長野有希抱在了懷里:“真不敢相信現在的小孩子這么大膽,竟然敢做出這種事情!”
“是啊!我們那時候連男女有別都懵懵懂懂的,現在小孩也太成熟了。”
“還說別人小孩子,小希你不也是小孩子呢!這么大的人了,整天還這么任性。”
作為大人,長野有希豈會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對自己有多好,但斗嘴也是生活的樂趣,她可不想這樣的樂趣而丟失。
在長野直男嘴上親了一下,她抬起頭,星眸閃爍著撒嬌的味道:“這還能怪我嗎?不是直男你說過要寵我一輩子的!”
“就知道貧!以后可不能去買股票了,知道嗎?”
“知道了!說起來還真是倒霉啊,每次買股票都虧錢,明明有一半的概率啊!”
“白癡!如果是一半的概率,那為什么金融歷史一百年,還是有那么多的窮人呢!”
“但你們生保不是每年都可以賺錢嗎?”
近在咫尺的眸子,帶著一絲不解。
傻乎乎的模樣長野直男竟然都不忍心告訴他真相。
沒錯。
曰本生保在股市上從來不會虧錢。
可這能跟散戶一樣嗎?
公債,企業債,都是包攬,有政府和企業兜底,穩賺不虧。
證券市場就更不用說了,無論是大藏省,厚生省,還是央行那邊的消息都會第一時間知道,還有最龐大的資金結構,控股了全國所有上市公司超過百分之二的股票頭寸。
操盤手和交易部負責人,也都是有各大高校畢業的最專業人才。
而且這些人和各大會社之間都有同學關系,聯絡下感情,打聽些消息還不是輕而易舉。
如果只是這樣,也許還存在虧錢可能。
但在新股發售上,按照規則原始股有解禁限制,短時間內無法在二級市場流通。
可曰本生保還有一些特殊機構,根本不受這種限制。
現在大藏省又直接補貼大客戶的虧損,如果虧掉找證券公司報銷,政府直接買單就行。
散戶呢?
沒消息,沒資金,又沒什么組織能力和股票經驗,就連人脈也都是上班族
真要比的話,差不多就是泥腿子對正規軍的區別,光著腳,拿著鋤頭,再多也不可能是武裝到牙齒,還扛著加特林的正規軍對手。
所以,大阪資管很賺錢。
但是但是每年的收益一直只有百分之六。
很長一段時間,長野直男其實都沒搞明白為什么這么賺錢,最后收益卻這么差。
現在?
當然懂了。
上報的收益,會社這邊各個單位要先撈一把,然后遞交關西本部,關西本部那邊不用說肯定也要撈一把,最后遞交本部,本部那邊再撈一把,遞交大藏省保險局。
至于保險局會不會再搞一筆,那就不知道了。
要不要告訴這個傻白甜?
想了想。
長野直男忍住了傾訴的欲望。
這個世界已經很黑暗了,身為強者,不就是為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遮風擋雨,使他們感覺到放心和安全。
“真是個小笨蛋,難道沒看到即便曰本生保每年都只能賺到百分之六的收益嗎,而且還是有著很多像我這樣強大的存在呢。”
如果是笨蛋,聽到這樣的辱罵,長野有希一定會翻臉。
但奇怪就奇怪在,明明同樣是被罵笨蛋,小笨蛋卻被罵的心里一甜。
盡管不愿意承認這個男生比自己優秀,強大,但事實擺在面前,卻不得不承認,女生真的不如男生啊!
“就知道罵人家笨蛋!”長野有希氣呼呼地說著,卻一把抓住了長野直男。
突然遭到襲擊,長野直男被嚇了一跳:“放手,別弄壞了,我說錯了還不行嗎!”
“不可以!說錯了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長野直男如遭雷擊。
萬萬不敢相信,一直期盼的事情忽然發生。
看著那張嫣紅的臉紅到滴血,一種深深的愛意自內心涌來。
撫摸著手中細膩的長發,長野直男帶著寵溺和憐惜說道:“不是說過這次可以不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