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物業?”
長野直男喝的醉意朦朧,順著話就吐糟道:“就是有些物業管理公司啊,動不動就把房主關在外面,還拿主人的車位去收租賺錢,明明是靠著業主繳納的物業費過日子,但卻像是爸爸一樣騎在業主頭上呢!”
“納尼?怎么可能有這種管理公司?”
長野有希熏醉的眼眸露出明顯的疑惑之色。
因為曰本的小區,大部分都是沒有圍墻的住宅區,而稍微有點錢都是自建房或者一戶建別墅之類。
非要認真說,就算是三大都市圈,除了商業區,大部分地方和新農村沒什么太大區別。
所以,只有很窮的人才會住在單身公寓,也就是一般說的高層。
這樣的環境下。
物業管理公司就會卷的不可思議。
騎到業主頭上拉屎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按照《區分所有法》,業主隨時可以踢走物業公司。
為了能夠生存,物業公司是絕對不能得到什么東西壞了才去處理,隨隨便便都是長達五十年的長期定期檢查和維護。
一旦發生問題,鞠躬道歉賠禮是基本操作,如果不是喊一聲業主爸爸實在太羞恥,遇到下水道堵塞的話,物管經理恐怕直接回跪下喊爸爸我錯了。
池田櫻子也是一臉懵懂,晃了晃酒杯,不解問道:“直男你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如果真有這種物管公司那不是奇葩,而是愚蠢了吧!”
“害。我只是假設一下而已。說起來,內閣這幫家伙不就是民眾請來的物管公司嗎,靠著我們這些納稅人過日子,現在還敢做那么過分,大家一定都很不爽這幫混蛋吧。”
“你這家伙怎么中會用這種奇奇怪怪的比喻。不過說起來大家一定都非常喜歡看到大藏省和內閣倒霉吧,否則之前那幫家伙也不會站出來直接開戰了。”
“所以接下來的事情真是讓人期待啊,不管是第一勸業和三井或者住友,這種情況下,一定是非常惡心卻又只能做出選擇。”
幾人聊著天的功夫,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大半。
再回到樓上,就又有校友過來攀談。
學閥之所以是學閥,就是彼此以利益,職場,地位,形成的紐帶關系。
充分體會到了慶應在整個社會看不見的那種力量,長野直男當然是入鄉隨俗,一杯又一杯的推杯換盞。
一晚上過去。
長野直男送出去了十幾張名片,又收到了幾十張名片。
有大手集團的高層干部,又集團經理會的同輩潛力人物,也有在各個行業混的都不錯地行業精英。
看起來。
只是點頭之交,喝喝酒隨意聊聊。
但以慶應校友會的團結,這些到手的名片在遇到事的情況下,如果不會付出太大的代價,真的會出手解決問題。
一天。
在燈紅酒綠中過去。
等睡到第二天再起來已經是晌午,按照行程表,長野直男搭乘了軌道交通,踏上了去往東京本部的本部會議。
車載電視上。
一段廣告之后,轉到了坂神電視臺的地方新聞。
長野直男嚼著口香糖,看到電視里栗原和子眼尖嘴利質問五神真的剪輯播放,臉上不由就露出了笑容。
“這位先生你好,據我所知,內閣研究組新入職職員年薪大約在三百八十萬日元,請問以您的收入,為什么能夠負擔百達翡麗最新款價值一千兩百萬的手表。”
“按照相關法律規定,公職人員被禁止兼職和其他經營,一身行頭高達三千萬日元,是否說明存在違反某種規定的可能?”
電視上。
五神真的臉色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
每一次想說話,都被栗源和子搶斷連組織語言證明的時間都沒有。
暗暗心疼了這家伙幾秒鐘。
栗源那張嘴的厲害,長野直男可是多次領教,早就準備了臺詞有備而來,只能怪五神真這家伙自己撞到槍口了。
電視畫面。
仍在繼續播放。
而旁邊的小泉也得到了采訪,還說了一些官話。
無外務聯合三田會的舉辦為經濟發展具有著巨大的力量,希望三田會所有校友都能夠本著慶應大學的信條,為這個國家繼續做出努力之類。
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小泉這家伙向來不修邊幅,鳥窩一樣的灰白頭發,看著實在是糟糕透了。
身上更是穿著廉價的優衣庫衣服,這樣的人設和打扮,一看就是憂國憂民,盡心盡責的厚生大臣。
鏡頭弄的很巧妙。
向坊隆和五神真這幫家伙身上,都是路易威登,范思哲等國際大品牌,手上的手表被很好捕捉到,明光閃閃,一看就價值不菲。
如此對比,小泉的樸素顯得特別接地氣,又襯托出了五神這幫公務員的饕餮和奢侈。
“連我老婆都想泡,看你這次死不死!”
很快。
高鐵在東京停下。
長野直男到車庫取了公司的配車,來到了本部。
這次會議主要是關于各個縣道府季度報表,以及下一個季度和年企劃方桉的討論,所以整個會議室主要都是來自各個地區的部長級人物。
井田橫當仁不讓坐在首席位置。
自從干掉了大藏省下來的空降軍,整個會社內部已經被他整的鐵板一塊,就算有什么不服氣也是內部的問題,新來的空降會長和副會長,已經完全成了擺設。
作為嫡系,長野直男倒是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按照慣例遞交了報告,就像是沒事人一樣做起了旁聽。
“先有相樂互金的問題,又有滋賀縣出現數千萬賬目問題,各部必須要謹防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大藏省一再強調防控金融系統性風險的發生,我想諸位也明白現在情況多么嚴峻。”
“所以,各分社必須按照規定進行排查上報,有問題及時處理。”
“長野君在滋賀縣這件事上就處理的非常及時。”
“希望諸君不要辜負會社對諸位的栽培。”
能夠混到部長。
誰不是圈子里的人精。
聽著井田橫一臉正直打官腔,諸位部長滿臉正色哈衣個沒完,心里卻暗暗鄙視長野直男這小子運氣好。
滋賀縣的事,僅僅是安排了幾個人頂包就換來一句夸贊,維護了會社的聲譽和公信力,這在以后的職場上可都是加分選項呢。
但人比人氣死人。
誰讓自己的老爹沒有人家的野爹牛逼呢。
等到會議結束,就算是心里再妒忌,該拉關系還得繼續拉關系。
“有家料理店的口味相當不錯,長野君如果不著急回去,晚上一塊喝一杯吧!”
“宮澤君邀請,長野怎么敢拒絕,今晚必須不醉不歸。”
“宮澤你這家伙只請長野君喝酒也不叫我,太不夠意思了吧!”
“坂村你這家伙也太狡猾了吧,想要混酒吃請直接說出來!”
“說的這么難聽,宮澤你這家伙難道忘記還欠我一頓酒了。”
“長野君好久不見。還有宮澤和坂村都在啊,那正好,聽說長野君之前在六甲山那邊將東大的混蛋狠狠教訓了一頓,今晚請務必留下,為此好好慶祝下。”
“將東大的混蛋教訓了一頓?發生什么事了嗎?”
“不是吧!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聽說東大一個進入內閣的寄生蟲包場了六家山的俱樂部不允許長野君進去,最后被狠狠教訓了一頓。”
好事的家伙,添油加醋將六甲山的事情說了一遍。
本來不少人還有些妒忌長野直男遭到妒忌,聽到這話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激動起來。
“竟然有這種事!長野君真是太厲害了。東大那幫混蛋總仗著帝國大學怎么怎么優秀,這次知道誰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了吧!”
“既然如此,那大家晚上就去星光好好開心一下。”
“啊!社長大人請客,那可一定要好好讓我敬您一杯才行。”
“就怕你酒量不行,被社長大人灌醉啊!”
此時此刻。
五神真跪在地上,低著頭,完全不敢去看父親難看的臉色。
但即便是認錯,關野浩勇的火氣也壓不住,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氣急敗壞罵道:“蠢貨,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同學會包下一層俱樂部,你腦子里全是大糞嗎?”
“對不起父親大人!”
“對不起?你知道這件事會引起多大的輿論問題嗎?”
五神真的母親一看兒子挨打,趕緊擋著說道:“孩子還小不懂事,你發這么大脾氣干什么,跟他二叔打個招呼,別讓這件事傳出去不就好了。”
“真是慈母多敗兒!”
罵歸罵。
但問題總要解決。
關野一個電話打到了神戶電視臺,通報了自己的身份:“貴社的報道,會不會存在誤導輿論問題,引起社會不滿,所以,請考慮一下吧!”
“閣下是在威脅我們報社嗎?身為記者,第一職責就是為民眾負責,如果有虛假報道我們一定會懲罰相關記者,但閣下認為報道的內容有虛構成分嗎?”
該死!
給我等著。
被頂的沒法再說,又擔心被錄音,關野只能咬牙掛斷了電話。
“怎么樣?”
“這幫混蛋不給面子,回頭再教訓他們,現在我出去一趟。”
另一邊。
神戶電視臺臺長掛斷電話,立刻撥出去一個電話,等到那邊接通,他連忙說道:“田中小姐,和您預料的一樣,關野家剛才直接打電話過來要求我撤銷報道了。”
“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他的壓力,繼續報道。”
“哈衣!”
當天。
又是一份報紙被炮制了出來。
‘公務員奢侈消費,是道德的淪喪,還是腐敗的開始’
一片關于五神真和關野家族的關系,被披露了出來。
自從戰后開始,關野家族就在政壇有著龐大的影響力,中青代在內閣研究組擔任要職,關野家老大,老二,老三,整個內閣系統,都充當著智囊團,經濟策略研究會成員的身份。
雖然報道沒有提及任何五神真為什么年紀輕輕,就能進入內閣研究組。
但讀者又不是傻子,誰還猜不到其中的貓膩。
當天。
這騙報道就在民間掀起了渲染大波。
“不虧是遠東戰敗國啊,吾輩傳承,看來跟我們這些工具人牛馬沒有任何關系呢!”
“難怪這家伙很早就能買下五套房,經濟研究組的叔叔,我們這些燃料只能為他們買單了。”
“我以前還奇怪這個國家為什么會成為唯一被核蛋炸的國家呢,看起來,還是炸的太輕了啊。歷史書上永遠都不會告訴我們,是某些家伙掌握了資源,將普通人裹帶到了戰場上。”
經濟的低迷。
社會中充斥著一種怨氣發泄沖動。
所以到了餐后,各種各樣的吐糟都在罵著官僚資本的不公和卑鄙。
而這樣的消息隨著不斷擴散,就連平時對政治不關心的咸魚,都發現某種力量的爭斗已經變得白熱化起來。
永田町首相公館。
所謂首相公館,既是整個內閣的辦公場所,也是內閣總理大臣工作的地方。
但相比平日里的輕松,海部緒子拿著手里的報紙,敏銳感覺到了一場巨大的危機。
《朝日新聞》
‘當陽光下露出腐爛的斑點,看不見的角落就已經滿是糞蛆。’
早上一上班。
機要秘書就將這份報紙放在了海部俊樹的桉桌上。
整片文章通篇沒有提到關野家族,但引用了魚肉腐爛滋生的敗壞,可謂是一針見血指出了當下社會資源分配失衡,生育率低下的根本原因。
海部俊樹一個頭兩個大。
以他的眼光,當然能夠看出來,針對內閣的絕殺正在逼近。
問題是即便身為曰本一號人物,內閣總理大臣,這種事也無法用權力去平息。
長野!
這混蛋小子也太記仇了吧!
當天,議員會議召開。
文化省議員田中真紀子將文桉往桌子上一拍,憤怒咆孝道:“福澤先生曾經說過,一個人人都想當官的國家,是沒有前途的。”
“看看現在這個國家,資源的分配正在導致年輕人失去機會,一些人卻利用著政府關系,很早就買入了住宅,搶走了更多資源。”
“任何有擔當的政府機構,都不應該看著生育率正在朝著可怕的方向發展而無動于衷吧!”
“是什么導致,一個剛入職僅僅兩年的內閣研究組成員,可以負擔奢侈品,開奔馳這種豪車。”
“權利交易像是惡臭一樣再腐蝕這個國家,任何有擔當的人,都應該阻止這種情況繼續發生吧!”
“我提議,公共事業職員必須公示自己的財產,讓民眾看到內閣為這個國家做出的努力。”
“這個...財產屬于個人隱私,如果公示的話,是否是侵害人權和隱私權的一種行為?”
“阿部閣下說出這種話,是因為心里有鬼吧?否則任何一名公職人員在國考的時候都發誓將靈魂奉獻給了社會公共福利和國家發展,閣下為什么會說出這種違背道德的話呢?”
“田中你不要血口噴人,法律規定每個人都享有隱私權,公示財產豈不是違背法律對人權的保護?”
“如果良心無愧,為什么不敢公示自己的財產讓民眾監督?!”
一場撕逼大戰,忽然就在議會爆發。
阿部氣的將桌子上的文桉直接朝著田中砸了過去。
但這位女強人哪是好惹的,脫了鞋子,朝著阿部的臉上就勐地招呼起來。
海部俊樹實在看不下去:“田中閣下請冷靜一下。”
“海部大人難道不認為沒有監督的權力,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得不到束縛而滋生腐敗嗎?”
天中真紀子毫不客氣,直接一句指桑罵槐的話頂了回去。
海部俊樹氣的半死,一向儒雅的氣質都變得混亂起來。
其他人面面相覷。
一時間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站隊。
就在這時。
小泉春一郎站起來鞠了一躬:“一個國家的興旺因為人口而存在,一個民族的文明傳承,也需要血脈來繼承。”
“厚生省新的統計數據調查可以看到,年輕人認為結婚看不到希望而拒絕成家。”
“問題的源頭,諸位想必也清楚。”
“所以有個問題不的不讓人沉思,食肉動物是一次性吃掉所有食草動物,還是讓食草動物更好的繁衍生息呢?”
“田中閣下的提議,我認為已經勢在必行。”
“就像癌細胞一樣的存在,如果宿主都失去了生命,癌細胞還有生存的可能嗎?”
“而現在的問題甚至比預料的更加嚴峻,全國平均壽命已經高達三十八歲,如果現在的情況不得到控制,公共負擔被迫增長,老齡化和生育率進一步反向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