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芒向四面八方射去，無窮的熱力在空間中洶涌，溫暖、光明、宏大的氣息在靈魂中蔓延，那種感覺就和在圣火祭祀場中沒有兩樣，且更加直接。
羅德隱約感覺到靈魂中有一點過熱，就和他當初在弱小時期進入圣火祭祀場的觸感一樣——
他不是火的選民，火對他既不排斥，也不包容，在靠近火時，會感到過熱的刺痛。
但在強大之后，這種感覺就很少有了，上次他踏入圣火中時，都沒有這樣的不適。
“書，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知識之書答道：“主人，圣火的力量在靈界中沒有任何收斂，是完全放射狀態，而在物質界中，圣火由王器承載約束，力量是內斂而受控的……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圣火已經融合的第三枚圣火之種，更加強大了，就算您現在踏入了真王的領域，在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也會受到一點影響。”
羅德點點頭，稍稍提起一點靈能，過熱的感覺瞬間消失無蹤。
看來，圣火并不將我認定為敵人，對我的感覺，更類似于……盟友。
羅德在心中想到。
環視一圈，圣火附近的區域都被金光照透，純凈的靈界物質在其中流淌，一種安寧、平靜、通透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大概就是原本的靈界。
在這樣的靈界中，羅德感覺不到任何不適，靈界既沒有腐蝕他的肉體，也沒有侵融他的靈魂。
但是，金光輻射的距離并不遠，大概只有幾萬碼的距離，甚至還不如圣火本身的長度。
在這個距離之外，靈界又變得混沌，充滿了危險和腐蝕的氣息，污染潛伏在那半透明的靈界物質和灰氣之下，令人驚懼恐怖，毛骨悚然。
雖然并沒有黑霧，但羅德知道，黑霧只是一種習慣的稱呼，它本質是某種不可消除、不毀不滅的污染或詛咒，在物質界中的黑色霧氣，只是它某種外在的表象。
知識之書曾經告訴過他，靈界中的污染，遠遠超過物質界。
現在看來，這是毫無疑問的。
第三階段的圣火，在靈界中只能照亮數萬碼的范圍，而在特羅里安，圣火的直接照亮范圍都超過了百萬碼，間接影響范圍那就更大了。
“看到了嗎？”
王輕聲說。
“那不同尋常的污染。”
羅德眺目望去，果然，在極遠處，他看到了星星點點的黑色。
那是一種極度深沉、極度粘稠的暗，像腐爛尸水，在靈界中緩緩蠕動。
這種污染讓他感覺到極為不適，一種讓人惡心嘔吐的反胃感從心底泛起。
“這，這是來自星空的污染？”
羅德驚愕地問道。
“這種感覺，我在見到源之黑霧時，都沒有……它到底是什么？”
王沉聲說：“我猜測，是凝聚了無數死亡的源之黑霧，那種古老而腐爛的氣息，就像無數曾經偉大的靈魂，在千萬年的歲月中于黑霧中腐化，形成的大污染。”
“您確定它來自星空嗎？”
“當然，我能嗅到其中細微的星辰氣息，那種神秘、遙遠、宏大，深邃的氣息，這是來自星空的污染，它已經落下來了。”
羅德集中精神，卻怎么也嗅不到王所說的氣息。
王解釋道：“小羅德，這是我的特殊能力之一，是我的超感應，不是用鼻子聞到的氣息。”
羅德驚訝地看著他：“王，你的特殊能力怎么這么多？”
王淡淡一笑：“我的源律是永恒燃火，你應該知道，它極為特殊，特殊到雙源律的擁有者，如果有一個源律是永恒燃火，那么他也就等同于單源律的擁有者，在靈魂中，不同源律之間是相斥的，這也是為什么在波西瓦爾來到之前，星火序列的戰士難以踏入令律者的原因。”
“但就算他帶來了完整的星火序列的晉升體系，由星火晉升而成的令律者，也要小心地維護火種源律之間的平衡。”
“而永恒燃火和任何源律都不排斥，可以完美地與其它源律并存。”
“我難以用語言說明這種感覺，當我的靈能，通過永恒燃火的源律形成火的時候，如果我遵循特殊的軌跡，就可以模仿其它的源律效果。”
王輕輕一彈指，陽光，月光，星光從指尖跳出，圍繞他身周環繞旋轉。
“但是，大多數情況下，伱只能進行粗劣的模仿，想要它真正發揮作用，就需要刻苦的訓練，掌握使用它的訣竅和法門。”
“我的這些能力，包括超感應，精神感應，都是這樣而來的。”
這一瞬間，羅德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句話。
“火容納萬物！”
永恒燃火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一點，但從沒有這樣清晰地了解過。
王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微笑道：“也沒有你想的那么輕松，想熟練掌握另一項能力是很難的，需要大量的訓練，而且它們的強度最多也只能低永恒燃火一層，事實上，歷屆的王很少使用這項能力，他們更多地在鉆研永恒燃火本身。”
羅德驚道：“為什么？掌握更多源律的能力不好嗎？我，我點燃星……靈魂火種都快累死了。”
王抬起手，熾熱的金色火焰在他手上燃起。
“靈能通過永恒燃火的源律，就能燃起一種和圣火類似的火焰，它被稱作‘燃火’，燃火千變萬化，可以形成各種形態，通過調整燃火內部的密度，每一種形態又有各自不同的用法，比如火焰巨劍，我將燃火聚集在它的劍尖上，它就擁有強大的穿刺力，聚集在它的劍鋒上，它就無比鋒利，聚集在它的劍身，它就無比沉重，將燃火快速在劍鋒上穿梭，它就有超高的溫度。”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燃火本身就有無限的用法，威力更強，位勢更高，又為什么要去鉆研其它的能力呢？”
羅德睜大了眼睛，他第一次這樣詳細地了解王城七大特性之一的“永恒燃火”。
難怪它被認為是最重要的特性，沒有之一，除了能和圣火共鳴之外，它本身也無比強大。
王舉起雙手，掌心向內，指尖朝上。
無窮的燃火從他身上沸騰而出，那一瞬間，就像有一顆太陽升起，他進入了與血神作戰時的形態。
“這千萬年以來，任何一個圣火的守護者，任務一位人類國度的王，都有他所擅長的作戰方式，這種方式他們會不斷地訓練，不斷地鉆研，最終變成類似本能一樣的存在。”
“這就是我們的火之本能。”
“前任王的火之本能是九星連珠，繁星女王的是星辰之力，圣雷爾的教皇是落霞之環。”
“而我的火之本能是，破暗之劍！”
洶涌的火光閃耀而出，一道數萬碼長的火焰巨劍劃過長空，刺穿了一道突然從透明的靈界中浮現出來的巨大黑影。
火焰迅速爆發，只眨眼之間，黑影就只剩下了一團灰燼。
盡管這個程度極快，但羅德依然看清了。
那是一個黑霧共生體，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強大的黑霧共生體，它的軀體就像一團黑色凝固物，充斥著那樣腐朽的源之黑霧。
它的靈能高達17級，其絕對靈能強度至少也有羅德的一半以上。
更恐怖的是，羅德清晰地看到，它腐爛朽敗的黑暗靈魂中，流淌的是源初靈能，一種與他同級的源律場域的對抗排斥感在他的靈魂中浮現，但是，它的魂體中分明沒有源律。
就和當初的黑霧大魔一樣。
這個黑霧共生體，大約有當初的黑霧大魔四分之一或五分之一的力量，但它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黑霧共生體。
羅德全力運轉靈魂之眼，環視看去。
果然，在透明的靈界物質下，隱藏著很多這樣的黑影。
而那些星星點點的黑暗下，則是更加強大的個體。
王沉聲說：“這就是來自星空的怪物，它們非常危險，且具有很高的智慧，這是一只貿然靠近的個體，我只有全力一擊才能將它擊殺，否則它就會逃跑并隱藏起來，伺機在暗處發動偷襲，而在我這一擊后，所有的黑霧共生體，都不會再靠近這個距離。”
羅德這才注意到，不少黑霧共生體都悄然退去，沒有一只在剛才的范圍之內。
一種毛骨悚然的冰涼感從心底泛起，黑霧共生體難道誕生了某種智慧？還是它們背后有個某個操縱者？
如果長此以往，黑霧中是不是也有可能誕生獨屬于它的黑暗文明？
夢境中，知識之書的聲音也變得十分謹慎：“主人，這種智慧非同尋常，但這并不是理智，我能感覺它混亂的本質，它更像一種模仿。”
“模仿？”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黑霧觀察過人類的行為，所作出的條件反射，而這種觀察本身，也不是智慧行為，就像在沙子走過所留下的痕跡一樣，是某種映射。”
知識之書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您還記得教皇遺言中所說的嗎？他曾經見到過已經被擊殺的墮落人類強者再次出現。”
羅德點點頭，教皇遺言中的每一個字他都沒有忘記。
“我真難以相信，竟然會有黑霧這種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他停頓了一下，問道：“王，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王沉聲說：“圣火是絕對不能受到威脅的，這片區域的黑霧共生體，一定要全部擊殺，但這件事情憑我一個人是辦不到的，我必須要守衛圣火，不能出擊，更不能追擊，所以就需要你的幫助，小羅德，你的真王形態并不完整，還不具有全部的真王力量，如果對付這些黑霧共生體有些吃力，可以將它們逼近我的攻擊范圍，我就會出手消滅它們。”
“記住，我的極限攻擊范圍是38210碼，在這個范圍內，你就是安全的。”
羅德目測了一下這個范圍的距離，將它的邊緣記在了腦海中。
“我知道，放心吧，王，它們一個都跑不了。”
說完，羅德靈能一起，身形頓時如同閃電一般直沖而去，瞬間就跨出了38210碼的范圍。
黑霧共生體對他的到來并沒有太大反應，沒有遠離，也沒有靠近，只是漸漸從半透明的靈界物質下浮現出來。
腐臭、死亡、深邃、幽暗的氣息同時撲面而來，它們的身軀大約有一百碼大小，在怪物中不算特別巨大，但那種古老的腐朽感是所有的怪物中都沒有的，它們的身體像是粘稠的石油，又像是失去光明后的黑暗，軀干極大極重，四肢極長，尤其是手臂，但沒有頭顱，只在軀干的中部有兩對放著黑光的眼睛。
這就是來自星空的黑霧共生體。
17級的靈能撲面而來，源律的場域隨之張開，正在擠壓他的靈魂。
羅德沒有貿然爆發靈能，也沒有張開靈魂場。
果然，下一刻，黑霧共生體就向他發動了襲擊。
它們的軀干上突然裂開巨口，黑色的光炮如同暴雨般從巨口中噴出，羅德不閃不避，反而向它們沖去，更多的黑霧共生體從靈界物質中浮出，向他發動攻擊。
轟轟轟！
羅德提起靈能防御，硬頂著黑色光炮飛到它們中間。
神之眼
羅德雙眼一掃，黑色光炮紛紛潰散，就像被破開的墨滴。
超星之閃
毀滅的白光在靈界中亮起，死亡之花在空間中綻放，如同劍鋒的花瓣將所有的黑霧共生體刺穿。
只一擊，數十個黑霧共生體就全部灰飛煙滅，盡管它們很強，但依然擋不住完全狀態的超星之閃。
羅德吸一口氣，直接開啟了大靈潮。
枯竭的靈能迅速恢復，但是，所有的黑霧共生體迅速遠離了他。
顯然，這個戰術只能用一次。
更糟糕的是，羅德憂郁地發現，他沒有收到靈魂。
顯然，這些黑霧共生體是某種衍生體。
除非擊殺本體，否則他不會有任何收獲。
羅德深吸一口氣，轉身急速向另一個方向飛去，黑霧共生體迅速散開，盡管它們的速度不及羅德，但也讓羅德的擊殺效率大幅度降低。
而且，這些黑霧共生體非常堅韌，不用超星之閃的話，一時半會也難以殺死。
更糟糕的是，羅德注意到，所有黑霧共生體之間都有了一個間隔，這個間隔就是他剛才釋放的超星之閃的距離。
“黑霧的進化太快了吧？”
羅德心中憂慮，這樣下去，他要打到什么時候才能殺光這些黑霧共生體。
就在這個時候，腦海中傳來了阿薩的聲音。
“主人，我醒啦，遠古惡念已經被我吸收完了，你不知道我的收獲有多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