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
一夜的廝殺,一夜的追逐,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魏衛才坐在了一個老舊建筑的邊緣,慢慢解下了身上的雨衣,迎著最后一抹濃重的夜色,用力的一甩,無盡的鮮血淋漓灑落。
然后,他坐在了屋頂上,掀起沾滿血痕的羊臉面具,慢慢點了根煙。
數次豎起耳朵,確定已經無法再聽到其他的心跳聲響起來了。
這一晚,他解決了多少外圍狩獵者,救下了多少人,現在暫時還不清楚,他當時挺開心的,也懶得去數,當然也沒必要去數,反正第二天看報紙的話,基本上也就有數了。
再不濟,回到基地里直接問也可以。
反正這些沒死的狩獵者,都會被警衛廳直接送到基地里面去的。
按理說自己應該抓一個,就送一個回去,但那樣,太沒效率了。
所以魏衛選擇了把他們掛到比較顯眼的地方,再找人報警,送回警局去。
所以,最終抓了多少,那就是多少。
至于不小心死了的,那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呢?
自己只是一個喜歡勸他們迷途知返的人,只要他們不再做壞事,是死是活都可以原諒。
緩緩一口煙氣吐出,魏衛看到深沉的夜色,開始隨著這團煙霧,變得稀薄。
他揉了下因為過度興奮與失血過多,而顯得隱隱發疼的太陽穴,開始梳理這種新能力:
通過藝術品的傳播,散發恐懼,并且在對方的恐懼達到了一個嚴重程度,并且符合了某個限制條件時,聽到這些恐懼,并借助于猩紅的力量,捕捉到這些人的所在位置……
只是,這種能力,好像有限制:
條件限制1:自己需要和對方處于一定距離內,自己才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
條件限制2:對方要看到了藝術品,心生恐懼,并且明白藝術品的含意。
條件限制3:對方要明知這藝術品的震懾內涵,又強行違反這件藝術品的震懾內容。
條件限制4:感應只會出現一段時間。
慢慢的抽著煙,魏衛一點點的分析與總結著。
距離限制,可能和自己的能力有關,現在自己剛剛覺醒這種能力,因此只能傾聽直徑不超過十公里的覆蓋面,后面隨著自己的力量提升,這種傾聽的范圍,應該還會擴大。
恐懼限制,對方看到了那件藝術品,產生了恐懼,便有了被自己傾聽到的可能。
但如果對方根本就沒有產生恐懼,或者對方反應太過遲鈍,即使看到了,也不知道這件東西跟他有關,那么,自己應該也無法聽到對方心跳。這屬于能力根本就沒有被成功觸發。
當然了,對方感受到了恐懼,也知道跟他有關,但卻忽然收手,自己應該也聽不到。
最后一條則是,這種感應,只存在于一段時間里。
就像明知道有人因為逃課被教導主任抓過,但仍然準備逃課的人,那么,在他翻墻的這一刻,心里的恐懼是最嚴重的,也最容易被自己聽到,但如果在這段時間里,自己沒有出現,對方成功的逃了課,甚至坐進了網吧,心里的恐懼也會漸漸的消散,自己也就聽不到了。…
如今自己無法再聽到其他的心跳,就是這個原因。
自己這一晚阻止了很多狩獵,但應該還有一部分,沒有被自己聽到。
更有一部分,已經完成,恐懼感消失了。
“或許……”
魏衛從樓上丟下了煙蒂,輕聲嘆道:“我這種能力,應該取名字為:”
“正義的凝視?”
他飛身從樓上跳了起來,借著血絲的力量,平穩落地。
不得不說,這種能力,確實和自己之前擁有,或是見識過的能力有很大不同。
歐陽隊長其實是一個見識很深的人。
惡魔力量是有局限的,可以擾亂邏輯,構建虛假邏輯,卻不能憑空誕生邏輯……
這話似乎是對的。
自己的猩紅可以將手邊的東西變成極具殺傷力的武器。
但自己無法憑空制作武器。
其他惡魔力量,雖然也可以帶來詭異的效果,但卻很少可以在缺少媒介的情況下產生作用,但這種能力,卻不同,似乎無形之中,直接在自己與那些狩獵者之間,構建了一條邏輯。
只要你們再犯案,我就會找到你……
更清晰點形容,就像信徒對惡魔的召喚,只要滿足了條件,惡魔就會回應你。
魏衛一邊想著,一邊走到停放在路邊的摩托車旁邊。
跑了一晚上,都快沒油了。
雖然說起來魏衛這一晚上確實像是在到處回應信徒的召喚,但有一說一。
可能這些信徒也不知道,惡魔是騎著摩托車到處回應的。
魏衛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傾聽恐懼的能力,確實是跟自己目前的位格,不太匹配的。
總像是小孩拿到了大人武器的感覺。
“算了,回頭再琢磨吧……”
魏衛深呼了口氣,夸上了摩托車,得先回基地去,豬仔哥應該開始熬粥了。
這一晚,注定是不安份的一晚。
當魏衛從自己心目中的一種幸福之中抽離,又向著另外一種幸福奔去時,不知有多少消息,已經瘋狂的傳播了開來。昨晚警車的四下出動,以及某些被人看到的傳說,再加上很多特殊情報機構的運作,使得這一夜的瘋狂,正飛快的傳遞進每一個相關的人耳眼之中。
還不到早晨的報紙開始將這些消息宣傳的鋪天蓋地,便已隱隱有恐慌蔓延了開來。
隱藏在城市各個角落里的神秘組織,開始交換情報。
半宿沒睡的記者,正在瘋狂的寫新聞稿,以及給照片……打碼。
城市還沒有徹底從睡夢中醒來,猩紅色的惡魔降臨廢鐵城的傳說,便已傳遍了大街小巷。
“那確實是一只惡魔,我親眼所見……”
“他將一個人釘在了路燈上,然后張開翅膀飛進了夜色之中。”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拿著一柄血色的鐮刀,長著一張羊的臉……”…
“真是這樣,我親眼看見的!”
“當時我正在店里打瞌睡,他忽然跑了進來買關東煮……”
各種各樣的恐怖傳說里,只有一群小孩信誓旦旦的跟記者說著:“那不是惡魔!”
“是一個很好的大哥哥……”
“他戴著很可愛的面具,還跟我們說要乖……”
而在無數傳聞蘊釀的過程中,魏衛推著中途沒油的摩托車,長途跋踄回到了基地旁邊。
槍叔就在門口抽著煙,還不停的向遠處看著,一見到魏衛,立刻激動的站了起來,一邊喊著基地里面的人,一邊向著魏衛迎了上來,張口就是你現在怎么樣,需不需要穩定針劑……
“我沒事,你們進展的怎么樣?”
魏衛笑著將摩托車倚在了墻邊,便搓著手走進了基地之中。
槍叔左右看了看,有點心虛,趕緊從院子里拿了塊油布出來,把沾了血的摩托車蓋住了。
“沒事,我說了,廢鐵城沒有惡魔。”
“讓那些人好好想想,那究竟是在救他們還是害他們?”
剛剛進入了院子,就聽到歐陽隊長在憤憤的拿著電話機吼:“我哪知道是什么?”
“也許只是某個充滿正義感的公民?”
“……你還不允許人家有點與眾不同的穿衣愛好?”
“……我沒事,我頂得住,我連與眾不同的裝修風格都能接受!”
“行了沒事,電視臺要報就讓他們報吧,稿子自己寫,這次沒通稿……”
見到了魏衛進來,歐陽隊長便急忙的掛了電話,向外迎了兩步,上下打量了魏衛一眼,松了口氣:“先去槍叔房間洗個澡,然后快點下樓,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須跟你討論。”
“好吧……”
魏衛看了一眼豬仔哥剛蒸出來的包子,還是乖乖的答應了下來。
飛快的上樓,洗澡,換上槍叔給自己準備的衣服下了樓,就看到一片嚴肅場面。
環保所里的大門關上了,大家都已經聚在了平時幾乎沒有人用的會議室里。
豬仔哥也一見魏衛下來,就偷偷塞給他倆包子,讓他趕緊拿著進去。
進門之后,魏衛就看到,桌子上居然擺放了一張油畫。
畫上,是一個坐在浴盆里,沒穿衣服的美貌少女,正愉悅的吹著泡泡。
一見到自己進來,臉立刻紅了,似乎想鉆到水底下。
但目光一投過去,她又哆哆嗦嗦的坐那了,只是皮膚好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是從那個愛情惡魔家里沒收來的惡魔禁忌物品?”
魏衛有些驚訝。
這件東西當時被葉飛飛帶回了基地,按理說是該上交的。
這可以幫廢鐵城基地賺取一些功勛點與積分,甚至魏衛也可以跟著多領點獎金,只不過,因為歐陽隊長很欣賞這幅畫的藝術感,所以舔著個臉給扣下了,平時就掛在他的辦公室里當裝飾,lucky姐雖然對此很不滿意,但也拿他沒辦法,最后只能給魏衛補了份獎金。
他們為什么要忽然拿出這件東西來?
這件東西的作用,好像是可以防止別人的窺探。
所以,隊長這是擔心說什么被人聽到?
再一看,葉飛飛此時并沒有在基地里,立刻就明白,這次要討論的,真的很嚴肅啊!
“小魏,你坐下,我要……”
無奈擺了擺手:“算了,你先吃包子吧……”
“吃完再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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