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為什么我點了他那么多下,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時的葉飛飛很沮喪。
經過了數次大戰,也經歷了惡魔力量的晉升,她本來已經對自己的能力相當有一部分認知與自信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反正看見壞人,biu他就是了。
但她也沒想到,如今在這個古怪的城市里,自己對著那個明顯不是什么好人的黑淵君主biu的手指頭都酸了,卻只換來了對方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的眼神,緊接著,他的身形拉長,仿佛融進了整個城市里,其他地方,卻忽然有無數的死人,如同浪潮一般,瘋狂的向著自己卷了過來。
葉飛飛瞬間驚的毛骨竦然,內心正義感支撐著她不屈的靈魂。
然后,她高高舉起了手投降。
畢竟自己不是個二百五,面對這黑壓壓無窮無盡一般的死人,不投降還做什么?
別說數量這么多了,就算是平時自己見到任何一個,都會嚇的叫救命好嘛!
而就連那些死人,或者說,是驅趕著這些死人向著葉飛飛圍了過來的黑淵使者,似乎也有些被葉飛飛痛快投降的樣子驚到了。
之前它們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一時不知是該繼續驅趕死人將葉飛飛撕成碎片,還是接受她的投降。
在這種微妙的時候,一位黑淵使者率先做出了決定,它剛剛去現實之中接應了某個恐怖的家伙進來,如今正是心有余悸的時候,不敢太過火。
于是它率先揮舞起了長鞭,圍繞在葉飛飛身邊的死人潮水開始后退,去廣場上圍攻那個目標更大的老山羊。
而葉飛飛身邊,卻只留了六個死人,它們的身體接觸到一起,然后融合,變化,形成了一個身高足有三四米的巨尸。
這巨尸身上,生長著四條手臂,分別抓住了葉飛飛的雙手手腕,以及雙腳腳腕。
至此,葉飛飛成為了階下囚。
雖然性命保住了,而且被巨尸抓著走,也省得自己再光著腳在硌人的道路上跑,但葉飛飛心里還是非常的沮喪。
「人家的惡魔力量都這么厲害,這么炫酷,尤其是小衛哥,明明是個老七,但偏偏實力強的沒邊。」
「怎么我的惡魔力量就這么不靠譜呢?」
她對災厄惡魔產生了深深的失望,幾乎哭出來:「這惡魔除了害自己倒霉之外簡直一點用處也沒有"
同一時間,當葉飛飛對災厄惡魔的失望,達到了極點時,黑淵之外,現實中的海城,如今也逐漸彌漫著焦躁的味道。
黑暗俱樂部里的一場大屠殺引發了警力的緊張,旋即神秘組織出動,于各個路口找到了非法入境海城的白鬼騎士團成員,他們一上來便提出了優厚的條件,但并不確定白鬼騎士團是否會答應,當然,他們也不在乎,當他們找到了各個路口時,一支支強大的武裝部隊,也已經在城市各種集結。
沉重的皮靴聲與子彈上膛的聲音,使得如今海城里的每個人都心情緊張而壓抑。
偏偏,在這緊張而壓抑的范圍里,居然還有無數輛泥頭車,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焦躁的行駛在了海城的道路上。
一盞盞大燈開的刺眼明亮,仿佛在緊張的尋找著什么。
就連受某個神秘組織影響的海城指揮官都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當務至急是集結全城武裝力量,一旦白鬼成員不配合,立刻強行捉拿。」
「此外,巡城隊也要警惕起來,防止有不懷好意的人破壞我們的交易。」
「但是這種關頭,誰他媽把這么泥頭車調了出來?」
手下人也倍感緊張,慌忙去問,才得到了回答:「是市政那邊,擔心會有強大的惡魔力量交鋒,引發災難,而城里的普通人又來不及疏散。」
「因此提前調出了救援車隊,隨時準備救援!」
指揮官沉默著,不說話了,只感覺這泥頭車出現的理由,居然還挺充分的。
「這可是堂堂第二城防線啊"
Lky姐等人,看著分別找上了自己的神秘組織成員,此時也不由得感覺有些荒唐。
就算是在廢鐵城這樣偏遠的地方,我們都沒有跟行政廳勾結.當然了,那個無恥到毫無底限的騷山羊除外。
如果把它算上,白鬼騎士團的底限將會被打破到幾乎沒有底限。
而在第二城防線,這樣的大城之中,神秘組織居然與行政廳勾結成了這個樣子,甚至可以公然出面,替惡魔圖騰來傳話?
這讓她們內心里都隱隱升起了擔憂與壓力。
她們之前,已經做好了對抗黑淵君主這種恐怖存在的準備。
但沒想到,需要對付的,居然還有海城里這些勢力強大,火力充沛的狂熱信徒。
因為是分開了進行祭祀,所以她們如今都是單個人面對著一輛神秘的黑色轎車,面對對方的條件,一時有些遲疑了起來。
條件自然不能答應,還想一巴掌抽回去。
但是,一旦拒絕,便要與對方撕破臉,甚至引發那些蠢蠢欲動的海城官方武裝出面干涉。
這一來別說及時進入黑淵,甚至有可能在外面與基金會翻臉。該怎么處理?
隊長之前可沒說過這樣的問題怎么解決啊
「不能與惡魔作交易。」
而在黑淵之中,歐陽隊長看到了城市另一端,那個被裝進了魚缸里的瘦弱女孩,心臟被狠狠的捏了一把。
可是面對著黑淵使者傳遞的意志,他臉上卻忽然露出了可笑的表情,仿佛嘆惜著,又仿佛只是覺得一切都太過荒誕:
「本來小魏跟我說這樣的話時,我還想著要扣他工資來著」
「我的小隊里不允許有這么死板且固執的人,這會拉高我們小隊的風險指數!」
「但現在,我才意識到,他說的才是對的」
他抬起頭來,臉上滿滿都是憤憤不平與無奈,目光是在看著黑淵使者,但卻仿佛借著它們,直接投向了黑淵君主:
「我進來之前,本來還打算犧牲我自己,跟你簽個契約的,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一點都不尊重老子。」
「老子過來是為了帶回我的隊員,你卻讓我一換一?」
「那我干脆就明說了吧!」
他怒吼著,聲音越來越大,忽然高昂起來,厲聲大喝:「黑淵,給老子出來!」
「立刻放了我的隊員,不然我就拆了你的黑淵!」
隨著他憤怒的聲音回蕩在了一棟一棟黑色的建筑之間,整座黑淵,忽然變得寂靜了。
黑淵使者,甚至周圍那些圍而不攻的死人,都有點發呆。
眼前這老頭這么橫的嗎?
明明只是一個「人」,居然進了黑淵,叫囂著讓君主把他的人還給他?
「笑話,主是因為遵循交易原則,才會答應你的祈禱,但你卻對主表現出了不敬"
「你只是一只發了瘋的螞蟻,你的一切在主的面前都是透明的"
「你甚至連自己的隊員都無法帶進黑淵」
細密的精神波動從黑淵使者的身上散發了出來,蘊含著無盡的嘲諷與奚落,還有一種自己的神被冒犯的憤怒。
但歐陽隊長根本不聽他們說什么,話音未落之際,便已是一聲大喝:
「諾亞,出來!」
隨著他的憤怒吼聲,無形之中,隱約有某種不屬于現實層面的邏輯力量被觸動。
嘩啦啦
周圍忽然有鐵鏈抽拉的聲音響起,清脆無比,仿佛就在耳邊,但轉頭看去,又會發現什么都沒有。
而緊接著,便是玻璃被貫穿擊碎的聲音。
黑淵的上空,出現了橫貫天際的黑色鐵鏈,一條條延伸向了看不見的外界。
正在與神秘組織對峙,一時不知該如何確保自己進入黑淵的白鬼騎士團隊員,剛剛才在這一刻陷入了糾結之中,槍叔與小林哥兩個人在考慮著該怎么做,而豬仔哥則是默默的眨了一下眼睛,瞳孔深處開始隱隱有黑色的火焰燃燒,可最為理智的lky姐,則陷入了焦急的思索與應對之中。
無論是直接翻臉,還是與之妥協,都沒有用處。
畢竟自己這些人的目的,是進入黑淵,而不是將時間浪費在與他們的爭執之中。
可面對這種局面,又該怎么做?
她不由得將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惡魔力量之上,并祈禱著會起到一定作用。
幸運惡魔的力量,可以讓她在合理的范圍內,總是碰到那種概率極小,但對她有利的事情。
面對這種看起來毫無解決的方法的事情,正常來說是不起作用的。
但不久之前,她剛剛晉升,因此也生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急切的想要看到事情有利的轉機。
然后在這一刻,忽然鐵鏈貫穿聲響起,她看到一艘隱約的巨大船影,出現在了海城的城市上空,鐵鏈垂落到了自己的眼前。
與此同時,鐵鏈上還蘊含著歐陽隊長的意志。
她大喜過望,飛快的伸手抓住了鐵鏈,身形立刻被扯向了高空,并在這個過程中,快速的消失,如同直接穿梭向了另外一個空間之中。
「無論你們海城與惡魔有著什么樣的交易,但想阻止白鬼騎士團」
她的聲音隨著身影的消失,幽幽傳來,最后劃句號的是一聲冷笑:「呵呵"
「怎么回事?」
整個海城,不知有多少人看到了這震驚的一幕。
隨著黑色的鐵鏈出現,那幾個被他們盯上的白鬼騎士團成員,居然都原地消失在了十字路口。
甚至海城的某些地方,連空間都出現了些許的坍塌,幾輛正無意識在城市街道上轉圈子的泥頭車,好巧不巧鉆了進去。
「強行進入惡魔樂園?」
海城指揮官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已經滿臉的難以置信:「這真是一個騎士團該有的實力?」
同時,隱約在了暗中觀察的一些人,也頓時有些驚訝:
「沒想到白鬼騎士團居然會有這樣的勇氣,難道,這就是教官叮囑我們都不許插手這件事的原因?」
「隊員們進來了?」
黑淵之中的魏衛,從垃圾山上站了起來,正欲邁步,便察覺了黑淵之中發生的變化,表情也頓時有些驚訝。
「沒想到歐陽隊長還有這樣的手段」
「只不過,這樣的手段,為什么不用在集體撤離的時候?」
鬼船諾亞,是上層惡魔力量之中極為獨特的一種,它本是祭壇之一,但又被曾經的猩紅惡魔賦予了接引絕望靈魂的權力,因此它可以游走在各個地方,擁有著穿梭空間的能力,哪怕是惡魔樂園,在惡魔樂園里的意志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諾亞也仍然可以猝不及防的穿梭進來。
當然,也只能在惡魔樂園里的意志還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一旦有了提防,惡魔樂園里的意志也是可以針對它的。
說白了,這應該屬于一次性的穿插。
不過,這無數鐵鏈貫穿交織的樣子,還是把魏衛驚到了。
自己之前,強行借助諾亞的力量,從廢鐵城來到海城,便也是因為此時的諾亞無法拒絕他的強行借取
只是,自己好歹是強行借取的啊。
而且現在也只能自己使用這種力量而已,可是歐陽隊長,居然比自己還猛!
他居然可以借來諾亞這么多的力量!
雖然他確實在上一次,便機緣巧合下成為了諾亞的代理人,但是,他是怎么做到這么短時間內就取得了諾亞的信任的?
「隊長真不愧是隊長啊」
魏衛感慨著,摸了摸身邊弟弟妹妹的腦袋,便抬步向前走去。
黑淵的上空,猩紅色的豎眼正變得陰冷而怪異,死死的盯住了某個地方,仿佛給魏衛標明了目標。
這使得魏衛的步伐,輕松且淡然,甚至輕松的吹起了口哨。
「黑淵,我說過你不該激怒我的"
「為什么會這樣?」
同一時間,被猩紅色的豎眼盯住的黑淵君主,也正表現的異常緊張。
究竟哪里出了問題?
它飛快的反思著自己剛才的做法,確定沒有一點問題,但它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剛剛試圖捕獲那只豎眼的舉動,卻是對方給自己設下的陷阱。
對方通過引誘自己向它釋放超現實邏輯,反而逆向追蹤,找到了自己。
因為這一環的計算失誤,竟使得它對魏衛產生了一種無形的恐慌,意志瞬間覆蓋整片黑淵,四個黑糊糊的腦袋飛上了半空。
這四顆腦袋,如同四顆星星,居高臨下的看向了魏衛。
與此同時,四個高大卻又黑糊糊的無頭騎士,瞬間自黑淵的高大建筑之間跳了出來,皆披著黑色的怪異盔甲,縱馬向著魏衛沖鋒了過來。
死亡騎士!
不是普通意義上死亡惡魔體系的死亡騎士,而是圖騰的護衛騎士。
黑淵的力量加持到它們身上,卻使得他們幾乎比起真正的死亡騎士來也相差無幾。
黑淵君主就是這個折疊空間里最高的意志,而這些無頭騎士,則行使它的意志,撕碎一切對他產生了威脅的敵人。
嘭嘭嘭
一棟棟高大的建筑傾塌,硝煙滾滾,高大且極具壓迫感的黑色影子自硝煙后面出現,挾著讓人窒息的恐懼向著自己沖了過來。
「你有自己的騎士,難道我就沒有?」
魏衛迎著那高大且恐怖的影子,甚至笑了起來,動作輕柔的轉身,拿出了背包里的罐頭瓶子。
然后,他擰開蓋子,將里面的幽靈貴婦放了出來。
不等這只幽靈貴婦發泄她一直被關在瓶子里的不滿,便已經抬手咬破了虎口,然后手掌直接按在了她的額頭。
鮮血飛濺,動作簡單,卻又隱隱有著某種神秘的儀式感。
仿佛正在為自己的騎士加冕。
幽靈貴婦的身體,瞬間隨著額頭的鮮血滴落而變化,身體變得神秘,且不停的拉長,變大,無數蠕動的血絲在她的身體周圍飛散,一部分著落在了她的裙子上,將她的身體變得凝實,而且鑲滿了一個個的血色符文,另有一部分則纏繞向了她的雙手,扭曲著變成各種各樣的武器形狀。
就連她的眼睛,也變得異常血紅,鮮血甚至滿溢,自眼窩里流淌了出來。
她發出凄厲的叫喊,直迎著四個無頭騎士沖了過去。
「這是什么?」
而這種異常的變化,第一個被嚇到的不是無頭騎士,或者說黑淵君主,而是腰間的人頭掛件。
在危險的地方必然裝死的它,如今已經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難道這這就是你猩紅騎士階段的能力?」
「你不是應該根本掌握不了嗎?」
「該死!」
它又不敢相信,又滿眼是不甘:「就算你掌握了,這樣的好事,為什么不先給我,偏偏第一個給了她?」
「你天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還動不動就裝死。」
魏衛淡定的向前走去,前方的幽靈貴婦撲擊到了四個無頭騎士的身前,瞬間便與它們撕殺到了一起,片片死人肢體飛濺,那四個無頭騎士的身體,灰甲,甚至它們的坐騎,全都發出了不堪重壓的悲鳴,旋及一條條街道在這種力量下被摧毀,一截截手臂或是腸子,被扔得到處都是。
而他則耐心且從容的向人頭掛件解釋著:「你看人家,從來都不懷疑,也不裝死。」
「我本來就是死人頭,我不是裝的!」
人頭掛件著看著幽靈貴婦那在四個高等級力量的面前大殺特殺,絲毫不落下風的樣子,已經饞的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瘋狂大叫:
「再說了她那是不懷疑嗎?」
「她那就是傻!」
「你這第一個大騎士的位子,按資排輩也該是我吧「
「沒機會了啊」
魏衛只好安慰著它,笑道:「狗頭軍師的位子我還是給你留著的「
人頭掛件已經憤怒的瞪大了眼睛:「我感覺你在侮辱我「
「但你可一定要說話算話啊」
在幽靈貴婦那潑婦吵架一樣的廝殺之中,魏衛與人頭掛件說著話,腳步從容,徑直走向了黑淵君主。
在空中那只猩紅之眼的鎖定下,這個神秘的意志已經無所遁形。
「隊長」
同一時間,白鬼騎士團的成員沖進了黑淵之中,甚至還來不及仔細打量這黑淵的樣子,就看到了那遍地的死人浪潮,還有一身殺氣的歐陽隊長。
這只騷山羊果然是自己提前進來了,沒準還想著逞英雄跟黑淵君主談判一下呢?
他們心里腹誹著,但緊張時刻,還是立刻聚集到了歐陽隊長的身邊,焦急道:「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們的計劃是什么?」
「計劃?」
歐陽隊長卻在這一刻表現的比他們任何人想象的都硬氣,深呼一口氣,橫橫的掃向了周圍。
只見這座黑暗的城市,如今到處都是從高樓,下水道,陰暗小巷,車窗后面擠出來的死人,一雙雙慘白的臉,麻木而陰冷的盯著他們,遠處,死人群的上空,有身披黑色袍子的黑淵使者,如同放牧者一樣安靜的站在了那里,半空之中,仿佛有一只陰冷的眼睛,正死死的看向了某個地方
而在自己身邊,子彈上膛的槍叔、皺著鼻子一臉嫌棄的小林,眼睛里已經開始燃起了地獄火焰的豬仔,還有優雅迷人的lky姐,已經到位了。
至于剛剛扔下了自己的魏衛,還有到現在都沒見到的葉飛飛
這倆貨肯定已經提前動手了。
雖然自己是隊長,但這次的任務似乎從進入黑淵開始,就由不得自己選擇了啊
....不對,或許是自己決定帶他們兩個過來的時候,就不由得自己選擇了。
或許,是在自己決定讓他們兩個轉正的時候,就沒得選了。
于是,他直面著仿佛深不見底一樣的深淵,看著這遍地都是死人的世界,沉沉開口,聲音居然囂張的像個流氓:
「跟惡魔還要什么計劃!」
他沉重的向前指了出去,厲聲喝道:「找到黑淵君主,掐著它的脖子問他肯不肯把我們的人交出來!」
「這就是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