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笑道:“玄奘,快來見過金山寺主次法海大師。”
他旁邊的年輕和尚,立即出面,雙手合十道:“貧僧玄奘,見過法海大師。”
法海上下打量,頓時驚為天人。
他有天眼,第一眼就看出玄奘的面相及其驚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神態完全就是一座佛陀在他面前。
法海忍不住想要頂禮膜拜。
他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
隨后頗有些酸意,道:“法名大師,你這真是好福氣啊,竟然有一個天生佛相的弟子。”
老和尚也有些開心,不過還是唏噓道:“貧僧與他的緣分,說來也難得,玄奘年幼的時候是順江流而下的,被貧僧給救下,才結下來師徒緣分。”
玄奘道:“師父對我如再生父母,玄奘此生無以為報,唯有終生侍奉,才能報答大恩大德。”
老和尚也就是法明大師直搖頭,道:“玄奘這個孩子有悟性,年紀輕輕,佛法已經遠在貧僧之上,繼續留下來,獅子啊是有些浪費了。”
“如果可以,貧僧希望能夠讓他去西天取經,此次法海大師既然來了,不如就給他指點一下吧。”
法海道:“貧僧能給他什么指點?”
他也跟著苦笑起來,道:“玄奘已經堪稱大師了,佛法既然不在長老之下,肯定也在貧僧之上。”
說著就搖了搖頭,十分無奈和羨慕。
他若是有天生佛相,實力會比現在強大至少百倍千倍。
老和尚道:“法海大師說笑了,玄奘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習的,不如你們切磋一下佛法,若是他是可造之材,不如你就傳授他一些佛法以外的東西,可讓他降妖伏魔。”
玄奘眼睛有些亮,道:“師父,弟子可以學習法術了么?!”
老和尚道:“若是時機成熟,可以讓你學習,就看你的造化和天賦了。”
玄奘很開心。
他佛法無邊,對于各種佛法佛理都能夠信手拈來,整個長安,無人能及。
即使是紹慶寺里的大和尚們,也都自愧不如。
但是。
這是一個神鬼仙佛的世界,沒有法力,沒有法術,沒有修為,有渾厚的佛法和佛理,還是不夠看的。
玄奘見識過飛天遁地的仙佛,也見過斷頭重生的魑魅魍魎,更見過吃人殺人的妖魔鬼怪。
對于那通天徹地的手段,還是十分向往的。
只是老和尚為了讓他專心佛法,一直不給他學習法術和法力,導致他此時看起來天生佛相,實際上卻還只是一個普通凡人。
甚至是手無縛雞之力。
法海看了,頓時明白過來,道:“法明長老是想要讓玄奘大師修行佛心,塑造佛骨,凝聚佛身,化身為佛?!”
法明露出了笑意,頻頻點頭。
他就是這個想法,而見到他承認,法海眼睛都直了,不敢置信。
玄奘卻在旁邊搖頭,道:“師父簡直是說笑,西天路途遙遠,不知在何處,一路之上又多妖魔鬼怪,讓我去,恐怕還沒出大唐,就已經死了。”
“雖說我不怕死,卻也不想這么輕易的死了。”
法明嘆息一聲,他已經在給玄奘做心理建設了,但是玄奘始終認為,他若是去西天取經,可能就會跟法明永別,而且他也會死在路上。
說到底,玄奘不自信。
這不怪他,換了人一個凡人,讓他去妖怪遍地走的大唐境外,那就是去送死的。
沒有足夠的信念,根本做不到。
玄奘如今還缺少一股信念。
法明抓住記住,一定要讓法海給玄奘塑造信念,如果可以的話,他還要讓法海傳授玄奘一些保命手段。
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夠讓玄奘多一些信心。
法海自然是沒話說,畢竟能夠指點一個天生佛相的人,對他來說,也是與有榮焉。
接下來,法海與玄奘進行深入對話。
通過溝通,他發現玄奘真的是對佛法已經到了無所不知的地步,幾乎他讀過或者沒讀過的,玄奘都知道,并且還能舉一反三。
在玄奘面前,法海的佛法就十分淺薄,像是小學生。
但是玄奘卻對法海十分尊敬,因為這是跟他師父平輩的法子輩的大師,法力無邊,神通廣大。
傳聞法海手中鎮壓的妖怪,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當真能夠做到飛天遁地的。
玄奘便是連忙求教。
但是。
先前還說過要教他的法海,卻是搖頭拒絕了。
“你修行的是佛心,還有佛骨和佛身,在你佛心還沒有定下來之前,我不能輕易傳授你法術和法力,否則的話,會影響你的佛心的。”
玄奘道:“如何才能確定我定下來了。”
法海道:“當你真心實意想要去西天取經之后。”
玄奘道:“可是沒有實力,我出不去大唐,外面都是妖怪。”
法海道:“你不出去,佛心不立,我無法傳你。”
玄奘道:“你不傳完,我怎么真心實意想出去?”
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但是最后發現,這就是個死胡同。
根本不容易破解。
最后只能暫時擱置。
法海道:“聽說長安有個仙人,到底在何處?!”
他要找射爆雷峰塔的人,長安方向的,除了那個傳說之中的仙人,估計也沒人能夠做到了。
玄奘道:“云淵山之中,化龍觀之內。”
提到蘇塵,玄奘神色復雜,道:“貧僧對天師還是挺認可的,可是他對我佛門十分不友好。”
法海道:“如何不友好?”
玄奘道:“我佛門有許多寺廟,都在他的打壓之下,紛紛倒閉了,而我佛門許多高僧,更是因他而死。”
法海道:“若是如此,貧僧更想要會會他了。”
玄奘道:“本來我想去跟大天師理論一下的,可是師父不給。最近好像聽說,師父他們請了個朝中老臣,為我們出面。”
法海微微點頭。
話說兩頭。
云淵山,化龍觀。
蘇塵因為有千里眼順風耳,窺探了南天門的情況,卻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情報,心中震驚。
為了讓自己變得強大,而不至于平庸,他努力修行,努力解簽。
倒是也少再用千里眼順風耳了,不過有時候他會用在朝堂上。
之前都是靠袁天罡傳回消息,他才能夠知道天下大事,但是如今他直接可以看到和聽到。
更加直觀,也能夠讓他更好的為人解簽算命。
“算算時間,大概還有三個月,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上下山了。”
蘇塵臉上多了笑意,還有些激動。
再過三個月,他就過了守孝期,能夠自由行動了。
當然了。
以他的能力和地位,就算不遵守這個約定,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但是,道德是約束自己的。
蘇塵自己定下的規矩,自己就要遵守下去。
更何況,在這兒,也能夠有源源不斷的人來求簽,比他自己出去尋找,容易多了。
不過,能夠自由的走出去,也是不錯的。
是日。
蘇塵送走了最后一波求簽的人,正伸了個懶腰,卻發現山下還有人走上來。
隔著山林,他聽到了登山之人對正在下山的香客,嘖嘖點評。
“無知愚民,被別人三言兩語就給湖弄了。”
“唉,老夫一看,就知道你最近破財了,呵呵,看來沒說錯,山上那位,估計是讓你看開點吧?”
“那個人,老夫認得你身上的一條紅繩,那似乎是佛門之物,你既然信佛,為何還來此?”
山上的蘇塵,皺起眉頭。
他讓人端來了凳子,靜靜地等待著那人登山。
云中君和火舞紅,還有蘇敖都是長住山上的,其他弟子門人各自有事。
此時他們見到蘇塵神色,就知道他在等待某位人物,而且他對那人物應該不是很友好。
等了片刻。
一個儒衣老者緩緩地登山而上,左顧右盼,嘖嘖點評,“是塊風水寶地,洞天福地好去處。”
然后見到蘇塵幾個人已經等候著了,卻只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老夫蕭瑀,勞煩天師久等了。”
他知道,蘇塵在等他。
蘇塵平澹道:“貧道不錯過任何一個人香客,聽到有人登山,就會等到最后一刻。”
老頭子蕭瑀道:“精神可嘉。”
蘇塵道:“你精神更好,七老八十還能爬山,路上還能好為人師,貧道都自愧不如了。”
蕭瑀頓時笑不出來了,皺著眉頭。
倒也不是生氣,而是他從未被人如此教訓過。
“你可知道,即使是皇帝,也從未敢如此教訓老夫。”
“那你可知道,即使是皇帝來了這兒,也要對我畢恭畢敬,而且,皇帝和太上皇都給我跪下過。”
蕭瑀頓時瞪著雙眼,一時之間,無法反駁。
蘇塵道:“老頭,你若是來搞事情的,我勸你好自為之,我扔你下山,死了也活該。如果你是來上香捐功德錢的話,我無限歡迎。”
蕭瑀拿出了一沓文書,道:“此乃老夫全部房契地契,還有田契,若是你能夠讓老夫心服口服,把它們都給捐了,又何妨?!”
蘇塵樂了。
遇上送錢的,他疲憊的心情都好些了。
至于這個蕭瑀,他還是認識的,大唐第一次刺頭,連魏征和房玄齡見到了,都要繞路走的老匹夫。
也是凌煙閣功臣,但是脾氣很臭,跟任何人都不對付,好幾次都懟李世民,而且比魏征更過分,是第一代鐵脖子!
只是,蘇塵有些看不上蕭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