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王管事提醒。
所有人抬頭都看到了視線盡頭,水泊與天空交界的那一條線上,好似傾灑了點點墨汁,轉瞬之間就向著四周一塊塊渲染開來,斑駁成了一團又一團的漆黑烏云。
“是黑瘟鳥!”
陳莫白立刻就認出來了這種妖獸,是讓齊侯和自己落荒而逃,也是導致巴江妹妹死亡的元兇。
“果然,來的最快就是這群畜生。”
一個神木宗的弟子面色冷峻,來到了那棵光禿禿的樹下,打入了一張特制的符箓。
“諸位,稍后‘天木神光’會先清掃一圈,但為了避免被妖獸摸到規律,以及防備二階妖獸的攻擊,接下來只要我們能夠抵御,‘天木神光’就不會再發動。”
王管事快速的說了一下接下來的戰術,陳莫白也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之前給他的那本小冊子中有寫。
由于島上暫時只有一位筑基修士,而妖獸那邊肯定不止一頭二階,而青光島之上,能夠重創二階妖獸的天木神光陣就是最后的底牌。
三十六棵靈樹陣旗,儲存了三十六道“天木神光”。
一經發動,若是妖獸正面挨上了,哪怕是二階等級的,也要去半條命,有些弱的,甚至會直接被轟成齏粉。
但這三十六道“天木神光”用完之后,那些二階妖獸就再也沒有忌憚了,會肆意的沖上青光島殺戮。
不過這“天木神光”也不是不可恢復的,剛才那位神木宗弟子打入靈樹陣旗中的符箓,就是這個作用。
可以讓發動“天木神光”之后的靈樹,在兩個時辰之內快速汲取地脈靈氣,再次充能一道“天木神光”。
所以這青光島的守護之戰,就在于能否用這“天木神光”震懾住那些二階妖獸的同時,抵御成群結隊大規模上島的妖獸。
但神木宗這邊也是能人不少,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道理都清楚。
只見成千上萬的黑瘟鳥群體飛到了青光島上空之后,立馬就有四道“天木神光”沖天而起。
其中一道,正是他們守護的這棵靈樹陣旗所發。
轟隆隆!
陳莫白只感覺到一股足可以將自己碾壓的旺盛靈機突然從踏足的懸崖深處涌出,隨后被眼前這一棵自己這個小隊圍起來的靈樹抽取一空。
好似晴天霹靂。
清湛湛的光柱如劍一般,劈開了蒼穹虛空。
將本來一涌而上的大片黑瘟鳥汽化,足足有上千頭妖獸化作了一蓬蓬暗紅的血霧,染紅了半邊天際。
戾!
一聲充滿了憤怒的尖銳鳴叫響起,陳莫白感覺自己的頭腦一陣昏沉,養念鑄神術發動,馬上就恢復了清明。
但他身邊那些沒有練成神識的修仙者,卻七倒八歪,有些修為低的,甚至嘴角溢血,倒在了懸崖邊上。
“是二階的鳥王,竟然有三頭!”
王管事看了一眼天空,面色又驚又喜。
“天木神光”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竟然將其中一頭二階的黑瘟鳥王直接轟成重傷,跌落到了島上,還有一頭二階的半邊翅膀都蒸發了,僅剩下一頭速度最快的,躲過了“天木神光”的大范圍掃蕩。
剛才正是這頭重傷跌落島上的二階鳥王,在鄭德明的攻擊之下,拼死爆發了最后的音波神通,讓離得不遠的陳莫白他們這邊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不過終究是重傷了,這頭二階鳥王在筑基后期的鄭德明飛劍之下,最后還是凄厲的被斬殺了。
但這頭鳥王的死亡反倒是引發了一片黑瘟鳥群的瘋狂。
在四道“天木神光”掃蕩之后,還有數百只黑瘟鳥尖叫著,口吐疾風成刀,化箭,向著青光島西邊,也就是鳥王隕落的地方發起了自殺式的沖擊。
早有準備的陳莫白他們,立刻各展神通,有的用法器,有的是發動符箓,也有的直接用法術攻擊。
“刷”的一聲!
陳莫白將掛在腰間的五化傘打開,靈力放開任由這件符器汲取,一道青蒙蒙的霧氣覆蓋了傘面,擋住了從天上落下的風刀,風箭!
這些黑瘟鳥雖然數量多,但質量不是很高。
陳莫白甚至還有余力,護住身邊兩個剛才在鳥王最后的音波攻擊之下還沒回過神來的兩個練氣修士。
擋住了第一波攻擊之后,黑瘟鳥開始用自己的銳利的嘴巴,鋒利的翅膀沖擊守在靈樹邊上的他們。
這個時候就能夠看出大宗門弟子和散修的差別了,神木宗的弟子都是在盡可能的護持身邊修為低的人,而大部分散修則是只顧自身,像陳莫白這樣的屈指可數。
王管事平日里看起來笑呵呵的,但真動起手來,卻是十分狠辣,駕馭著一柄赤紅的飛劍,來回縱橫將沖到他這邊的五只黑瘟鳥剁成了十幾塊。
其余的神木宗弟子也各有章法,舉起了統一的黑甲盾,在立足防守之后,甩出了一張張符箓。
雷電風霜火焰剎那之間迸發,也將十二只黑瘟鳥化作了尸體。
陳莫白則是留了個心眼,沒有出全力,面對沖到自己眼前的兩只黑瘟鳥甩出了兩張“纏繞符”,瞬間就有兩條枝蔓生成,將速度很快來不及轉向的兩只妖獸攔下。
隨后左手衣袖一抖,兩道金芒迸射而出,將這兩只黑瘟鳥的腦門刺了個血洞。
而在這個時候,之前那些受到音波影響的練氣修士們,也都回過神來,或是吞服丹藥,或是動用秘法,隨后和沖到眼前的黑瘟鳥搏殺著。
由于之前四道“天木神光”掃蕩了大部分的黑瘟鳥,殘留下來的又有大半被另外兩只鳥王約束著,沒有貿然沖殺,剩下這群黑瘟鳥由于頭目被斬殺,喪失了理智,指揮混亂。
很快陳莫白他們這邊就解決了沖到他們這塊區域的近百只黑瘟鳥。
還在島外盤旋的黑瘟鳥又是吐了兩輪風刀風箭之后,剩下的終究還是沒有再敢沖殺到島上,落到了離青光島西側大概十幾公里外的荒礁之上,堵住了一個方向。
戰斗結束之后,陳莫白看了看伏在懸崖各處的鳥尸,以及懸崖下邊水泊之上浮著的黑色羽毛,殘翅碎片,又看了看兩位斷了胳膊正在哀嚎的練氣修士,不由得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