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仙門之后,陳莫白自然是先去學生會那邊熘達了一圈。
這次華子靜沒有客氣,直接就逮著他處理積攢的公務。
陳莫白也反省了一下,感覺把什么事情都丟給下面的人不太好,而且華子靜今年就要畢業了,他覺得有必要深入參與一下,看看學生會到底有什么需要忙的。
他這個決定,讓華子靜喜出望外,將自己身上的重擔一個個的向著陳莫白甩去。
也正是這兩天,陳莫白知道了之前華子靜評價莊嘉蘭的那些話的含義。
可塑性強,代表還沒有能用得上的能力。
提升空間大,是說現在在谷底。
學習能力強,就是啥也不會。
學生會處理的事物實際上非常的繁瑣,作為道院老師和學生之間的橋梁,他們需要溝通道院之中18個主修,72個選修的所有任課老師,甚至是學生。
莊嘉蘭別的都還好,就是溝通和協調這方面的能力稍微有點欠缺,但這些都是需要長久的經驗才能夠培養出來。
華子靜一開始也是磕磕絆絆,都是被前輩帶出來的。
而且莊嘉蘭也不是沒有優點,她之前在班級里就是學習委員,和司冠玉這個班長一起負責協調整個班級的學習計劃,也和學生會有過對接,有一定的基礎。
也正是因此,華子靜帶起來也稍微輕松一點,現在三個月過去,已經將符箓系和下面四個選修課程交流的任務交給她了。
由于符箓系莊嘉蘭本身就是最熟悉的,所以現在基本上也算是有模有樣了。
“這些事情怎么都甩到我們學生會頭上?”
“道院的老師們在干什么?”
“我覺得有必要改良一下道院的制度,讓老師們重新參與到管理中來。”
只是一個禮拜的功夫,陳莫白就感覺學生會的事情有點太多了,提出了減負。
但華子靜只是白了他一眼,告訴他想都不要想,那些老師們好不容易將事情甩出來,怎么可能重新拿回去。
學生會在道院之中最繁重的任務,就是制定教學計劃,安排各大院系之間互不沖突的課程。
由于每年各大院系選擇報名的人數都不同,所以道院每年都需要根據學生人數安排新的教學計劃,分配師資力量。
因為這涉及到很大一筆學分的支出,而學分又直接關聯道院寶庫之內的資源,所以需要非常慎重。
舞器道院有一個傳統,那就是畢業之后的筑基真修,由于不用去服兵役,又想要享用赤城山這座五階靈脈的配套福利,還想要兌換結丹靈物,那么就會直接轉職成為道院的助教老師。
四大道院對于自己的學生,都是留有一線結丹的機緣。
一般來說,十年學習生涯后,筑基成功者升級為助教,在修煉之時等候道院安排苦熬工齡,積攢兌換結丹靈物的學分,是大部分道院學生的一生。
成為選修課的老師教學一年,能夠在道院之中領取10個學分。
若是主修課的老師,那么這筆學分就是雙倍。
道院18個主修課,72個選修課,十個年級。
如果滿編制的話,每年名義上就是10800個學分支出給予道院的老師,這些都需要道院自己承擔。
相比起來,雖然每年給學生的學分支出也不少,但這部分道院是能夠向仙門申請補貼的。
仙門甚至還很樂意,希望四大道院多申請一些。
因為申請越多,就代表入學四大道院的新生越多,仙門的未來也就更光明。
不過四大道院沒有被仙門的補貼誘惑,雖然這些年也在擴招,但始終都保持在一定的數量。
而仙門之所以不給道院的老師補貼,實際上就是想要讓這批滯留在山里的人才離開校園,進入社會,在各行各業上上下下都產生更為積極的作用。
實際上道院學宮也希望這些人能出去。
但修仙者,對于物質已經沒有什么需求,有些人甚至就連法器都不需要,一門心思的就是煉化靈氣,提升自己的境界,想要結丹甚至是結嬰。
而對于這些真修士,仙門和道院學宮也是無可奈何。
聽到這里,陳莫白想起了同屆的翟建白,這位實際上5012屆的練劍第一,早早的就開始承擔起了御劍系的輔助教學任務,想來就是在上學之時,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在畢業之后成為道院的老師。
甚至是當初新生接待的屈虹雨學姐,萬寶窟遇到的米于道學長,也都是選擇了這條道路。
畢竟,四大道院之中只要熬到了六十年工齡,再加上足夠的學分,就可以兌換一枚五行結金丹。
清平上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以此結丹,甚至結嬰。
也正是因此,道院要供養這么多助教和老師,也是壓力很大,而在老師的數量足夠多之后,授課的任務也就會開始競爭起來。
除了那些已經結丹的各大院系正教授,道院都是每年聘用,任由其挑選想要教授的主修選修課之外。其余的筑基助教們,甚至還需要走關系,才能夠得到教學任務。
比如說翟建白,在學生時代,就已經在幫忙授課,這樣畢業之后左宮真人就能夠順理成章的推薦,安排他成為低年級的老師。
而屈虹雨和米于道這些天賦一般的,也沒有結丹修士照顧的,就只能夠熬時間,看自己擅長的課程什么時候有空缺,再去遞補成為老師。
若是教授的好,在后續學生的調查之中得到一致好評,那么就會得到越來越多的教學任務,甚至將來還有可能成為主修課的老師。
這其中,問卷調查,安排課程之類的,都需要他們學生會參與。
當然了,安排老師授課的權利,學生會肯定沒有,都在教務處那邊。
華子靜告訴陳莫白,由于資源貴乏,實際上道院每年為老師們支出的學分一般都會控制在三四千左右,許多課程如果報名的人少了,好幾個年級就會合并成一個班,節省學分和教學資源。
而合并的工作,以及和學生老師溝通的一系列瑣事,也是他們學生會的任務。
為了能夠讓教學和學習的環境更為純凈,讓老師專心教學,學生專注學習。道院從很早之前,除了安排老師等核心的事情之外,基本都甩到了學生會的頭上。
也正是因此,陳莫白作為學生會會長,只是參與了一個禮拜,就感覺有點頭疼。
畢竟溝通和協調,并不是個人努力就能夠完成的事情,這就需要一個個打電話,甚至是約時間線下見面商討,而每個人的時間并不一定能夠恰好湊在一起。
“教務處要安排一節煉器系選修‘法器史’的試課,讓我們去協調一下時間和課程。”
華子靜說了最近一件需要解決的事情。
這件事情她帶著莊嘉蘭已經商議了半個月了,但始終都還沒有定下來。
沒辦法,陳莫白只能夠親自出馬。
由于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華子靜都沒有對他報什么希望,就只是想讓他體會一下她們的工作難度。
但這天陳莫白早上出去,中午吃了頓飯的功夫,就打電話過來說事情已經搞定了。
就在明天的課程。
“你怎么做到的?”
回來之后,正在辦公室擼著白貓的陳莫白看著眼前沖進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華子靜和莊嘉蘭,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面子這么大?”
“那倒不是,我雖然也算是小有薄面,但之所以法器史的柳老師肯給面子,還是因為我邀請他來一號樓車老師的辦公室商談這件事情。”
聽到這句話,華子靜忍不住給陳莫白豎了個大拇指,眼神那叫一個佩服。
舞器道院所有的授課安排都是教務處說了算,而教務處的主任就是陳莫白的老師車玉成。
這把人請到車玉成的辦公室商量事情,再難的事情那都不是事了。
“你們兩辛苦一下,明天車老師正好也有空,也要旁聽這節試課。”
華子靜心悅誠服的帶著莊嘉蘭下去安排這件事情了。
道院這邊由于滯留在赤城山的筑基真修數量不少,但每年的主修和選修課程都有限,然而又需要照顧新人,至少給他們一個試水的機會,所以就有試課這個說法。
所謂的試課,就是挑選一節課程讓這個新老師來上,學生們照常聽課,但在最后面會坐一排道院的教授和資深老師旁聽,來評判新老師的授課水平。
試課之后,就是學生會做問卷調查,如果教授們和學生們都滿意的話,那么明年就會開始安排他成為這門選修課的低年級老師,后續如果教學水平提升的話,就會開始安排教導高年級。
在往上的話,就是主課老師。
不過這方面的競爭更為激烈,每個老師的教學水平都已經非常厲害,道院也只能夠一碗水端平,今年你來,明年他來,后年那個誰,大后年再那個誰……
由于筑基之后,修士壽元兩百四十歲,而畢業生是一年一屆,所以內卷是避免不了的。
但就算在這種情況之下,舞器道院的高層們,也還是愿意給年輕的筑基真修出頭的機會。
只要你在試課的時候得到一致好評,就會給你一年選修課的機會。
“以筑基真修的境界,精心準備一節讓大部分人滿意的課,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吧。”
試課這天,陳莫白作為學生會的代表,向作為教導主任的車玉成匯報事情之時,也問了一些心頭的疑惑。
“如果能夠準備好一節讓人滿意的課,那么他就能夠準備好每一節,只要肯努力,我們道院都是愿意給機會的。”
“而且,努力著努力著,他就會適應這種精心準備上課的節奏,甚至在最開始的幾年,這些新人老師比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師們更加負責和專注。”
“也正是因此,我們愿意給每個新人機會,除了淘汰一些失去動力和初心的老師,也是為了保證機會的均等。”
“仙門之所以能夠長治久安,就是因為能夠讓每個修仙者都看到上升的希望,哪怕是這一線希望非常的渺茫,但至少他們抬頭的時候,能夠在黑暗之中看到那一縷光明。”
如果四周全部都是黑暗一片的話,那么修仙者就會很容易絕望,走火入魔。
公平公正,人人都有機會,這也是仙門統治地元星的根基所在。
陳莫白聽了車玉成的指點之后,若有所思。
仙門這邊,只要你有天賦,又肯努力,哪怕是無法進入四大道院,下面的十大學宮,甚至是百二十府,都是有可能筑基的。
而筑基之后,認準某一項修仙百藝鉆研,只要能夠成為行業頂尖,那么就有加入各大企業,獲取兌換五行結金丹的機會。
比如說吳尚儒,他在制符方面非常出色,就被仙門第一符箓廠當做人才引進。
試課結束之后,學生會的人立刻進來給每個學生發放問卷。
而最后排的教授資深老師們,則是由陳莫白親自發,他們也都很給坐在中間位置的車玉成面子,當場就填寫好了。
陳莫白收集好之后,交給了華子靜,然后跟著起身的車玉成先走了。
“老師,年底我帶隊去句芒道院,你有什么吩咐的嗎?”
學校的山路之上,師徒兩人一前一后走著。
車玉成:“你有什么想法嗎?”
陳莫白:“倒也沒什么想法,就和小赤天一樣,弘揚我道院威名就行。”
車玉成:“線下的話,憑你可能不太行。”
車玉成實話實說,雖然陳莫白練成了劍光,但筑基二層打其余三大道院的筑基七層,而且還都是首席級別的,基本沒有任何勝算。
“那老師你的意思……”
“純陽學宮那邊想要讓夏侯為煥和司馬星煜也參加,說是讓畢業的前輩來指點在校的后輩,我已經順水推舟,讓其余三大道院也同意了。”
車玉成的這番話,令得陳莫白有點摸不著頭腦,他就算是再能打,遇上這兩個純陽卷加上元陽劍訣頂配的純陽學宮前首席,也沒有把握啊。
“莫非,老師你想要讓藍海天也以指點后輩為借口,再次參加這個線下的切磋。”
陳莫白想到了這一點,以為舞器道院要來一個故技重施。
“藍海天已經服下了金液玉還丹,閉了死關。”
車玉成搖搖頭,說了一個令得陳莫白悵然的話,他什么時候才能夠走到這一步啊?
“也正是藍海天來不了,所以夏侯為煥自信只要能參加,就能夠贏下任何人。既然如此,我也就索性通知了道院的三個筑基九層的畢業生,你這次帶隊的時候,他們跟著你去。”
陳莫白聽到這里,不由得好奇。
“老師,這三位前輩,打得過夏侯為煥嗎?”
“實話實話,還真不一定打得過,不過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洪孟奎的弟子修煉的是參同契,我把她送去了端木師姐那里。”
“端木副校長?去她那里……嘶……”
陳莫白本來還有點疑惑,但說到一半卻是反應過來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端木龍蓉是負責掌管萬寶窟的,這里面最高可是能夠開出四階法器的。
聯想到車玉成還特意說了這位前輩修煉的是參同契,陳莫白立刻就明白了自己這位老師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老師,筑基真修,哪怕是圓滿境界,御使四階法器,是不是也有點太過于勉強了。”
陳莫白駕馭六陽神火鏡這件已經用靈器同修術化作本命的法器都感覺很是吃力,最多也就是催動三次。
三次過后他就感覺自己的靈力被抽干,頭暈眼花,氣血衰微。
四階的話。
他覺得自己哪怕被榨干,都不一定能夠啟動得了。
“是你太小看參同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