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需要拼車嗎?”
蕭玉璃踏出了北淵城的傳送陣之后,就遇到了一個面容和善的修士對著她問道。
拼車是什么?
蕭玉璃一臉疑惑,看到她的表情,修士立刻指了指邊上的公告牌。
前往主城的擺渡飛舟每個時辰一班,十枚五行幣一張船票。
“上一輪的擺渡飛舟剛剛發出,道友你若是急著去主城的話,可以考慮一下我們的牛車,空間大,速度快,只有三個空位了,人到齊就發車……”
聽著身邊修士的一大段話語,蕭玉璃總算是理解了什么是拼車。
以她結丹修士的身份,原本應該是直接飛過去的,但在陌生的環境之中,再加上這次過來主要是打聽面見陳青帝,所以點點頭。
“如果我要包車的話,是什么價格?”
但蕭玉璃也沒打算跟著散修們一起去擠牛車,她的問題也讓拉客的修士面露喜色,心想這是哪個修仙世家來的大主顧。
“在下牛景發,我們家的牛車一共十二個座位,價格和官方的擺渡飛舟一樣,不過是包送到家門口的,道友若是包車的話,打個折,直接湊個整,一百枚五行幣就行。”
牛景發一臉豪爽的開口,他們牛家是最近崛起的修仙家族,主要是發家于東荒高原開辟的時候,專門幫五行宗放牛放羊,積累了第一筆靈石。
牛家老祖宗在一次乘坐傳送陣等擺渡飛舟的時候,發現了商機,打通了五行宗的關系之后,填補擺渡飛舟輪次之間的空隙,帶領家族子弟賺了不少。
“五行幣是什么?”蕭玉璃聽了之后,卻是面帶疑惑的問道。
“道友是外域過來的吧,這五行幣就是五行宗在東荒各大仙城之中發行的一種貨幣,每一百枚五行幣都可以去五行宗靈石鋪之中兌換一塊下品靈石,因為我們這是小本買賣,所以基本上都是用五行幣結算,道友若是沒有的話,直接給我一塊下品靈石就行。”
牛景發一聽蕭玉璃的問題,就知道她不是東荒的修仙者,說話之間,從自己的儲物袋里拿出了一枚外圓內方的硬幣,上面雕刻著精細的五行圖案,邊緣光滑而又堅硬,但卻又瑩潤著一層靈光。
“給我兌換一百枚。”
蕭玉璃拿出了兩塊下品靈石,一塊是包車的費用,一塊就是兌換的。
牛景發立刻一聲好嘞,然后拿出了一串用繩子系著的五行幣,直接遞給了蕭玉璃:“客人你稍等,這邊停車費比較貴,我這就把你的專車調度過來。”
牛景發說完之后,就要離開,蕭玉璃本能的想要攔住他。
畢竟按照天河界的習俗,說這話基本上就是騙子,肯定是拿了靈石就跑。
但一想到也就兩塊下品靈石,也就不在意了。
不過出乎她預料的是,片刻之后,牛景發還真的帶著一輛空曠的六輪牛車回來了,不過騎著牛的,是一位梳著兩條沖天辮,看上去十三四歲的女娃娃。
“客人,這是我家閨女牛曼鳳,去年剛剛考入長生學宮,正好現在放暑假,過來賺點學費……”
牛景發介紹了一下之后,蕭玉璃點點頭,然后坐上了牛車。
伴隨著牛曼鳳揮起了手中的皮鞭,這輛牛車開始向著主城區進發。
負責這處傳送陣的關小龍,看到蕭玉璃離開,立刻就拿起了自己的通天儀,將這個消息匯報了上去。
蕭玉璃雖然在遮掩,但乘坐傳送陣的時候,不同境界的修士,需要的靈石數量是不一樣的,所以她一出現,關小龍就知道她是結丹修士。
五行宗雖然秉承來者是客的道理,不會專門扣下問詢,但對于高階修士的關注,還是少不了的。
畢竟結丹修士一旦發瘋的話,在北淵城之中能夠造成巨大的破壞。
負責聯通項目的宋黃大接到了關小龍的消息之后,立刻就稟告了鄂云。
“看看這位道友住在哪里,到時候送上一張拜帖,說一下東荒這里的規矩。”
面對陌生的結丹修士,鄂云肯定是警惕心拉滿的,他打算親自接見一下。
“是。”
宋黃大得到了指示之后,離開去辦這件事情了。
還在牛車上的蕭玉璃自然不知道,她還沒有到主城,就已經被五行宗盯上了。
她坐在風景最好的靠窗位置上,觀察著沿途一棟棟獨立的小院子,以及更多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掌心卻是把玩著五行幣。
天河界這邊不是沒有宗門勢力想到再出一個比下品靈石更小的支付單位,比如東土皇庭時期,就有一套完整的人皇幣,甚至是依仗著強權,還直接取代了靈石。
那個時候,哪怕是各大圣地也被逼迫著使用人皇幣。
只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貪腐,東土皇庭利用人皇的權威,大肆超發人皇幣斂財,致使皇庭后期,從上到下的修士,寧愿以物易物,也不愿意使用人皇幣結算。
皇庭消失之后,也有圣地在自家領地之中發行類似的貨幣,不過因為靈石是直接可以讓修仙者使用的,所以是有價值在的,但這些發行的貨幣,卻是需要掛靠圣地的權威才行。
而且哪怕是東土皇庭人皇鎮世之時,也有不怕死的私自鑄幣,更何況是圣地。
任何事情都怕有心人,哪怕是貨幣之上刻錄了圣地專有的禁制防偽,但在巨大利益的誘惑之下,圣地之中也是會有人出賣這些禁制,甚至是被陣法師煉器師等破解鉆研出來,這樣一來的話,假幣就會大規模泛濫。
而圣地要維持自己的貨幣,哪怕是這些假幣也要兌換。
哪怕是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但散修劫修們本來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人,很快就有新的一批人接著私自鑄幣。
而且很多都是發一筆之后,直接跑路離開圣地的地盤。
次數多了之后,圣地也發現,若是沒有東土皇庭那種鎮壓整個東洲的實力,搞這種貨幣是得不償失的事情,所以很快就放棄了這個。
作為一元道宮圣女的蕭玉璃,是聽五明大長老說過這些。
所以她看到區區五行宗,竟然就敢發行新幣,內心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五行宗果然是鄉下門派,肯定是上層一拍腦袋想出來的事情,等過一段時間,就會被鋪天蓋地的假幣搞的焦頭爛額。
這樣子想著,蕭玉璃拿起了一枚五行幣,作為一元道宮的門人,她的煉器技藝也是頂尖,很快就發現了這五行幣的不凡之處。
是用好幾種不同的礦物金屬配比而成,而且里面竟然還融入了碎靈石。
她嘗試著像靈石那樣,吸收五行幣,很快,就有一縷靈氣溢出,被她納入了體內煉化。
而五行幣之中的靈氣被吸收之后,表層的靈光消失,裂出了一道道縫隙。
看到這一幕,蕭玉璃面露震驚之色。
因為她發現,歷代圣地的無法解決的問題,好像被五行宗解決了。
這五行幣之中蘊含的這一縷靈氣,量正好相當于一塊下品靈石的百分之一。
這是湊巧,還是每一枚五行幣之中,都蘊含有這么多靈氣量?
抱著疑惑,蕭玉璃再次拿起了十枚五行幣,將它們全部都吸收了一遍,果不其然發現每一枚五行幣之中,靈氣量都是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如此精準,是如何做到的?
蕭玉璃一臉的疑惑,她知道五行幣之中摻雜了碎靈石,而這些碎靈石從靈石礦之中挖出來的時候,因為表層封皮已破,很快里面的靈氣都會散失掉,雖然利用封禁的手段,可以阻止這個過程,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最起碼也是筑基修士。
而要將這些碎靈石如此均勻完美精準的等分,融入到鑄造的五行幣之中,最起碼也需要三階煉器師出手才行。
一枚小小的五行幣,按照蕭玉璃的理解,煉制的難度,和一件三階法器等同。
有這樣的功夫和時間,直接去煉制一件三階的法器,哪怕是出手費,都是數萬靈石的價值。
何必這樣子浪費手藝!
蕭玉璃疑惑之中,將手中一把失去靈氣之后裂開來的五行幣甩出了車窗外。
“五行殘幣收集一百枚的話,可以去五行宗的靈石鋪之中,兌換一枚五行幣。”
前面駕馭牛車的牛曼鳳看到她這樣浪費的行為,忍不住開口提醒了她一句。
“這樣啊,我初次過來北淵城,倒是不知道。”
蕭玉璃聽了之后,輕輕點頭,然后問道五行宗為什么要收集廢棄的五行幣。
“這些五行幣的材料都是陳仙尊研究出來的特質合金,五行宗收回去之后可以重新熔煉鑄造新幣,只要重新融入碎靈石就行。”
聽了牛曼鳳的解釋,蕭玉璃更是奇怪了:“這五行幣,鑄造很簡單嗎?”
“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我聽老師說過,東荒南部的火真仙城之中,有一間工廠是專門鑄造五行幣的,工廠只有身家清白的五行宗煉器師才能夠進去,里面有陳仙尊煉制的許多超大型設備法器,是鑄造五行幣專用。”
在陳莫白的政策之下,東荒各大學宮的學生之間,每年都要進行一次陣法師大賽,所以交流非常頻繁,也正是因此牛曼鳳才能夠知道火真仙城那邊的情況。
火真學宮那邊,因為負責的是談蓉這個盛照熙的弟子,所以煉器師的培養方面最為出色。
陳莫白研究出了五行幣之后,考察了各大學宮,考慮到她那邊煉器師最多,就把鑄幣的工廠建在了那邊。
當然了,鑄幣畢竟是大事,所以工廠那邊,他還是派了自己的親信魚連過去監督。
鑄幣的技術,對于天河界來說,需要三階煉器師的水平,但在仙門那邊,只是一條流水線和設備機器的事情。
不過五行幣還是有點特殊的,尤其是需要碎靈石和金屬硬幣融合的特性,所以設備需要根據這個要求定做。
如果是以往的話,陳莫白自然還有些顧慮,但現在他身份不一樣了。
直接就給天工器廠的周田躬打了個電話,后者也沒問原因,第二天就把設計圖拿給他看了,陳莫白改了幾個版本定稿之后,這批設備半個月就交付完成了。
對此,陳莫白也是非常感謝,然后利用舞器道院的名額,幫周田躬預定了一粒這批次仙務殿的金液玉還丹。
火真仙城那邊鑄幣廠建立之后,機器設備全力運轉的話,一個月就能夠鑄造上億枚五行幣。
不過陳莫白考慮到市場接受程度,暫時也才發行了十億的五行幣,先當做宗門弟子的月供發下去,然后通過他們在各大仙城以身作則消費,在這些年逐漸推行到了整個東荒。
有了五行宗背書,再加上這些五行幣也是擁有靈氣,可以修行的,所以這些五行幣很容易就被東荒的修仙者們接受了。
也不是沒有人想鑄假幣,但高超的鑄幣技藝,直接就堵死了他們的想法。
有這種水平的煉器師,隨便接個單子,數年修行資源不愁,何必冒著得罪五行宗的風險,去做這件事情。
五行幣的出現,直接就刺激了整個東荒的商業發展。
以前許多東西,受限于支付的方式,只能夠做大宗的交易,散修想要去藥鋪購買一些丹藥,就只能夠買足一塊靈石的量,這對于修為低,一年都只能夠賺幾塊靈石的修仙者來說,實在是太不友好了。因為很多店鋪都不收黃金。
而現在五行幣的出現,讓他們有了更多的選擇。
原本一些店鋪還擔心,五行幣會讓他們的大宗交易消失,散修們的零散買賣,無法撐起他們在仙城之中的高昂店面租金。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有了五行幣之后,市場爆發出了令人驚訝的活力。
原本門可羅雀的店鋪,涌進來了上百倍的客人,雖然利潤小了,但薄利多銷之后,反倒是賺的更多,而且有了更多的客人使用之后,一些口碑好的店,開始漸漸的壓過無良商家,脫穎而出。原先頭疼的庫存也被售賣一空。
而下層市場經濟活躍之后,也是帶動了上層,東西銷售出去之后,自然要補貨,這些店面背后的勢力,就會大批量的購買更多的原材料,有些腦子靈活的家族和宗門,甚至是直接借助傳送陣,去了東荒之外的地盤,貨比三家采購更便宜的資源。
蕭玉璃坐在牛車之上,看著街道兩邊人來人往,各大店鋪都擠滿了人消費的場景,內心很是觸動。
她離開五帝山的兩年多,也是走遍了東土各處,但哪怕是在最繁華的太虛仙城之中,也是無法看到如此熱鬧的場景。
“前輩,馬上就要進主城了,你如果是外域修士的話,進去需要找五行宗那邊報備,拿一張外域人員的簽證單,然后才能夠在各大店鋪消費入住。”
牛曼鳳的話語傳入了蕭玉璃的耳中,而對于這個新名詞她又是不懂,在前者解釋之后才明白過來,所謂的簽證單,就相當于臨時的北淵城居民戶口。
沒有這個的話,就相當于黑戶,正規商店是不敢賣東西給她的。
地攤貨倒是無所謂,攤主不會看這個。
“不過這個簽證單是不能夠參加搖號的……”
搖號又是什么東西?
蕭玉璃感覺自己就像是鄉下人進城,這北淵城,盡是一些自己不理解的新奇東西。
“搖號就是丹霞閣筑基三寶的購買資格,我父親剛剛辦下了貸款,在你傳送出來的郊區之中買下了一套房子,就是為了搖號,說是要給我購置一份筑基三寶保底。不過我將來是肯定要加入五行宗的天才,到時候只要成績出色,自有宗門發放……”
牛曼鳳也是有問必答,說話之間也是直接開著牛車來到了辦證的地方。
蕭玉璃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入鄉隨俗。
正好她這次過來,也是為了找陳青帝,就在這里自報家門吧。
宋黃大看著走進來的蕭玉璃,面帶微笑。
給外域修士辦證的事情,原本不需要他這個筑基修士來負責,但誰讓眼前這人是結丹修士,牛曼鳳也是他提前通知過的,讓她將人帶到這里來。
宋黃大:“道友來自何處?”
蕭玉璃:“東土!”
宋黃大:“可否具體一點。”
蕭玉璃沉默了片刻之后,說了三個字:“五帝山!”
宋黃大正打算提筆寫的右手微微一抖,震驚的抬起頭看了眼前的女修一眼,填完之后咽了咽喉嚨,指了指下一欄的宗門/家族一欄,再次開口確認。
蕭玉璃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貌似憨厚的宋黃大,覺得這人真沒見識,五帝山上只有一個宗門,這還要問。
“一元道宮。”但她想到這里是陳青帝的地盤,還是說了。
聽到這里,宋黃大心中想著果然如此,而跟著進來的牛曼鳳,則是已經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敢置信。
東土圣地的名號,在入讀長生學宮的第一年,她就已經聽老師們講過了。
同時還有小道消息說,他們五行宗的陳仙尊,就是一元道宮養在東荒的道子。
宋黃大:“前輩尊姓大名?”
聽到一元道宮之后,宋黃大也不裝了,直接就態度恭敬了起來,口稱前輩。
接著將所有的信息都填完之后,宋黃大將蓋好章的簽證單雙手遞給了蕭玉璃。
“前輩可有住處,是否需要我們五行宗安排?”
“可以。”
蕭玉璃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見陳青帝,既然自報家門了,那肯定是要與五行宗接觸。
宋黃大立刻起身,帶著她去了北淵山頂。
那里有一些空閑的四階洞府,他用通天儀給鄂云打了個招呼之后,安排蕭玉璃入住了其中一間。
“前輩,最高的那里,是掌門的別院,偶爾他和夫人會過來居住一段時間,那邊也是陣法的核心之一,禁制較多,比較危險……”
宋黃大指了指不遠處,那株四階長生木之下的院子,對著蕭玉璃囑咐,避免她亂闖。
北淵城的小正反須彌九宮陣已經在這些年改造完成,是宋黃大親自帶人布置的,不過地絡大陣和五階靈脈,還在推進之中。易少青結丹失敗之后,帶領著五行宗陣法部的精銳,就在負責這個。
蕭玉璃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長生木之下,那縱橫交錯,密密麻麻的禁制,她感覺到這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陣法,哪怕是她失陷進去,也是毫無還手之力。
這一刻,她對于自己直接過來北淵城,感覺有些懊悔。
如果陳青帝對于一元道宮感官不好的話,她豈不是自投羅網。
轟隆隆!
而就在蕭玉璃準備進入自己的洞府中時,天空之中,突然響起了一道悶雷之聲。
隨后不久,一朵朵烏云開始從四面八方涌來,伴隨著一股股爆裂的天地靈氣,形成了令得天河界所有修士畏之如虎的場景。
天劫!
蕭玉璃皺著眉頭,看著劫云的中心位置,竟然就在緊挨著長生木中心的一處四階洞府。
是誰渡劫?
就在她疑惑之時,一個身穿紅黑長袍的中年修士已經從洞府之中飛出,他渾身上下飛舞著一片片青色如水晶的鱗甲,形成了一道防御,頭頂之上還有一柄發簪般的飛劍熠熠生光。
但令得蕭玉璃側目的,還是中年修士身邊環繞的那柄閃爍著水木靈光的飛劍。
以她的煉器師水平,自然看出來了,這柄飛劍竟然是中年修士的本命法器。
但明明只有結丹修士才能夠煉制本命,怎么這個還沒有渡劫的家伙,竟然有一柄,而且已經是祭練的圓轉如意,可見不是從別人手中搶來的。
“師尊!”
而這個時候,蕭玉璃身邊的宋黃大驚呼一聲,一臉緊張的看著飛在半空之中,直面天劫的劉文柏。
“他是你師尊?”
蕭玉璃禮貌性的問了一句,宋黃大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兩道靈光已經是飛了上來,正是駐守在北淵城的五行宗兩大結丹。
鄂云和駱宜萱。
“見過這位道友,在下鄂云,五行宗代掌教。”
兩人飛上來之后,駱宜萱去向了渡劫的劉文柏那邊守護,而鄂云則是向著蕭玉璃處過來,很有禮貌的對著她行禮。
“見過鄂道友。”
蕭玉璃聽了之后,也是平靜的回禮。
而在不遠處,天劫已經是被引動。
一道道赤紅的雷霆閃爍明滅,向著劉文柏不斷劈落。
青鱗護臂這件法器在劉文柏結丹級數的靈力催動之下,爆發出了十二成的威力,接連擋了六道丙火天雷之后,頭頂的所有青色鱗片,才全部破碎。
第七道天雷落下的時候,劉文柏抬手摸到了頭頂的飛雀簪,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動用這個。
他將自己升級到三階的本命青漣劍催動,劍刃如流水,卻又帶著清湛湛的天木神光,施展著長生不老經之上的劍訣,將一道道火屬性的天雷擊潰。
不過很快,劉文柏也感覺青漣劍傳來了陣陣哀鳴,表示這柄三階下品的飛劍,面對天劫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他嘆了一口氣,從儲物袋之中拿出了一塊皂色布料。
大弟子渡劫,陳莫白自然也幫他安排了青女的玄光皂雕旗碎片。
不過劉文柏為人敦厚,想著渡劫可能會損傷師娘法器的元氣,所以就先用自己的法器頂上。飛雀簪作為小南山一脈大弟子的象征,他也不舍得用。
皂色布料被祭出來之后,邊上本來皺眉的駱宜萱頓時松了口氣。
她知道渡劫已經穩了。
要知道,當初她那么強大的天劫,都沒能夠撼動這塊皂色布料,更不用說是劉文柏已經快要到末尾的天劫了。
很快,皂色布料擋住了最后兩撥劫雷之后,天空之中的烏云散去。
劉文柏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他今年正好一百二十歲。
五歲檢測出靈根,八歲入練氣,二十五歲入神木宗,三十歲拜入陳莫白門下,成為小南山一脈大弟子,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的修行至今。
回望這一生,剛剛踏上修行路之時,他還是稚嫩童子,夢想也僅僅是成為家族老祖劉敬仙一樣的筑基修士。
至于結丹,那是只有在做夢的時候,才敢去想一想。而且隨著年齡越大,劉文柏就越是明白,以他的天賦,能夠筑基就已經是需要巨大的機緣了。
而現在,在陳莫白細心指點之下,刻苦修行八十五載,他終于是結丹有成,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所有的辛苦,在這一刻,劉文柏都感覺是最為美味的回憶。
“恭喜大師兄!”
這個時候,駱宜萱飛了過來,笑意盈盈的對著劉文柏道喜。
“多謝駱師妹護法。”
劉文柏看到她,也是舉手道謝。
師兄妹幾十年相處,雖然感情不太深厚,但卻是互相之間最值得信任的人。
而兩人還沒有說兩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五彩祥云,已經是從遠處傳送陣的方向升起,不一會兒就到了近前。
“哈哈哈……”
人還未至,陳莫白豪爽的笑聲已經是傳到山頂眾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