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東北已經很冷了。
楊蜜清早起床,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后,掀開了酒店的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好家伙,冰天雪地的。
那飛舞的雪花,讓她沒來由的響起了一句詩。
而既然想到了,她就忍不住暢舒胸懷:
“啊”
窗簾全打開。
反正屋里沒開燈,外面也看不到自己。
渾身不著片縷的女孩張開了雙手,懷抱外面的冰天雪地,發出了一聲:
“這燕山雪花大如席”
然后……
卡殼了。
下一句是什么來著?
這詩是誰的來著?
怎么想不起來了?
只想起來這句的她愣了愣,忽然,臉上露出了認同的模樣:
“落在屁股有點涼!嗯!”
好詩。
然后她轉身就走。
不行,窗邊還是有點涼。
蜜蜜覺得有些凍蜜蜜。
洗臉刷牙全都收拾完,楊蜜穿好了衣服。
一件很薄很薄的運動羽絨服,下面是一條加絨瑜伽褲。
外加一雙專門用來跑步的運動鞋。
穿好了之后,她拿著自己的IPOD直接走出了房間。
結果剛出門就看到了穿著毛衣的孫婷正往這邊走,看到了楊蜜后,孫婷趕緊走了過去:
“姐。導演說今天上午可能開工不成了,下午看雪停不停,停就再看看。”
“哦好,上午確定不開工了是吧?”
“對。”
“行,知道了,我跑步去了。”
帶上了絨線帽,楊蜜點點頭走進了電梯。
孫婷沒跟著……
她也跟不上。
一開始姐和她說“婷婷你得健身啊,得練個好身材。男人都喜歡身材好的呀”的時候,孫婷還神情堅毅,給自己做了充分的思想工作,還特意買了雙慢跑鞋,打算跟姐一起鍛煉來著。
結果跟了一天后,因為不適應東北的冷空氣,回到了酒店就開始咳嗽。
一咳嗽就是半個多月……
打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提健身的事情了。
跟著這種怪物級別的配速員跑步,摧殘的不是肉體,而是生命。
所以……冬天嘛,衣服穿得厚,小肚子上的肉能藏就藏,藏不住……再說。
想讓我在跟您健身?
門都沒有。
楊蜜也不逼她,自顧自的出了走酒店后,她就被凍的打了個哆嗦。
沒辦法,哪怕腳下這條瑜伽褲是加絨的,可也擋不住東北這嚴寒。
不過也沒關系。
在門童那一個勁偷瞟的目光下,女孩在萬達酒店的迎賓臺上頂著寒風開始熱身。
把所有關節都活動開了后,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絨帽和手上的手套,邁著步子跑入了風雪之中。
大連這座城市實話實說,很棒。
老虎灘很好玩,海也很棒,燒烤很好吃,甚至帥哥美女都特別多。
并且在乍一看很現代化的同時,走街串巷之中它還保留著許多那曾經代表著東三省輝煌的老建筑。
并且因為是九月份過來的,趕上秋天的尾巴,她還看到過大連那沒入冬之前的模樣。
很棒。
劇組下榻的大連萬達國際酒店就在新開路這邊,交通方便,吃的也多。
就是可惜……跑步沒什么特別好的地方,只能沿著街道跟街溜子一樣。
但走街串巷這么跑也有好處,那就是可以吃到很多本地居民才能吃得到的地道大連味道。
比如這邊的豆漿就比燕京那邊好喝一百倍。
作為主要的大豆產地,黑吉遼的黃豆豆漿……可太棒了。
還有被當地人叫做“大果子”的油條,她覺得也比關內炸的好吃。
不得不承認,黑土地種出來的東西,風味是真的比關內那幾千年都得不到休息的黃土地味道豐富太多了。
萬達酒店這邊雖然在市中心,但居民樓那邊也有東北特有的早市文化。
她一個月前無意間發現了那個小市場后,早餐基本都在那邊解決了。
一路按照熟悉的線路跑,跑了十二個紅綠燈,又原地繞回了萬達酒店后,她在下一個紅綠燈口拐了彎。
過了馬路后,便開始逐步降速,最后自己的呼吸平復下來時,人也來到了一片居民樓的街道處。
時間剛剛不到8點,早市上人已經不多了。
輕車熟路的走到了一家用塑料布搭著前臉的門市房前。
說是門市,實際上就是小區一樓的窗戶改成了門,裝修成的早餐鋪子。
進門后,她拉掉了已經在口鼻處化作一片白霜的圍巾,喊了一聲:
“大姐,一碗豆腐腦、一碗豆漿、一個包子、一根油條……再來一塊餡餅!哦對,茶蛋要倆。”
聽到這話,在廚房里忙活的老板娘應了一聲:
“好嘞,茶自己端,給你泡好了。”
楊蜜落座,扭頭一看,發現自己前兩天和這家老板老板娘一起的合影,已經被掛在了墻上。
下面還有一行字:
“大明星楊蜜蒞臨本店。”
看到這句話,楊蜜忍不住笑出了聲。
然后,自顧自的用一次性杯子,又去吧臺提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有年代感的茶壺,放到了自己面前。
清亮的茶水搭配著茉莉花的香味撲鼻而來。
一口茶水下肚,她的鼻頭上因為低溫而產生的紅暈開始瓦解。
舒坦了。
接著早餐端來,東北這邊的菜量本身就大,而她吃的也多……就這飯量一般正常男人都比不過。
巴掌大的包子、大寬條的三角形肉餡餅,一尺來長的油條……
這怎么看都不該裝進她那一尺七的腰里面。
偏偏,她來者不拒。
就著店里拌的海帶絲吃的不亦樂乎。
先喝豆腐腦,吃包子,吃半碗豆腐腦,剩下那一半得等包子吃完了就餡餅。
餡餅吃完了,再吃茶葉蛋,然后把油條都丟到豆漿碗里。
先吃油條,最后把剩下的豆漿里面加一點點糖,拿甜豆漿溜個縫。
最后,把一杯茶水喝光。
滿口茉莉清香中,這頓飯算是結束了。
從兜里拿出了七塊錢放桌子上,她喊了一聲:
“大姐,我走啦,錢放桌子上了。”
“誒,著啥急啊。外面下雪呢,暖和一會再走唄。”
“不啦,回去了。”
楊蜜揮了揮手,整理好了帽子,圍巾,頂著寒風走了出去。
剛走,旁邊一個老大爺放下了自己的粥碗,看著來收錢的老板娘,納悶的問道:
“這誰啊?是那個……那個……那個誰不?”
老板娘笑瞇瞇的往墻上一指照片:
“楊蜜啊,人家老火了,大明星呢。一部電影賣了好幾個億呢!”
一邊說,她眼里還卷起了一絲淡淡的艷羨之色。
“噢大明星不上大酒店里吃飯,上你家來吃?”
聽到老人的話,老板娘有些無語:
“咱家咋地?這一條該(街)誰有咱家飯好吃?”
不過畢竟是附近的鄰居老客,她也不好說重話,只能心里咕噥著老癟犢子也不會說個話,然后回廚房繼續忙活去了。
而出了門后的女孩則溜達溜達的往回走。
她并不知道自己離開后,早餐鋪子里有這么一席談話。
吃了飯,肚子里暖烘烘的,加上之前的運動,她倒并不冷。
而這會兒時間也才過八點而已。
走立了這片早市的區域,在十字路口她正要回酒店呢,忽然就看到了與酒店一馬路之隔的書店正在張貼海報。
等人行道紅綠燈的功夫,她就盯著看了幾眼。
那海報應該是一個書籍的封面,占據了一整個玻璃。
主體是一根燃燒的火柴,火柴的滾滾濃煙上面寫著倆字:《風聲》。
看到了書名后,楊蜜瞇著眼睛繼續往下看。
“茅盾文學獎作家——麥家作品”
“《人民文學》雜志專刊全文登載”
麥家:“看似我寫了一群無情的人,而這恰恰是我最深情的作品。”
海報最下面三段話結束后,就是最下面的一句:
“正在熱銷中!”
楊蜜來了興趣。
茅盾文學獎……這可不是啥人都能得的。
可能是跟男友在一起時間長了,她雖然不至于手不釋卷,但也知道作為一個演員,作品的積累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她也看書。
當然了,不是,而是一些實體書籍。
是消遣、放松的。而實體書則大多數都是一些文學雜記,兩個側重點本身不同。
而剛巧,這次帶來的一本書已經看完了……
在加上今天這雪下的有些大,楊蜜覺著下午也不一定能開工,今天可能會挺無聊的。
索性,趕著人行道的紅綠燈,她直接朝著書店走去。
再次出來時,手里已經多了一本書。
暫時沒打開看。
主要有點凍手。
不過剛才在書店里翻了翻,這寫的大概是個民國地下黨的故事。
把書放到了懷里夾著,她一路走回了酒店,上了樓。
在屋子里暖和夠了后,就打開了床頭燈,靠在了床上翻開了這本書。
劇本什么的,這劇已經拍到尾聲了,在有幾天就結束。
早就滾瓜爛熟了。
這一上午就當休息了唄。
看一會兒,等消化的差不多了,去健身房練拳去。
“故事發生在一九四一年春夏之交:日偽時期。地點是中國江南名城杭州:西子湖畔。”……
四一年,抗日戰爭時期唄……
她一邊想著,一邊看。
可沒想到……這一看,就有些放不下去了。
“咚咚咚。”
當房門聲響起,楊蜜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才發現……
時間,已經來到了11點多。
她已經捧著這本書已經閱讀了一上午,別說練拳了,甚至時間的流逝都沒注意到。
并且……
還沒完。
雖然被孫婷的到來打擾到了進度,可打開門后,走進衛生間里的她一反常態的端著這本書走了進去。
孫婷來她這屋是來幫著收拾東西的,順帶把酒店洗的衣服給送過來。
結果等活都干完了,才聽到抽水馬桶的聲音。
然后……
“婷婷……”
衛生間門打開,楊蜜一臉痛苦:
“快,來扶我一把,腿麻了……”
“喂,哥哥!哥哥!我和伱說!我發現了一本好書!”
“一不看耽美、二不看甜文、三不看腹黑女、四不看虐戀。”
在工地食堂吃飯的許鑫想都不想就回了一句。
楊蜜那邊嘴角一抽,但還是說道:
“哎呀不是,是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的作品!叫《風聲》!”
“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瞎臭貧什么呢你!”
楊蜜有些無語。
小崽子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了是吧。
“我和你說正經的呢,我都看一上午了,真的,可精彩了!吃飯都沒心思吃,趕緊給你打個電話!你快看看,我覺得這書很好!很適合弄成劇本的!”
“呃……”
這下,許鑫是真詫異了,納悶的問道:
“什么故事啊?”
“抗日諜戰……特別精彩!我覺得不輸《亮劍》!”
“喲,評價這么高呢?”
“對啊!你快看看,趕緊的!”
“這……行吧,過后我買來瞅瞅。”
“不行!”
一聽他說過后買,楊蜜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你真的,現在就去買了看!我不騙你!真的特別好看!”
“……我在體育場呢,書店得跑好幾條街呢。”
許鑫有些無語。
這姐姐是抽風了么,還是干嘛。
“因為它真的很好看啊!哇,顛覆了我對諜戰的認知呢!最重要的,這個故事是真實的,你知道么?它有兩個版本。分別出自兩個人的口中。而這兩個人的嘴巴里,都是這個故事,但卻是不一樣的東西,明白么?是一段真實的歷史,但是出自兩個人嘴巴里。
就是你先找我說,然后婷婷也找我說。這件事是你們倆共同的經歷,但厲害的地方就在這里,你說的是真的,婷婷說的也是真的……哇,真的,太厲害了!它分上下兩部,上部叫東風,下部叫西風!我看了一段東風,然后看到了有個類似間幕一樣的序章,就好奇去看了下,原來是作者創作時發生的事情。哇!!真的,這故事太有趣了!”
“呃……”
實話實說。
許鑫很少聽她這么夸一部作品的。
無論是還是實體書。
有時候他覺得女友看書都是囫圇著來看,有點不求甚解,但卻偏偏能從書里看出來點適合她自己的東西。
挺厲害的。
但平常和她聊書也好,聊故事也罷。
這姐姐最多的也就是什么“哎呀,藺晨少主太攻啦”或者是什么“哎呀,XX和XX親上啦!”的模樣。
然后你要問XX和XX是誰,她就會滔滔不絕的跟你講這倆男人到底是怎么從……雙方各自喜歡女人,到被對方所吸引,結果又被女主角給第三者插足,倆人從互相喜歡到變成了為了女主相愛相殺……
實話實說,許鑫挺佩服的。
因為他真的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故事,能寫出來這種基調。
把男人的取向反復掰彎再給掰回來……
腦洞咋那么大呢。
但要說從一本……聽上去是敘事上面,能從故事本身,而不是書中的某個人物所帶的屬性上面,她能覺得一個故事精彩。
這是倆人處對象以來的第一次。
于是,他好奇的問道:
“真實的故事?”
“對,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故事真的好棒!哥哥,你一定要看看,這書才剛上市,真的特別好!”
“呃……”
行吧。
誰讓咱老許是個寵娃的性子呢。
“叫什么?誰寫的?”
“麥家,《風聲》。你一定要看啊,可好看了!”
“……行,一會兒吃完飯我就上書店轉一圈去。”
“嗯嗯。”
“那我吃飯了。你那邊什么時候結束?”
“快了,最多一周,今天下雪又耽誤了一天。”
“東北冷吧?”
“好冷啊,燕山雪花大如席呢!”
“與兒洗面作光澤是吧?”
“……啥?”
“燕山雪花大如席,與兒洗面作光澤。《胡笳十八拍》其中一首,王安石……”
“嘟嘟。”
電話沒等許鑫講完,直接掛斷。
許鑫有些納悶。
斷線了嗎?
不過他也沒管,而是拿著電話撥通了李豪的號碼。
“喂,豪哥,有個事啊……”
下午,正在寒風中繼續測試屏幕低溫狀態的許鑫接到了李豪的電話:
“三金,咱縣沒有啊。”
“……呃,沒賣的?”
“對,不過我讓那老板幫我問了下,西安有。你爸聽說這個事,讓人去西安買了。看了下飛機,估計下午六七點鐘能回來,行不?”
“……啥玩意?”
許鑫一愣:
“我爸讓……干嘛去了?”
“買書去了啊。剛你給我打電話時候,我倆在一起呢。你爸一聽說是蜜蜜想要,就跟我一起去問的。結果人家一說西安有賣的,他就安排小七去西安買去了。剛好一個半小時后有東勝去西安的飛機,晚上還有一班回來的,你等等就行,晚上肯定拿回來。”
許鑫抽搐著嘴角,無奈的應了一聲:
“好,知道了。”
電話掛斷,許鑫忍不住搖了搖頭。
實話實說,有點吃醋。
老漢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咋那么邪乎呢。
晚上快8點時,許鑫見到了姑且可以算是豪哥馬仔的一個小伙子,手里提著一箱子書拿到了家里。
“怎么買那么多?”
許鑫有些懵,撿起來了一本書后看了看。
發現確實有“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家”的字樣后,知道應該是買對了。
而這個小名叫小七的年輕人則解釋道:
“叔讓多買點,說是拿過來送人。”
“是呢讓滴。”
這時,坐沙發上看電視的許大強也開口了:
“看書才是文化人嘛。多買點,放家里,看誰有文化,送誰一本……唔,給呢也拿一本,呢看看。”
“……行吧。”
一本書遞給了許大強,一本書拿在了自己手上。
“那我回房間了。”
“哦,去吧。”
許大強應了一聲,夾了一筷子沙拉。
還減著肥呢。
一路回到了房間里,許鑫先是給女友拍了個書籍的正面,算是“驗證碼”,然后就靠在床頭打算看看這書到底多好看,能被她如此推薦。
結果翻開后,看到了故事的日期、地點后,大概就知道了故事發生的年代,然后繼續往下看。
首先吧。
可能是因為故事載體是形式。
文字文筆這東西與其他類型的文學書有所區別,所以暫時看不出好壞。
許鑫第一章“東風”看了不到兩頁后,就覺得這書似乎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記錄故事。
看不出來是真實故事改編,也看不出來其他。
就是那種非常正常的敘事的流程。
他有些疑惑。
就這?
應該不至于讓女友如此激動吧?
但馬上他腦子里就想起來了女友的話。
這書分東風、西風……
想了想,他又翻回了目錄,找到了“西風”篇章,翻了過去。
入目的文字及時:
“顧小夢!”
“顧小夢!”
“老人家像老鬼一樣神奇的冒了出來,讓我的書稿難以結束——結束又開始。”
以上是原文。
而看到這,許鑫就有些無語了。
在書里直接喊一個老人家……聽起來還是一位老太太。
直接喊人“老鬼”不太合適吧?
他有些不想看了。
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繼續往下讀,可讀著讀著,忽然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首先,“顧小夢”應該就是這書里的某個角色的原型……甚至是原名。
并且,這個原型還活著,在彎彎!
在彎彎?
許鑫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難道當年她是……
想到了這種可能后,他忽然來了興趣,然后借助這篇……竟然摻雜在書中間的類似“序言”一樣的故事,繼續往下讀。
讀著讀著,忽然來了興趣。
這篇序言的概括呢,大概就是說,有個叫李寧玉的“東風篇”的角色,和這位還活著的老太太,顧小夢本人,一起經歷了那個故事!
而這個作者當初不知道,在東風篇創作的時候,進行了藝術化加工。
把原本是顧小夢的功勞加到了李寧玉身上。
就……怎么說呢。
說句大不敬的話。
顧小夢要是死了,那就無所謂了。
可問題是……這作者是真正見到了顧小夢本人!
人家本人看到了關于自己的故事里,明明是自己做的卻被一個撲街作者歪曲到了別人身上,那能樂意么?
于是就放出話來“誰出版就告誰”。
然后,老太太的女兒看到了這個作者的書,給作者聯系了一下,首先肯定了“東風篇”的前半段故事。但對于后半段嚴重失真的歷史真相卻予以否定。
把作者邀請來到了母親面前,由母親親自把當年那段真實的經歷說了出來。
所以,才有了這個“西風篇”。
“哦?”
當看完這個序言,一直到作者進入了西風篇的故事階段后,許鑫這才算來了興趣。
難怪女友會說這故事是“一件事,兩個人”的真實經歷。
原來……
有趣的地方在這里啊。
搞明白了這件事的脈絡后,他直接下了床,來到了書桌前。
書桌前有燈,閱讀起來更方便。
“啪嗒”一聲,他點了一顆煙,然后重新回到了故事的最初,開始仔細閱讀。
然后這一看……
時間就到了12點多。
他是粗略閱讀的,因為這故事……嚴格意義上不能算推理,更像是“紀實文學”。
所以身為一個導演的本能讓他迫切的想知道整個故事的大概脈絡。
花了接近五個小時看完了半本,許鑫有些猶豫……
困么?
不困。
明天有事么?
但……有張導在這,好像也不至于離開自己不行。
那要不……
放縱一下?
于是,他想了想,決定上客廳躺沙發上去看。
老坐著有些累。
客廳的光線強,趟沙發上也舒坦。
拿著書走出了屋下了樓,結果……
就瞧見了許大強的胸口扣著一本書,正在沙發上打呼嚕……
而扣在胸口上那本書的頁數……許鑫撿起來看了一眼后,發現只看到了第三頁……
行……行吧。
爹啊,你確實不是啥學習的料子。
莫要為難自己了。
“爸,回去休息了。”
他搖晃了一下老漢。
許大強迷迷糊糊的睜眼,看了兒子一眼后,點點頭伸出了手。
許鑫把人拉起來后,攙扶著老爸上了樓梯,接著才回到了客廳里。
燒水,泡茶。
翻書。
打算挑燈夜戰。
這故事……實話實說,有點意思。
場景、地點什么的都局限在一個“裘莊”城堡里。
可就這一個固定場景,來來回回發生的一些事情,包括和外界的一些串聯,卻讓整個故事越來越壓抑,也越來越冰冷。
大段大段的對話、敘事不僅不枯燥,反倒趣味性愈發的足了。
尤其是后半段,其中穿插了敘述、顧小夢的錄音閃回,包括作者的想法……給他一種強烈的紀錄片的既視感。
于是,一夜時間。
天亮時,一夜沒睡的許鑫終于把這故事看完了。
而看完之后,他不僅不困,反倒有種……淡淡的興奮感。
因為從昨天的后半段開始,他腦子里就已經跟隨書里的故事,發動了職業本能。
顧小夢、李寧玉、吳志國、白小年……王田香……以及那位大反派肥圓龍川……
從前半段的故事,到后半段那種紀錄片一樣的敘述。
讓許鑫的腦子里一直就在想,如果把它搬到熒幕上的話……又會是怎樣一種形象?
這種興奮感一直逼迫著他讀下去,一邊讀,一邊開始在腦子里構思著一些事情。
而這些事情匯總到一起,忽然就讓他誕生了一個想法。
拍下來。
把這個故事……拍下來。
而這個念頭一起來,就像是那風,吹動了心湖。
風聲之中。
《風聲》再也停不下來了。
于是,帶著這股興奮的心情,許鑫想了想,直接洗了個澡,就匆匆出了門。
甚至連早飯都沒吃,開著車一路就來到了張武下榻的酒店。
這故事,他想拍。
但問題是……
顧小夢的身份……實在是有些敏感。
他有些拿捏不準尺度。
得問問張導才行。
于是,早上起來8點不到,昨夜喝的有些醉,睡眼朦朧的張武打開了門,看到了手里舉著一本書,黑眼圈中滿是興奮神色的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小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