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許鑫,怎么啦?」
「冰冰姐,在哪呢?」
許鑫的聲音從話筒里面傳來。「唔,在外面呢,怎么了?」
許鑫這話一問出來,梁冰凝回答完之后,忽然心里自然而然的萌生了一個想法。「得換車了吧?」
換一個有隱私遮擋板,還能隔音的。
因為她剛才已經明確的說了「許鑫」,而現在又來了句「在外面呢」。顯然是沒想到告訴對方自己接下來的行程。
但瑩瑩是知道許總和許鑫的關系的。
我這個回答....會不會惹別人心里面多想呢?她的臉忽然有些熱。
很不自在的那種。
可心里那換車的想法更堅決了。
許鑫自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甚至都沒考慮到對方連這種回答都在「說謊」。本來就是電話開頭的寒暄嘛。
他可沒細究別人在干嘛的意思。于是應了一聲:
「嗯,冰冰姐,你那邊說話現在方便么?」
要是平常,聽到這話她肯定就讓老何停車,接著讓倆人下車避一下。但這會兒實在是不行,只能說道:
「我坐車呢。」
這話一出口,許鑫就明白了意思,笑道:
「那就沒關系了。是這樣,冰冰姐,知道西安那座大唐不夜城么?」
「唔,我知道呀。之前開車路過,還特地遠遠的瞄了一眼。怎么了?」「是這樣的」
他把「唐宮美人」的事情說了一遍。梁冰凝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還有這種好事?
可馬上又察覺到不對....這種事情,他為什么沒把蜜蜜推上去?而是找到了自己?
于是用一種玩笑話般的語氣問道:「你干嘛不讓蜜蜜去?」
「她?她演不了武則天。」
許鑫也不覺得這有什么隱瞞的,直接選擇了實話實說:
「真要說飾演武則天,她最多是才人階段。但那種女皇的雍容華貴,她至少還得等個五六年才能養出來。所以她演不了,從馬副臺長開口和我說這話,意思是想跟咱們加深合作的時候起,我就沒考慮過她。」
梁冰凝這下明白了。
略微一琢磨....確實,蜜蜜漂亮歸漂亮,但讓她演武則天那種確實是不適合。讓她演妲己那種「美人」還行。
不是褒貶楊蜜,而是說的事實。
作為演員,要是連自身優缺點、如何發揮長處彌補短處都不知道,她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
于是,她應了一聲:「嗯,我明白了。」又開了個玩笑:
「所以才便宜了我唄?」
「哈哈~這話說的。冰冰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應該說是資源合理分配才對。那你要是答應,我就讓廠里把你推薦過去。有這一層身份對你好處還是挺多的。如何?」
「呃·....」
「....怎么啦?」
「沒事....剛才走了下神。那行呀這樣吧,我晚上辦完事,回去和你說吧,怎么樣?唔,如果今晚要喝酒的話,我就明天給你打電話,行不行?看看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這事兒沒那么復雜。就把你報上去,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唐宮美人的代言是你的了。然后就配合不夜城的宣傳就行。就像是你在今年開始履行副團長職權一樣。這是雙方加深合作的一個媒介、橋梁。以后身上多了這一層光環的話,走路走的肯定更硬氣了。」
潛臺詞:在圈內的地位得到了提升。梁冰凝自然聽得懂。
于是笑道:
「嗯!那我知道了!」
「哈~那行,那就先這樣吧。冰冰姐你忙就是了,我掛了。」「你在哪?」
「西安,弄電影的事情來了。」「哦哦」
又寒暄了幾句,電話掛斷。
可梁冰凝的臉色卻不似剛才那樣談笑春風了。此刻,看著窗外的景色。
夏天的天長,五點多還不見黑天。
她就這么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莫名的心里那種心虛的感覺愈發強烈了。其實,她剛才那猶豫,并不是對這個代言有什么異議。
開玩笑呢,這是十成十的好事倒也不能這么說。但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她剛才之所以有些遲疑,純粹是因為許鑫的那句話。「咱們是自己人。」
其實回顧起大家的友誼,從一開始可以說是很不純粹的。
她有心想找個靠山,挑來挑去,挑到了西影廠。
廠里讓對方來和自己接洽。
倆人還相互拿捏互相利用的打了好一陣太極拳。甚至....
「咳咳。」
一股強烈的尷尬涌上心頭,她趕緊甩了甩頭,把一些真的是無地自容的記憶給壓了回去。
「姐,嗓子不舒服嗎?」王東瑩回頭問道。
「沒事.內什么,老何,放首歌,放首歌聽,聲音大點。」..
司機老何眼神一陣詫異,但還是聽話的把靜音的播放器給打開了。很快,阿杜的聲音響起:
「他一定很愛你~也把我比下去」「換,換一首。」
梁冰凝趕緊讓切歌。這啥玩意啊!
很快,《撕夜》的前奏響了起來。她直接跟著歌曲哼了起來:
「我把夢,撕了一頁~不懂明天該怎么寫.」不行,不能再想了。
這件事呢。楊蜜決定了。到此為止。
她也不想跟哥哥說了。
不聞不問,不管不看,不想不思,是最正確的做法。兒媳婦管老公公的事情?
不怕別人說閑話?還和自己丈夫說?可別了。
于是,她選擇性的把這件事給「遺忘」了。
所以,許鑫自然而然的不知道這些事情,在西安繼續當那個快快樂樂的米蟲。在西安待了4天。
第五天的時候,他直接回到了燕京。
第四屆大學生電影展將在明天開始舉行。
和那些國內的獎項不同,它采用的同樣是國外那種電影單元展出的形式,從18號這天開始,一直到24號頒獎典禮,進行為期5天的電影單元放映環節。
而作為開幕短片的導演,他和劉一菲應邀出席電影展的開幕短片播放禮。.
自從楊蜜搬到了赤坎,燕京這邊的房子基本就空了。甚至許大強來燕京,都不住這邊。
他也不止一套房,這是兒子和兒媳婦的婚房。小兩口在的時候,他來是為了看看孫子孫女。可現在人家都出去了,他個當老公公的住人家倆的婚房干啥?
不合適。
別說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其實對于男女都一樣。
孩子既然結婚了,那雙方父母就盡量不要在小兩口的感情世界里扮演太多的角色。許大強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在親家公親家母扮演的是照顧那一方后,他就扮演出錢那一方。兒子兒媳婦也不缺錢,是沒錯。
但道理得弄明白才行。
不然以后容易被人說什么「你孫子你管過一天沒」之類的。那就不好了
但許鑫如果是自己,那情況就是另一說了。兒子自己在家,又不會做飯,又不會做面的。吃不好喝不好。
當爹的既然在燕京,那肯定要來照顧的嘛。
而在五月份在魔都那次之后,就沒吃過老爸的飯,許鑫也想的厲害。進了家門,家里一個人沒有。
咦?老漢呢?他納悶的喊了兩聲:「爸?爸?」沒人回應。家里一個人都沒有。奇了怪了啊。
不是說好了么,中午他要吃羊肉面。這都快10點了,羊湯還沒熬上?
把行李箱隨便往旁邊一推,換上了拖鞋后,剛從玄關走進客廳,他就看到了吃飯的大理石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面案,上面還倒扣了一個不銹鋼盆。
這下心里踏實了。
要么說當兒子的心都大呢。
要是當閨女的,肯定得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看家里老人干嘛去了。可當兒子的在確定老爸已經把面給揉上了之后,就啥也不管了。沒辦法,從小就這樣。
老漢做飯,他就等著張嘴吃就行。
有時候許淼都得幫著摘菜干活啥的,可他不用。
因為他是小兒子,天生就得寵。
嘿嘿~
許鑫輕笑了一聲,滿腦子都是那一碗魂牽夢繞的羊肉面。今天下午沒啥事,中午管吃蒜。
嗯,就是可惜。酸水是發不出來了。
要是能發出來,晚上吃那個更舒服。「呼....」
往熟悉的舒適真皮沙發上一趟,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遲鈍了。家里還開空調呢。
肯定有人嘛。擔心個甚...嘿嘿
一時間心情大好的他打開了電視,開始漫無目的的翻找了起來。唔,武林外傳?
這個可以。好久沒看了。
側躺在沙發上的他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又覺得有點口渴。
算了忍著吧。
等爹一會兒回來,讓爹從冰箱里給拿個甜水喝喝。
自然而然的心態就轉變成了孩童模樣的他正琢磨著呢,電話響起。許大強打來的。
「喂?爸?你擱哪了哇?」「....回來了?」
「昂,剛到家。」
「那剛好,下樓幫呢拎東西....啊呀,這逑天氣熱滴很哇!」
「呃好。」
許鑫其實心里挺不情愿的。主要是犯懶。
但還是起身踩著拖鞋,拿著鑰匙走了出去。
一路下了樓,就瞧見了老漢踩著岳父岳母專門買的電動小三輪車,帶著個墨鏡,剛好停到了自行車車位上。
許鑫趕緊走了上去:「買的甚?」
「天氣熱,買點黃瓜,調個涼菜。家里的調味料都幾個月了哇,呢全扔了,換滴新的。」許大強一指比電動車尺寸大不了多少的小三輪座椅上說道。
這車剛好屬于大型電動運載三輪和電動車之間的「灰色」地帶。所以目前為止,燕京市的老頭老太太們還能開。
看著里面的瓶瓶罐罐,許鑫當仁不讓的提了起來。一點都沒讓許大強幫忙。
但因為兩只手都被占滿了,所以得許大強快走幾步給他開門。而許鑫提著東西,就看到了老爸腳上那雙鞋有些古怪。
鞋幫特別長,乍一看跟只穿了襪子出門一樣。好像還是毛線的?
但鞋底卻是那種運動鞋的鞋底。是錯覺嗎?
怎么感覺跟襪子縫到了鞋底上面一樣。
不過這種想法也就是胡亂想想,他還暫時沒太在意。等老漢幫自己開了門后,提著東西直接往里走。
許大強又快走了幾步,按了電梯。
電梯門打開,許鑫這才把兩兜東西放到了地上。
隨意的往老漢的腳上打量了一眼,想看看這到底是襪子還是錯覺,其實它里面還有支撐結構。
應該是有支撐結構吧?
襪子穿久了肯定會變型啊。
在說,襪子弄的鞋,那質量能結實?走路能跟腳?不看不要緊...
一看,他就瞧見了鞋子腳尖處,老爸腳趾的輪廓。「...爸?」
「咋?」
「這鞋是襪子哇?」
他一邊說,一邊還蹲下來摸了摸。嘿!
還真是襪子?
而這一蹲,就更看清了這鞋子的細節。腳跟那塊有一串英文字母。
「吧.愣次巴黎世家?這什么鞋啊?襪子鞋?」一臉沒見過世面模樣的許鑫驚了。
「呃....呢也不知道,買來穿的哇。」許大強說道。
而許鑫還沒起來,而是在研究這個鞋。好家伙,真的是襪子?
這群名牌真的是想錢想瘋了是吧?襪子上搭個鞋底,就敢拿出來賣錢?還是說.論起來能把襪子玩出花的能耐,還得是你啊。
巴黎世家。「這鞋多少錢?」
許大強嘴角一抽。
「呢也不知道哇,帶好多東西一起買滴。」
「至少得一兩千吧?」「昂,差不多哇。」「..嘖。」
許鑫這才站了起來,滿眼的感慨。還是他們會賺錢啊。
這鞋子他甚至都想象出來工藝了。甚至自己都能做。
不過.在燕京不見得能做成。因為他來燕京這幾年就沒見過哪里有修鞋的攤位。不跟神木一樣,神木偶爾還能看到小時候那種修鞋匠的鋪子。
鞋子要是開線開膠了,給個五毛錢,人家給處理的舒舒服服的。而這種鞋....就去神木,找那些修鞋鋪子,買個鞋底。
然后去超市買個十塊錢三雙的黑襪子,在襪子里外涂滿粘的牢,接著塞進去一個鞋墊,在往鞋底上一粘就齊活。
成本嘛....鞋底加鞋墊最多也就五塊錢。算上襪子,可能成本還不到十塊錢呢。
可這種玩意一進名牌店,出來就成了奢侈品....嘖嘖嘖....
砸吧著嘴站了起來,電梯樓層也到了。他拎著東西走了出去。
回到了家,把新買的調料和食材放到了廚房,他就什么都不管了。他現在的心態就是兒子的心態。
還是那種受寵的小兒子。
說句到家話,就是家里醬油瓶子倒了,他都不帶扶一下的。而父子倆這種相處方式也都習慣了。
在許大強眼里,兒子不管什么時候,都是小孩子。
小孩子會做撒嘛。
看著電視等吃飯就好了哇。
拿著從冰箱里取出來的汽水,他就走出了廚房。剛好路過玄關。
腳步一頓。
不行,他對著襪子鞋實在是好奇。老漢穿這鞋還穿襪子呢。
套兩層襪子,能舒服?
于是,他直接走了過去,打算穿上試試。他的腳其實比許大強大一號。
并不怎么合適。
但穿上之后,卻發現,這鞋子還真挺有意思的。因為腳尖處,他的腳趾已經頂出來了一個輪廓。但....意外的,好像還挺透氣的。
來來回回的走了幾步,感受了一下那種很強的包裹感,但卻不阻礙腳步發力的感受,一下
子許鑫就喜歡上了這雙鞋。
不賴嘛。
至于什么自己DIY,那就是沒事想著玩的,純屬扯淡。你讓他去做,他都不去。
弄一手膠水洗不掉咋辦?不夠麻煩的。
一邊琢磨,他一邊把鞋子給脫掉了,然后拍了張照片,給楊蜜發了條彩信。「圖片,我要這個!」
發完,也就是從玄關走到沙發上擰開汽水的功夫,手機「叮」了一聲。「....?這什么襪子,瞅著跟鞋一樣。」
看到這消息,許鑫就樂了。
「哈哈哈哈,你個土鱉。這是巴黎世家出的鞋子,我要,你給我買一雙。」楊蜜似乎并沒計較自己被喊土鰲,回復道:
「巴黎世家?」「對。」
「這鞋子看著怎么跟個襪子似的?你在哪看的?」
「咱家啊,咱爸腳上穿著的。我瞅著也新鮮,就試了試。雖然是襪子,但感覺很透氣,穿著挺得勁的。你給我買一雙。」
「好。那我讓嬌嬌去給你拿,你下午在家么?直接給你送過去。」「嗯。謝謝老婆~」
「沒事,你喊我土鱉的事情,等你回來,讓我崩一拳就行。」
媽耶,介狗娘們咋這樣呢。
許鑫砸吧砸吧嘴,啥也不管了。
巴黎世家專賣店。
收到了圖片后的張嬌就趕緊往商場走。
來到了專賣店后,打開了手機,就把照片給了導購:「您好,這雙鞋子在哪?」
導購湊近了看了一眼,一愣
「不好意思啊,女士,這雙RUNNER系列的針織運動鞋,是春季新品,目前就在歐洲、美洲上市了,咱們國內目前還沒有。」
「...啊?」張嬌一愣。沒有?這....她點點頭:
「好的,謝謝。」
掉頭走了出去,她直接撥通了楊蜜的電話,聲音里還有些迷糊,聽起來也不知道是剛睡醒還是被吵醒的:
「嘟嘟喂啊是嬌嬌。買到了么?尺碼確認了么?44碼,歐碼的話43半」
「姐,我現在就在巴黎世家門口,導購說這雙RUNNER針織運動鞋咱們國內沒上,就歐洲和美洲在賣。屬于新品。」
「...啊?」這下楊蜜也愣了。沒上?奇了怪了。
咋會沒上呢,哥哥不是說這是許叔叔腳下穿著的么?「....好,我知道了。那我和他說聲,掛了吧。」
楊蜜掛斷了電話,扭頭就給許鑫撥了過去。
「喂,不對啊,嬌嬌去了巴黎世家,說這種針織運動鞋國內還沒上呢。」「啊?」
許鑫也懵了:
「國內沒上?可老漢腳上已經穿了呀。」「那會不會是咱爸自己去歐洲買的?」
「不啊,他說的,他在巴黎世家店里買的。」「....你確定是國內的巴黎世家?」
「廢話,我要連我親爹出國沒出國都弄不清楚,脆也別叫許鑫了,我叫不長心算了。」
「那你問問咱爸吧,看在哪弄的。」楊蜜想的挺簡單的。
老公喜歡,那就買給他唄。不是天經地義嘛。
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給你摘下來。
許鑫也沒多琢磨,應了一聲:「好。」
舉著電話就往客臥走。
結果隔著門就聽到了呼嚕聲滔天。
「他在睡覺,一會兒我問吧。你這會兒在干嘛?」
「被嬌
嬌打電話給弄醒了。行啦,我先不和你說了,鄭導給我打電話,我看看怎么回事。」「嗯,好。」
電話掛斷,楊蜜揉著眼睛直接給鄭小龍把電話號撥了過去。「喂,蜜蜜。」
「誒,鄭導,抱歉啊,剛才我在午休。看到您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
「有,《甄嬛傳》的選角差不多都結束了。你看你什么時候方便,回來一趟如何?這邊進入籌備階段之前,資方、導演組、演員組咱們一起碰個頭,吃個飯。」
「唔,行呀。」楊蜜算了算時間:
「那這周六吧,怎么樣?周六我回去一趟,和大家一起碰個面。」「好,沒問題。」
鄭小龍一口答應了下來:「周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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