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號,晚8點40。
身心疲憊的朗朗低調的走出機場后,忍不住拉下來自己的口罩,長出了一口氣。
坐了一天的飛機,他也累吐了。
并且,因為時差的緣故,長時間在飛機上休息,讓他的耳朵里充滿了不適。
但呼吸到了屬于天朝的空氣后,還是讓他的精神振奮了一些。
可就在這時,助理提醒他:
“哥,有記者在拍。”
朗朗本能的看向了他示意的方向,接著迅速拉上了口罩:
“走。”
倆人直接走進了停車場,找到了來接的商務車。
司機禮貌問道:
“朗朗老師,送您回家還是?”
“不,去半島酒店。”
“好的。”
司機也不多問,等放行李箱的助理上車后,發動了汽車。
車上,朗朗疲憊的靠在座椅上,似乎打算休息一會兒。
但馬上問道:
“在機場買的威士忌呢?沒忘吧?”
“沒,在我箱子里呢。”
“好。一會兒到那邊后,你下班就行,然后……給我訂后天的機票回去。”
“好的。”
朗朗不在說話,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但沒過多久,他的電話鈴聲響起。
他似乎真的很累,連來電人是誰都沒看,閉著眼睛接通了電話:
“喂。”
“你下飛機了?”
鞏辛亮的聲音響起。
“嗯。”
朗朗應了一聲,就聽女友問道:
“那想吃什么?我給你熬了排骨湯……”
“我不是和你說了么,我暫時不回去。我得看看老王去”
“……你看他也花不了多久時間啊。”
“他都關機一整天了,網上那么多新聞,肯定難受啊。而且蘋果說王穎已經收拾東西離開老王家了……你不用等我了,我今晚不回去了。”
“為啥啊!
聽到朗朗的決定,鞏辛亮惱了:
“我都多少時間沒見到你了!?你回來不先來陪我,你先去陪他?”
她語氣里滿是無語與不解。
“在說,你打算陪多久?還用陪一晚上?那我呢!?”
朗朗沒吭聲。
只是瞥了一眼自己助理。
見對方看著窗外不吭聲后,想了想,說道:
“好了,就先這樣吧。我明天回家找你,掛了。”
沒去解釋什么原因。
不然倆人肯定要在電話里吵架。
要是平常自己一個人還行,可這會兒車里還有司機呢。
他會很沒面子。
可電話掛斷不到十秒鐘,鞏辛亮又打了過來。
朗朗有些無語,想都不想,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接著又把手機調整成靜音,往兜里一裝便不管了。
一路沉默。
等到了黃浦江邊魔都著名的半島酒店門口,他和助理同時下了車。
助理手腳麻利的從皮箱里提出來了三個盒子:
“哥,這是威士忌,這是雪茄……您行么?我幫您拎上去吧?”
朗朗搖頭,自顧自的戴上了一雙手套。
這點重量沒關系的。
見狀,助理想了想,又說道:
“那我幫您把兩個木盒子給去掉……”
“不用。行了,你走吧,后面還有車呢。”
商務車停的是禮賓位,后面還有一輛大奔等著排隊呢。
朗朗直接接過了三個盒子,禮貌的對后面的大奔打了個招呼表達了歉意,然后直接往酒店里面走了進去。
老王在戀愛之前,就住在這的總統套房里。
這是和王穎戀愛了,才搬出了酒店,開始倆人的“同居生涯”。
這地方他經常來,很熟。
提著盒子一路進了酒店,等到了電梯里按了樓層后,他放下了兩瓶酒和一盒雪茄,這才拿出了手機。
“接電話!”
“一個失戀而已,至于么?”
“你知道我多想你么?我多少天沒見你了?!”
“我才是你女朋友!”
“我給你煮了排骨湯,你不回來了?”
“那我咋辦?!”
“你接電話!
“你在哪!我陪你一起!”
“你大老遠回來不是為了我,我都忍了!你現在要夜不歸宿!?不覺得過分嗎!”
看著這一條條的短信,朗朗眼里閃過了一絲不耐。
我哥們失戀,我來安慰他。
這是小事?
網絡上那么多人看他笑話,他多要面子你不知道?
心里得多難受你不知道?
怎么一點事都不懂?
都說了這次回來你和我一起去挪威,還不行?
干嘛啊?一條又一條的發?
我就不能有點自由?
他滿眼不耐的看完短信,一條沒有回復,而是轉頭找到了周杰侖和許鑫的號碼:
“我到半島酒店找老王了。”
本來是通知一下倆人,但短信還沒發,鞏辛亮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他想了想,接通了電話:
“喂。”
“朗朗!
電話那頭一聲尖叫:
“你掛我電話!
尖銳的聲音讓本來耳朵就不舒服的朗朗一下子就頭疼了。
可這會兒電梯門也打開了。
不過不是他到達樓層,而是其他客人上樓。
他后退了一步,等這倆客人進來后,才說道:
“行了,明天回家說,我掛了。”
“你敢!”
“……你要干嘛!”
被女友這么一激,朗朗這下也不耐煩了:
“有完沒完?!沒完了是吧?”
鞏辛亮那邊什么反應不提,倒是這倆客人,扭頭看了帶口罩的朗朗一眼。
朗朗頓時更覺得臉上沒面子了。
然后他就聽到女友說道:
“你把地址發過來,我去找你!”
“不需要。”
朗朗直接回道:
“我明天回去,就這樣吧。”
他盡量保持自己克制的語氣,但眼里已經全是不耐煩的樣子。
怎么一點事都不懂!?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有在給任何鞏辛亮回復的機會。
然后等手機重新退到了短信界面后,直接給倆人發過去了那條信息,鞏辛亮的電話再一次打了過來。
糾纏不休。
“……呼……”
他的呼吸聲都開始加重。
然后……
掛斷。
關機。
一下子……世界清凈了。
消停的等倆客人到達指定樓層離開,電梯門關閉。
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呼……”
“叮。”
到達頂樓的電梯門再次打開,他重新提起了那三個盒子,朝著王斯聰住的總統套走去。
到達門口,他按響了門鈴。
很快,郭萍打開了房門。
看到朗朗后,她趕緊喊了一聲:
“哥。”
“嗯,他呢?”
“……在露臺呢。”
一邊說,郭萍一邊要幫他提手里的三個盒子。
“不用,你拿仨杯子,一桶冰塊……他吃飯了沒?”
“……沒。一天了,啥也沒吃。”
“你呢?”
“我……也沒吃。”
朗朗無語了。
想了想,說道:
“你先去給我倆拿包花生米,然后……隨便搞點吃的來就行。咱一起吃點。”
“好的。”
郭萍趕緊點頭,而朗朗則直接提著三個盒子朝著總統套那延伸出去的空中露臺處走去。
隔著又寬又高的落地窗,他一眼就看到了王斯聰正在躺椅上抽煙的背影。
是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不說話,直接來到了另一把躺椅前,接著把三個盒子往王斯聰肚子上一丟……
正看著魔都的夜景怔怔出神的王斯聰被嚇了一跳:
“我草!”
剛要罵街,一扭頭,看到朗朗后直接就愣了。
他那眼珠子瞪的跟牛一樣,傻傻的看著朗朗,就跟看什么稀奇玩意一樣。
朗朗沒說話,只是脫掉了自己身上那件有些熱的單外套,又把鞋子摔到了一邊,往椅子上一躺,說道:
“挪威機場最貴的就是這兩瓶25年的麥卡倫,湊合喝吧。雪茄也是在機場買的,大衛杜夫,抽著還行。”
王斯聰還在發蒙中,沒吭聲。
見狀,朗朗又不得不坐直了身子,從他肚子上拿起了袋子。
從里面抽出來一個寫著MA,25的木盒。
盒子打開,在光芒下酒體顏色有些發黑的麥卡倫單一麥芽威士忌被他攥在了手里。
瓶口還貼著防偽標簽,他沒管,直接要上手擰。
可就在他要動手的瞬間,半躺著的大少爺趕緊把瓶子搶了過來。
爹,您的手金貴的很。
還是我來吧。
拿指甲滑擦了一下防偽標簽,接著他一擰,一拔。
把鼻子湊到了瓶口嗅了嗅。
“好像沒上次咱們喝的30年的濃啊,這燒煤味。”
“不都說了么,機場最好的就是這兩瓶。走的匆忙,來不及托關系買點好的。”
朗朗聳聳肩,又從他肚子上拿過來了雪茄的盒子。
而這時,蘋果也提著一桶冰塊和兩只杯子走了過來。
“蘋果,你也來嘗嘗。不過不給你多喝,就一杯,喝了吃完飯,你就睡覺去。”
朗朗說完,郭萍看了一眼王斯聰。
見他沒拒絕的樣子后,松了一口氣,應道:
“好的……那我先去拿花生米?”
“對,趕緊預備著。然后……搞點湯湯水水的,剛下飛機,不想吃太重口味的菜。”
“好的。”
說話間,王斯聰已經往一個杯子里倒了一滿杯的酒。
朗朗嘴角一抽……
可比他反應還快的是郭萍。
“謝謝聰哥。”
拿起了那一大杯酒,她攥在手里,倒了聲謝。
在王斯聰無語的目光里,飛快的給倆人的杯子里各夾了三塊冰。
加了冰的威士忌和純飲不同。
必須要講究平衡。
不然口感就會變差,也喝不出來香味。
所以,王斯聰也不得不按照杯口三分之一的量來倒了兩杯。
郭萍間接的阻止了聰哥想“一口悶”的借酒澆愁后,趕緊拿著自己那一滿杯酒,一邊淺嘗,一邊砸吧著嘴去給倆人找花生米了。
而她離開后,朗朗才笑著說道:
“我就得意蘋果這機靈勁。特么換算下來這一瓶要一萬多了,你想一口悶?你咋那么能糟蹋錢呢。”
一邊說,他一邊遞上了一支鋁筒。
把倆人的心思想了個通透的王斯聰愣了愣……好笑的搖了搖頭。
舉起了杯子。
“叮。”
皮革、甘草、還有那種木柴燃燒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之中,產生了讓人愉悅的氣息風靡了整個大腦。
朗朗的眼眸中出現了點點血絲。
這是釋放出的疲憊。
擰開了鋁筒,他迫不及待的點燃了雪茄,往躺椅上一靠……
“呼……舒坦。”
王斯聰扭頭瞥了他一眼,問道:
“鞏辛亮呢?在家給你暖床呢?”
“今晚不用她,你來給我暖。”
王斯聰愣了愣,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微笑。
端著酒杯搖晃,冰塊與杯壁的碰撞發出了晶瑩清脆的聲響。
“事情都忙完了?”
“沒,后天一大早還得走。”
“跟那個什么王儲吃飯?”
“沒……那個給推了,這次去是給孤兒院演出,進行慈善募捐。”
搖晃的杯子略微停頓了一下。
接著遞到了朗朗面前。
“……悠著點,就這兩瓶……”
“沒事,一會兒讓蘋果滿魔都找去。我記得上次聽誰說過,說是哪個酒莊來著?在拍賣會上弄了兩瓶40年的。讓蘋果問問,直接拿過來喝。都回家了,酒我還不管你夠?”
“我謝謝你啊。我還想活著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叮。”
兩個杯子又碰到了一起。
“哈……唔。”
朗朗打了個哈欠。
“你跟家里打過電話沒?你這一關機,萬一你爸找不到你……”
“蘋果跟家里說了,說我在這。”
“……嗯。”
朗朗沒在吭聲,只是開始倒酒。
目光隨意的往泳池處看了一眼,問道:
“現在還有蟲子不?”
“少了,沒夏天那么惡心了。”
“那你給我找個泳褲去,我游一圈。”
“……還用泳褲?光屁股不就下去了?”
朗朗無語。
可王斯聰卻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一會兒吃完飯,讓蘋果撤退,我叫幾個妞過來。咱哥們好好游個舒舒服服的……”
“然后在上個頭版頭條?”
話音落,朗朗勐然覺得這話說的又不對,趕緊說道:
“算了,當我沒說。”
誰知王斯聰卻搖搖頭:
“不至于。我下午還看了一下午的熱鬧呢,想看看他們還能不能搞出來點什么幺蛾子。結果翻來覆去的也就是炒冷飯……你看了沒?”
“……看了點,但不多。”
朗朗聳聳肩,叼著雪茄靠在躺椅上自顧自的來了句:
“就……今天早上那些新聞,一群記者大半夜趕稿子的動作,是你讓的?”
“我有那能耐?”
“……那是老許和大蜜?”
“應該是。這倆現在是爹啊,掌握住了話語權,說禁誰言就禁誰……我昨天那個地圖炮微博,7分鐘,大蜜讓人給我刪了。還禁了我倆小時的言……”
“別不知好歹……”
“那不能,后來我倆打了個電話……大蜜揚言回來要給我兩拳……”
“噗……”
朗朗一口煙好懸沒抽到肺里。
看著好友臉上全是幸災樂禍:
“桀哈哈哈哈……你死定了。”
臉上同樣有些尷尬的大少爺眼里同樣有些不自在。
但嘴上還不依不饒呢:
“開玩笑!能咋的?不就兩拳么?我怕她?我讓她使吃奶的勁都打不疼我!”
朗朗一臉認同:
“難怪老許說你這嘴以后絕對能燒成舍利子。”
在王斯聰那精彩絕倫的逞強表情下,他點點頭:
“是真硬啊。”
說著,他舉起了杯子:
“永別了,MIGO。”
不自覺的,王斯聰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他還是用力的擠出了自己的肱二頭肌:
“你看哥們這肌肉,像是不能挨打的人么?”
“啊對對對。”
朗朗也不爭辯。
反正在他的世界觀里,要是哪天看到老許鼻青臉腫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是絕對不會驚訝的。
那娘們甩個白蠟桿都能跟抽鞭子一樣……
你嘴是真硬。
而就在這時,忽然,倆人身后又是一陣喧鬧。
朗朗下意識的扭過了頭,然后就愣了:
“我草!”
帶著個棒球帽的周杰侖手里提著倆盒子走了進來:
“干嘛這么驚訝……不是你發的信息嗎?”
王斯聰一聽這動靜也愣了,扭頭看著走進來的周杰侖:
“你……?”
“你從哪回來的?”
“洛杉磯。16個小時的航程喔”
一聽這話,王斯聰和朗朗分別在
心里算了下時間。
算時差是沒意義的。
只需要按照這個航程往前數就行了。
而朗朗反應的最快……
“直達?洛杉磯到這邊有直達?”
“沒。在廈門中轉的。那邊凌晨剛好有一班,我就直接回來了。”
“工作忙完了?”
“沒喔,后天走。”
王斯聰和朗朗的目光都是一陣閃爍。
而他說完,看了下倆人桌子上的酒:
“哇,這么默契的嗎?”
揚起了手里的盒子。
同樣的麥卡倫25年……
“……免稅店買的?”
“對喔。”
在倆人無語的目光中,周杰侖坐到了另一邊的沙灘椅上:
“誒,有沒有什么吃的,我還沒吃飯。”
“……咱仨都沒吃。蘋果,多點一些。”
朗朗說完,丟過去了一支雪茄。
而大妮則快速走了過來,把杯子遞給了周杰侖后,說道:
“JAY哥,那我和蘋果去買宵夜啦。”
“好。”
周杰侖應了一聲,把杯子遞給了王斯聰后,自己則開始拆雪茄。
而王斯聰倒酒的功夫,朗朗來了句:
“誒,大蜜說回來要給他兩拳。”
“哇,那他不是死定了?”
“他剛還和我說他不怕。”
周杰侖愣了愣,接過了王斯聰遞來的酒后,看著友人反問了一句:
“你的嘴巴一定要這么硬嗎?你……要燒成舍利子嗎?”
“哈哈哈哈哈哈……”
在朗朗的狂笑聲中,王斯聰也沒啥反駁的意思。
他只是端著酒杯左看看,右看看……
輪子去洛杉磯是去給電影配音的,這他知道。
而看他那風塵仆仆的樣子……在加上這工作都沒弄完就趕回來的行程……
想了想,他又拿起了酒瓶。
給自己把酒倒到了半杯的量。
沒說話。
只是伸出了手。
三只杯子碰到了一起。
一切盡在不言中。
周杰侖和朗朗沒問最后的結果或者是其他……
朋友出了事情,那就過來。
需要幫忙就幫,不需要的話,那就一起喝杯酒吧。
反正醉了之后,就什么都不會多想了。
呼……
一口辛辣的酒氣呼之欲出。
忽然,王斯聰有點餓。
這時候要是楊媽媽能給蒸個花卷,炒個番茄雞蛋,蘸著菜湯一吃……
那就更完美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要是真見到她了少不了還得挨兩拳。
好像……不見更好一些。
不是怕疼。
而是怕楊媽媽打自己的時候,發力沒用對,再把自己的手腕給震骨折啥的就不好了。
嘿嘿……
他怔怔出神,想到這,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種……很古怪的笑容。
見狀,朗朗沖周杰侖來了句:
“我看書上說,人死之前,眼前會出現幻象……”
“對,那是自己走馬觀花的一生。”
“他的人生雖然短了些,但還能笑得出來……看起來還不賴。”
“對喔。”
周杰侖深以為然。
“就像是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她在臨死前不也是劃了一根接一根的火柴么?”
“誒?”
朗朗一愣:
“不是核彈嗎?”
周杰侖一懵。
“什么?”
“就小姑娘臨死前按下了核彈的按鈕,整個城市的人當晚都看到了她的奶奶……”
“呃……”
周杰侖張了張嘴,看著這才剛喝,胡話就開始說上了的好友……
滿眼佩服的點點頭。
到底是世界前三的鋼琴藝術家。
對藝術的解讀能力與想象力……
強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