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別說。
把子肉的味道不錯，這肉湯的味道也挺好。
肉湯面湯沖開，搭配這面條吃的還挺舒服的。
只不過……
“你確定不吃？”
看著捧著個菜葉子碗在那啃青菜的梁冰凝，許鑫問道。
“不吃。”
梁冰凝搖搖頭：
“我是易胖體質，尤其是這個時間，吃一碗面明天肯定胖三斤。”
“這……行吧。”
他開始嗦面。
然后就當閑聊一樣，忽然指了指上面：
“姐，您知道樓上住的誰么？”
梁冰凝愣了愣，眼睛眨動之間，問道：
“誰啊？”
“那個小說家郭靖明。”
“呃……”
梁冰凝似乎并不奇怪，只是在愣了下后，點點頭：
“有交際？”
“沒……但……遇到過一次尷尬的事。”
把上一次自己在陽臺抽煙，不小心聽到了倆男人談話的事情說了一遍后，梁冰凝無語了。
“這都能被你碰上？”
說完，話鋒一轉：
“不過倒也正常。”
許鑫一愣：
“什么玩意？正常？”
“對呀，很正常。”
梁冰凝笑了笑：
“這種事情很常見，只是你入行時間短，不知道而已。有的人呢，是先天的，有的呢，則是女人玩夠了，開始朝著男人靠攏。太正常了。”
許鑫嘴角一抽，臉上的肌肉開始控制不住了：
“你說天生，我信。但這女人玩夠了……這也行？”
“行啊。為什么不行？”
梁冰凝用一副“你大驚小怪”的表情回應他：
“所以我說你入行時間短。并且，你起步太高啦，所以你看不到底層生態。這種事情太正常了……我曾經和幾個導演吃飯的時候，大家也會聊起來這些事。他們呢，說是道聽途說，你可以當做假的。
但總有些人會把實話說出來。比如某個導演一口氣挑十個八個姑娘一起回房間。比如某個制作人專門挑帥哥多的戲去看……見得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說著，她看著許鑫那一副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表情，笑著搖搖頭：
“人的欲望有時候就是千奇百怪，所以這個圈子無論發生什么樣的事情都無需驚訝。因為隱藏起來的往往比露出來的更狗血……但只要你功成名就了，這些事情就都會煙消云散。你身邊出現的就全都是和你志同道合的人……很魔幻，但就是這么真實。”
許鑫是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了。
別的不提，就光是一個“女人玩夠了，開始玩男人”這件事，他就無法理解。
這取向……還能變得？
啥心理呢？
獵奇？
還是說天生就這樣？
帶著不解，他和梁冰凝就著這個話題閑聊，聊了一頓飯的功夫后，時間也來到了晚上10點半。
梁冰凝起身告辭。
許鑫也沒挽留，而是把她送到了電梯口，目送電梯門關閉后，回到了屋子里。
“許哥，那沒別的事我睡覺啦？”
“嗯，你睡吧。”
許鑫點點頭，拿著手機給妻子發了一條消息：
“睡了沒？”
沒回。
許鑫估摸她應該是睡覺了。
從手機里翻開了兒子和閨女的視頻看了看，他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想找點事情做，但又不知道做什么。
拍完了《33天》后，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懈怠感。
什么事都不想做。
想了想，最終，他從包里翻出了那本艾晴給他拿來的英文口語書。
翻開后，跟著都囔了起來。
“薅啊油……愛慕飯……咦？沒有那個“桉的由”？”
不管怎么說吧，能學一點是一點。
反正又沒啥事情做。
3號一早，8點不到，灣流一飛沖天，朝著東京飛去。
到達羽田機場的時候，是東京時間的快12點。
因為要入關的緣故，倆人稍微耽擱了一些時間。在12點半左右，才終于和來接的西影廠的人會和。
“許導，梁團，我是陳和。廠里讓我負責這次關于東京電影節的行程，以及領隊。”
叫陳和的人是一個歲數在40左右的精瘦男人。
介紹完了自己，他讓開了身位。
旁邊兩個三十多歲，穿著職業裝的女性同時鞠躬，用一種……確實是字正腔圓，但也可以很容易聽出來口音區別的普通話，自己介紹道：
“許鑫導演，梁小姐，二位好。初次見面，我是這次東京電影節的翻譯渡邊純子/上源愛，請多多指教。”
隨著兩位日本翻譯的自我介紹，許鑫和梁冰凝笑瞇瞇的和倆人打了個招呼。
接著就聽陳和說道：
“許導，梁團，因為咱們是三部電影的緣故，所以行程是分開的。我這幾天和李導那邊溝通，她說您這邊已經收到了行程通知了。”
梁冰凝點點頭：
“對，都安排好了。那我就按照那個行程通知走？”
“嗯，好的。”
陳和應了一聲，扭頭看向了許鑫：
“許導，您這邊的行程會特殊一些。這邊有一檔電視訪談節目向您發出了邀請，我們都覺得您可以應邀參加一下。”
“……訪談節目？”
許鑫有些好奇。
陳和點點頭：
“對，叫做《徹子的房間》，是日本國民級的訪談節目。目前唯一上過的導演，只有張導。他在90年，《菊豆》在日本宣傳期間上過一次。也就是從那之后，再也沒有天朝人上過這個節目……他們這次特別向您發出了邀請……”
“老頭上過？”
這下，許鑫來了興趣。
想了想，他說道：
“一會兒我給老頭打電話問問，要是可以的話我就上，怎么樣？”
“行。”
陳和點點頭：
“那其他的行程，廠里來安排吧？”
“可以。”
許鑫答應了下來。
然后大家開始上車。
剛上車，許鑫看著那在右邊的方向盤，第一反應就是左手掛擋得多別扭啊……
然后拿出電話，給老頭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的很快。
“喂？”
因為有翻譯的關系，所以許鑫沒開免提，直接問道：
“您在忙？”
“剛開完會，怎么了？”
“是這樣的，我到日本了。他們這邊邀請我上一個訪談節目，叫做……《車子的房間》？還是啥來著……”
“《徹子的房間》吧？”
一聽著名字，張一謀就想起來了，笑著說道：
“那節目挺不錯的。我上過，高倉健也上過。他們邀請你了？那你也可以去，挺好的。”
“這樣啊……那行，那我就答應了。我來的時候，從家里帶過來了一根人參，要不要替您給高倉健送過去？”
“專門拿過去的？”
“肯定啊。”
“也行，那你什么時候去，我和他說一聲。”
“唔……具體行程我還不知道呢。就這兩天吧，我回去讓萌萌對接一下活動流程后，再跟您聯系？”
“好。”
聊了幾句，張一謀掛斷了電話。
而許鑫這才對陳和說道：
“我同意了。”
“嗯嗯！”
陳和應了一聲，跟隨車的翻譯上源愛交流了一下，上源愛點點頭，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溝通。
日語許鑫聽不懂，只是對陳和隨口問了句：
“《鋼的琴》劇組都到齊了？”
“都到齊了，在酒店等咱們呢。”
“李平東導演和咱們一個酒店么？”
“不，李導在另外一個酒店。不過昨天給我聯系過，說因為身份的緣故，他在五號當天才能見您。”
“行。”
許鑫不在多問，轉頭看著羽田機場外面的高樓廣廈。
這是他第二次來日本。
第一次是跟著奧運會的成員，來這邊挑LED屏幕
，考察來的。
因為當時存在保密條例的關系，所以一行人的行程相對固定，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這座城市。
而現在走在這邊，他其實心里特別想去一個地方。
但不好意思開口。
那就是歌舞伎町。
不是說他要去那邊買個棒棒糖之類的……主要是好奇。
是真的好奇。
可……他好歹也是個名人。
到這就三天的行程，直奔歌舞伎町……這東西不好說也不好聽。
自己倒是可以熘達著去。
可人生地不熟的……
算了。
備選方案吧。
他對陳和問道：
“秋葉原在哪啊？”
“呃……”
陳和愣了愣神，看著許鑫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
沒看出來啊。
許導也是個二次元？
想了想，他問道：
“許導對這些很感興趣？”
這下輪到許鑫的目光變得古怪了起來。
怎么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我不該感興趣一樣？
我今年也才24歲啊。
于是他說道：
“想去逛逛，楊蜜還挺喜歡手辦的。”
“那和上源女士說一聲，讓她帶許導去逛逛？反正咱們這次的行程其實不是很密集。”
“好。”
看著正打電話的上源愛，許鑫笑著點點頭。
罷了。
歌舞伎町去不成，我去秋葉原總行了吧？
很快，商務車抵達了六本木，東京電影節指定的劇組下榻酒店。
不過這次許鑫沒在國內的那種待遇了……
或者說，日本人和天朝人對于“商務套房”的認知稍微有些不同。
反正他們的商務套房房間挺小的。
不過許鑫也不介意，把收拾東西的活交給蘇萌后，他就跟著陳和一起下了樓，來到了入住的這間酒店后面的胡同里。
路，很窄。
但馬路兩邊各種飯店卻非常多。
東京的繁華算是悄悄對他展露了一角。
很快，算上上源愛，三個人來到了一家……也不知道叫啥，只是店名上有“燒鳥”倆字的小飯店。
推門走了進去，在服務員那“一拉瞎一嘛塞”的招呼聲中，三個人一路來到了不大的小店唯一一張坐在榻榻米上吃飯的桌前。
“許導。”
張勐率先起身，緊接著就是王謙源和秦海露。
“許導您好。”
倆人分別和許鑫打了個招呼。
許鑫笑著點點頭。
“二位好。”
他終于見到了《鋼的琴》的兩位主角。
雖然大家都很客氣，但不算特別生分。
點菜沒用許鑫負責，這幾個人一看就是來這里吃過的客人，點了什么“雞生蠔”、“提燈”之類的完畢后，張勐才說道：
“許導這是剛到？”
“對，剛過來。這幾天大家都怎么樣？”
聽到他的話，張勐眼里閃過了一絲興奮。
用力的點點頭：
“都挺好！電影能這么受歡迎，我真的沒想到！”
“哈”
許鑫輕笑一聲：
“那說明大家的努力沒有被辜負嘛。陳哥，東京電影節的規則和九大都差不多？”
“對，基本沒什么區別。”
“那這么說……王老師和秦老師兩位也有資格角逐影帝影后了？”
聽到許鑫喊自己“老師”，王謙源趕緊擺手表達了謙虛。
而秦海露則很爽快的說道：
“影后我應該沒機會了。別的不提，梁冰凝的表現就比我好。”
“哈哈，秦老師表現的也不差嘛。”
許鑫替梁冰凝謙讓了一句。
然后也不在這話題上多糾結，而是像閑聊一般聊起來了這次的電影節。
王謙源是第一次涉足大熒幕，之前一直在電視劇里活躍。再加上西影廠已經給他拋來了橄欖枝，所以面對許鑫，說話以捧著說居多。
秦海露呢，看得出來……這姐們確實挺個性的。
性子直，不怎么打彎。
但也不招人反感。
雖然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但氣氛確確實實挺不錯的。
《鋼的琴》在這次的東京電影節上，沒法定論為“大放異彩”。
它還沒到那種程度。
但這種觀感異常舒適的影片，就像是一頓飯的主食。
絕對不能沒有。
所以在這些天里一直保持著一個非常優秀的評分與話題討論度。
人逢喜事精神爽。
電影有這種成績，連帶著他們的臉上也有光。
這家店除了那個“提燈”許鑫有些接受不了口感外，其他的味道也不錯。
總的來講也算是很舒服的一頓飯。
而吃完了飯后，上源愛那邊也帶來了消息。
《徹子的房間》邀請許鑫明天下午前往錄制。
錄制時間是下午14點到16點。
2個小時的時間。
許鑫欣然應允。
而吃完飯的眾人也出發趕往了第一個行程。
《電影》的訪談宣傳環節。
而許鑫雖然掛著一個制片人的名頭，但這次回答訪談的次數卻不多。
他有意識的把光環都留給了張勐他們。
并且這也是西影廠和雜志溝通好的。
作為國內電影權威媒體雜志，就算許鑫再怎么出名，頂著《鋼的琴》制片人的身份，他也無法和劇組導演、演員媲美。
哪怕你想問，也不能問太多。
不然采訪出來肯定會被人質疑專業性。
而在訪談之中，面對記者問自己和張勐怎么結識的事情，倆人也給出了統一的回答，那就是在《耳朵大有福》那屆的金雞獎認識的。
沉小陽因為范緯和本山老師的緣故……不適合出現在這里面。
總之吧，一個小時的訪談還挺輕松的。
而《電影》訪談結束，劇組立刻按照東京電影節的安排，進行另一波的記者提問。
這次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
畢竟采訪要通過翻譯來轉換。
等結束的時候，已經晚上5點了。
都說日本人喜歡加班，但在采訪上面倒看不到。
而確定今天的行程已經結束后，許鑫直接向上源愛發出了問題：
“上源小姐，我想逛一逛秋葉原，一般什么時候比較好？”
上源愛一聽這話，立刻說道：
“現在就可以。秋葉原在地鐵停運前，都很熱鬧。許鑫導演要去嗎？”
那還等什么了？
走唄。
反正翻譯是按照小時計費的，在采訪上沒加班……那私人出行加個班吧。
費用都算廠里的。
而在車上，上源愛就跟個導游似的，給許鑫介紹著秋葉原的“宅文化”。
并且，許鑫估摸著這姐們的成分多多少少有點問題。
因為她問自己喜歡什么漫畫的時候，許鑫來了一句：
“海賊王。”
可她聽到這句話后，卻告訴自己：
“許鑫導演，現在剛好是《圣斗士星失THELOSTVAS冥王神話》的發售日！那邊很熱鬧！”
你說這不是神經病么？
我一海賊廚，你給我推薦跟我歲數一樣大的漫畫……
居心不良啊。
還是那句話，P不對，說啥都白費。
可事實情況卻是……
在日本這邊喜歡《圣斗士》的人是真多啊。
站在秋葉原地鐵站前，他看著一座商場墻上掛著的巨大海報，一瞬間就感覺周圍二次元的空氣濃烈了起來。
“上源小姐，那個女仆咖啡廳……”
聽著他的話，正看著阿釋密達流口水的上源愛嘴角一抽……
就好像……眼前這個24歲的年輕男孩想去嘗嘗女仆蛋包飯，比她這個三十多歲老阿姨卻是阿釋密達腦殘粉更丟人一樣。
但仔細想想也不奇怪了。
除非是動畫導演。
在日本，導演是演藝圈的頂點。
每一位導演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日本人講究的是
“知行合一”。
你什么身份，就得匹配什么地位與喜好。
許鑫這種導演拋開年齡不提，喜歡的東西……至少得是個什么高雅的藝術吧？
可現在竟然想去看看女仆咖啡店……
這也太哈子卡西了。
但許鑫想的卻挺簡單。
反正異國他鄉的……誰認識誰？
在說……他是導演。
取材這種事情……又不過分。
我都不去歌舞伎町了，你還要怎么樣！
于是……
“走，先轉轉，然后嘗嘗女仆蛋包飯去。”
“這就是《少年JUMP》？”
走進了一家各種二次元元素滿滿的商場，看著進門處那一排書架上的大厚本，許鑫好奇的問道。
“對的。這里是最新刊的《少年JUMP》，還有《JUMP》，這里還有單行本……”
上源愛給許鑫一通介紹，而許鑫拿起來了一本翻了翻……
全日文，看不懂。
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聲：
“幫我問一下，《圣斗士星失·冥王神話》有單行本嗎？”
天朝人？
他下意識的扭頭。
然后就瞧見了一個……略胖，帶著眼鏡，頭發有些少……嗯，用最適合眼前這種氛圍的形容，就是“OTAKU”的怪蜀黍正對旁邊一個女人發問。
這哥們的歲數，至少得30了。
身上具備一切那種“宅男”的特質。
比如格子襯衫，比如雙肩書包，比如格子襯衫里面《圣斗士星失》的T恤。
而他估計也沒想過在這能碰到同鄉，這會兒正盯著書店的服務員。
就見服務員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堆給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點點頭后，又詢問了幾句，最后點點頭：
“陳桑，我問了她有沒有從2006年39號刊到現在的《圣斗士》單行本，她說還有收藏品。但價格很貴。”
被叫做“陳桑”的中年胖叔叔一聽這話，立刻問道：
“全嗎？是全新的嗎？”
女人又一陣翻譯，然后點點頭：
“是的，全新未拆封。截至到目前188話，22冊，作者金簽本，15萬日元。”
“買了！”
這胖子壓根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掏出了錢包。
而那翻譯對店員點點頭后，店員立刻鞠了一躬，然后去后面那個玻璃展柜前，帶上白手套后，打開玻璃門，從里面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套又一套的《圣斗士》的書冊。
給許鑫看的嘴角直抽抽。
錢不錢的到無所謂。
一萬日元是八百塊。
這15萬也就是一萬多點而已。
可問題是……
這哥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宅”味兒可太濃了啊。
這時，店員又對翻譯說了些什么。
翻譯點點頭，對這胖子說道：
“陳桑，她問你要不要金裝紀念禮盒，里面有五張絕版海報，都是車田老師親筆畫下復刻的，盒子還可以用來裝載這些書籍，只要五千日元。”
“要！”
胖子壓根不猶豫，又從錢包里拿出來了一張一萬的。
許鑫這下算是看出來了，和人家一比，自己好像就是個弟弟啊。
而胖子掏完錢，終于察覺到了一直看向自己這邊的視線。
于是，他和許鑫的視線對上了。
而不看還好，這一看……
瞬間，他就把許鑫給認出來了：
“許……許導？”
從剛才開始，就被這人一套宅操作給弄的大為驚訝的許鑫聽到這稱呼，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點點頭：
“嗯，大老你好。”
他這聲大哥是真心實意的……
這人……是真的大哥。
味兒可太正了。
和他這個只是來秋葉原漲漲見識，看個新鮮的萌新來講，簡直不是一個級別。
可聽到他的稱呼后，胖子愣了愣……
忽然笑出了聲：
“哈哈。”
一邊笑，他主動走了過來，伸出了手：
“許導，您好，金山網絡聯合創始人，陳銳。”
許鑫一愣。
什么玩意？
金山網絡……金山毒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