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念的長文是真的不短。
等同于把劉知詩從《仙劍三》之后,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解釋了個通透。
這里面的每一樣內容都是真實的,并沒有任何虛假。
只不過,有些話他沒有說全。
可這些沒說全的話放到整件事當中,對于渴求知曉真相的人們而言并不重要。
但有些時候事情巧妙之處也就在這里。
這些沒說全的話,恰恰是最重要的一些誘因。
但這些話李敏念肯定不會說。
他只是把真相告知了所有觀眾。
真相真實么?
很真實。
可卻又不那么“真實”。
但不管怎么說,當李敏念的長文被媒體轉載,把這些真相帶給了關心這件事的人們后,一切的一切也都解釋的通了。
無論是劉知詩《怪俠》耍大牌,還是“絕情絕意,公司捧紅自己就要走”等等,一切的理由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加上于証昨天晚上的回應,在這百分之99的真實里面,最后剩下那百分之一反倒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他說的對。
公道自在人心。
劉知詩也不需要回應。
但我們已經足夠了解了真相。
而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時間吧。
在整件事當中,好消息是劉知詩并沒有把矛盾升級的想法。而李敏念雖然是她的經紀人,但他并不能代表劉知詩。
劉知詩越“佛系”,那么這些消息的真實性就越確鑿。
而壞消息是相對的。
因為這消息畢竟不是唐人親自放出來的。
但……這樣也足夠了。
這篇文章中一切的事情都能和現實里對上號,唐人這次是真的理虧了。
同時還帶火了一部劇。
那就是這部多次在李敏念的文章中提及的《步步驚心》。
從某些角度來講,這也算是一波很成功的“炒作”了。
劉知詩是下午2點多到的許鑫家。
她上午其實就回來了,不過中午跟爸爸媽媽一起吃了頓飯。
來蜜蜜家,對她而言和回自己家沒什么區別。
走進屋后看到了正喝茶看書的許鑫,明明網絡上風波還正在吹涌的她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沖著許鑫揚了下頭:
“哈嘍。”
“來了。”
許鑫瞟了她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
見狀,劉知詩湊了過來:
“在弄《烈日灼心》?”
“沒,在弄的事情。”
隨著他的話,劉知詩也看到了許鑫面前各種各樣的照片。
她有些納悶:
“?”
“對,過幾天要去美國給沃爾沃拍個。”
“……啊?”
劉知詩看起來一臉的疑惑。
見狀,許鑫大概的解釋了一下。
實際情況就是沃爾沃已經邀請到了“墨菲斯”,以及拿到了《黑客帝國》的授權。
還行,這種創意授權并不算貴,只花了100萬美元。
而請到“墨菲斯”的價格也不高,五十萬美元就搞定了。
而搞定了這倆人,就剩下了劇組和拍攝地。
劇組,吉利的人把這項任務交給了沃爾沃美國分部的人,而拍攝地則選在了好萊塢環球影城里面。
而美國分部的人動作確實很快……這里就不得不承認整個好萊塢工業化的配套體系。
明明許鑫這邊只是提出了要求,諸如的幾個主要場景分別是“酒店門口”、“夜晚路燈較多的馬路”、“可供CG技術制作的綠幕”等幾個要求。
很快好萊塢那邊的沃爾沃合作過的公司就提供給了許鑫超過300張的各類景色照片供他選擇。
從場景類型、年代,以及街道的詳細尺寸之類的資料,到詢問許鑫對于CG技術的要求,以及包括諸如爆破路燈之類的時間點,以及相關安全規范等等,一整套資料全都給發了過來。
得承認。
到底是世界電影的中心工廠。
這種齊全的配套,以及從業人員的專業,從這字里行間可見一斑。
他今天一上午都在忙這個事情。
先挑選出來幾個合適的地方,在挑選完成后,等忙完了《烈日灼心》的最終試鏡,便要去那邊拍攝了。
預期是一周時間就能拍攝完畢。
而解釋完之后,劉知詩的眼睛亮了起來:
“你倆要去美國?”
“對,怎么?”
“簽證辦了么?……我也想去。”
她話剛說完,忽然就瞧見了許鑫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猛然一個恍惚,接著臉上浮現出了些許尷尬。
許鑫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你是默認你沒希望了,還是說不想演我的電影了?”
“嘿嘿,失誤失誤,主要我一直想去好萊塢里轉一轉,你這么一提,我把電影的事情給忘了……再說,你也沒確定選我啊。”
“滾蛋吧你。”
許鑫翻了個大白眼。
“你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片子皇上都御口欽封了,我不選你選誰?”
劉知詩一愣:
“皇上?啥意思?”
“咋的,難不成還是父皇?”
“去你的吧,你們兩口子變著法的占我便宜。”
反應過來“皇上”說的是誰后,劉知詩啐了他一口。
剛好,楊蜜打開了臥室的門,走了出來。
“聊什么呢?”
誰知許鑫惡人先告狀,一指劉知詩:
“她不想當妃子了,想當太子!”
“……啊?和陽陽搶飯碗?”
看著滿眼意外的楊蜜,劉知詩哭笑不得:
“你倆夠了啊!”
“嘻嘻坐。”
楊蜜指著沙發示意她坐下來說。
接著從旁邊的冰箱里拿出了一大冰壺酸梅湯:
“昨晚你倆喝了多少?”
“沒咋喝,就喝了一瓶。我發現她喝了酒是真打呼嚕啊……”
楊蜜還沒說話,許鑫嘴角一抽……
想了想,他拿起了筆記本電腦和打印出來的那些資料,直接起身走出了屋,去自己的書房了。
總覺得自己知道太多后容易被滅口。
劉知詩也沒在意,自顧自的撿著一顆荔枝在剝,問道:
“李哥那小作文,你讓發的?”
“嗯。啊”
楊蜜先點頭,然后抻著脖子張開了嘴。
劉知詩無語,但還是把手里的荔枝塞進了好友的嘴巴里,聽著她咕噥道:
“我就知道唐人不會善罷甘休,果然,剛敗訴,就開始黑你了。所以我提前讓他準備好了這些,還和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媒體打了個招呼。今天這只是開始,后面陸陸續續的會有許多關于你的消息,放心吧,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唉……何必呢。”
劉知詩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明明大家和平分開,還多少能留下一份情面……為什么一定要這樣……”
“啊”
“你自己剝不行嗎!”
“哎呀我不嘛,你剝的比較甜。”
看著沖自己撒嬌的好友,劉知詩是真沒啥辦法,只能繼續把第二顆塞了過去。并且打定注意,第三顆說什么都得自己吃了。
今年夏天她還沒吃過荔枝呢。
不過楊蜜也不是白吃她的荔枝。
“他們既然繼續上訴,那你就什么都不要管了。應訴就完了等許鑫的電影開拍,你就直接進組,這電影他可能要拍的慢一些,所以沒個兩三個月肯定完事不了。等忙完都年底了到時候風波熱度都過去之后,我看看到底是讓你來雙唯,還是說給你成立一個個人工作室……你也琢磨琢磨,到時候跟我說……哎呀!”
“呼呼”
因為嘴里有荔枝,劉知詩的笑聲突出一個漏風。
接著情不自禁的點點頭:
“這荔枝真甜。”
“那是誒你殼別扔。”
“干嘛?”
“我要做個線香。四棄香,有個材料就是荔枝殼。”
示意她把剝下來的荔枝殼都放到桌子上后,楊蜜這才問道:
“角色準備的怎么樣了?”
聽到這話,劉知詩趕緊把手里的荔枝丟到了嘴里,在楊蜜那氣到翻白眼的模樣下,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從里面拿出來了一個貼滿了標簽的筆記本,一本《太陽黑子》的原著,以及一份《烈日灼心》的劇本。
她今天來找蜜蜜的主要原因就是這個。
一個愉快的下午開始了。
劉知詩開始和楊蜜捅咕伊谷夏這個角色的演技問題,許鑫則在自己那單獨蓋起來的書房里繼續籌備XC90的事情。
一直忙活到了下午3點多,忽然,一個電話打斷了他的思路。
看到來電人,許鑫直接接通了電話:
“喂,沫姐,你說。”
“電影殺青了。”
張沫那邊的動靜還帶著幾分嘈雜。
許鑫一愣,放下了畫線稿的鉛筆,對著手機問道:
“全部殺青了?”
“對,包括補拍的鏡頭在內,全都殺青了。就在剛剛,晚上大家要去吃慶功宴,貝爾明天的飛機離開。現在該怎么辦?”
因為是打電話,所以張沫并不能看到此時此刻許鑫臉上的表情。
看不到他那股怎么壓,都壓不下去的笑意。
怎么辦?
開始辦!
強忍著心里的興奮之情,他說道:
“其他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下一步你打算干嘛去?我這邊電影要開了,你過來么?”
“你讓我緩緩。”
張沫趕緊拒絕:
“我這在南京待了半年,剛結束《金陵》,就是頭驢你也得讓我歇一歇吧?更何況,我還要負責這部電影的英文字幕,后期還的參與進去。你這部片子,我應該是趕不上了。”
說到這,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才繼續問道:
“你打算怎么做?”
“暫時不能和你說,你就別操心了。其他的交給我吧。”
“好……那我這邊還用配合你什么嗎?”
“什么都不用管,該正常制作后期就行……老頭明天回來不?”
“他要回無錫待幾天。”
“那也行……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我先掛了。”
“嗯。”
張沫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許鑫卻坐在椅子上開始發起了呆。
一邊發呆,他一邊抖腿。
顯然,他的思緒并不真的如跟張沫通話時那般平靜。
他抖了好一會兒,甚至還點了一顆煙。
等煙抽完后,才拿起了手機。
上一次和劉寬見面,他給了自己一個手機號。
沒說對方具體的信息,只是告訴許鑫:
“等你覺得什么時候可以了,給這個電話打過去,把具體的情況和他說一下就行。其他的事情我已經和他說完了。”
而現在……他終于要把這個電話撥過去了。
“嘟嘟……”
當電話正在接通的聲音響起時,許鑫不可避免的心臟加快了跳動。
而電話并沒有讓許鑫等很久。
“喂,小許,你說。”
許鑫一愣。
但馬上反應過來后,說道:
“領導,您好,要是不打擾您的話,想和您匯報個情況。”
“嗯,我不忙,事情有眉目了?”
“……對。”
“好,我給你個郵箱,你發過來吧。”
“嗯嗯,好。”
“你記一下……”
很快,許鑫在紙上記錄好了這個看起來很平凡的網易郵箱后,說道:
“那我這就發給您。”
“嗯……小許。”
“誒,領導您說。”
“雖然情況我大概了解了,但你能百分百確定張一謀導演沒有涉足其中么?要知道,只要開始查,他這一條線上,就不存在抓大放小這一說了。”
“能,我能確定!”
許鑫的答案給的相當堅決。
“嗯,那好,那你發來吧。”
“好的,領導,我現在發您,打擾您工作了,百忙之中還讓您為了這件事操心……”
“哈沒關系。就這樣吧。”
“嗯嗯,您先掛就好。”
嘟嘟。
電話掛斷。
許鑫二話不說,第一時間登錄了自己的郵箱,把那些合同的掃描件組成的壓縮包給對方的郵箱發了過去。
發送之后……就沒有然后了。
許鑫等了五六分鐘,對方也沒有回復。
見狀,他再次點了一顆煙。
對方是誰,他不清楚。
調查這件事是怎樣一個流程,更不清楚。
甚至連需要多久都是個未知數。
顯然,劉寬也明白他的擔心,所以把這件事不該他摻和的地方,全都給“剝離”了。
可越是這樣,在許鑫心里反倒有種……暗流涌動的本能。
也不知道是恐懼,還是興奮,亦或者是向往……
他只是瞇著眼,看著電腦屏幕抽著煙。
一直等到香煙燃到燙手時,才回過了神來。
捻滅了煙,他長出了一口氣。
忽然……
“啪啪。”
他雙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把這些事情全部壓到了心底后,看著眼前的線稿,再次拿起了鉛筆。
就這樣,他一直忙碌到吃晚飯。
因為劉知詩在場,所以他有些話沒法說。
等吃了晚飯后劉知詩離開,兩口子回到了屋子里洗完了澡,躺在床上,他輕撫著妻子纖細的腰肢,這才在她耳邊說道:
“下午的時候,沫姐給我打電話說《金陵》殺青了。”
楊蜜一愣,本能問道:
“那張維平那方面……”
“嗯,我下午剛把資料給發了過去。”
話音落,許鑫迅速感覺到妻子身子顫抖了一下。
片刻。
楊蜜拉住了他的手。
背對著老公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別有太大壓力,大不了……咱們一家人上國外生活去。反正咱有錢,到哪都能吃得開,別有太多思想負擔,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哈”
許鑫輕笑了一聲,感受著妻子攥著自己的手掌間傳遞出來的溫暖、力度,以及那一絲如若實質的緊張感。
他能做的,就只是親吻了一下她的耳朵。
溫柔說道:
“放心吧,這件事我會做的非常小心。并且以后無論是什么結果,我都會當做是一場意外,和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不會有事的”
“……嗯。”
楊蜜應了一聲。
接著努力朝后面拱了拱。
把自己整個人都拱到了老公懷里后,似乎才獲得了那一絲安全感。
隨后,房間之中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
似乎料定老公沒有睡著一樣,她忽然低聲說道:
“哥哥,這樣做真的值得么……”
她也不需要許鑫回應,繼續說道:
“這件事做成了,也沒有你的功勞。甚至和你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可如果做不成,風險又這么大,動了那么多人的蛋糕……”
“跟值得不值得無關。”
許鑫閉著眼,聲音像是呢喃,可卻無比堅定:
“于公也好,于私也罷。總要有人捅破這層窗戶紙的,不是么?能做一些事,不單單只是看收益、回報、或者什么功勞。劉叔對我說過:不是說誰一定要做這件事,而是看到了這件事后,每一個人都有必須要去維護這個“大家”的責任與義務。踢出害群之馬,才能讓公正的天平不會失衡。”
說到這,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這個世界的不公平……很多的。可能有無數個密密麻麻的坑在等著所有人……而咱們能做的,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把這些坑都給踩平罷了。”
楊蜜沒在說話。
只是轉過了身,整個人全都縮到了許鑫的懷里。
摟緊了他。
很緊很緊。
這股力度,源自那無論如何都要共同面對的承諾與勇氣。
而許鑫則是動作輕柔的輕輕拍打起了她的后背。
無言。
可卻在說:
“別怕,有我在。”
這一覺,許鑫睡的其實也不算踏實。
說來奇怪。
明明沒做什么虧心事,可這一晚上他也是處于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
那感覺有點像是坐長途車。
一百公里的路,前面剛出發的時候沒啥感覺。
可冷不丁的看到了要到達的城市界碑時,知道了自己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偏偏這會兒還沒到。
那種焦灼感不自覺的就會在心間蕩漾。
恨不得下一秒就到達終點的焦躁,以及旅途的不耐在這一晚展現的淋漓盡致。
楊蜜也知道許鑫沒睡好。
這么多年的枕邊人,老公睡覺是個什么性子,她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他真的很少翻身的。
甚至在熱戀期的時候,她還有過枕老公的胳膊一枕枕一晚上的經歷。
雖然現在是老夫老妻了,枕胳膊睡一會兒他就嫌棄胳膊麻,把自己給推開……但最多也就是翻個身然后繼續睡熟。
可這一晚,楊蜜始終能感覺到老公在翻身的動靜。
但她第二天早上什么也沒問。
只是等吃完了早飯,許鑫要出門去西影廠的辦事處試鏡演員時,遞過來了兩個保溫杯。
一大一小。
“大的是茉莉花茶,小的里面是我喝的安神茶,中午你吃完飯,就把安神茶喝了,在休息室里睡一會兒,要不下午該沒精神了。我還特意多放了一些玫瑰,可能會有些苦,但也要喝完,知道么?”
聽到這話,許鑫笑著點點頭:
“嗯。”
應了一聲后,沖著妻子揮了揮手:
“我走了。”
“嗯。”
楊蜜揮手送別。
緊接著等車輛駛出史家胡同的路口后,給孫婷發了一條微信:
“婷婷,去同仁堂再抓點安神助眠的藥。”
雖然老公只是一晚上沒休息好……但作為妻子,她必須要未雨綢繆才行。
接著掉頭往回走,然后就瞧見了暖暖手里拿著一個玩具小魚竿沖她喊道:
“媽媽,魚魚,魚魚”
“噯。”
一秒鐘瞬間從妻子切換到了母親的心態。
她應了一聲,笑著說道:
“寶貝想釣魚呀?走,媽媽帶你去”
家里的魚池里放了許多條錦鯉。
給孩子玩正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