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水力鍛錘成了,請殿下前往指教,是否還有不妥的地方。”王應神色黑眼圈濃重。
熬了一夜,水力鍛錘制成,他便來了王府。
“不急,吃了早膳再去吧。”趙煦不由王應分說,拉著一起吃了早膳。
接著兩人去了兵仗司。
在兵仗司沿河的一間工坊內,他看見了木匠們改造出來的大頌版水力鍛錘。
“咚咚……”
不大的房間里,一根水桶粗的木桿從外面伸進來。
在這根木棍上交錯著一塊塊豎起的鋼板。
每個鋼板又對應一根稍細的木棍,而在木棍的尾端則是鍛錘的錘頭。
這樣帶錘頭的木棍分列左右,一邊有四個,共八個。
中間的粗木棍在不斷旋轉,每一次轉動就會讓鋼板帶起一根錘柄,完成一次捶打。
八根錘柄便如此不斷往復捶打。
這些錘頭個個都有人的腦袋那么大。
升高再落下,比鐵匠力道大數倍不止。
看見這一幕,趙煦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水力鍛錘已經是這個時代能造出來的,最完美的鍛錘了。
這時,他走出工坊,來到河邊,看見一個巨大的轉輪正在六仗河水流的作用下旋轉。
正是它帶動了那根木棍。
“做的不錯,和本王要求的一樣。”趙煦稱贊道。
和他想的一樣,古人并不笨,只是缺少引路的導師。
現在,他提出了方案,王應帶著工匠很快就做出來了。
王應疲憊的笑容里帶著喜悅,燕王教給他的技藝,這段時間總算全部實現了,他沒有辜負燕王的期望。
“有了這個東西,可以制造板甲了。”趙煦滿是期待。
不同于鱗甲,板甲由一塊塊的大面積鋼片鉚接而成。
所以制造板甲需要這種巨大的錘頭,這樣便可以更迅速將鋼件捶打成想要的形狀。
可以說,有了這個東西,板甲和鱗甲一樣,完全可以大規模生產。
王應點了點頭,“殿下放心,這幾天下官讓匠人們自己捶打,制造出來了一副板甲,他們已掌握了板甲的制造法子,現在有了這鍛錘,更是如魚得水。”
“這就好,這段時間,你們兵仗司還不能閑,近日不斷有北狄騎兵出現在燕郡,將來一場惡戰不可避免。”趙煦皺眉。
常威趕走第一批北狄斥候以后,派出去的探馬回報,又有北狄斥候進入燕郡。
北狄如此高密度的偵查讓他很不安。
就怕北狄要玩一把大的。
所以,他現在能做的便是盡量給自己的王府親軍每人穿上一副盔甲。
“殿下放心,匠人已掌握了技藝,下面就容易多了,不過,若是有更多的人手就好了。”王應望著忙碌的兵仗司。
本來,兵仗司的人手是夠的。
但高爐不斷投入使用,煉鋼也增加人手后,人就不怎么夠用了。
趙煦聞言,沉默不語。
“殿下……”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就見六仗河寬闊的河面上一只船隊徐徐而來。
第一艘船的船首,兩個人正對他揮手,見他看向河面,兩人躬身行了一禮。
“那不是周毅和王彥忠嗎?”徐烈眼尖,一下認出了兩人。
趙煦這時也認出了兩人,不禁心中一喜。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這兩人走了也有不少時間了,不知道能給他帶來什么驚喜。
“這下不用愁了,給你送人手的人到了。”趙煦對王應說。
因為兵仗司這里無法停靠,王彥忠的船又繼續向南行駛,在前面有一個卸貨的碼頭。
趙煦帶著王應過去,如果有人可用,便當即能接收了。
一行人縱馬來到南城碼頭,王彥忠的船剛好在碼頭停下。
周毅和王彥忠跳上岸來,又給趙煦行了一禮。
“免禮。”趙煦道,他的目光越過兩人看向停靠在岸邊的三艘船,“怎么樣?這一行的成果如何?”
“回殿下,小的從友人口中探出晉州因戰亂,百姓流離失所,于是此行便和周毅去晉州,果然那里沿路都是逃亡的百姓,此番小的沒費什么功夫便買下千余匠人。”王彥忠道。
“千余匠人?”趙煦和王應對視一眼,俱都大喜過望。
“正是,因百姓太多,小的和王彥忠便先挑了匠人,此番再去,定要帶回更多人。”周毅補充了一句。
王彥忠點了點頭,“不過此番去要帶更多的船去才行。”
“這好說,本王待會兒讓楊賀給你想辦法。”
眾人說話的當口。
船上的船工打開了甲板上的蓋子。
一個個衣衫襤褸的匠人從船艙里爬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