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誰招惹你了?”拿起奏折檢查了一遍,趙煦隨口問道。
“還不是平郡,遼郡的豪族。”劉福臉上如同掛著烏云,“和接收上谷郡時一樣,這些豪族官員個個陽奉陰違,占著官位不做事。”
趙恒聞言冷笑幾聲,“這還不簡單,把上谷郡逼反本地豪族的事再來一遍不就行了。”
這件事很正常,現在燕州豪族視他如洪水猛獸。
畢竟,在他的封土上沒有豪族生存的土壤。
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豪族們自然把他當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
從徐克提供的消息來看,圣旨下來,袁封執掌袁家后。
各郡豪族紛紛前往拜會,又是送銀子,又是派遣自家子弟領私兵投靠袁家。
儼然一副要把袁家重新扶起來的樣子。
平郡和遼郡雖然納入了他的封土,但兩郡豪族同樣紛紛前往范陽。
擺明了要與他劃清界限。
“下官已經這么做了,不過可能是殿下擊敗袁家兵馬,威勢大漲,這些豪族倒是不敢領兵作亂了,而是玩起了陰招。”劉福皺了皺眉頭。
“陰招?”趙煦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很想知道這些豪族又玩出了什么花樣?
嘆了口氣,劉福道“下官徹查田畝,豪族俱都配合,下官也是抓的抓,下獄的下獄,只是兩郡府衙官員就是不斷拖延王府政令的實施,軟刀子,軟磨。”
趙煦聞言,“啪”的一聲合上奏折。
他不怕豪族們硬來,倒是的確怕這種軟磨。
因為這會拖延他徹底掌控兩郡的時間。
“如今,唯有釜底抽薪一策了。”趙煦想起門前欲投入王府充當門客的士子們。
說到底,兩郡官員還是大頌推官制下的產物。
但這個推官制度是為大頌勢族豪族量身定做的。
即便他執掌燕郡和上谷郡,官員也是劉福和官員們相互推薦。
他只是過目,審查,其內在裙帶關系也無法完全避免。
所以,也該徹底摧毀這種舊的選官制度了。
否則根本無法得到真正的人才。
“釜底抽薪?”劉福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燕王同他說過舉行一場公平的官考,或許就是這個。
范陽。
袁府。
袁立斜躺在床上,一個小妾正坐在床邊給他喂粥。
雖然還稍顯虛弱,但此刻他的臉上已經有了些紅潤。
顯然傷口恢復的不錯。
被馬源押送京師之后,他戰戰兢兢了數日,直到他被削職,遣返范陽,方重重松了口氣。
他這次賭對了,查無實據的情況下,朝廷只能將罪責定給郭圖。
不過他本以為即便如此,也會遭受諸多刁難。
但沒想到他能如此輕松就出了牢獄,還被允許返回范陽。
從金陵一路回到范陽,他苦思良久,最終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就像朝廷對他袁家的不信任一般,皇帝趙恒和勢族大臣們只怕也對燕王不放心。
留著他是為了制衡燕王,他們還需要袁家這枚棋子。
“家主大人,平郡,遼郡郡守薛潘和祝榮求見。”這時,袁府管家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讓他們進來。”袁立給小妾一個眼神,小妾端著粥退了出去。
不多時,走進來一高瘦,一駝背兩個中年男子。
“下官薛潘見過袁大人。”高瘦男子急步上前拱手,臉上俱都是諂媚笑容。
“下官祝榮見到袁大人。”駝背男子同樣上前行禮。
袁立淡淡看了兩人一眼,哼了聲,“可千萬別這么叫,我現在可不是燕州州牧,不過是閑家翁而已,燕王才是你們的大人。”
薛潘見袁立面色不悅,心道是自己二人來探望的晚了。
畢竟袁立剛回到范陽,其他郡的豪族便立刻來見。
想到這,他道“大人,您這可就誤會我們了,當下平郡和遼郡被納入燕王封土,王傅劉福處處針對我們,我們不得不應對,如此才耽擱了時間。”
袁立神色緩和了些,平郡和遼郡曾經俱都在袁家掌控之下。
得知這兩郡納入燕王封土之后,簡直比割了他的肉還難受。
只是皇命難違,打碎了牙,他只能往肚子里咽。
但他歸來后,其他豪族紛至沓來,而薛潘和祝榮遲遲沒有動靜,他便有些不高興了。
畢竟他們兩個可是自己的老部下。
現在得知了因由,他心里舒服了不少。
“原來如此,不過你們前來范陽,就不怕燕王他知道,對你們不利?”袁立隨口問了句。
薛潘搶著說道,“還有什么怕不怕的,大不了就是個革職,只是燕王的秉性,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們就怕他奪去我們的土地和家產,所以想請大人支個招,畢竟您可是燕州豪族的主心骨。”
“哈哈哈……”袁立笑起來,但牽引到傷口,他又一陣呲牙。
緩緩吸了口氣,他道“這是毫無疑問了,上谷郡的事就在眼前,這燕王向來憎恨我們這些豪族,或早或晚,你們的下場和高原也是一樣。”
上谷郡的事,他余恨未了。
燕關之戰,袁家大半兵馬折損于燕王之手。
這次,平郡和遼郡又被奪去了。
他與燕王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豈會讓燕王如此輕松就掌控他袁家經營多年的兩郡。
再者,皇上和勢族們本就指望他來制衡燕王。
對付燕王豈不是天經地義。
不過,以他的性子,可不會老老實實就當個對付燕王的棋子。
和當年帶領袁家稱霸一樣,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恢復袁家榮光,甚至更上一層樓。
但要實現這點,燕王必須死。
此番,薛潘和祝榮前來,他這對付燕王第一個棋子便能落下了。
“大人說的極是,所以我們害怕呀,王傅劉福眼下正在兩郡清查本地豪族侵占的田畝,我們兩家都有不少子弟被下獄。”祝榮哭喪著臉。
三人正說著,這時管家走了進來,附耳對袁立說了一句。
袁立聞言,勃然色變,對薛潘和祝融道,“你們兩個先等一下,我先見個人。”
二人會意,退了出去。
不多時,一個青年在管家的引領下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