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做藩王  第四百七十七章 脆弱平衡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從今天開始做藩王   作者:背著家的蝸牛  書名:從今天開始做藩王  更新時間:2022-07-24
 
金陵,皇宮。

趙煦得到董安信件之時,趙恒正在書房與糜衍商議什么。

此刻,他再也沒有議和后的安逸從容,而是滿面愁容。

前幾日,梁成在府中散步的時候,突然一只短箭落在他的腳下。

檢查了短箭上的紙條,他便立刻入宮。

“不征賦稅,國庫將難以為繼,征了,勢族們便不會讓這件事安穩收場,糜愛卿,這…這到到底該怎么辦?”趙恒急的來回轉。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的想法過于一廂情愿。

他故意捧高燕王,意圖讓勢族專心對付燕王,于中間得利。

但在他算計勢族和燕王的同時,竇唯等勢族顯然也在算計他。

糜衍長嘆一聲,“挑動民亂只是勢族逼迫皇上賜予他們軍政大權的手段,其根本目的是名正言順的割據,臣以為,既然如此,皇上不如把軍政之權給他們。”

趙恒點點頭。

其實這些年,朝廷早已失去了對勢族州縣的掌控。

軍政大權給還是不給,其實沒有多大區別。

不過一個暗中割據,與一個名正言順的割據而已。

糜衍繼續道:“所以,既然他們想要一個名分,就給他們便是,不過給之前,要拿這個名分與他們做場交易,讓他們不得趁機挑動民亂,否則便決不給他們這個名分。”

“只是朕這么說,他們會聽嗎?畢竟,他們想要割據,豈會再對朕言聽計從。”趙恒端起桌上的茶杯吸了口。

因擔憂,現在他有些口干舌燥。

眼下大頌的形勢和上個王朝,梁王朝末期的時候似乎相似。

那時候,大梁朝廷同樣失去了對地方的控制。

勢族割據州縣,地方豪族蠢蠢欲動。

當時梁朝的地方大員名為節度使,大頌建立之后,改為州牧。

梁朝大亂之前,節度使同樣掌握了一州之軍政大權。

現在,大頌和梁朝陷入了一樣的境地。

“皇上,事到如今,皇家與勢族的矛盾再也不可調和,難道您還對他們心存幻想嗎?到時候自然要言辭狠厲,逼他們接受。”糜衍說道。

他深知大頌正在滑向深淵,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讓這種滑落減緩一點。

如果勢族不趁機禍亂皇家控制的州郡,就給他們這名分便是。

至少皇家的勢力不會衰落的太快。

“哎,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趙恒頹然坐下。

“還有,恕臣直言,事到如今,皇上必須信任燕王,接下來勢族定會不斷積蓄力量,若有一天京師大亂,皇上至少還有去處。”糜衍說到這,加重了語氣。

趙恒身上忽然冒出一層冷汗。

糜衍提醒了他,整個金陵所在的寧州都被勢族控制的州包圍。

如果有一天勢族真的犯上作亂,只憑京師的禁軍,他只怕難以抵御。

而一旦敗了,竇唯之流會放過他嗎?

到時候,對他而言,唯一安全的地方便是燕王控制的燕州了。

“糜愛卿一語驚醒夢中人,朕這段時間真是糊涂了。”趙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只是,形勢惡化到這般,他能給燕王提供的東西已經很少了。

不是他不想給,而是給不了什么。

想到這,他越發后悔。

原本,他以為大頌江山都在自己的控制中。

所以無論是勢族還是燕王,他都不想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威脅。

于是他采取了平衡之策,令他們相互掣肘,自己漁利。

但他太過一廂情愿,自己坐收漁利的前提是他有絕對的力量能控制二者。

可他卻猶如一個垂垂老者,揮著鞭子驅虎吞狼。

一旦虎狼回頭,他便只是它們嘴里的肉。

“皇上能及時醒悟尚且不晚,如果再與勢族曖昧,彈壓燕王,只怕燕王的心便真的要冷了。”糜衍躬身說道。

趙恒連連點頭,“燕王曾向朕要十萬造船工匠,這件事便交給你督辦,也算是朕對他的彌補了。”

“燕王定會感念皇上。”糜衍面露笑容,“只有和皇上能與燕王殿下同心協力,勢族們自會投鼠忌器。”

“希望如此。”趙恒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登基之時,大頌已經有日暮西山之象。

現在,終于難挽西沉之勢。

正如糜衍所言,他希望自己這次的選擇不會再錯。

令糜衍回去,他立刻召見竇唯。

不多時,竇唯到了書房。

望著這個曾經支持自己登上皇位,如今又聯合其他勢族割據地方的竇家家主,大頌宰相,他心頭涌起百般滋味。

“聽說宰相在金陵城外的山莊,前些日子去了不少貴客。”趙恒看似無意地問道。

竇唯聞言,微微一驚,但他故作不知,“臣不明白皇上在說什么?”

趙恒輕輕笑起來,“竇唯,你我自幼相識,事到如今,何必再在朕面前裝糊涂,朕可以給你們勢族本州的軍政之權,但要等到賦稅征收結束,否則你休想讓朕下圣旨。”

竇唯臉色數變。

這件事他本來只想暗中進行,暫時還不想與趙恒撕破臉。

但趙恒既然知道了,那就無需再遮遮掩掩了。

不提武關在他竇家手上,這件事也是七家勢族一起定下的。

趙恒能奈他們如何?于是他道:“多謝皇上恩典。”

原本,他是想拿下本州軍政大權,順便削弱皇家控制的州郡。

但趙恒態度如此強硬,他便只能退一步。

選擇更重要的軍政之權。

“嗯,你回去吧。”趙恒揮了揮手。

他不想多說什么,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

與竇唯爭吵也沒有任何意義。

勢族與皇家的矛盾無法調和了。

竇唯也沒有說什么,躬身離去。

到了殿外,竇唯的眼神陡然陰沉起來。

“究竟是誰泄露了這件事,看來有唯恐天下不亂之人,想讓勢族與皇家殺個血流成河,從中漁利。”竇唯的眼睛瞇了起來。

他相信其他勢族不會泄露酒宴之言。

勢族現在是一條船上,即便謝家有些首鼠兩端,但也絕不會透露此事。

畢竟謝家在這件事中也會受益。

如果不是勢族之人,又是誰在暗中窺視他們?

趙恒可沒有這個本事,皇城司早就被他們滲透成了篩子。

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能提前得知。

想到這,他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他要好好審問一下山莊的仆役。

接著,他回頭望了眼御書房。

趙恒和他這次依然沒有徹底撕破臉,只是點到為止。

暫時,他還想維持著大頌脆弱的平衡,他相信趙恒也一樣。

不過,他的目的是從中漁利,而趙恒還想繼續安穩做他的帝王。

但他們君臣之間,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一旦時機成熟,脆弱的關系崩塌,大頌將遍地狼煙。

在趙恒與竇唯交鋒的同時,糜衍回了府中。

這時,他父親糜莊正手握書卷,似是在思索什么。

心中為大頌當下的形勢焦慮,他微微一嘆,走上前去,將從趙恒口中的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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