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玉燕……”
長樂郡主怔了一下,忽然眼眶微紅。
沒錯,她是念玉燕,而非趙玉燕。
她怎么能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接著,她望向面前的燕王。
雖然相隔數年,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這位大頌九皇子。
而且比以前,這位九皇子再也沒有一絲柔弱之感,渾身散發的是一種自信。
還有一種沙場上方能凝練出來的從容淡然。
“參見燕王殿下。”念玉燕說道。
輕輕皺了皺眉頭,她又道:“為何殿下說長樂郡主死了?”
趙煦也在打量念玉燕,她的確是個美人。
聞言,他將趙恒的圣旨和他上的折子說了。
念玉燕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謝殿下,只是如此,殿下就不怕得罪皇上嗎?”
“這你無需擔心,如果你真的能像信中所說,攜天香樓給本王提供重要的情報,到也值了。”趙煦又打量了眼念玉燕。
雖然他救下了念玉燕。
但當下,他會和念玉燕繼續保持一些距離,就像同徐娥一般。
直到他搞清楚天香樓的來龍去脈。
他才會考慮如何與她們相處。
暫時,就讓她們在燕城住下即可。
“殿下能在燕州立足,到底是有原因的。”念玉燕沒有在燕王的眼睛中看到一絲情緒起伏。
仿佛對燕王來說,她這個美人根本不存在。
現在,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徐娥談起燕王的時候總是一副幽怨。
遇到這樣的鐵男子,真叫天下女子無可奈何了。
不過,或許也正因這個原因,燕王才能在亂世中崛起。
否則如同當今圣上一樣沉湎女色,又如何在兇險的燕州立足。
想到這,她繼續道:“既然殿下救了我一命,我定會履行承諾。”
趙煦點點頭,不再提此事,而是道:“是否需要本王安排居住的宅院?”
念玉燕搖了搖頭,“不必了,徐娥已經在燕城買下了一個僻靜的院落。”
行了一禮,她又道:“再次謝殿下救命之恩,現在就不叨擾殿下了,若有要事,我再來拜訪殿下。”
對她來說,現在和他燕王的關系很尷尬。
既然長樂郡主的身份廢棄,她便不能再與燕王以兄妹相稱。
以念玉燕的身份,她又與燕王有過婚約,想起實在羞人。
再有一層天香樓的關系,燕王只怕對她還有一絲戒備。
如此,呆的越久,她就越束縛,不如離去。
“嗯,本王就不留念姑娘了。”趙煦說道。
他能看出念玉燕有些不自然。
又行了一禮,念玉燕離去。
此時,徐娥和小環已經聞訊趕來。
登上馬車,三人離去。
“燕城真是越來越熱鬧了。”鳳兒突然說道,“一個與殿下曾有過婚約,一個是王妃已經看上的,而且個個都是美人,鸞兒和奴婢倒是被比的沒了影。”
說罷,她嘟起嘴,一副酸酸的樣子。
趙煦白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
現在對他來說,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燕州現在還面臨著重重危機。
再者,楊素素是隨楊豐來的,長樂郡主是因和親。
二者俱都是大頌權謀斗爭的犧牲品。
他只是在斗爭中給他們提供庇護。
讓他們免予無所謂的犧牲。
不是有心的。
鳳兒見趙煦不理會她,嘻嘻一笑,便纏過來嬉鬧。
正在這時,守門的家丁通報王崇過來了,鳳兒又恢復了正色。
不多時,王崇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行了一禮,他說道:“殿下,您讓下官研造的多組曲軸成了,當下已經在兵仗司使用。”
趙煦聞言大喜,立刻把念玉燕的事拋在了腦門后,拉著王崇就向兵仗司去了。
鳳兒見狀搖了搖頭,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樣子。
一刻鐘的時間,趙煦和王崇便到了兵仗司。
王應已經在門口等待,臉上俱都是興奮。
趙煦一到,三人便直接去了拉膛線的工坊。
同時的蒸汽機轟鳴,不過現在,一條長長的曲軸幾乎橫穿了工坊的東西方向。
長長的曲軸上連接了至少三十根拉刀。
在連桿的往復運動下,曲軸帶動拉刀也做著直線往復
真有點大機器工廠的味道了。
“殿下,這臺蒸汽機的動力不夠大,否則還能帶動更多的拉刀。”王崇嘿嘿笑道。
從王府拿回技術圖紙之后,他便著手拓展蒸汽機的功用。
這個多組曲軸只是其中最簡單的。
下面他還會讓蒸汽機帶動多臺鉆床,多臺鍛錘等等。
不過除了帶動多臺機械之外,蒸汽機的動力大小也很影響生產。
趙煦點點頭。
王崇給兵仗司的蒸汽機都屬于小型蒸汽機,功率很小。
不過這是蒸汽機發展的必經之力,只有把小的蒸汽機做好,接下來才能造出大型蒸汽機。
比如帶動整個列車的蒸汽機機車車頭。
于是他道:“慢慢來,現在最重要的便是以這些小蒸汽機為基礎,將兵仗司和整個工坊改造一遍,把過去的人力,水力和畜力,替換為蒸汽動力,如此一來生產效率便上來了。”
頓了下,他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可以研造更多類型的車床,加工更精細的零件,促進機械的制造,包括蒸汽機本身。”
來自當代,他深深清楚車床乃是機械之母。
以前缺乏動力,很多車床無法投入使用。
但現在不一樣了,有了蒸汽機,他便能把許多近代出現的老式車床造出來。
各類車床投入生產,機械便會春天的綠草一般不斷萌發。
王崇和王應怔住了,車床這個概念他們早已理解。
鉆床,鏜床,包括拉刀都屬于車床。
他們已經見識了這些車床的厲害。
更多的車床出現,燕州便真的騰飛了。
畢竟蒸汽機會讓這些車床如虎添翼。
“殿下,你可不要怕把下官累著,盡管把圖紙交給下官就行了。”王崇神色激動。
他現在恨不得一天到晚和學員們研造這些東西。
“哈哈哈……”趙煦和王應同時笑了起來。
趙煦道:“放心,今后有你忙的。”
接著他道:“盡快給兵仗司再提供幾臺蒸汽機,本王的線膛槍可就指望你們父子了。”
按王應說的,一臺拉刀一天一夜能拉二十四根槍管。
三十臺一天便是七百二十根了。
一個月便是兩萬一千六百根。
這樣恐怖的效率,只需三臺蒸汽機就能滿足線膛槍的生產了。
三四個月的時間,他就能給自己的軍隊批量裝備線膛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