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曹子高,總算開始進入角色了。
只見他越說越動情、越講越流暢,“當時在羅旋的身后,還用一根繩子,拴住一頭小野豬。
他當時啊,非得要指著那個小野豬,說是黃鼠狼!你們說說這個羅旋,他是不是張口就胡說八道的?”
曹子高臉上,
涌現出一股怒意,“我記得非常的清楚。當時那頭野豬的身上,也躺著一只小狼崽子!”
彭主任側過腦袋,
湊近旁邊的那位,市里面的小領導耳邊低聲問,“王領導,據說你也是畜牧專業出身的。
小狼崽子,能夠躺在野豬在背上,然后兩個家伙之間,相安無事?”
王領導搖搖頭,“絕無可能!一豬二熊三虎。
野豬脾氣暴躁,性情兇狠。
即便是狼吃飽了,并不想再捕獵。野豬它也不可能讓野狼,靠近自己的身邊。”
講臺上的曹子高,
依舊還在那里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他的切身經歷,“當時啊,我讓羅旋,趕緊把那兩只野狼崽崽給弄死!
免得把黑松溝的野狼群,給招過來了。你們猜猜,當時羅旋怎么說?”
臺下,一片靜悄悄
曹子高講的東西,實在是離譜!
簡直就是離譜它媽,給離譜開門:離譜都到家了!!
這些東西,
已經遠遠超出了、人類的認知極限了。
現在曹子高居然還問,讓大家來猜猜羅旋當時說了啥?
踏馬的!
誰能回答的上來,他的邪門兒問題?!
曹子高提高音量,“你們知道不?當時羅旋說,那兩只野狼崽崽是他養的兔子!”
“我這輩子,是見過不少曰南扯北的家伙就說我們生產隊里吧,那個葉子文,他就是個滿嘴跑火車的扯謊貨.”
旁邊的余貴軍見狀,
趕緊咳嗽兩聲,“咳咳咳——”
曹子高這次,總算準確領會到了余貴軍的意思。
于是他接著陳述事情,“羅旋那時候,伸手拍著野狼崽崽的頭,說他養的兔子.還真乖?!
當時我就忍不住,和他嚷嚷起來了!
結果不知道為啥,一根木棍‘碰’的一聲打到我腦袋上!哎呦,疼死我了。”
現在的曹子高,
他真的是徹底進入了角色。
為了讓自己表演的、更加逼真一些。
他還深情并茂的捂著額頭,‘蹬蹬蹬’的退了幾步.
然后繼續開口,“當時就把我打的呀滿天星斗亂轉!耳邊都是麻雀嘰嘰喳喳的叫聲。”
余貴軍嘆口氣,“后來呢?”
“后來?”
曹子高淚流滿面,“后來.后來我的寶貝就沒了!嗚嗚嗚,我好慘啊!”
“是他,就是他!這件事情就是羅旋他干的!!”
閹割之恨,非同小可。
已經怒火攻心的曹子高,此時不管不顧的、指著羅旋就破口大罵,“他廢了我的身體,我身上痛,心里更疼我好苦哦!嗚嗚嗚”
巴蜀男人之間,
有些時候,產生了激烈的沖突的之時。
就會賭對方一句話:你敢咬我β?
這都是屬于提虛勁兒、賭氣的意思。
就相當于北邊的那句:你瞅啥?
或者是你又敢做干啥?!
像巴蜀男人之間說的,你敢啃我的求?這句話,其實就是義氣之爭。
并沒有實際的意義。
只能說說,而不能真干那事兒
但現如今,曹子高所說出來的東西,徹徹底底顛覆了大家的三觀!!
羅旋真啃曹子高的那個那個?
再是傻的無藥可救的人,他也不會相信吶:那玩意兒,又不是什么香腸、花腸;更不是什么人參,靈芝。
誰會嘴饞到那個程度啊??
余貴軍深深地吸口氣。
別人不相信,覺得匪夷所思。
但余貴君,就憑曹子高說話之時的神色,還有他的眼神。
以及曹子高重復幾次,說過往的慘痛經歷的時候。
每一次,
曹子高都說的是一模一樣、絕無半點偏差。
再加上余貴軍知道:羅旋這個人做事很邪門,還有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是他羅旋干不出來的?
就說想當年!
余貴軍和羅旋,二人住在同一個宿舍的時候,不就偷偷拿那個羅旋的一點點米來吃了嘛。
而羅旋那家伙,竟然在米桶里面放巴豆!
害得余貴軍,足足飆了三天三夜的稀粑粑
因此,
余貴軍對這件事情,其實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唯一讓余貴軍,對此感到有點疑惑的就是:羅旋去哪搞來那么聽話的狼崽崽,和野豬?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在于:
余貴軍相信羅旋那人,絕對干的出來放野豬,去啃噬曹子高祖傳寶貝的這種事情!!
但看見臺上的領導們,和臺下的人,都在那里嬉笑打鬧。
大家根本沒把曹子高的血淚控訴,當成一回事兒的時候.
此時的余貴軍,
才終于明白過了一個道理:自己實在是太過于高估,大家的認知能力了.
“小余啊。”
坐在臺上的彭主任,
此時實在是忍受不住了:自己天天那么忙。
今天竟然被余貴軍這家伙,請來看了一場鬧劇!
彭主任當然想看見羅旋倒霉,可眾目睽睽之下,曹子高說的這些東西
唉~上不到臺面,實在是上不得臺面吶。
彭主任開口道,“小余啊,你對于羅旋同志,所犯下的過失。還有別的證據嗎?”
余貴軍點點頭,“曹子高同志,請你把昨天,羅旋上門威脅你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當眾說一說吧。”
為了增加自己,所說的話的、可信度。
余貴軍還特意聲明了一下:“彭主任,昨天羅旋跑到曹子高同志家里。
公然上門去威脅曹子高、這位可憐的生產隊社員.整件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所以呢,
現在曹子高同志,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很真實可靠的、都是他的切身感受!可沒經過我的加工啊.”
“哦?”
彭主任一聽,
頓時來了興致,“那就請曹子高同志,好好跟我們講講吧。”
曹子高看看羅旋,又看看余貴軍。
當他扭頭看見,那位滿臉期待、但又感覺笑里藏刀的彭主任的時候。
不由覺得頭皮一麻!
今天在場的官里面,恐怕就得數這位最大。
曹子高哪見過什么世面啊?
他平常見到過最大的‘官’兒,也就是生產隊的,那位支書和大隊長了。
“好好說,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余貴軍拍拍曹子高的肩膀,“不要怕!有彭主任給你做主。”
“哎。”
曹子高顫顫巍巍走到話筒前,
開口道,“昨天中午,我剛剛喝完兩碗稀飯、吃了兩把泡酸菜。
感覺有點不太舒服,蹲在屋檐下打酸嗝兒”
余貴軍催促他,“沒人關心你打飽嗝、還是放屁!你就說羅旋,他是怎么威脅你的就行”
等到余貴軍此話一說出口。
“噢噢噢——”
臺下頓時噓聲四起。
大家早就忍不住,想喝倒彩了。現在又聽見余貴軍,說的這么粗俗。
臺下的人,便開始紛紛開始起哄。
余貴軍說話之時,嘴唇也是朝著話筒的。
所以他說話的內容,通過話筒和大喇叭,早就傳遍了全場!
“唉,你們榮威縣基層的同志,就這水平?”
市里來的那位領導,總于有一點忍無可忍的怨氣了,“我看.還是趕緊結束吧。再這么鬧騰下去,只能讓群眾們笑話。”
彭主任也無奈。
如今會開成這個樣子,早已經讓他顏面盡失了。在彭主任的心中,還抱著一點小小的希望:
那就是指望,余貴軍能夠在最后那一刻,突然實現一個華麗的大反轉。
而這個翻盤的可能性,
就隱藏在曹子高接下來,即將陳述的事情上面了。
于是彭主任忍著心中的不滿,低聲道,“依我看,還是再等等吧。”
唉~王領導暗自嘆息一聲,便不再言語。
“羅旋搞端公、跳大神那一套!”
曹子高站在話筒前,
高聲道,“他在我們家院子里,公然搞封建迷信。這是和我和我的婆娘,都親眼看見了的!”
羅旋插話,“光你和你老婆兩個人,好像不能作為證人吧?
誰都知道兩口子是啥關系。
你們私下里隨便串通一下,我一個人,能說的過你們兩口子?”
曹子高腰板一挺,“我有證據!”
余貴軍大喜,“有什么證據?趕緊拿出來。”
曹子高大聲嚷嚷著,“余主任,你也知道,我們兩口子都沒念過書、不識字兒。
所以呀,
我們就把昨天在院子里,看見的那個圖案,給原封不動的畫下來了!”
余貴軍伸出手,“那還不趕緊拿出來,讓我看看?”
羅旋出言阻止,“不行!余主任。誰都知道你和我兩個,不對眼。
等一下曹子高同志,他拿出來的證據被你一把給撕了、或者是掉包了.該咋辦?”
余貴軍冷哼一聲,“說的我像你那么陰險、狡詐一樣.”
羅旋嘿嘿一笑,“這可難說。說不定你嫉妒,我比你長得帥,就故意要坑我呢?”
“亂講!”
彭主任站起身,吩咐他的助手道,“小張,你去把曹子高同志的證據拿出來,當眾給所有的人看看。”
“好的,主任。”
小張上前,
從曹子高的手上,用兩根指頭拎起那張薄薄的紙。
而小張的另一只手,則高高的舉在旁邊。
以示自己,并沒有把這張紙掉包、也沒有更改上面的圖案。
等到小張將手中的紙,高高舉起,轉圈展示給大家看清楚的時候。
整個臺上臺下!
頓時如同螞蟻窩里,被頑童撒了一泡尿
炸了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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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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