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的話給了卡薩丁和卡莎極大的希望，哪怕他一直都在說自己只是稍有頭緒，別有太大的期待。
這對父女的熱切眼神盯得李林有些不自在，幸好內瑟斯及時給他解了圍：“煉金生命體？”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疑惑。
內瑟斯早在歐什拉·瓦祖安的時代便已經退隱，之后祖安分裂為皮爾特沃夫和祖安兩部分，并且有了各自的發展路線，他幾乎沒怎么了解過。
不過從納施拉美塔樓到維考拉，這一路上他倒是遇到了不少皮爾特沃夫或者祖安的商隊，見過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而像李林、卡薩丁還有希維爾現在身上所穿的動力裝甲，還有空中飄浮的風暴機器人，內瑟斯其實見過要比這些更加精密的東西——魔像。
那是由魔法核心供能驅動的或大或小的活石巨像，大部分時間是用來看守一些較為重要的場所或者古墓遺跡。
最初的魔像便是由以緒塔爾的天神戰士耐祖克研究出來的，之后的虛空戰爭里，他還發明了更加龐大，威力宛如天神降罰的浮空堡壘獨石。
先前希維爾在阿茲爾的陵墓里可沒少見這玩意，還因此損失了不少部下。
在內瑟斯眼中，李林的發明實際上跟魔像差不多，只不過主體材料由以石頭為主，金屬為輔顛倒了過來。
但煉金生命體，他是真的聞所未聞。
“那是一種無定型的生命體，因為煉金設施故障從而泄漏的煉金毒液，在某種機緣巧合的情況下誕生了自我意識。”
李林快速為內瑟斯解釋了扎克的誕生，“不過他具體形成的原因還是個謎，我，還有我的同伴們都沒研究清楚……”
說著，他又看了眼卡薩丁和卡莎，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了了。
“我早就做好了要披著這身皮膚活一輩子的打算了，所以就算你你沒研究出來，也沒關系。”卡莎笑了笑，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緊接著，沉思中的內瑟斯回過神來，“唔，在我們這個多個領域交疊的世界，的確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你所謂的無定型生命體和這種虛空生物有相似之處，那么確實有機會解決這個小姑娘的問題。”
得，你可別再給我加
了……
李林原本還想讓內瑟斯是給卡薩丁和卡莎潑潑冷水。
現在可好，他們的期待值更高了，我的壓力又更大了。
李林無奈地默嘆口氣，趕緊轉移了話題：“一切的前提還得我進行研究……但在這可什么都做不到。”
“沒錯，我們這次下地底的目的不就是剿滅虛空嗎？”希維爾終于能插上話了，“解決了它們，我們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
剛剛又是說什么煉金科技，又是研究虛空的，她根本不了解，一句話都聽不懂。
“我知道虛空裂隙的核心區域在哪，我曾經去過那里。”卡莎馬上接話道，轉而話鋒稍稍一轉，“但是，那里有起碼上千只虛靈……”
內瑟斯眼中的火光跳動，不由得輕哼一聲：“只是一些礙人的小蟲子罷了，交給我就行了。”
天神戰士和虛空是死敵。
內瑟斯對虛空有種近乎于本能的厭惡，所以他跟卡莎說話時都要小心翼翼的克制。
他早在地面時就感知過這片區域，這里的虛空遠沒有數千年之前艾卡西亞的強盛。
以他的經驗，這里頂多會有一條虛空裂隙以及一只較為強大，進化完全的虛靈，也就是它在統帥其他的虛空生物。
只要解決了那只“首領”，其他的虛空生物都不是問題。
“我將審判它們扭曲的靈魂。”
隨后的幾分鐘，卡莎向內瑟斯解釋了自己的膚甲需要吞噬能量。
眾人等她用卡薩丁騰出來的挎包裝下四顆還算完整，可以吞噬的虛靈核心背在身上，啟程繼續深入虛空之地。
因為有了內瑟斯，所以不需要李林再耗費心神控制無芯片的風暴機器人在前方探路。
不說這位飛升者的半神實力，光是他接近三米的身高，都能給人極大的安全感。
這一路上，在卡莎的指引以及內瑟斯自己的感知，他們繼續向下深入，很快便抵達了這片區域的虛空核心之地的外圍。
一陣陣不知從何而來透骨的寒風拂過，遠超沙漠的黑夜，甚至還能鉆進本該密不透風的動力裝甲內部。
為了不打草驚蛇，李林囑托卡薩丁和希維爾將動力裝甲的能源供給效率暫時調到最低，僅提供正常行動所需的能量。
同時，他還暫時關閉了那臺無芯片的風暴機器人，并將另外三臺全都切換為半待機的跟隨模式，避免它們逸散的能量驚動虛空。
此時的卡莎已經重新戴上甲殼頭盔，眼前的視野陡然一變，自帶夜視和透視效果，透過腳下的泥土，將位于前方巨型洞穴里的虛靈們看的清清楚楚。
“我們得制定個計劃。”卡莎壓低了聲音對眾人道，“如果直接沖上去，會被它們給淹沒的。”
“其實，我們完全不需要計劃。”內瑟斯搖搖頭，“這些虛靈比起艾卡西亞虛空戰爭時弱太多了，我可以自己解決它們。”
“不，這樣太拖時間了，可能會發生什么意外。”李林不贊同他的想法。
我可是得靠和我的機械造物并肩作戰才能提高“機械親和度”從而進階的，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放過？
“我覺得，這些小怪交給我們就行了，我們的火力充足，可以壓制他們，您直接去擊殺它們的頭領，速戰速決。”
內瑟斯雙眼內的紅光一跳，“可是……”
“李林說的不錯，地下還有一條虛空裂隙，雖然現在暫時陷入了沉睡，但如果被戰斗喚醒，說不定真會出什么意外。”
卡莎決心要消滅這里的虛空，自然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戰斗的機會。
內瑟斯不禁啞然失笑。
上次遇到這種凡人想插手神靈之間的戰斗，還是他們一眾天神戰士為初代女皇瑟塔卡征服城邦，為恕瑞瑪帝國拓展疆域的時候。
當然，內瑟斯并不否認幾人的戰斗力。
憑他對魔法的感知，這三套動力裝甲內都蘊含了龐大的能量。
何況卡薩丁與希維爾還有天神的武器，對付虛空雜兵倒是不成問題……
他只是不想徒增傷亡罷了。
“請讓我們戰斗吧，我們不會給您增添麻煩。”卡薩丁瞅著內瑟斯沉默的樣子，也主動懇請道。
卡莎還活著，但這只是意外之喜，并不能減輕他對虛空的仇恨。
畢竟，他的摯愛已死，女兒在這鬼地方遭了三年多的罪，還被虛空寄生……
此時的卡薩丁可謂是怒氣填胸。
內瑟斯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視線轉到希維爾身上。
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這個皇室家族，鷹王阿茲爾的唯一血脈。
“別看我，這次戰斗我肯定是會參加的。”
希維爾輕哼一聲，恰麗喀爾在她的手中轉了幾圈。
“我能感受到，這來自血脈深處的仇恨，可能這就是李林之前說過的宿命吧。”
“可你沒有飛升之軀……”
“自從我父母死后，我已經在各種各樣的戰斗中摸爬滾打十幾年了內瑟斯，不要小瞧我的戰斗經驗。
“既然我是皇室血脈，你所謂的飛升血統……不論如何，我們最終不都還要面對虛空么？
“一個沒有任何戰斗經驗的普通人上到戰場上猶如待宰的羔羊，我面對虛空也是如此，現在積累一些經驗總歸是好的。”
希維爾展示了一下脖頸上的海綠色的寶石吊墜，“何況，這不是還有你給我的魔法庇佑嗎？”
內瑟斯十分猶豫，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無奈搖頭嘆氣，“既然你們如此堅持的話……我有個要求，你們不能深入核心的區域，只能在外圍戰斗。”
見眾人沒有誰反駁，他緩緩站起身來，施展了星界魔法為李林等人的動力裝甲上施加了遠古祝福。
“這種魔法，可以在危及到生命時的險境中庇佑你們一次。”
因感知到了魔力，下面洞穴里的大半虛靈們瞬間驚醒，發出此起彼伏的刺耳吼叫。
內瑟斯將戰斧末端從泥土里拔出，黑紫色的魔法覆蓋了他的雙眸，從他指尖逸散出來，緩速漂浮在他的周身。
李林、卡薩丁、希維爾和卡莎感受到了一種來自于靈魂深處的戰栗。
這就是天神之威，哪怕只稍稍釋放出一絲力量，都非普通的人類可以抵擋。
在四人的注視下，內瑟斯徑直走到前方通向地下洞穴的洞口，面對下方窸窸窣窣，交錯堆疊的咆哮虛靈們。
“很快，這兒就什么都不會剩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