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皇子的戰技,隨同他并肩作戰的親衛士兵絕大多數都知道,對此也不感意外。
這可是國王最親信的德邦總管趙信親自教授皇子的有關對精神靈力的利用,也是得到嘉文三世默許的。
至于這種所謂的“精神靈力”算不算魔法……
這是在外作戰,身邊的人都是親信,何況相當一大部分德瑪西亞王室貴族之人都跟搜魔人結社不對付。
他們巴結這位王室獨苗,未來的儲君還不夠呢,
對于這種“精神靈力”,自然是讓它與魔法分割開來了。
而對于經常并肩作戰,情感猶如手足兄弟的士兵更是如此。
倒是被這崩壞大地的一擊嚇到的諾克薩斯士兵,神情驚恐,變得畏畏縮縮不愿意再上前跟這名皇子交戰。
僅憑借一擊就能殺死周圍上百名士兵,還讓另外的幾十個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還有那拔地而起,
有數米高的石柱……
這皇子明眼一看就不是個普通人!
在符文之地,
只要是屬于入門級別以上的法師,尋常人都不敢招惹,更別提光盾皇子這種存在了。
誰敢跟一個會魔法、武力值又如此之高的家伙對戰啊?
嘉文四世的“天崩地裂”直接打通諾克薩斯南部防線的一個缺口,馬上對身后的士兵大喊:“防線已破,大家快隨我沖出重圍!”
“沖啊!”
“保護皇子!”
“為德瑪西亞而戰!”
“殺了這幫諾克薩斯狗雜碎!”
一時間,德瑪西亞戰士們的殺聲震天,雄渾沉厚的氣勢直接碾壓諾克薩斯一大截。
他們手舉長矛與堅盾,緊跟在嘉文四世的身后,以勢不可擋之勢沖破了諾克薩斯的南部防線,突圍出了包圍圈。
但是這期間,有一位原本就在腿部受了傷的士兵因為沒能跟上大部隊落單,被緊隨而至的諾克薩斯士兵亂刀砍死。
嘉文四世延展扳龍槍穿透一名敵軍的胸膛,然后一腳將其踹開,回首望了一眼,雙目赤紅。
而泰德也在這時與他相視,
“殿下,快走!接下來就交給我們吧!”
話音剛落,
泰德猛然轉身,命令剩下的四十多名士兵展開陣列。
士兵們無不左手持盾右手持槍,
組成一道血肉與鋼鐵的長城。
等后方追擊的諾克薩斯士兵一擁而上,馬上用長槍猛然前刺,穿透一名名敵人的血肉之軀。
然而,就算每一位德瑪西亞士兵再怎么作戰英勇,也架不住人海戰術。
不出幾秒,這四十多名士兵,包括皇子的副官泰德隊長在內,就被密密麻麻、身穿黑紅組合板甲的士兵淹沒,生死不知。
“——泰德!”嘉文四世臉色漲紅,回首含淚怒吼。
他身旁的兩位士兵則趕緊架住他的胳膊,盡量不讓他的速度慢下來。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快走吧殿下!我們不能辜負泰德隊長給我們留下的希望!”
聽到身邊士兵的勸阻,嘉文四世也顧不得悲傷,只能臉色悲傷陰沉扭回臉,繼續按照原本的計劃行事。
術業有專攻,雖說泰德個人的實力算不上頂尖,但他的軍事指揮能力不比一些德瑪西亞的將領差到哪去。
僅僅憑借四十多名準備英勇就義的士兵,他就拖住了諾克薩斯的兩三百號人,甚至綜合斬殺的敵軍比他們先前被動防御的更多。
外加諾克薩斯追擊皇子的陣型在他們的牽制下被沖散,
還需重整旗鼓,能追上嘉文四世的士兵就更加屈指可數了。
就算追得上,也完全不是他們那群最精銳士兵的對手。
何況他們馬上就要跑進爍銀山脈山腳的叢林,那里地形錯綜復雜,就算是冬天也常綠植被繁茂。
這里是德瑪西亞的邊境,與諾克薩斯相距甚遠。
到時候,只需要拖上個十天半個月,等皇子被圍困的消息傳回雄都,國王自會派遣無畏先鋒前來救援自己的孩子。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二十名士兵擁護皇子馬不停蹄奔往南部森林。
身后偶有騎一種經過特殊改裝,擁有鏈條,有著連個輪子腳踏車的諾克薩斯小隊追上,也會被他們很快擊殺。
嘉文四世對這種載具并不稀奇,這是最近兩年皮爾特沃夫盛行的一種新式交通工具,十分便捷。
只是德瑪西亞不開放官方貿易,私下里也限制很多商品進口,這種“腳踏車”在雄都很罕見。
不過在如今這個情勢危急的時刻,嘉文四世卻認為這簡直是諾克薩斯在他們“瞌睡”的時候送枕頭。
雖然沒騎過這種東西,但經過短短一兩分鐘的鉆研,他們很快就搞明白了這種“腳踏車”的關鍵點——保持平衡。
經過前前后后多次被追上,自行車的數量早已湊夠
輛,使得他們逃走的速度更快,且能消耗更少的體力。
原本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趕到南部爍銀山脈的森林,現在只需要三四十分鐘就夠了。
這本該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
然而……
“等等!”
正在騎行的嘉文四世猛地捏緊剎車停了下來,身后緊跟的士兵們也緊忙腳剎停下。
“殿下,這里太空礦了,我們至少得騎到森林才能停歇。”他身邊接替了泰德副官位置,名為阿爾伯克的男人說道。
嘉文四世只是緊皺雙眉搖搖頭,回首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兵,“你們有沒有聞到血的味道?”
士兵們面面相視,臉上閃過一抹疑惑。
“應該是這種腳踏車上沾染的味道吧?我們殺死那幫雜碎時,他們的血濺到這上面了。”
“或許是生銹的味道?”另一個士兵提出見解,“這些天偶爾下雪,空氣濕潤,這腳踏車上也有鐵銹的痕跡。”
“不,是新鮮血液的味道……你們沒人受傷吧?”
見大家伙都搖頭否認,嘉文四世這才準備低頭思索鉆入自己鼻腔,極為平淡的血腥味道究竟來源何處。
忽然,他似乎意識到什么,馬上瞪大眼眸抬頭再度于自己部下身上掃過。
“1、2、3……17、18、19?怎么會只有
個人?!”
聽到皇子的驚愕呼聲,眾位士兵馬上各自清點了一番人數,發現還真不知道什么時候少了個人。
“報,莫里斯不見了!”
嘉文四世只頓了不到一秒,馬上下了自行車,操起扳龍槍擺出攻防一體的戰斗姿態,“敵襲,準備戰斗!”
其他士兵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馬上從自行車上下來,取下背上的盾牌聚成防御圈,將皇子圍在中央。
但就這么過了五六分鐘,狡猾的敵人依舊沒有出現。
“殿下……我們本就沒甩開諾克薩斯追兵太遠,不能繼續在這里耗費時間了。”阿爾伯克憂心提醒道。
嘉文四世閉眼保持沉默,只是攥緊自己的扳龍槍,表情凝重,雙眉都糾成了一團。
過了稍許,他猛地睜開凌冽眼眸,抓起腰間的佩劍,就跟之前擲出德瑪西亞戰旗一樣,將其當做標槍投向某個方向。
見到皇子的舉動,眾位士兵的注意力紛紛轉到劍刃飛向的地方。
可下一秒,他們卻都傻了眼。
嘉文四世的佩劍突兀的凝滯在半空,就好像刺進一堵看不見的空氣墻似的。
緊接著,一股暗紅色的血霧忽然在佩劍的周邊顯現,將這柄由特殊材料支撐,經手德瑪西亞頂尖王室鐵匠打造的頂尖質量的劍身一節一節碾碎。
嘉文四世瞇起眼,神情更加凝重幾分。
“真不愧是德瑪西亞的皇子,我向來做事滴水不漏,捕殺那名士兵也沒引起絲毫動靜,這都能發現我們的存在么?”
一道中年冷漠女人的聲音不符合常理地從血霧中傳來。
隨后,血霧從空中緩緩落地,凝聚成一名身著諾克薩斯制式板甲,外披猩紅斗篷的白發中年女人。
她嘴角掛著淡淡的冷漠笑意,皮膚病態的蒼白,仿佛許久沒有曬過太陽一樣。
那對猶如血瑪瑙的猩紅瞳孔紅光閃爍,銳利的眼神打量在嘉文四世身上,給他一種皮膚被刀割般的觸感。
“嘖,骯臟的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