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夜遇上藍無垠之后，命格的評價就改變了，或者說增加了一段。
這一段解釋了他為何有天驕的水平，卻并非天驕。
“命不由己，氣運流失。”
通過面板他能看到自己在湘族滅族時，氣運又有劇烈上升，達到了B，但隨之又逐漸流失，重新跌回B級，甚至還在不斷下降，并沒有停止。
他的氣運，在源源不斷被藍無垠吞噬。
同時，氣運被吞噬越多，籠罩他的藍無垠氣運就越多。
只要不是藍無垠出手對付他，那他就受到藍無垠氣運庇護，宛若一位玄境大能，可以鎮壓自身氣運，不受非道器災劫。
這里的鎮壓氣運，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鎮壓。
氣運是一種在不斷流動的東西，新的來，舊的去，所謂鎮壓氣運，就是讓氣運不流逝，以至于氣運不斷積累。
想鎮壓自身氣運，要么擁有道器或至寶，要么自身境界足夠高。
玄境，某種程度也算是涉及因果命數，可以一定程度上鎮壓自身氣運。
云夜的氣運看似被藍無垠吞噬，但他可以借用藍無垠的氣運不是嗎？
藍無垠的氣運，可比云夜強盛百倍千倍不止，本質上匯聚了整個取霜道系的氣運。
有這等氣運庇護，云夜想做什么都順風順水，也很少會有劫難。
就算有，也必然化險為夷。
這氣運之道極為深奧，云夜特意去查了一下資料，結果云天靈宗并不開放這部分秘術，需要很高的功績和權限。
他了解的，只是漏出來的極少部分，并沒有實際能用的氣運之術。
也就是他把白石鎮世家抄家了，不然現在了解的部分他也沒地方知曉。
到了今天，云夜基本就確定了，藍無垠摧毀湘族，就是為了匯聚氣運。
先是將復仇的氣運轉移到云夜身上，緊接著再由他吞噬。
這種轉移，類似于一種交易，可以讓云夜借到更多氣運。
藍無垠大概就是用這種方式提升命格，讓接連七個天才修成正果吧？
并且，還吞噬了天驕的氣運，以免被氣運反噬。
真不管氣運這東西，說不得就讓那些絕世天驕某天無意間發現后手了。
可惜，這條路也被堵上了。
讓人沉默。
玄境大能的手段太多了，也太絕對了。
這種居高臨下的布置，后來者能有什么辦法？
“可歌可泣的故事，正是因為稀少才被傳頌啊……相當真實的世界。”
云夜站在靈山之上，俯瞰整個清河靈地。
清河靈地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量靈田被開拓，數百位靈法者各司其職，完成云夜布置的任務。
說實話，靈法者這種東西前世也沒出現過，很難用過去的理論套用。
云夜也是一點點觀察，看看如何管理才是較好的方桉。
但他也發現了，對一個人影響極大的，果然還是環境。
這些靈法者之前都是普通百姓，并不識字，滿心只知道成了靈法者就是成了人上人，但這種轉變并非立刻發生，而是有一個過程。
在被外人不斷吹捧，在出門就被人跪拜，回家就有人服侍時候，這種轉變尤其快。
但是，命令這些靈法者去田里工作，不給他們轉變機會時，他們立刻就失去了傲慢，只是普通的生活。
當云夜頒布律法，比如殺人者償命之類的法律之后，靈法者的特權再度被削弱，并且出現幾個以身試法的例子之后，他們的性格也再度轉變，越發靠近常人。
這是理所當然的。
只要是人，那便會被環境影響，一個封閉不變的環境將最為穩定。
古代王朝都喜歡重農抑商不是沒有道理的，不接觸外界，就不會有雜念，就不會有額外的心思，就能夠忍受痛苦，就可以一直當好豬羊。
無論在哪個時代，只要有基本的生存保證，那底層叛亂的可能性就不高。
靈法者雖然掌握力量，但相較于云夜這些真正的統治者還是差太遠了，自然是云夜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敢有絲毫逾越。
“但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存在，一旦我消失，一切就會迅速恢復。”
云夜自己也是有所感悟的。
這個偉力聚集一身的世界，仙凡之別太夸張了，哪怕有大環境塑造，修仙者也很難對凡人形成認同。
比如云夜如今踏入靈境之后，他用肉眼就可以看到凡人臉上的灰塵、毛孔、乃至于細胞，這實在很難對凡人有好印象。
湘輕柔他們三位雖然對云夜畢恭畢敬，但是面對凡人時卻非常不耐煩，原因正是這個，他們根本不會把普通人當成人。
某種程度上，強大的靈法者是絕對不會對凡人感興趣的，那種修為超絕，卻擄走凡人美女美男去享受的個體幾乎不存在。
仙凡差別太大了。
或許在凡人視角里，有些個體的確美的動人心魄，但在修士視角那就完全是肉塊和骨頭堆積起來的東西了，根本生不起好感。
換成靈法者美女俊男，除了身體因為超凡不會有污漬外，自身靈力也可以一定程度阻擋視線穿透肉體。
這還只是凡人與靈法者的其中一個隔閡，還有太多其他問題了。
說實話，這種世界想靠底層打破秩序，只能是大家都認同一個理想。
理想這種東西，可以跨越人種膚色與國家的差別，壓制絕大部分矛盾。
但僅僅如此，依舊不得長久。
就像無敵者雖然可以決定秩序，可一旦其消失或者隕落，其構建的秩序也會轉眼成空。
理想這種東西，也是可能在長久的磨損中，被生活打敗的。
只有絕對的，哪怕最強者的意志都無法左右的東西，才能永恒。
比如，道器規則。
但很快，云夜搖搖頭，他不是在追求永恒。
無論多牢固的秩序，都必然崩塌，這是宇宙法則的必然性。
人力如何窮盡，只是延緩這種必然性，他需要做的只是當下之事。
如果要問云夜為什么追逐理想，他的回答是：想聽到有人說，就是他，帶來了幸福。
為世界做過什么，留下自己的故事，這是何等盛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