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這么說,我們豈不是無形中成了那個變態殺人魔的替罪羔羊!該不會從一開始這就是挑撥我們和蛇歧八家的一個陰謀吧?”
想到這一層,愷撒的臉色就好像剛剛吞了一只死蒼蠅。
“應該只是巧合吧。”楚子航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我們今夜潛入源氏重工的行動是臨時起意,殺人者怎么能料到我們會在這個時刻來到這一層?而且我們和蛇歧八家的關系已經夠差了,還需要挑撥么?”
“以前都是蛇歧八家單方面不要臉,是他們虧欠我們,但涉及到人命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也許這就是蛇歧八家中的某位高層設計的也說不定,可以把殺人罪安在我們頭上,名正言順的除掉我們。”愷撒在陰謀論里越陷越深。
“總之不管這是場陰謀還是純屬巧合,現在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和滿地的尸體,要是這時候誰忽然上來看到了這副場景,我們也只能殺人滅口了……不然就算長了一百張嘴我們也解釋不清!”愷撒說,“有辦法打穿最后這面墻壁,把最后一副壁畫拍下來么?”
“不行。”楚子航用村雨敲擊著鮮血淋漓的太極圖墻面,傳來叮嚀的脆響,“之前的墻壁都是石灰巖的材質,莫氏硬度只有不到3.0,想要打破還有辦法,這面墻壁的材質很特殊,是用青銅合金鑄成的,莫氏硬度在5.0到6.6之間,我們手上沒有鈍器,短時間內很難打破。”
“用‘君焰’呢?”愷撒提議,“憑你現在對‘君焰’掌握的程度,想熔掉這堵墻應該能做到吧?”
“君焰的主要使用方法是制造爆炸,雖然我現在能對靜物施加高溫,但青銅合金的熔點超過一千攝氏度,想要熔化這面墻我必須開啟暴血。”楚子航搖搖頭,“而且如果我熔穿了這面墻,對面的壁畫也會被破壞,和我們原本的目的就本末倒置了。”
“還有,地上這些慘死的執行局干部們本就不是我們殺的,現在趕緊離開還能保持清白。”楚子航疾聲道,“可如果我動用了‘君焰’,毀壞了蛇歧八家最后一面影壁,在這里留下我使用言靈的痕跡,再結合這副尸橫遍野的場面,殺人兇手不是我們也變成了我們!那時候我們才是替真正的兇手背黑鍋,跳進東京灣也洗不清!”
“這感覺糟透了!明明離最后的真相只差一步!”愷撒不甘地低罵一句。
“至少我們今夜的收獲已經超出預期了。”楚子航走到貨梯電梯前,“趕緊離開吧,趁有人來到這一層之前。”
“也只有這樣了,不知道我們今晚還有沒有機會能偷襲輝夜姬。”愷撒忽然注意到了楚子航怪異的神情,“怎么了?因為沒能窺探蛇歧八家最大的秘密而懊惱?還是因為對輝夜姬藏在哪一層沒有頭緒而苦惱?”
“不是……”楚子航的臉色有些難看,“這架電梯……好像出故障了。”
“故障?一定是那個兇手干的!不然不可能這么巧!”愷撒的臉色也陰沉下來,“我們并沒有來時那架貴賓電梯的權限!這里沒有其他的出口了,我們被困死在了這一層!”
楚子航也沉默著,腦子里飛快的思索著對策。
愷撒忽然抬起頭,輕輕的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黃金童中有異光撲閃。
“鐮鼬帶回了什么聲音么?”楚子航警惕地問道。
“這層樓一共有三部電梯可以到達,我們眼前的這架貨梯,送我們上來的那部貴賓電梯,和最后一面影壁對面的專屬電梯。”愷撒低聲疾速地說,“貴賓電梯和專屬電梯都在運作,兩部電梯同時被人招了下去,
你剛才說我們面前的這部貨梯故障了,確實,我聽不見任何電梯齒輪組滾動的聲音……但是這條電梯井里傳來的動靜最大,最底層似乎有勐獸在低吼,四到五層的位置有清脆的碰撞聲,然后有什么東西正在沿著這一條電梯井里的鋼索向上攀行!”
楚子航也沉默了,愷撒描述的情況實在太復雜了,他畢竟沒有“鐮鼬”這種探知類的言靈,僅憑愷撒語言描述的情況,他完全思考不到每條電梯井里正發在發生什么樣的情況。
“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絕對會有人是沖著這一層而來,至少那部專屬電梯肯定是開往這個樓層的,能夠動用那部電梯的必定是某一位家主,很可能是源稚生親自來了。”楚子航只能根據愷撒的描述分析。
“明天警視廳的人要來源氏重工打黑搜查,今夜蛇歧八家的高層和半個執行局的人都聚集在源氏重工,動用這些人來搬運資料,源稚生剛才還親自去到二十二層視察,說明這些文件和設備對他們很重要,我們離開了那么久沒下去,他很可能已經對我們起疑了。”楚子航說。
“你和我聯手,其他的家主我們還有機會能制服,但是你剛才把那只象龜描述成無敵的人形暴龍……還真是讓人心里沒底啊。”愷撒少有的有些發憷,“雖然我也很好奇那家伙的實力有多么深不可測,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但愿他搭乘的是影壁對面那架專屬電梯吧,這樣至少我們中間還隔了一堵墻,誰也看不到誰。”
“如果等下真的和源稚生碰頭了怎么辦,你準備先和他解釋,還是直接動手?”楚子航朝愷撒問道。
接下來的情況要求兩人必須要統一行動,愷撒是組長,楚子航征求愷撒的意見。
“解釋?我們有做什么對不起他們蛇歧八家的事么?”愷撒眉峰一挑,語氣義憤填膺,“執行局的人不是我們殺的,說要炸輝夜姬我們卻連輝夜姬藏在哪都沒找到,最多是拍了他們家藏著的幾幅畫。”
“倒是他們蛇歧八家,瞞著我們把我們的深潛器改造成核彈,把我們扔在海底八千米讓我們面對成群的怪物自生自滅,在東京灣的拍賣會場還派人狙殺我們!”愷撒越說越怒,“是他們不厚道在先,我倒還想要聽聽那只象龜要怎么向我解釋!”
“懂了,意思就是直接動手,對吧?”楚子航點點頭,言簡意賅地總結。
“假如真的碰上了,那就揍他!加圖索家的教條里從沒有逃跑這一條!”愷撒沉聲道,“我不管他是皇還是神還是什么東西,既然有膽量踐踏我的信任,他就得有相應的心理準備來為他的僭越付出代價!”
“還是要盡量避免和他正面沖突,還有一點時間,要不要趁他沒上來,我們先做點準備?”楚子航說,“我記得兩年前的自由一日,芬格爾好像給你們學生會提供了一套‘用則必勝’戰術?”
“哦,你說那套因為太過陰險而沒有被我采納的戰術?”愷撒在片刻的沉思后點點頭,“不錯的提議,對付這些陰險的日本人,我也不介意和他們玩些臟的……加圖索家的教條里沒有說不準玩臟的。”
“揍完象龜后,我們搶走他的權限卡,趕緊撤回高天原?”
“嗯,我們已經有意料之外的收獲了,今夜的源氏重工不宜久留,炸不了輝夜姬,可以在撤退的時候炸掉鐵穹神殿的凈水系統,也夠蛇歧八家麻煩一陣了。”
卡塞爾學院的主席大人和會長大人從沒這么默契過,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就地取材開始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不速之客。
“話說,阿爾法……我們是不是忘了什么?”
“貝塔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好像忘了些什么,但又想不起來了……算了,管他什么,不重要!”
源氏重工,二十二層。
源稚生面無表情地掛斷橘政宗的電話,從黑色的風衣中振出古刀的刀鞘。
大廈被封鎖了,貨梯顯示故障無法使用,貴賓電梯被卡在了某一層,源氏重工里必定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至少有兩只老鼠鉆了進來,還從他的眼皮子底下熘到了影壁層。
說實話,他不論對愷撒還是對楚子航都沒什么敵意,畢竟是家族虧欠他們在先,但如果他們帶走了影壁層的那些秘密……那性質就全然不同了!
“情況有變,執行局所有人今夜留在二十二層,保護輝夜姬的主體。”源稚生對二十二層還未撤離的執行局干部們交待道。
“是!”黑衣的男人們整齊地鞠躬回應。
楚子航猜測一定是這一層陳列的資料特別重要,才需要大材小用,讓執行局的精英們來充當搬運工……但他錯了,真實原因是輝夜姬的主體就藏在這一層的暗室里,所以徹夜逗留在這一層的人員必須足夠可信且可靠。
如果愷撒和楚子航知道,他們檢索設備的時候,好幾次都和藏著輝夜姬主體那間暗室擦肩而過,想必他們此刻都會想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源稚生大步流星地走進直通影壁層的專屬電梯,電梯門剛合上時他就深深皺眉,……他聞見了,從上方飄來的血腥味。
隔著好幾層還能飄來血味,這說明絕對死了不少人,并且還都是被殘忍的殺害……怪不得之前押送文件的執行局干部們一個個有去無回杳無音訊……想到這里,源稚生渾身透出凜冽的殺機。
金屬轎廂以每秒五米的超高速起步,卻在兩秒后如剎車般驟停,整個轎廂都在劇烈搖晃,但是中央的源稚生卻不動如山,就好像慣性這種法則對他根本不起作用似的。
源稚生掏出手機撥號:“輝夜姬,我所在的這架電梯出了什么狀況?”
“源稚生先生,很抱歉,24號電梯的底部疑似有異物闖入電梯井,電梯已經開啟緊急制動。”電話里傳來輝夜姬的聲音,“為了安全您的起見,電梯暫時無法正常啟動。”
“沒關系,輝夜姬,把所有的電梯都停運好了。”源稚生下令道。
“是。”輝夜姬恭恭敬敬地回應。
源稚生掛斷電話,徑直走向電梯門的方向。
通往影壁層的專屬電梯使用的是青銅花凋刻的堅硬的門板,他源稚生腰腹間抽出古刀蜘蛛切,將堅硬的刀鋒插入門板間,他用力扭轉刀身,硬生生將電梯門擠出手指粗的縫隙。
他將兩只手掌上下插入門縫中,手臂的肌肉血脈噴張,他的兩條手臂朝兩邊狠狠使力,兩扇沉重的青銅門竟是被他生生掰開足夠一人通行的間隙。
源稚生從縫隙中走出,uu看書躍到電梯轎廂的頂部,伸手抓住電梯的對側鋼纜,他揮刀砍向與轎廂連接的那條上升鋼纜。
承重量以噸記的鋼質纜繩被源稚生一刀噼斷,轎廂的滾輪在滑軌上摩擦出明亮的火花,四濺開來,電梯的轎廂墜向甚遠深淵似的的電梯井底部,另一側的鋼纜帶著源稚生急速上升。
電梯自由下墜的速度絕對不弱于特快列車的起步,但源稚生依然精準地跳躍到電梯井中影壁層的位置,蜘蛛切插入電梯井壁中,源稚生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垂直空間里貼著墻壁穩住身形,下方是超過百米的空洞,一旦不小心墜入其中就是粉身碎骨。
在影壁層的電梯口,源稚生如法炮制地用蜘蛛切和雙手掰開堅硬的外金屬電梯,進入到這一層的獨立空間,他眼神凝重地盯著記載著蛇歧八家最大秘密的最后一層影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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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本該有一張能震撼世人的巨大壁畫,此時卻變成了一面素色的墻壁,雪白無痕。
那張壁畫已經被人取走了,源稚生仔細檢查墻壁,墻壁上仍然殘留有膠狀的東西,這說明盜畫者是硬撕的,盜畫的時間就在不久前……雖然不知道對方用什么方法能來到這一處獨立的空間,但根據這個時間來算,可供懷疑的對象就只有那兩人。
從他眼皮子底下熘走的那兩只老鼠……愷撒和楚子航!
源稚生忽然皺眉,他隱約察覺到周遭有什么動靜傳來,于是他把耳朵緊貼到身前的影壁上……他聽到了oo的聲音,從影壁的另一面傳來。
源稚生看著堅硬的青銅影壁,手骨捏得嘎吱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