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賜在和范蠡分開之后,便是回到了官驛。
此刻,官驛外面已是圍了不少民眾。當然,他們的目標并不是他,而是那些住在官驛內的田氏商隊。
端木賜進入官驛,先是在暗中見了兩人,隨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皋見到端木賜回來,便連忙就迎了上去:
“主人!”
端木賜本想跟皋明說詳情,好讓他有所準備。但他又轉念一想,決定還是暫時先不告訴他,示意他可以暫且告退休息。
而皋這時卻不退反進,上前將端木賜的細軟鋪好,并是說道:
“主人,今天官驛外面似乎也不太平,依小人之見,明日還是不要隨意外出了吧?”
“無事,他們現在恨的乃是齊人和魯人,而我是衛人,他們并不會把我怎樣。”
皋嘆息道:
“話雖如此,但是鄭邑如今實是太亂,一切還是要小心為妙。”
端木賜聞言,不由是點了點頭。在猶豫了一下過后,便還是開口道:
“你也去準備一下吧,我們明日可能就要離開鄭邑了!”
皋咧聞言,不由是眼前一亮,并是咧嘴笑道:
“太好了!不過小人本就是孑然一身,倒也無需多做準備。主人的行囊,還請主人勿怪,皋已是替主人準備妥當了,隨時能走!”
端木賜聞言,不由是一聲失笑。并是舉手朝著皋是點了點:
“呵呵,你啊你,倒還真是個有眼力勁的。”
次日清晨,范蠡這邊剛想要再帶著光兒出門,不料剛出得祭宅的大門,便是突然被人給攔了下來。
“大人有命,你家小主今日不能再出得此門。”
范蠡不由驚訝問道:
“昨日尚可以出門,今日為何反倒不成了?”
只聽侍衛回道:
“還請家宰勿怪,昨日晚上邑內起了一番騷亂,大人也是害怕祭府有失,所以特命我等來此看護,加強戒備。還望家宰大人莫要讓我等為難。”
范蠡無奈,只得是將光兒又暫且送了回去。光兒那雙大眼睛瞪得大大的,雖是不明所以,但是倒也是沒有多說什么。
如此便是到得晌午,端木賜還是依照計劃,先是讓祭氏的商隊從城外拉得一部分鹽回了鄭邑,并且是以平價售出。
國人得知了這個消息,亦是立刻蜂擁而至。
不過,由于端木賜這次所放出來的鹽貨并不是很多,所以大部分人其實并沒有搶到。
端木賜在這個時候一邊放鹽,一邊又是散布流言,說田氏商隊那邊其實還屯有很多私鹽,只不過是為了待價而沽罷了。
而那些沒有搶購到鹽的國人們聽得此消息,不由頓是大怒!
于是,他們再一次沖擊官驛,田氏的商隊見這些人這一次是來勢洶洶狀,不得已只得是從官驛后門逃走。
駟歂得聞此消息,也是懼怕會就此開罪于齊國,急忙調兵前往鎮壓。
誰知,正當官家在這邊疲于應付,端木賜又再一次于人群中散布謠言,言說陽虎已是帶著大軍抵近了鄭邑,如此一來,民眾更是恐慌。
原本,像是這樣的有關戰事的流言,并不是這么容易傳開的。但是,由于如今鄭邑之內人心惶惶,國人聚眾造反,而官兵又極力鎮壓。
如此一來,自是令鄭邑內更是人人自危,對此也是不得不信。
而端木賜,這時又悄悄是潛回了官驛,到了酉時,端木賜見時機已然大差不差,這才是與皋言道:
“走吧,是時候該前往衛國了!”
而皋在聽聞竟是要就此離開,不由是大喜過望。
便是立刻收拾了行囊,準備跟著端木賜一起潛逃出去。
只不過,由于白天里鄭邑內所發生的內亂,駟歂在這天夜里是特意實行了宵禁,不準國人們再隨意走動。
端木賜顯然也是對比早有準備,他再次來到驛館的隔壁,與自己的同鄉是特意叮囑了一番。
而那人在得了端木賜的吩咐之后,又趁著天色未黑透,匆匆出門。
到了戌時末,只聽得外面突然又是亂作了一團。原來,端木賜所囑托之人,此刻居然是又運得兩車齊鹽是停在了官驛的門口。
要說他的這一批齊鹽又是如何進來的?
原來,他所收買的那名衛國同鄉,原本便是常年出入鄭邑的客商。此刻,他收買了看門的守衛,私自是從城外拉進來了兩車齊鹽。
并且,只言說是因為近期城內太亂,趁夜入城,可以避免被國人哄搶。
守衛當然也知道目前鄭邑的情況,在收了錢之后,也就“稍稍通融”了一下,放得這兩車齊鹽進城。
卻不知道為何竟是“走漏”了風聲,國人們居然也顧不得宵禁,竟是直接沖出門去哄搶起來。
這一幕,又正巧是發生在官驛,所以端木賜和皋就趁機也是從后門潛出,直接來到祭府密道出口附近,并遁入一處早早就買下的一處民宅內,靜靜的等候著范蠡。
而范蠡這邊,由于在白天時,便是營造出了一種小主一直在府內的事實,以至于外面的守衛自是對祭府的大門更是嚴加看守。
范蠡眼看時辰已到,便帶著光兒,還有祭府的其他族人,悄悄從密道潛出。
只因此時鄭邑內已被端木賜給攪了個天翻地覆,可謂已是相當混亂。所以,祭府外面的守備自然是相對薄弱的。
當他們和端木賜匯合之后,便是一齊偽裝成了衛國的客商,并是來到城門口。
而把守城門的將領,原本還以為就端木賜三五個人而已,看到這浩浩蕩蕩的隊伍,不免也是心存疑慮:
“慢著!今夜宵禁!所有人都不得進出此門!”
端木賜見狀,不由是裝模作樣的嘆息道:
“將軍還請行個方便,這些都是咱們衛國的商隊,如今鄭邑實是太亂了,而且魯國也隨時會殺來,我等不免是頗有些懼意……”
守城的將軍也是頗感無奈:
“本來便是宵禁的,不準人員出入,你這一下要出去這么多人,若是讓大人知曉了,只恐大人是要怪罪下來……”
“將軍,我等皆為衛人,本就是無意摻和其中的,將軍只管放心便是。”
這端木賜一邊說著,一邊又是從袖中摸了幾串刀幣來。
守城的將軍眼前一亮,又朝著左右看了一眼,見無人發現,便將其偷偷摸進,并是假裝嘆了口氣,只隨后一個擺手,命人是將城門打開了一道縫隙,眾人則是魚貫而出。
范蠡他們一出到城外,行不多久,便看到幾個商隊,正是前來接應他們的。
眾人各自上得馬車,范蠡抱著光兒,端木賜也跟著上了一輛馬車,皋正要上車,卻看到后面有舉著火把的人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追兵。
皋當機立斷,上得另一輛馬車,也不與其他人分說,竟直接駕起韁繩,迎上前去。
端木賜見狀,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眼看著他便這般沖了回去。
而他們此刻又畢竟是還沒有脫離危險,所以眾人只得是各自駕馭著馬車,匆匆而去。
光兒本來在睡覺,馬車一動,頓時醒了過來,一雙的眼睛看著范蠡,又看了看端木賜,問道:
“阿蠡君,我們這是去哪里?”
范蠡笑著說道:
“我們這便是要去往曲阜!馬上就能見到光兒的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