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素和看著謝云清,撇了撇嘴,坐在謝云清旁邊,放下茶壺,陰陽怪氣地道:“我的好師侄正忙于看視頻,我這個作師伯的,給他倒杯茶怎么了?
莫說是倒杯茶,就是給他捏個腳、捶個肩也是應該的!”
謝云清撓了撓頭,訕訕笑著,終于坐正了身體,放下了一直端在眼前的手機。
“你這小子,一點眼色都沒有。
在玉竹觀里,大家還能包容著你,不會怪你沒有眼色,沒有情商。
但你出了道觀該怎么辦?
而且,你是個道士,但現在咱們這些和尚、道士什么的,就跟飯館里的服務員一樣,也是要懂察言觀色的……”魏素和瞥了眼謝云清手機上停頓的畫面,還想再說些什么。
謝云清忙不迭地提起茶壺,拿出一只茶杯,給魏素和倒了杯茶:“師伯,您渴了吧?
您喝茶!”
“我去看看我師父那邊忙得怎么樣了,
師伯您在這坐著啊……”謝云清把茶杯端到魏素和手邊,放下茶杯以后,說著話便欲往門外走,忙亂過程中,放在桌上的手機都忘了拿。
魏素和哼了一聲,拿起師侄擱在桌上的手機,點開了屏幕里暫停播放的視頻。
他也未去看播放的視頻內容,任由手機里放出隆隆雷聲,揚首對躡手躡腳跑到門口的謝云清喊道:“嗨!嗨!
回來!
手機都忘拿了!
我還有正事沒和你說呢!”
謝云清身形一僵,訕笑著扭頭,看著坐在藤椅上,老神在在的師伯,一時也不知道這位觀主師伯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但對方拿著他的手機,手機屏幕正對著他,屏幕里還在播放關于這幾天‘龍虎山及周邊地區罕見雷暴天氣’的視頻。
他便如同被掐住了后脖頸的貓一樣,
只得老老實實地陪著笑臉,臊眉耷眼地走回了魏素和身邊:“師伯,您有什么正事要和我說啊?”
魏素和把手機翻過來,屏幕對著自己,看著屏幕里播放的雷雨視頻,頭也不抬地與謝云清說道:“你今天也看到這些視頻了,視頻里作法的那個年輕人——就是玄門的那位蘇局、你的那個朋友‘蘇午’是吧?”
“是啊。”謝云清不明白為何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云清啊……”這時,魏素和把手機遞還給了謝云清,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同小道士說話。
一聽他這般語氣,謝云清渾身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眼神警惕地看著魏素和。
“咳咳咳……”魏素和清了清嗓子,以此來掩飾自己方才有些過于肉麻的聲音,轉而與謝云清正色道,“你在咱們玉竹觀修行也有好幾個月了吧?
掌心雷、五雷手印、喝火咒什么的,都記熟了,是吧?”
“對,都記熟了。”謝云清點了點頭,如不是把這些符咒、手印都記熟了,他當下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閑暇時間玩手機,他疑惑地看著魏素和,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魏素和說道,“但是這些東西沒什么用啊,師伯……
我學會了掌心雷的手印,符咒,口訣,
但我現在都還沒有真的放出過一道掌心雷呢。
這玉竹觀里,也沒見有誰的符咒真正發揮過什么作用……”
“是啊!”往日里一聽到謝云清這般‘沒有情商’的言辭,必會黑下臉來的魏素和,此下卻是一拍手掌,對謝云清所言極為贊同,他的動作把謝云清都嚇了一跳,“你想想啊,你現在苦學了這么久,怎么辨認云芨文字,怎么畫符,怎么念咒,
怎么步罡踏斗,
結果你學的這些東西,都只是學了個樣子,
從來沒哪個東西是真正發揮出作用的!
你不覺得生氣嗎?
你不覺得可惜嗎?!”
謝云清撓頭道:“可惜倒是確實可惜,畢竟耗費了那么多時間——”
“對!可惜就對了!
生氣就對了!”謝云清都未把話說完,魏素和就搶先截斷了對方所言,以免對方繼續‘坦陳’下去,這個師侄的狗嘴里那是從來都吐不出象牙的,
老黃稱他弟子這是‘赤子天心’,但在老魏看來,謝云清這明顯是情商太低,腦子里面缺根筋!
老魏接著道:“咱們每天勤勤懇懇地做早晚課,背經書,學符箓,學步法,結果把一整套儀范都學全了,它們卻在咱們手上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這種事情,想想就可惜,想想就生氣啊!
本來這種事,要是天下道門都一樣的,大家互相蒙著眼,就這么混過去也好。
但現在有人——誒,人家真正把正法煉出來了!
能招來天雷加護,馭雷抓詭!
你羨慕不羨慕?
再想想自己,是不是會更加生氣?
更加可惜?!”
“好像是有這么一點兒感覺……”謝云清隱約預感到魏師伯要說些什么,見對方此下越說越亢奮,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只得出言附和。
“那個煉成正法的人,就是你那位朋友蘇午啊!
我從其他宗派道友那里,得到了確切消息!”魏素和指了指謝云清手里捏著的手機,“你看的那些視頻里,不也出現了蘇午的身影?!
咱們還送過他一道符咒呢!
他還在咱們這得授了‘五雷法壇’呢!
在原地生氣、可惜,沒有任何作用。
現在就有個莫大的機會擺在咱們面前——你和蘇午那么熟,你應該主動出擊,和玄門聯系,看看能不能請蘇午,教授你幾手符箓正法?
云清啊……
你下山吧!
帶著你幾個師兄師弟師妹一塊兒下山!
找玄門詭調局去!
——其他門派說不定暗下里已經開始行動了,咱們不能落后于人!”
“‘龍虎山授箓事件’背后可能涉及更大的隱秘。
有人在借此事暗中籌謀什么。
調度室需要調度馭詭者、有經驗的警戒專家組成專員小組來調查,追蹤這件事。
近幾天你和我再去龍虎山看一下。
我看文件資料上顯示,在龍虎山市郊,有個叫萍田村的地方,之前發生過一起‘熊嘎婆’特殊事件,事件中的詭異力量已消失,負責跟進此事的方元未追查到什么線索。
到時候我們去萍田村再看一看。”蘇午將車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口,向亦步亦趨地跟著的云霓裳囑咐道。
云霓裳點了點頭:“好。
我明白的。”
“這段事件辛苦你了。
以后我可能還會經常出現在某段時間需要暫時‘離開’,去辦某些事情的情況,再出現這種情況,我會提前知會你,
同時對之后的工作做一些對應的安排。”蘇午看著云霓裳,如是說道。
云霓裳將頭發梳理至耳后,輕輕點了點頭。
“紅哀會‘王傳貞’事件的調查進展得怎么樣了?
有沒有發現什么重大線索?”蘇午又問道。
云霓裳搖了搖頭:“紅哀會成員行蹤不定,被關押的那幾個人對此記憶模糊。
再加上近段時間灶神小隊的主要精力都在應對龍虎山近周邊的特殊事件上,還未分出更多力量去追查這件事,
所以暫時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
“這件事也要成立一個專員小組。
通知各灶神小隊,讓他們務必留心,嚴密甄別平常主動接觸自己的人。
不管是熟悉的人,還是不熟悉的,發現這些人有異常,要立刻上報。”蘇午向云霓裳告誡道。
他更清楚‘紅哀會’與‘陰喜脈灶班’的淵源。
‘王傳貞’與‘陰喜脈灶班’的源頭‘陰喜灶王爺’糾葛甚深,她利用自身與陰喜灶王爺的糾葛,建立起了紅哀會,遺毒至今。
這個‘王傳貞’今下是否還存活,都尚且未知。
如若她能借命轉生,不斷存活的話,
紅哀會發展到如今,必然已經極其恐怖!
兩人交談著,步入酒店大堂內,
各自訂了房間,回房休息。
酒店房間內。
蘇午坐在靠窗的一把椅子上,微闔雙目,一縷縷薪火從他周身各處涌動而出,在房間內肆意流淌,很快就填滿了整個屋室!
“火神身。”
他嘴唇翕動,喃喃低語。
今時依靠三十多支灶神小隊在各地開廟裝臟,為已成為現世灶神火源頭的蘇午,貢獻了無數的薪火,他的薪火積累程度,已經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當時在臨渭收費口,以薪火點亮整片天穹,就是他蓄積起的雄厚薪火的明證!
隨著玄門繼續傳播灶神法,吸引普通人加入基層灶班隊伍后,蘇午蓄積薪火的速度必然將更快一籌,只要是源出他這一脈灶班的成員,日后只要開出灶神廟來,都必然會有薪火分潤到他自身!
他因此開始向第一批灶神小隊傳授‘火神身’修行之法,
可如今他都還未真正凝聚出‘火神身’,
只是偶爾運用‘集薪火法’,凝聚臨時的火神身以御敵而已!
是以,
今下蘇午回到酒店以后,
所坐的第一件事,就是集聚薪火,徹底令自身聚化成‘火神身’。
修成‘火神身’以后,從自己門下所出的所有灶神弟子,日后運用護命火、燒魂火、修煉火神身時,都能從‘群火的源頭’感應到他的火神身,
可以借助他的火神投影,加護己身,鎮壓厲詭!
嘻神丨教已經改成紅哀會,望周知。
再一次感謝風哥的白銀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