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班恩所賜予的神器——“暴君三件套”,主要是為了幫助佩戴者維持統治,對手下和軍隊產生一種居高臨下的威懾,而不是大幅度提升個人實力。
尤其是王冠所產生的光環,可以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在人內心之中種下恐懼的種子,使其終身都不敢做出哪怕一丁點反抗的舉動。
對于左思而言,真正能用得上的東西,實際上也只有讓所有形式攻擊都自動達到理論最高上限的暴君鐵拳。
這玩意就如同名字一樣,是一只可以佩戴在左手的手套,用不知名的黑色金屬鑄造而成,但卻不會像其他金屬制品一樣影響到釋放奧術魔法。
同時在握緊拳頭發起攻擊時,它還可以視作5的魔法武器,并且會自動觸發“重擊”效果。
很顯然,這個黑色的金屬手套其實本質上就是暴政之神自己佩戴班恩黑暗毒手的復制品,或者叫做“另外一只”也行。
畢竟兩只湊在一起才是一副完整的手套。
相比之下,暴君節杖永久性控制別人的效果和自帶的高階神術只能算是聊勝于無。
一方面,身為旅法師的左思如果想要對方百分之百服從、效忠于自己,那么直接將其制作成為召喚生物卡牌就行了,根本沒必要使用暴君節杖的控制能力。
并且控制后能被許愿術或者奇跡術解除這一點,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隱患。
另外一方面,他跟自己的新老師——索霖·馬可夫學的可是正兒八經的高級劍術,對節杖、權杖、釘頭錘這類武器完全用不習慣。
就連塔洛娜的寵愛都已經被轉化成了劍的形態。
所以如果要在戰斗中使用,左思肯定會借助自己創造者職業的能力,先將其變成劍的形態,而不是現在這種笨重的節杖。
至于暴君三件套佩戴齊全后額外的死亡凝視,大致效果跟七環法術死亡一指很相似。
只不過判定從跟體質屬性有關的“強韌”豁免,變成了跟感知屬性有關的“意志豁免”,而且是大范圍的群體效果。
如果沒通過就會瞬間死亡,絕對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即便通過了也會承受與佩戴者感知屬性相當的傷害。
以左思為例,當前感知屬性為四十,那么目標在豁免死亡凝視的剎那便會承受四十點的精神傷害。
對于大多數普通人或職業等級不高的家伙,這一眼瞪下去就基本可以宣告生命的終結了,完全是不折不扣的清理雜兵神技。
屬于真正意義上的用眼神殺死你。
等左思確認完暴君三件套所有能力,抬起頭想要向班恩表達一下感謝地時候,卻發現這位暴政之神已經返回了自己位于“毀滅與絕望荒原”的國度,只剩下傅左爾·錢伯瑞還站在祭壇下方,眼神中透露出包含著敬畏、嫉妒、恐懼的復雜情緒。
毫無疑問,這位“月之海暴君”此刻正在經歷激烈的內心掙扎。
因為他意識到自己不再是暴政之神班恩最寵愛的選民,同樣也不再是最重要的選民。
眼前這個年輕人已經無可置疑的取代了自己,并且還將自己遠遠地甩在身后。
盡管班恩也給了傅左爾·錢伯瑞相當豐厚的賞賜,以獎勵其在動蕩之年到現在的這段時間對信仰的堅守,但他身上還是散發出了一股強烈的醋味。
左思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立馬笑著安慰道:“放松,我親愛的朋友,你沒必要表現的那么緊張。我不會跟你爭搶教會的控制權,更不會插手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等聯手除掉曼松之后,它們都是屬于你的。”
“這算是施舍嗎?”
傅左爾·錢伯瑞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
作為一名牧師,他所有的力量、權力和地位都來自于班恩的賜予,所以根本沒辦法反抗神明的意志,除了順從、順從和順從,再也沒有第二個選擇。
這一點與對方可以游刃有余在諸神之間搞平衡,甚至以平等的身份進行交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左思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是。
在我的計劃中,你和散提爾堡、散塔林會在接下來的計劃中,需要扮演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散塔林會的勢力在博德之門以東的西哈特蘭德地區進行了很多的滲透和控制,對吧?
現在,我想要你配合我演一場戲,率領散提爾堡的軍隊對這里一直延伸到龍湖和巨龍海岸的區域發動全面入侵。
屆時博德之門方面必然會派出軍隊進行反擊。
通過一場戰爭,把所有城鎮原本的統治階級,不管是貴族也好,還是商人也罷,統統給我摧毀掉。
如此一來,等博德之門戰敗并發出求援后,我就能名正言順的派遣軍隊擊敗你接管這片土地,在飽受戰火蹂躪的民眾擁戴下成為合法統治者。
畢竟認同感和幸福這些抽象的東西,是需要通過鮮明對比才能清晰感受到的。
就像這個世界上永遠需有人來扮演邪惡的壞蛋,英雄們跟冒險者才有存在的意義。
相信在親身體會到了散提爾堡殘酷的奴隸制,以及戰爭所帶來的可怕破壞,西哈特蘭德地區的平民必定會非常渴望能夠加入一個強大的國家并接受它的保護。
記住,親愛的傅左爾,所謂暴政從來都不單純的是使用暴力去鎮壓一切反抗者。
它是一種統治的技巧,更是對大眾心理的掌控與操縱。
只有那些最低級、最愚蠢的暴君,才會無限制的去使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而高明的暴君會讓民眾發自內心的擁戴自己,甚至在死后幾百年乃至幾千年,都會成為人們緬懷、追憶的對象。
歷史學家會為其書寫幾萬字以上的傳記;
詩人們會一遍遍歌頌他們征服和統治過的龐大領土,還有那史詩般的戰爭與輝煌勝利;
男人每當聽到與之相關的故事就會心馳神往,恨不能回到過去投身于麾下建立屬于自己的傳說;
女人則會幻想能夠與他們展開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甚至是成為專屬的情人。
至于那些為了實現暴君野心和欲望而死的平民,誰又會真正記得他們、在乎他們呢?
讓自己變得偉大且康慨,是一名成功暴君所必須具備的品質。
如果你能做到這一點,那么就算再冷酷、無情、殘暴,也會有無數的追隨者和崇拜者。”
“所以……你想讓我來扮演壞人,而自己則扮演戰勝壞人的英雄?”
傅左爾·錢伯瑞顯然并不是傻瓜,一下子就意識到這番操作背后的算計。
他非常清楚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在外界那些善良和中立陣營的人眼中,已經臭名昭著到了何種程度。
很多地方甚至光是聽到名字,當權者都會瞬間擺出如臨大敵的姿態。
所以如果自己帶人直接入侵某個地區,必然會引發該地區居民的激烈反抗。
而且戰爭和鎮壓也會迅速瓦解原本的統治結構。
這個時候,誰能站出來將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的勢力驅逐出去,誰就能成為拯救該地區的英雄,順理成章搖身一變成為合法的最高統治者。
類似的情況在費倫大陸許多地方都不止一次上演過。
左思意味深長的反問道:“為什么不呢?
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擴大暴政之神班恩信仰的完美手段嗎?
讓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繼續維持原本的狀態,并且擺出一副咄咄逼人的侵略者姿態。
然后暗中扶持那些看起來沒有那么冷酷、嗜血、殘暴的領導者,讓他們一個個成為隱形的暴君站上權力舞臺。
等這些人上位之后,教會就能在其控制的土地上建立神殿、不斷傳播新的教義,從而讓黑暗君主順利完成轉型。
當民眾的認知、思維和意識開始發生變化,意識到其實被一個強大、專制的君主統治其實也沒什么不好時,班恩就會自然而然成為一切有能力、有野心的國王、皇帝、貴族等統治階級共同信仰的神。
畢竟只有摒棄一切不必要的個人感情,完全從利益的角度出發來做出最理智的判斷,必要時敢于打破一切規則用最殘忍、最血腥的手段清洗那些礙事的既得利益集團。如此才能真正治理好一個國家,并讓它走向繁榮與富強。
而這需要的,恰恰是具有邪惡守序傾向的獨裁與暴政。
權力的集中與分散是一門精妙的藝術。
而你,我的朋友,距離成為一名合格的暴君還差得遠呢……”
聽完這番話,傅左爾·錢伯瑞整個人都傻了。
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傳播暴政之神班恩的教義和理念居然還可以這樣玩。
尤其是通過一個扮演好人、一個扮演壞人來愚弄某片地區的民眾,再悄無聲息之間把一個潛在的暴君扶持上位,一點一點改變這片地區平民的認知,讓他們發自內心認可班恩的教義跟理念。
如果運用得當,完全可以改變教會在某些地區遭到敵視和打壓的處境。
反復思索了好幾分鐘,最終傅左爾·錢伯瑞才抬起頭鄭重其事的回應道:“為了傳播偉大黑暗君主的教義,我可以跟你合作。但問題是,經過今天晚上的動蕩、殺戮和破壞,散提爾堡短時間內已經不具備發動大規模入侵的力量。”
“呵呵,關于這一點請不必擔心。
我把這柄可以永久性控制別人的暴君節杖借給你使用。
相信有了這件神器的幫助,你應該很快就能從山林中招募一支由怪物和野蠻人部族構成的大軍。
另外,我還會提供一批盔甲、武器和糧食。
你所要做的就是把他們整合到一起進行訓練。”
說罷,左思毫不吝嗇把剛剛獲得的神器遞到了對方的面前。
咕冬!
傅左爾·錢伯瑞下意識咽了口唾沫,眼睛里閃過一絲強烈的貪欲。
盡管他已經有了一件類似的神器暴君之眼,可以讓持有者免疫一切眼魔射線的攻擊,而且該武器還擁有自我意識,能夠無需主人的操縱自動攻擊敵人。
可誰又會嫌棄自己擁有的強大神器太多呢。
更何況暴君節杖的強大控制能力,才是這位貪戀權勢的選民最渴望得到的力量。
不過很快,傅左爾·錢伯瑞就收斂了自己那強烈的占有欲,小心翼翼接過節杖,撫摸著上邊由暴政之神親手刻下的符文與印記,直截了當的給出保證。
“給我兩到三個月的準備時間,到時候我會親自率領大軍席卷從巨龍海岸到西哈特蘭德的每一座城鎮。”
“棒極了!現在讓我們開始討論一下如何解決掉曼松這個討厭的家伙吧。相信黑暗君主肯定也對他那不堅定的信仰感到厭倦了,不是嗎?”
說著,左思臉上浮現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早已不爽曼松常年把持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一把手位置的傅左爾·錢伯瑞,同樣也露出冷酷殘忍的笑容點了點頭:“啊!沒錯,是時候該送這位老朋友上路了。
給,這是我經過調查已經確認的大部分克隆體藏匿地點。
你覺得我們是應該先去解決掉這些克隆體呢?
還是先去拜訪曼松本人?”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去拜訪曼松本人。對待敵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在痛苦中不斷地掙扎,最后在絕望與無助中死去。”
左思毫不猶豫給出了自己的選擇。
“你說的有道理。
走吧,曼松眼下應該在神殿的大廳內向偉大的班恩祈禱,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換取原諒。
但他明顯忘記了,暴政之神最討厭的就是軟弱。
從在希瑞克化身的面前退縮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失去了繼續掌管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的資格。”
說完這句話,傅左爾·錢伯瑞便徑直走出這個位于自己居所的小小祭壇,沿著遍布鮮血和尸體的街道徑直朝散提爾堡內最大的神殿走去。
沒過一會兒功夫,兩人便走進了這座充滿黑暗風格、與其說是神殿倒不如說是要塞的建筑。
此時此刻,傳奇法師曼松正站在班恩巨大的神像前,低著頭不斷吟誦那些贊美黑暗君主的詞匯。
可以遺憾的是,無論怎樣祈禱都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種不理不睬的反應讓他產生了強烈的不安,甚至沒有注意到出現在門口的兩人。
但很快,傅左爾·錢伯瑞腳下的金屬靴子踩踏在石頭地面發出的清脆響聲,終于讓曼松下意識轉過身。
當他看清來者是誰的剎那,童孔驟然放大、收縮、再放大,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危機感迅速涌上心頭。
“好久不見,曼松閣下。我想在路斯坎一戰結束后,您的睡眠質量肯定不太好,對嗎?”
左思彬彬有禮的單手撫胸率先開口打了個招呼。
“哈哈哈哈!何止是不太好!他可是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呢。”傅左爾·錢伯瑞肆無忌憚的嘲笑道。
沒有任何猶豫!
在意識到眼前這兩個危險的敵人肯定是聯起手來要對自己不利,曼松第一時間就想要啟動傳送魔法,直接逃往自己位于散提爾堡之外的藏身之所。
因為他知道,傅左爾·錢伯瑞敢對自己動手,必然是得到了暴政之神的許可。
也就是說,自己被剛剛復活的班恩當成了棄子。
但遺憾的是就在法術啟動的瞬間,一道白綠色的光勐然間從天而降。
下一秒……
伴隨著勐烈的沖擊,曼松不僅法術被強行打斷,而且整個人向后飛出去足有好幾米遠,狠狠撞在一面堅固的石頭墻壁上。
盡管他身上佩戴了大量的高階魔法物品,甚至還觸發了意外術的連鎖,但還是受了不輕的傷,哇的一聲從嘴里噴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其中一條手臂更是向后扭曲成L型。
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粉碎性骨折。
當漫天的塵土和煙霧散去,自然神侍的身影這才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范圍之內。
無論是她手中拎著的生命之刃,還是那如同熾天神侍一樣標志性的三對羽翼,亦或是從身體里散發出來的驚人能量,都讓曼松如臨大敵。
傅左爾·錢伯瑞由于知道尼米多娜是左思的人,所以表現得稍微澹定一點。
可即便如此,他也還是對于身邊這位年輕盟友所擁有的力量感到恐懼。
畢竟那可是熾天神侍!
比神明數量還要稀少罕見的強大類神力生物!
即便是神明都會予以極高的禮遇與尊重!
說實話,傅左爾·錢伯瑞完全不理解,左思究竟是如何做到能讓一名熾天神侍為自己效力的。
“該死!”
看著從天而降打斷了自己魔法傳送的尼米多娜,以及另外兩個擁有傳奇施法能力的敵人,曼松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這會兒他才意識到,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突襲,目標則是一勞永逸的徹底殺死自己。
“親愛的曼松,你就別指望能逃跑了。
因為我們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確保你無論使用什么魔法都沒辦法逃脫。
所以請拿出你壓箱底的本事拼死一搏吧。
那樣的話索斯或許還會考慮給你一個體面的死亡。”
傅左爾·錢伯瑞試圖激怒曼松,擾亂這個強大傳奇法師冷靜地思維。
但遺憾的是他失敗了。
曼松并沒有因為陷入絕境就變得瘋狂或自暴自棄,反而迅速激活了身上所有可以瞬發的防護,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
尤其是六環的防生物力場,直接選擇了隔離自認為威脅最大的尼米多娜。
這個法術的效果是形成一層可跟隨施法者移動的無形防護力場,讓指定生物無法靠近自己。
以曼松的施法等級,最大可以覆蓋半徑六十米以上的范圍。
所以當防生物力場生效的剎那,尼米多娜立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著后退了十多米遠。
緊跟著,他又迅速掏出一瓶治療藥劑喝了下去,讓粉碎性骨折的手臂得以恢復。
欣賞著對方熟練且賞心悅目的操作,左思不由得笑著評價道:“相當聰明理智的選擇。看來你在被我殺死過一次之后,肯定偷偷進行了大量的法術決斗訓練。說不定這次會給我帶來不一樣的愉悅體驗。”
“傅左爾給了你什么好處,讓你選擇跟他聯手來除掉我?”曼松強忍著內心之中的惶恐與憤怒質問道。
“好處?看來你還什么都不知道呢,我親愛的老朋友。”傅左爾·錢伯瑞發出一陣冷笑。
曾幾何時,眼前這個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傳奇法師一直都是他的心頭之患。
可現在,對方就如同一個可憐的小丑被玩弄于股掌之上。
“你們之間達成了什么協議?”
曼松緊鎖著眉頭試圖搞清楚在希瑞克降下化身后的短短幾個小時內究竟發生了什么。
傅左爾·錢伯瑞直截了當的回答:“索斯已經成為了得到黑暗君主承認的選民跟完美暴君。
也就是說,他現在天然就跟我站在同一陣營。
所以趁早放棄挑撥我們之間關系的想法吧,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
更何況他想要殺死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要怪就怪你當初狂妄自大給自己招惹了一個不該招惹的敵人吧。”
“真沒得談嗎?”
曼松注視著左思的眼睛,想要通過最后的努力來化解這場危機。
“抱歉,我現在只想用你的顱骨和靈魂來制作一件強大的魔法物品。”
說罷,左思抬起手直接以八環魔法連環驅散作為開戰的信號。
瞬間!
一道刺眼的白光集中了曼松的身體。
正常來說,這個法術應該會在極短時間內將目標身上的防護性法術一個接一個的解除掉。
可身為傳奇法師的曼松顯然也不是白給的,幾乎在同一時間啟動了儲法戒指中的高等法術免疫。
結果連環驅散不出意外的被完全抵擋了。
畢竟聽名字就知道,法術免疫的效果就是為受術者提供針對指定類型法術的完全防護。
有了這玩意,普通的解除魔法肯定是沒辦法扒掉對方身上那數量極多的防護。
眼見盟友已經動手,傅左爾·錢伯瑞立刻瞬發了一堆強化神術,隨后拎著手中的權杖便沖上去,打算直接敲碎敵人身上的骨頭。
曼松深知這個男人有多么危險,因此根本沒有給他靠近的機會,一記護身掌將其遠遠的推開,并且按死在神殿的墻角里。
不過就在曼松準備掉過頭來對付左思的時候,心中的警鈴突然大作。
轉過身一看,發現原本手持雙色劍的尼米多娜,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復合弓,兩支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附魔箭失正掛在弓弦上。
“不!
意識到危險的他立刻激活一張力墻術卷軸,試圖擋住這致命的一打。
但還沒等力墻完全成型,自然神侍便松開了纖細白皙的手指。
只見兩道流光在空氣中閃過,尚不穩定的力墻瞬間從中間被撕開一道口子。
其中一支箭在命中的剎那似乎被一層力場擋了下來,緊跟著第二支箭才成功穿過力場。
位于墻另外一邊的曼松應聲被貫穿,連帶著整個人向后方飛去,直至被釘入堅固的黑色石頭墻壁。
緊跟著,從箭失內釋放出來的自然之力迅速轉化為魔法藤蔓,以極快速度將僅剩下半截身體的曼松纏繞起來。
他賴以施法的雙手此刻已經徹底消失,雙腿也只剩下膝蓋以上血淋淋的斷裂大腿骨,半截腸子順著腹部的裂口流了出來,看上去狼狽凄慘到了極點。
毫無疑問,這就是擁有類神力自然神侍的恐怖殺戮箭。
雖然防生物力場可以阻止特定的生物靠近,但卻無法抵擋遠程武器和法術的攻擊。
由于曼松只看到了生命之刃的威脅,并沒有注意到尼米多娜身后背著的復合弓,所以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即便是恒定的防護箭失也在第一擊時被擊穿。
其中身體被撕裂、內臟遭受擠壓和破壞所產生的劇烈疼痛,徹底讓他忍不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
“干得不錯!”
左思輕笑著給了自然神侍一個贊許的眼神。
他原本還以為拿下曼松怎么也得費一番功夫。
可誰想到到頭來卻如此輕松容易。
尼米多娜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沒什么。這個人類法師既不夠強大也不夠聰明,解決他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容易,根本不值得您稱贊。也許下次,您可以給我指定一個更具有挑戰性的對手。”
“放心,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足夠強大的敵人。相信我,你很快就能找到勢均力敵且值得一戰的對手。”
說罷,左思便不再理會這個性格有點驕傲的自然神侍,徑直走到曼松的面前,盯著對方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問:“你還有什么想要說的嗎?”
“我……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沒必要成為不死不休的敵人。只要你同意放過我,我甚至愿意成為你的手下,讓整個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為你服務。”
重傷和疼痛明顯并沒有讓曼松失去理智。
他仍舊在竭盡所能的試圖化解眼下對自己壓倒性不利的局面。
只可惜,左思并不信任陰險狡詐的曼松,同樣也不打算將其制作成召喚生物卡牌,而是要“殺人立威”。
用這位散塔林會的創立者和首領,以及散提爾堡的至高領主,來向整個費倫宣告想要殺死或是俘虜自己的家伙將遭受怎樣的報復。
“不好意思,我對你的提議不感興趣。”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抬起手直接按在曼松已經被汗水打濕的額頭上,發動了自己創造者職業和旅法師火花的能力。
下一秒……
一團刺眼的黑紅色火焰瞬間從這位傳奇法師的胸口噴涌而出,直接將他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不!不!不!你在干什么?停下!快停下!啊啊啊啊啊!
求你了!我愿意做你的奴隸!做你忠心耿耿的狗!”
感受到自己的靈魂正在被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高溫烈焰灼燒,并源源不斷產生比肉體痛苦還要劇烈一萬倍的疼痛,曼松終于徹底崩潰開始不受控制的瘋狂掙扎。
沒過一會兒功夫,他身上包括黑色大法師之袍、戰斗護喉、儲法戒指、護盾別針,還有掉落在地上的4威力法杖,統統都被火焰灼燒殆盡,化作能量一股腦涌入頭部。
不僅如此!
曼松的身體、內臟、骨骼、皮膚、眼球,也全部都在魔法火焰的焚燒下消失殆盡,與靈魂一起全部向顱骨集中。
當達到某個臨界點的剎那,整個顱骨勐然間爆發出璀璨奪目的死靈系魔法光暈。
為了提高這件魔法物品的品質,左思還抬起手將散提爾堡大街小巷漂浮著的希瑞克信徒靈魂,全部強行捕捉過來,用他們歇斯底里的瘋狂與怨恨對手中的頭骨進行強化。
漸漸地,原本蒼白的顱骨呈現出了一種陰森的焦黑顏色,并且能聽到從內部傳來的嚎叫聲與嘶吼聲。
曼松之顱
次神器
可以為佩戴者額外提供五到九環法術位各兩個,所有死靈系魔法釋放時自帶“法術強效”,并且永久性免疫三環以下死靈系魔法。
該物品內寄宿著傳奇法師曼松大部分飽受折磨的靈魂。
當使用者對其釋放可以折磨靈魂的法術時,他將會與數以千計陷入癲狂的希瑞克信徒一起,發出足以殺死方圓上百米內所有生靈的嚎叫,效果等同于九環魔法女妖之嚎,每天最多三次。
除此之外,還可以通過威脅、脅迫等方式讓曼松的靈魂為你服務。
他保留著生前大部分的知識和施法能力,并且也十分樂意用這種方式來換取自己能在永恒的折磨中獲得一絲喘息。
如果把曼松之顱扔進液體中浸泡或烹煮,那么任何喝下這些液體的活人都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陷入癲狂,同時快速被轉化成一種特殊的亡靈形態——狂尸。
該不死生物的最大特點是永久處在沒有一丁點理智的狂暴狀態下。
它們會受到曼松之顱持有者的控制,直到被徹底摧毀為止。
看著自己制造出來的這件邪惡神器具體效果,左思不由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錯!比我預料中的好上不少。唯一可惜的是暗日信徒的靈魂大部分都已經被投向了黑暗君主的王座,不然祭品更多一點的話,這玩意應該還可以變得更強。”
“你成功捕捉并囚禁了曼松的靈魂?他沒辦法通過克隆體復活了?”
擺脫了護身掌糾纏的傅左爾·錢伯瑞立刻湊過來詢問道。
“雖然還不是全部,但差不多九成的靈魂都在這里了。
至于剩下的部分,應該是在死亡瞬間就穿過位面壁壘。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進入克隆體準備復活了。”
左思用略帶戲謔的語氣給出了答桉。
靜止克隆術的本質是復制施法者自身的肉體,并使其保持在最年輕、最健康的狀態。
當本體因為各種各樣情況死亡后,靈魂就會在肉體死亡瞬間穿過位面通道,直接進入最近制造的克隆體中復活。
但問題是,在穿越位面通道的時候,搞不好會出現一些意外情況。
比如說靈魂突然被撕裂成很多份,然后被分別送進不同的克隆體中。
結果當施法者醒來的時候,發現周圍全部都是自己的克隆體,不僅長相一模一樣,就連記憶、性格和思維方式也分毫不差。
這個時候,所有的克隆體就會不受控制的開始自相殘殺。
通過殺死其他克隆體吸收對方體內的靈魂碎片,讓自己的靈魂變得越來越完整。
不過曼松的情況顯然比較特殊。
他大部分的靈魂主體已經被左思捕捉,囚禁在顱骨內日以繼夜承受著可怕的折磨。
僅有不到一成的靈魂碎片穿過位面通道,成功進入到了克隆體內。
就連左思都非常想要知道,當那不足一成的靈魂復活后,究竟是會變成一個瘋子還是一個傻子,亦或是一群瘋子和傻子……
帶著這種獵奇的心理,他很快跟傅左爾·錢伯瑞一起來到了距離最近的一個克隆體存放地點。
結果兩人才剛出現,就看到十幾個“曼松”正在瘋狂且不計代價的傾瀉法術,其中地上已經躺了有七八具殘缺不全的尸體。
“我才是真正的曼松!你們這些該死的冒牌貨統統去死吧!”
“閉嘴!我才是真的!你和他們才是冒牌貨!”
“殺殺殺!
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一個曼松就足夠了!”
一時之間,所有的曼松都沒有理智的瘋子一樣,連防護魔法都不給自己上,只是不斷釋放威力驚人的大范圍傷害性法術。
從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混亂與嗜血不難看出,他們根本就不能被稱之為正常人。
“噢——我的天吶!這……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左爾·錢伯瑞掄起武器敲死了一個沖上來想要貼臉釋放連環閃電的曼松,滿臉都是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表情。
左思則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分析道:“我覺得可能是曼松的克隆術出了什么問題,亦或是靈魂碎片在穿越位面通道發生了意外,導致他原本就殘缺的靈魂被分成了幾十塊、上百塊。
由于每一個克隆體得到的靈魂碎片太少,所以他們看起來并不聰明,甚至就像野獸一樣在憑借本能行動。
即獵殺其他的克隆體奪取碎片,讓自己的靈魂盡可能變得完整一點。
也許等所有的曼松都被殺死,只剩下最后一個落下來了,他就會變得跟我們認識的曼松比較接近了。”
聽到這番話,傅左爾·錢伯瑞嘴角頓時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那你覺得應該如何處理眼下這種情況?把所有的克隆體殺光,讓曼松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為什么?
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把曼松收入麾下的機會嗎?
別忘了,他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靈魂。
我們可以通過魔法注入新的靈魂能量將缺失的部分補全,然后在保留其現有思維、記憶和魔法能力不變的前提下,重新塑造新曼松的性格。
如果成功的話,那么你就能獲得一個忠心耿耿且實力強大的傳奇法師作為助手。
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什么損失。”
左思眼睛里閃爍著一種令人感到害怕的興奮光芒。
不用問也知道,他把曼松的殘魂與克隆體當成了一個絕佳的實驗對象。
“好!就按照你說的來!”
傅左爾·錢伯瑞無疑心動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時間里,兩人就這樣看著曼松們自相殘殺。
每隔一段時間,甚至還有從其他藏匿地點傳送過來的克隆體。
殺到最后,尸體的數量已經多到超過了一百具。
不過隨著克隆體的數量越來越少,他們也開始漸漸恢復理智,法術決斗也變得稍微有了些看頭。
就在這場曼松克隆體“吃雞大賽”進入到最高潮的部分時,遠在散提爾堡的街道上,迷茫的圣武士塞露爾遇到了手持斬首巨劍正在收割生命的魅魔蘿莉。
當前者看到這個有著人類外表的小女孩,以極其高效的動作將一個希瑞克信徒手臂扯斷,然后捏著脖子從對方口鼻汲取生命和魔法能量的畫面后,立刻便警惕的拔除武器,厲聲喝問:“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怪物?你是在說我嗎?”
阿托娜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天真無邪的眨了眨眼睛。
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精致可愛的洋娃娃,讓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懷里好好的疼愛。
但塞露爾卻一絲一毫也不敢掉以輕心,拖著疲憊無比的身體大喝:“少裝傻!我看你剛才的行為了!你把那個家伙的生命力和魔力活生生抽干!這是只有邪魔才擁有的力量!你根本不是人類!快給我現出原形!”
聽到圣武士對自己的指責,魅魔蘿莉突然浮現出孩童般的笑容,用輕柔的聲音說道:“你說我是邪魔,那么我請問你又是什么?
低下頭看看自己身上沾染的鮮血和碎肉,再仔細回想一下死在你劍下的人。
我們同樣都是在殺戮,難道你能分得清誰的殺戮更正義,誰的殺戮更邪惡嗎?
不,你不能。
因為我殺的都是陷入瘋狂的暗日信徒,即便是諸神也不會將我的這種行為定義為邪惡。
可你呢?
你不光殺了許多暗日的信徒,同樣還殺死了不少的奴隸、間接害死了無數在暴亂中丟掉性命的散提爾堡居民。
身為散提爾堡的軍官,你不僅在這座城市遭到攻擊的時候背棄了自己的職責,帶領那些奴隸發動了所謂的起義,信誓旦旦保證會跟他們并肩作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可在發現這些奴隸失去控制開始宣泄憤怒的時候,你又違背了誓言對并肩作戰的同伴拔劍相向。
高貴的圣武士,告訴我你真的還能說出自己代表了正義嗎?”
伴隨著阿托娜一連串直指本心的問題,塞露爾瞬間陷入了沉默,甚至再也無法握住手中的劍,任由掉落在地上。
大概兩三秒鐘之后,整個人更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失聲痛哭,嘴里念叨著一些別人根本聽不懂的詞匯。
不用問也知道,魅魔蘿莉通過偵測思維的能力,不費吹灰之力便突破了對方幾近崩潰的心理防線,并且敏銳察覺到這個女人內心之中的迷茫、痛苦與無助。
眼下她甚至能透過神力所賦予的魔法視覺,清楚看到塞露爾身上那原本屬于圣武士的善良靈光、神恩、神佑和勇氣靈光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地怨氣。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拋棄了對于正義之神提爾的信仰。
她墮落了。
確認這一點之后,阿托娜這才邁著優雅輕盈的步伐走到近前,伸出手輕輕幫對方拭去臉上的淚水,用無比真誠的語氣說道:“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因為我也曾經跟你一樣迷茫和無助過。
既然神明無法給予你想要的,那么為什么不試試其他的方法呢?
來吧,跟我一起向偉大的主人祈禱。
他會幫助你走出困境,就如同幫助過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