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地獄炎息是所有地獄火焰中最危險、最致命的一種。
通常來說只有位于整個巴托地獄森嚴金字塔形權力結構最頂點的深淵煉魔,以及比深淵煉魔等級還高的地獄公爵乃至層面領主,才有可能獲得支配和使用它的權力。
所以通常情況下如果在戰斗中看到有人使用了地獄炎息,基本就可以判定這家伙不是大魔鬼偽裝而成的,就是與大魔鬼做了某些交易,亦或干脆是大魔鬼的高階信徒跟選民。
作為一名擁有LV32施法等級的傳奇半巫妖,康葛斯雖然被封印了數百乃至上千年時間,可是知識儲備卻一點都不差。
他僅用一眼就辨認出了魅魔蘿莉附著在劍身上的地獄炎息,還有那代表著巴托地獄極致邪惡守序的力量。
作為陣營為混亂邪惡的家伙,康葛斯顯然一點都不喜歡傾向于守序的魔鬼,二話不說便嘗試著捕獲對方的靈魂。
結果發現被一層無形的魔法防護擋了下來。
這無疑讓他更加認定這群人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因此借助超魔技巧法術默發和半巫妖的特殊能力——完美自動靜止法術,成功釋放了九環咒法系魔法異界之門。
眨眼功夫,一道巨大的傳送門憑空開啟。
緊跟著一名來自無底深淵的巴洛炎魔憑空出現,揮舞著手中的斬首巨劍和火焰長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很明顯,完美自動靜止法術的作用就是可以讓半巫妖在施展已知法術的時候,完全免除一切施法動作。
再配合上法術默發,基本可以做到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偷偷完成法術準備。
畢竟半巫妖經常都是整個身體只剩下一個頭骨,也沒有手來做復雜的施法動作,只能通過靈魂進行協調,進而掌握了這種特殊的施法技巧。
不得不說,這一手的確相當的陰險,甚至可以瞞過許多大法師的感知。
再加上惡魔與魔鬼之間因為血戰而結下無法化解的深刻仇恨,巴洛炎魔剛一現身就鎖定了不遠處的魅魔蘿莉,用深淵語怒吼道:“該死的叛徒!背棄了偉大深淵意志的婊子!我要把你撕成碎片!”
“別廢話!有本事你就過來,看究竟是誰撕碎誰!”
魅魔蘿莉直接撕下平日里一副嬌媚可愛的大小姐偽裝,展現出了骨子里兇殘、嗜血、好斗的一面。
事實上,這才是她最真實的一面。
畢竟一個靠吸取別人生命和魔法能量維持自身存在的下層位面生物,基本可以百分之百其陣營必定是極度邪惡。
只不過與左思在一起呆久了,導致這個小家伙不可避免沾染上了一些特殊的嗜好跟習慣。
比如說在別人面前總喜歡把自己偽裝成人畜無害、人見人愛的樣子,只有在享用感興趣的獵物時才會透露出內心之中邪惡的思想與本質。
惡魔天性是混亂、沖動與隨心所欲。
要是換成魔鬼在聽到這番話,說不定會謹慎的試探一番再決定采取什么樣的策略。
可被異界之門召喚出來的巴洛炎魔卻剛好相反,直接掄起斬首巨劍沖了過來,想要把這個投靠了死敵地獄魔鬼的魅魔砍成肉醬。
不服就干!
這就是最典型的惡魔行為模式。
什么計謀、戰術有多遠滾多遠,老子追求的就是一個痛快。
當理智被強烈的沖動所占據的時候,他們從不會考慮什么后果。
更何況對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魅魔,在深淵之中經常會淪為強者用來發泄欲望的工具。
自從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帶著深淵第五百七十層——申迪拉維爾投靠地獄勢力之后,殘余的魅魔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現在基本不是作為統御低級惡魔炮灰的指揮官,就是淪為孕育新一代惡魔的母體。
只可惜,這位巴洛炎魔顯然并不知道,阿托娜并不是普通的魅魔,而是左思當初用來搞清楚信仰與信徒之間關系的高級試驗品。
當他自信滿滿想要一擊完成斬首的剎那,后者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了。
武技——能力上升!
武技——流水加速!
武技——疾風走破!
武技——即刻反射!
武技——四光連斬!
巴洛炎魔甚至連發生了什么都反應過來,堅硬的皮膚便瞬間爆裂開,鮮血如同泉涌般四散噴濺。
透過地窖內略顯昏暗的光線,可以依稀看到在他健壯高達的胸口,赫然被劃開了四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更要命的是,象征守序的力量正在不斷順著傷口侵入體內,對其混亂的本質造成了無法想象的巨大創傷。
“啊啊啊啊!!!!!!!!”
劇烈的疼痛讓巴洛炎魔開始發狂,抬起手試圖釋放類法術能力或者召喚其他惡魔作為幫手。
但遺憾的是,魅魔蘿莉一擊得手之后根本沒有給對方哪怕一丁點反應時間,轉身便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之一破亂斬。
剎那之間!
強大的守序力量被附著在劍刃之上,散發出刺眼的強光。
緊跟著她再次化作一道殘影,揮舞手中的斬首巨劍完成了一擊必殺。
轟!!!!!!!!
伴隨著猛烈的爆炸與火光,強大如巴洛炎魔整個身體瞬間炸裂開。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死亡時觸發的焚身爆效果,一半是火焰傷害、一半是邪惡傷害。
但魅魔蘿莉卻憑借地獄炎息和魔法鎧甲的保護毫發未傷,緩緩從烈焰中走了出來。
康葛斯見狀連一秒鐘都不敢猶豫,馬上釋放出了在巴洛炎魔爭取的這一分鐘時間里,自己準備好的傳奇魔法。
轉瞬之間,一個散發著刺骨寒意的白色雪團憑空出現,徑直飛向魅魔蘿莉所在的位置,然后突然之間砰的一聲炸裂開。
無數微小的冰雪顆粒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籠罩了方圓半徑六米范圍內的一切。
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超低溫,當場將巴洛炎魔焚身爆制造出來的火焰全部熄滅,就連來自巴托地獄最深處的地獄炎息都變得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熄滅。
至于魅魔蘿莉,全身上下更是籠罩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整個人宛如冰雕一樣凍在原地。
地窖內的環境溫度更是從剛才令人感到難受的高溫炙烤變成了現在的極度寒冷。
冷到在法術范圍影響之外的愛蒙、桑喬和維康尼亞都手腳僵硬,根本沒辦法做出精密復雜的施法動作。
倒在法術影響范圍陷入昏迷的明斯克更慘,當場被刺骨的寒氣殺死,緊跟著尸體被轉化成了尸妖。
這是一種介于食尸鬼和幽靈之間,僅靠觸摸就能奪取生命力的不死生物。
不過他這明顯是一種寒冷地區的亞種,看上去跟冰與火之歌世界的異鬼差不多,真正的學名也叫做異鬼,擁有蒼白的皮膚跟凜冰般碧藍的雙眼,在觸摸時可以額外造成不俗的寒冷傷害。
另外,所有的尸妖都擁有制造衍生體的能力。
凡是被它們殺死的活人,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更弱一些的尸妖。
很顯然,該傳奇魔法的作用是先制造大量寒冷傷害殺死目標,然后再把被殺死的人轉化成為尸妖這種不死的亡靈作為仆從。
“大魔鬼的選民?不過如此!現在,你們準備好與這個世界徹底告別了嗎?”
眼見魅魔蘿莉已經被傳奇魔法控制,疑似失去了戰斗能力,康葛斯的語氣再一次變得囂張起來。
他能清楚的觀察到,隊伍中最后剩下的三個人已經凍得瑟瑟發抖、四肢與手指僵硬,想要施法顯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不!巫妖,這場游戲還沒完呢。”
桑喬瞬間激活了手中的儲法戒指,對準被凍住的魅魔蘿莉就是一記七環的延遲爆裂火球。
轟!!!!!
伴隨著爆炸、火光與震耳欲聾的響聲,包裹在后者身上的冰霜瞬間融化,整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又重新恢復了行動能力,抬手便將撲向自己的尸妖砍死。
而且由于地獄炎息的保護,阿托娜根本沒有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傷害,反而借助翅膀的力量縱身一躍高高挑起,再次發動了蘊含強大秩序力量的破亂斬。
康葛斯一個躲閃不及,瞬間本閃爍著刺眼魔法光輝的利劍擊中,整個黃金頭骨橫著飛出去撞在后邊的石頭墻壁上。
盡管這一擊因為半巫妖強大物理與魔法抗性的關系,尤其是難以置信的恐怖硬度,最終沒能將其擊殺,但卻也在天靈蓋上留下一個非常明顯的裂口。
就在魅魔蘿莉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一股詭異的魔法波動突然從黃金頭骨身上涌現出來。
下一秒……
之前把桑喬全身上下防護法術扒了個干凈的魔法又再一次從浮現出來,當場把阿托娜的防護和強化法術全部驅散。
魅魔蘿莉瞬間察覺到了危險,馬上瞬發四環神術防死結界,然后如同離弦之箭沖了出去。
當雙方距離再一次拉進到貼臉的時候,康葛斯憑借自己超高的施法等級和超九環法術位,率先使用法術瞬發成功釋放了九環的禁錮術。
結果當斬首巨劍距離黃金頭骨僅剩下不到一公分距離的剎那,魅魔蘿莉便在該法術的作用下陷入靜止狀態當場消失,被強行封印了起來。
這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法師戰術。
對于掌握九環法術的法師而言,如果遇到比較危險、可能對自己造成巨大威脅的敵人應該怎么辦?
答案是先用禁錮術把這個威脅關起來,然后先解決掉其他敵人,再慢慢考慮對策。
你可以等自己變強之后回來報仇,也可以在周圍埋下大量的陷阱,讓對方在被釋放出來的一剎那承受巨量傷害瞬間暴斃。
如果說力墻、火墻、冰墻、虹彩類魔法的思路是切割戰場,然后對敵人實行各個擊破的策略,那么禁錮術、迷宮術之類的魔法就是關小黑屋直接物理隔絕。
只不過迷宮術是有期徒刑,只要能在龐大迷宮中找到出口能逃出來,但禁錮術卻是無期徒刑。
要是沒有外面的人救援,被關押者的時間就永遠停滯在被禁錮的那一刻。
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隨著魅魔蘿莉被禁錮,小隊中剩下的三個成員將面臨壓倒性的不利。
更要命的是,化身成為殺戮者的阿伯戴爾,這會兒也剛好恢復重心跟平衡能力,再一次朝愛蒙跟桑喬沖了過去。
由于受到原始本能和殺戮之神血脈的影響,他此刻顯然是想要殺了另外兩個兄弟姐妹,然后奪取對方的神力與神性。
在這種關鍵時刻,維康尼亞果斷扛起盾牌頂了上去。
但僅僅零點一秒之后,她整個人就被巨大的力量撞得連連后退,差點一個屁墩坐在地上。
沒辦法,黑暗精靈原本就不以力量見長,更何況她只是個牧師,哪怕有神術的加持也不可能比得過人類戰士。
再加上阿伯戴爾變身殺戮者之后體型明顯增大了不止一圈,雙方壓根不是一個量級的。
“該死!快想想辦法!我要撐不了多久!”
維康尼亞沒好氣的大聲叫罵,各種家鄉的臟話更是脫口而出。
要知道黑暗精靈的罵人臟話在費倫大陸可是一絕,甚至上升到了藝術的層次。
但凡能聽懂這種語言的智慧生物,都很難不被那些寓意深遠的詞匯氣到七竅生煙。
不過好在桑喬和愛蒙都聽不懂黑暗精靈語,所以看上去情緒還算穩定。
當然,就算聽懂了他們這會兒也顧不上去理會維康尼亞的嘴臭了。
畢竟漂浮在空中的半巫妖又一次開始了咒語的吟唱。
相比起他所產生的巨大威脅,失去理智依靠本能行動的阿伯戴爾根本算不上什么。
于是乎,愛蒙和桑喬這兩個法師開始聯手與康葛斯進行了一場還算精彩的法術對決。
由于是二打一的關系,雙方一度相互反制到誰也無法成功釋放出哪怕一個法術。
直到后來開始使用瞬發法術、卷軸和魔法道具才最終打破了這一情況。
但由于施法等級較低、法術位較少的關系,當高環法術位一個接一個的被消耗光,只剩下四環以下的法術位后,兩個巴爾之子終于開始撐不住了。
因為低于五環的法術,很難對擁有極高魔法抗性的半巫妖產生什么致命威脅,就算打到了也跟撓癢癢一樣。
而且對方疑似佩戴了可以持續不斷恢復生命力的裝備,因此很多細微的傷害哪怕不去管也能恢復如初。
至于維康尼亞,這會兒還在拼命阻擋阿伯戴爾瘋狗般的攻擊,哪里抽得出時間來釋放高階神術。
但凡有一點分神,身上的堅固的魔法護甲就會被殺戮者撕開一個鮮血淋漓的傷口。
不用問也知道,戰斗打到這個份上基本已經可以算是山窮水盡了。
此時此刻桑喬才明白自己把阿伯戴爾和明斯克拉進隊伍究竟犯了怎樣的錯誤。
在與傳奇施法者的戰斗中,任何一點微小瑕疵最終都會變成足以致命的缺陷。
如果沒有變身成為殺戮者的阿伯戴爾搗亂,那么這場戰斗他的贏面雖說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但也絕不會拉胯到現如今的程度。
就在康葛斯肆無忌憚的笑聲回蕩在整個地窖內的時候,一道傳送門突然憑空開啟,緊跟著左思帶著兩個復古打扮的巫妖從另外一邊鉆了過來。
瞬間!
不管是愛蒙還是桑喬,亦或是正在跟阿伯戴爾殊死搏斗的維康尼亞,都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至于康葛斯,在看到兩個巫妖的剎那,立刻便停止了一切動作。
雖然只剩下一個黃金頭骨的他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但還是可以通過一些動作察覺到這家伙明顯十分的緊張。
理由非常簡單!
左思身邊這兩個復古打扮的巫妖,就是當初參與封印并負責保管黃金骨架的傳奇法師。
他們倆隸屬于一個非常古老,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秘密施法者組織——尼斯里爾,雙方之間的仇恨早已到了根本無法化解的程度。
后來命匣在落到左思手上之后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復活之后直接被制作成了召喚生物卡牌。
現如今,兩名實力強大的傳奇巫妖正瞪著眼眶內的兩點幽光死死盯著昔日的仇敵,而康葛斯又在戰斗中消耗了大量的法術位,自然會感到緊張和不安。
而且后者還不可避免產生了很多關于陰謀詭計的聯想。
諸如這支冒險小隊究竟是從何處打聽到了自己的秘密,又是如何得到黃金骨架,然后在里邊設下了致命的陷阱。
整件事情越想越讓人覺得思細級恐。
但是與惴惴不安的康葛斯相比,左思看起來則十分的放松,先是抬起了個響指,直接壓制住了阿伯戴爾內心之中的殺戮沖動,使其從殺戮者的樣子重新變回人類。
緊跟著使用旅法師的卡牌,通過火巨靈賦予的許愿術把死掉的明斯克給復活。
最后又釋放自由術把遭到禁錮的魅魔蘿莉放了出來。
等做完這一切,他才用略帶玩味的語氣問自己的好徒弟:“我想你應該知道自己錯在了什么地方,對嗎?”
桑喬垂頭喪氣的回應道:“是的,導師。
我在計算的時候犯了一個致命錯誤,那就是不應該存任何僥幸心理。
尤其是不能把那些不確定的因素盡量往好的方向去想,而是要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我……我為自己失控攻擊隊友的行為道歉。”
恢復理智的阿伯戴爾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都干了些什么,滿臉都是尷尬與羞愧之色。
這是他第一次認識到變身成為殺戮者不僅僅能夠給敵人帶去死亡,同樣也會給同伴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威脅。
尤其是維康尼亞身上那件已經被利爪撕爛的魔法鎖子甲,還有在神術治療下愈合的傷口,簡直就像一個又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這位巴爾之子的臉上。
唯有腦子只剩下一根弦的明斯克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死過了一次,正在四下里找他的好朋友倉鼠布布。
當那只黃皮耗子從樓上跑下來爬到肩膀上的時候,這位光頭壯漢樂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一樣開心。
事實證明,一個人只要愿意放棄智商變得足夠傻,那么他就能很容易獲得滿足并過得快樂無比。
相比之下,魅魔蘿莉還在為自己被半巫妖算計遭到禁錮而耿耿于懷。
這明顯是跟傳奇施法者戰斗經驗不足導致的結果。
她以為對方會釋放殺傷力巨大的死靈系或塑能系法術,所以加上防死結界想要抵擋一次致命攻擊。
可康葛斯卻察覺到魅魔蘿莉并不是那種可以被輕易秒殺的小角色,果斷放棄擊殺選擇了控制。
最終魅魔蘿莉預判失誤直接被關進了小黑屋。
至于愛蒙,現如今還只能在隊伍中打打醬油,其內在巴爾之子的潛力尚未被完全開發出來。
介于從戰斗開始之初就在阿斯卡特拉的法師塔內旁觀,所以左思非常清楚戰斗的經過,并沒有說什么太重的話,僅僅是壓低聲音對近在咫尺的男孩說道:“記住這次教訓,桑喬。
身為法師,你所能相信和依靠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己所掌握的魔法知識跟力量。
你可以接受幫助、做各種準備、為敵人設下無數的陷阱,又或者誘導他們做出錯誤的判斷。
但絕對不能把決定勝負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否則就算是僥幸贏得了一兩次成功,遲早有一天也會為此付出代價,極為慘痛的代價。
因為在你在你的人生道路上面對的可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一群窮兇極惡為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神之子乃至準神、半神。”
“明白了,導師。我發誓會牢記教訓,再也不會犯跟今天一樣的錯誤。”
桑喬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鄭重其事給出保證。
至此他總算是理解左思為何會讓自己去面對半巫妖康葛斯這種水準的敵人。
因為如果不去親自體會對方的強大,那么他永遠都不可能產生現如今這樣的感悟和深刻理解。
這就好像許多被濃縮成一兩句換乃至一個詞的人生經驗、道理一樣。
說起來誰都會,但真正能夠將其運用到生活中的只有極少數。
世界上最殘酷的事情莫過于有些事情你沒有經歷過就永遠不會懂,即便那些道理都被擺在明面上可以讓所有人看到。
而每一次失敗經歷過后所得到的痛苦領悟就是從稚嫩走向成熟的標志。
家里有錢有勢的孩子之所以比窮人的孩子更容易成功,究其根源就在于他們擁有更多試錯的成本。
只要能從一次次失敗中汲取教訓跟經驗,那么之前投入的成本總有一天能夠十倍、百倍、千倍的再賺回來。
至于窮人的孩子,只要失敗一次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如果把前者比喻成為投資,那么后者就是純粹的押上一切去豪賭。
很顯然,桑喬現如今就是那個家里有錢有勢的孩子。
從他成為左思的學徒那一刻起,就獲得了這個世界上所有法師夢寐以求的資源跟強硬后臺。
雖然在其他人眼中,像康葛斯這樣的傳奇半巫妖完全就是不可戰勝的恐怖存在。
可對于桑喬而言只不過是一次試煉,一次重新認識自身不足的考驗,哪怕失敗了也無所謂。
“非常好!
眼見自己的好徒弟已經獲得成長,左思立刻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轉過身把目光投向被兩個巫妖盯著的康葛斯。
康葛斯也在警惕的打量著他。
兩人對視了片刻之后,半巫妖率先打破沉默試探道:“你就是這一切的幕后黑手?你是誰?”
“我叫索斯,頭頂這座城市及其周邊所有土地的統治者,西海岸帝國的皇帝。
非常感謝你給我的弟子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
不然的話我還要頭疼,如何在這家伙踏上最重要人生旅程的時候,給與他一次刻骨銘心的教訓。
作為回報,我就慷慨的允許你成為新的仆從吧。”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直接拔出了腰間經過強化的魔月之刃。
瞬間!
在場所有的施法者都感受到了周圍環境的魔網被大幅度的強化,空氣中更是充斥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能量。
但僅僅一秒鐘之后,他們又發現自己與魔網的鏈接完全切斷,再也無法從中抽取到一絲一毫的能量。
毫無疑問,左思利用這件強大的神器直接給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斷了網。
別說是康葛斯傻眼了,直接失去超自然飛行能力啪嘰一下掉落在地上。
即使愛蒙、桑喬、魅魔蘿莉和另外兩個巫妖也都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
因為在他們接受的魔法教育中,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魔網的化身、托瑞爾星球上僅次于神上之神艾歐最強大的魔法女神。
“你……你在掌控魔網?!”
沉默了良久之后,康葛斯終于忍不住用自己拿略帶顫抖的聲音質問。
作為一名傳奇法師兼半巫妖,失去與魔網的鏈接之后他基本就是個妥妥的廢物點心,就連捕捉靈魂吸入寶石中消化的能力都沒辦法使用。
“只是周圍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沒必要那么吃驚。更何況我可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正牌選民,被新的魔法女神賦予一點特殊權限不是很正常嗎?”
說著,銀色的火焰瞬間從左思的掌心噴涌而出,直接把整個長劍包裹起來,散發出令人望而生畏的氣息。
毫無疑問,沒什么比一名奧術施法者發現自己的對手是魔法女神選民更痛苦的事情了。
因為銀火是屬于魔法女神的力量。
光是想要打破它所形成的防護就已經夠讓人感到頭疼了,更不用提還有獲得銀火后的抗性跟魔法免疫。
最重要的是,你根本不知道在費盡心思殺死一個選民之后,其背后的魔法女神會作何反應。
是悄無聲息的將其復活再來找自己的麻煩?
還是一怒之下永久性切斷自己與魔網的鏈接?
此時此刻,康葛斯開始后悔為什么在重獲自由之后沒有馬上傳送走,而是吃飽了撐的跟這群有后臺的小孩子浪費時間。
結果現在好了,斷絕與魔網的鏈接之后連跑都跑不了,或者說連移動能力都失去了。
畢竟半巫妖的飛行能力靠的可不是翅膀,而是無處不在的魔法能量。
被強行斷網之后汲取不到魔法能量,自然也就失去了飛行能力。
目前他唯一還沒有失去的就是施展傳奇魔法的力量。
由于傳奇魔法是直接繞開魔網從宇宙之中汲取最狂野的原始魔法能量進行加工,因此并不會受到托瑞爾星球上魔網的束縛。
可問題是,在完全無法移動、無法加持防護法術的前提下,當著一個手持神器的敵人施展傳奇法術,這跟自殺又有什么區別?
光吟唱咒語所花費的時間都夠死上好幾次的了。
思前想后,康葛斯最終選擇了認慫。
只見他眼睛里的兩點紅光瘋狂閃爍了幾下,隨后用略帶不甘的語氣回應道:“我可以成為你的仆從,但必須有一個期間,不管是幾百年還是幾千年。”
“哈哈哈哈!是什么讓你產生了錯覺,以為我實在跟你商量?看看這是什么?”
左思大笑著取出了一條鑲嵌著十幾顆寶石的魔法腰帶。
毫無疑問,這玩意就是被康葛斯隱藏起來的命匣。
當初以兩個巫妖為首的尼斯里爾法師之所以在擊敗他后沒有將其殺死,而是選擇封印起來,就在于他們沒有找到對方的命匣。
而找不到命匣就意味著無法真正摧毀半巫妖,一旦殺死用不了多久便能重新復活。
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把組織里等級最高的兩名成員轉化成巫妖,世代守護黃金骨架,確保其永遠也不能重見天日。
“這不可能!我明明把它藏在了……”
眼見自己的命匣落在別人手上,康葛斯語氣中第一次透露出了驚慌失措。
“藏在了一戶農夫家里,而且還加持了大量屏蔽預言系魔法偵測的法術,對嗎?”
左思意味深長的替對方把后半句說了出來。
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康葛斯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眼眶內的紅光變得異常微弱,咬著牙詢問道:“為什么你能找到它?”
左思笑著回答:“因為有人告訴了我很多關于你的信息。
通過一些燭堡里的文獻,我找到了你當年活動的范圍,以及隱藏在雪片山脈的秘密據點。
在那個據點里,我閱讀你的實驗筆記和其他的相關記錄,發現了兩個有趣的線索。
最后再利用身為帝國皇帝的權限,讓軍隊在指定區域內挨家挨戶的進行搜索跟盤查,最后沒有費多少事就拿到了你的命匣。
猜猜看,我花了多少錢從當初那個農民的后代手中買下了它,買下了你的命?”
“多少?”
半巫妖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
“兩千五百金幣。
他僅要了兩千五百金幣,就把當年制造了可怕慘劇的偉大半巫妖康葛斯最重要的東西賣掉了。
是不是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畢竟你當初可是承諾只要好好保管它,就會給那戶人家無窮無盡的財富。
但遺憾的是你被囚禁了太長時間,以至于當初那對夫婦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們的子孫后代就連藏在墻里的腰帶究竟是什么都忘記了。”
左思沒有兜圈子或是吊胃口,直截了當給出了答案。
不管做什么事情永遠都要有充足的準備,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好習慣。
早在給桑喬安排任務之前,左思就已經開始著手搜尋關于這位半巫妖的信息,并且成功拿到了對方隱藏起來的命匣。
所以這場游戲的結局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絕對不會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波瀾。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給那個小鬼安排的試煉?而我只是這場試煉的工具?”
康葛斯惡狠狠地瞪了桑喬一眼。
因為這對于他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種赤裸裸毫不掩飾的侮辱。
作為曾經讓無數人聞風喪膽,制造了超過無數起大屠殺的他,哪里受過這份委屈,簡直就是被當提線木偶一樣隨意擺弄。
左思微微點了下頭:“沒錯。
千萬不要覺得委屈,因為桑喬可不是一般的男孩。
他的未來極有可能是繼承鮮血王座成為新的謀殺之神。
哦,差點忘記了,你被封印了那么多年,還不知道費倫大陸最近發生了什么吧?
事實上就在不久之前的動蕩之年,神上之神艾歐現身,把其他諸神打落凡間以圣者的姿態行走。
在此期間,很多神明都隕落了,其中就包括謀殺之神巴爾。
但他預見了自己的死亡,所以在凡間留下了無數的子嗣。
現在數不清的巴爾之子們正在自相殘殺,爭奪父親留下來的豐厚遺產。
桑喬就是眾多巴爾之子中最特殊的一個。
說了這么多,還是讓我看看你花費無數心思好不容易制作出來的戒指品質究竟如何吧。”
說罷,左思徑直走到半巫妖面前,從其黃金頭骨內部靠近下巴的地方取出了一枚散發著強烈邪惡氣息的戒指。
該戒指的主體完全由被鮮血染紅的碎裂骨頭拼湊而成,可以清晰看到戒指表面骨頭與骨頭之間的縫隙。
而且過了那么多年,骨頭沾染的血液依舊鮮亮,根本不像正常血液那樣時間長了就會變黑、發硬。
除此之外,在戒指的正面鑲嵌著一塊血紅色的寶石,通過獨特的切割手法將其切割成九個面,每一個面都散發出由死亡和犧牲賦予的強大魔法力量。
任何佩戴這枚戒指的人,都可以免疫疾病跟毒素的傷害,同時在身體周圍形成防護力場。
不僅可以獲得更高的法術豁免、增加法術抗力,還能讓物理攻擊產生偏斜、獲得類似再生之戒那樣的再生能力和生命回復速度。
最重要的是,它還能每天施展一次高等隱形術和三次復制施法,并讓所有死靈系魔法的效果提升百分之五十。
當然,由于是專屬定制裝備,因此只有在康葛斯本人佩戴的時候才會發揮戒指全部的威力。
如果換成外人,那么只有前半部分的固定能力會生效,而且還是打了個折扣的。
感受著這枚邪惡戒指內部無數死者冤魂發出的哀嚎,左思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你制造它殺了多少人?”
“太多了記不太清楚。不過保守估計,平均每個寶石切面起碼需要三千人左右。”
康葛斯非常干脆的給出了一個大概得數字。
作為一個堪比深淵惡魔的混亂邪惡陣營,他對于屠殺這種事情根本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或者說,在他看來能夠為自己偉大作品獻身,那些生命毫無意義的平民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你殺死了好幾萬人并摧毀了他們的靈魂,結果就制造出這么個東西?”
左思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跟不屑。
那可是差不多三萬個凡人的靈魂啊!
這放在巴托地獄進行系統性壓榨得到的能量,以他眼下的造物水平,別說是區區一件次神器,就是正八經的神器都能給造出兩件來。
難怪尼斯里爾法師最終看不過眼,直接出手將其擊敗并封印起來。
這種極度的浪費跟毫無顧忌的殺戮,要是沒有被收拾那才出鬼了呢。
“怎么,你對我的葛斯之戒所帶來的巨大提升有什么不滿嗎?”半巫妖十分疑惑的質問道。
對于他來說,這枚戒指就是自己畢生的最高杰作,任何奧術施法者在獲得之后都應該感到驚喜才對。
“算了,跟你這種家伙沒什么好談的。看來在把你變成仆人之前,我得稍微修改一下你的思維和記憶。”
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直接發動火花的力量把只剩下黃金頭骨的半巫妖強行封印。
后者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立刻開始瘋狂的掙扎并試圖釋放傳奇法術來制造大范圍殺傷。
如果換成以前,想要禁錮這樣一個不停反抗的強大不死生物施法者顯然是不現實的。
但眼下的左思早已今非昔比。
利用從巴托地獄源源不斷壓榨靈魂提供的能量,他的火花等級雖然可能還比不上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個時空法術力的老龍尼可·波拉斯,但也絕對不是那些新生代旅法師所能媲美的。
沒有任何技巧,他直接憑借力量等級上的壓制把康葛斯與命匣一起融合成為一張召喚生物卡牌。
不僅如此,左思還對這張卡牌進行了一系列的升級。
比如說加上半巫妖的肉身這個傳奇魔法,使其可以像夏恩七世一樣偽裝成人類的樣子。
緊跟著又對記憶與人格進行了大量的刪改,確保康葛斯擺脫之前混亂邪惡的陣營,轉化成為偏向守序的中立邪惡。
要知道施法等級能夠達到LV30以上的施法者,在費倫大陸上兩只手都能數得過來開。
盡管施法等級高并不一定代表戰斗力強,但即便是作為研究型人才或關鍵時刻打打下手也足夠了。
如果康葛斯的表現足夠出色,左思日后說不定會將其再次升級成為隨從。
隨著半巫妖被收入囊中,這場給巴爾之子們專門準備的試煉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有點強迫癥傾向的左思更是在離開的時候直接給市政廳下達命令,讓他們連夜把這棟屹立在舊城區碼頭的礙眼小房子鏟平了。
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道路兩邊的建筑能確保對稱。
如果不是這棟破房子里藏著一個強大的半巫妖,以他的性格早就給拆干凈了,哪里還用得著留到現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