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尼卡斯!你準備好要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了嗎?”
阿伯戴爾瞪著兩只血紅色的眼睛向仇敵發出咆哮。
隨著巴爾的殘魂開始啟動鮮血王座,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增加,以及對于暴力、殺戮和死亡的渴望。
作為一名純粹的戰士,這種發自原始本能的強烈渴望并未引發任何警覺,反而讓這個性格魯莽沖動的巴爾之子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愉悅跟享受。
原因非常簡單。
在巴爾通過那些噩夢的影響下,阿伯戴爾對于殺戮和死亡的哲學理解基本上就跟自己的父親一模一樣。
這也是為什么在隊伍里三個巴爾之子中,他的殺戮者形態最接近于巴爾本人。
相比之下,桑喬則完全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而愛蒙的潛意識則還在抗拒、猶豫和徘徊,似乎不太想要接受這股力量。
“代價?哈哈哈哈!你這個被別人操控的蠢貨對于真相根本一無所知,不是嗎?”
艾瑞尼卡斯發出一陣充滿諷刺的狂笑。
盡管那些汲取生命之樹能量的蟲子被破壞掉讓他頗為惱火,但一想到這場決定命運的戰斗是自己無論如何都避不開的就很快釋然了。
畢竟現如今的他,體內已經擁有從生命能量轉化過來的充沛神力,同時還點燃神性的火花成為一名準神,在力量方面肯定是擁有壓倒性的優勢。
再加上原本強大的魔法力量,根本無需畏懼什么都不知道的巴爾之子。
恰恰相反!
應該感到恐懼的是敵人才對。
“別人?操縱?”
賈希拉敏銳的抓住了兩個關鍵詞。
雖然此刻面對殘忍殺死自己丈夫還褻瀆了尸體的兇手,她內心之中也非常的憤怒且充滿仇恨,恨不能立刻將其碎尸萬段。
但多年從事豎琴手工作培養出來的經驗和習慣,還是讓這位寡婦恢復了冷靜克制。
“怎么,你們該不會以為自己能再一次站到我的面前,是因為自己的努力和幸運吧?
別天真了!
不管是你們還是我,都不過是被更強大存在操縱玩弄的棋子而已。
只不過我已經踏上了反抗的道路,同時也獲得了足以與之對抗的力量。
但你們仍舊不過是卑微的螻蟻。
所謂的命運,究其根源也不過是強者對弱者行為乃至思想的干預罷了。
尤其是那些自詡永遠正確但骨子里卻充滿自私、狹隘的神,總是渴望把凡人改造成為自己所期待的樣子。
根本不在乎凡人的想法,以及這是否是他們所渴望的。
現在的我可以清晰的理解并感受到這一點。
如果不想成為棋子,就必須超越凡人的極限成為神明中的一員。
但可笑的是,你們這些神之子明明從出生就擁有凡人所無法企及的天賦,卻大多都白白浪費掉了。
我不過是取走一些你們不需要的東西,這又有什么錯?”
艾瑞尼卡斯的臉上非但沒有一丁點的悔意跟愧疚,反而表現得理所當然。
在這家伙身上,可以清晰感受到精靈這個種族上層統治階級的那種傲慢、自負,還有完全不把其他短命種族當人看的極端思想。
甚至覺得人類、矮人、侏儒、半身人、獸人等愚昧無知的低劣種族,只配成為精靈的附庸和奴隸。
這就好像當年稱霸大陸的巨龍剛開始也同樣將精靈視作“兩條腿的畜生”簡直如出一轍。
最重要的是,這種思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整個精靈族群的共識,并且延續了數千年的時間。
直到耐瑟瑞爾、伊瑪斯卡等幾個人類強勢魔法文明的崛起,這些熱衷于戰爭、擴張和統治的帝國主義尖耳朵們才逐漸開始變得“善良”起來。
也許這個轉變過程跟黑暗精靈的背叛、分裂與沉降導致精靈主神科瑞隆非常厭惡邪惡有著直接關系。
可更多的還是越來越強大的人類讓他們不得不表現的“善良”一點。
否則的話一旦爆發全面的種族戰爭,在神明不插手的情況下,以人類的人口基數和生育率,也許可以承受幾次、十幾次乃至幾十次的失敗。
但精靈只需要一次失敗就有可能會被滅族。
“所以你想表達的意思是,我們這趟冒險旅程遭遇的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而非出自于自由的意志?”
桑喬瞇起眼睛十分謹慎的打量著對方。
作為隊伍中距離準神最近的巴爾之子,他無疑察覺到了眼前這位強大精靈高等法師所釋放出來的神力,以及在靈魂中不斷閃耀的璀璨神性火花。
與大多數凡人封神的傳統路線不同,艾瑞尼卡斯在把自己精神化的時候,并未選擇那些復雜難懂的哲學理念。
而是簡單粗暴將內心之中所有的不甘、憤怒、仇恨轉化為強烈的復仇動機。
這也就意味著,假如他更進一步成為半神,大概率會是一名復仇之神,搞不好還是專門針對精靈種族和神祇的復仇。
不過很可惜,復仇這個神職在費倫這片強大神力遍地的地方潛力實在是有限。
關于這一點看看復仇之神霍爾就知道了。
畢竟他所掌握的可是復仇、報應、公正賞罰三個神職,但卻并不怎么受歡迎,長年保持在微弱神力的半神程度。
那些渴望真正公平和正義的凡人,必然會率先選擇向正義之神提爾尋求幫助,而邪惡陣營則更愿意去崇拜班恩、莎爾等力量更強大的邪神。
再不濟去找魔鬼做交易,亦或是干脆瘋狂獻祭召喚惡魔……
無論哪一種都肯定比向復仇之神霍爾祈禱管用且見效快。
但已經徹底瘋掉的艾瑞尼卡斯顯然并不在意這些。
只見他用略帶玩味的眼神注視著不遠處的男孩,足足過了十幾秒鐘才意味深長的反問:“你以為自由的意志是什么?
由自己思考后做出的選擇跟決定嗎?
你怎么知道這些思考、選擇和決定真的是出于自己的想法,而不是被大量別人故意泄露出來的信息所誤導?
又或者受到情感、利益、價值觀的影響?
尤其是你那位導師,可是最擅長在這方面做文章了。
而且他也是整件事情的幕后參與者跟操縱者之一呢。
每個智慧生物都認為自己的意志與靈魂是獨一無二的。
可實際上,他們不過是被正能量位面一個叫做眾魂堡的地方批量制造出來的,然后送往各個位面變成最初的生命。
永遠不要覺得自己有多么特殊。
因為不管是我們也好,還是那些異界生物、元素生物和眾神也罷,剛開始的時候都不過是來自眾魂堡那一縷微不足道的靈魂。
所以在我看來,所謂的自由意志就是一個偽命題。
在很多時候自我這個概念會受到太多客觀因素、環境、本能、欲望、成長經歷的影響。
你認為的自由意志其實不過是在一個被先定好的舞臺上按照劇本演繹的結果。
世界上從沒有什么自由,我們都是受到更強大力量操縱的木偶和奴隸罷了。
這就好像一種層層遞進而又糾纏不休的輪回。
在凡人的領域,國王、領主、掌握強大力量的法師和戰士,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對平民的命運進行干涉,甚至是決定他們的生死。
可上升到超凡的領域,惡魔、魔鬼、天界生物、神明則能夠干涉那些國王、領主、強大法師和戰士的命運,決定他們死亡后靈魂的歸宿。
再往上還有比神明更強大的位面意志可以瞬間殺死高高在上的神,無論他有多么的強大。
而位面意志,尤其是外層位面,又是由無數凡人的思想、認知和死后轉生的靈魂構建出來的。
這也就意味著不管是否愿意,我們都必須接受自己是這個宇宙大循環體系中的一份子。
你無法超越它、更無法改變它,只能在規則之內盡可能提升自己的位置。
成為神就是擺脫被操控玩弄的唯一方法。
看看現在的我!
完全恢復了曾經被精靈諸神剝奪的一切,并且還獲得了與他們平等對話的資格。”
說到這,艾瑞尼卡斯故意停頓了一下,撇了一眼阿伯戴爾和愛蒙露出輕蔑的神情,然后主動向男孩伸出自己的右手:“親愛的桑喬,我想已經無限接近于準神的你應該能明白我在說什么。
現在我正式向你發出邀請。
并且由衷的希望你能與我一起踏上這條充滿荊棘與挑戰的超越之路。
我可以幫助你跨越那道門檻成為一名真神,從而徹底擺脫索斯的控制。
與其他愚蠢的巴爾之子比起來,你才是唯一有資格奪取鮮血王座成為新謀殺之神的人選。
只要我們聯手必然能在諸神中掀起一場風暴。”
瞬間!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包括阿伯戴爾和賈希拉在內,全部把目光投向了現如今隊伍中實力最強的桑喬。
他們知道,如果男孩選擇在這個時候背叛,那么別說是復仇了,眾人恐怕就連活著離開都做不到。
更讓人感到害怕的是,作為當事人的桑喬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仿佛是真的在認真思考與對方結盟的利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眾人的精神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大概兩三分鐘之后,男孩這才嗤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我對你的邀請不感興趣。
確切地說,我不想跟一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合作結盟,更不覺得你會是精靈諸神的對手。
在我看來你那瘋狂的計劃根本沒有一絲成功的可能性。
而且我能分得清楚什么是鍛煉,什么又是控制。”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既然如此,就讓我們開啟這場決定彼此命運的戰斗吧。只要殺光你們,我就能繼續沿著自己道路前進,完成一場史無前例的壯舉。”
說著,艾瑞尼卡斯高舉雙手猛然間射出一道灌注了神力的法術。
轟!!!!!
距離最近的阿伯戴爾應聲飛了出去,差不多小半個身體都已經被猛烈的能量爆炸所撕碎,露出里邊大片血紅色的肌肉、內臟,以及森森白骨。
這要換成是一般人恐怕得當場斃命。
可他卻卻奇跡般的開始再生,并且僅用了幾秒鐘時間便恢復了大半。
隨著體內的神力與神性開始直接與鮮血王座產生聯系,因此所有巴爾之子的力量都在短時間內得到快速增長。
以前的殺戮者形態雖然也有再生能力,可顯然沒有眼前這樣變態。
“愛蒙!注意反制法術!別讓他輕易的施法!”
桑喬迅速完成八環法術連環驅散,扒掉了敵人身上的好幾個防護魔法。
可遺憾的是,這對于已經成為準神的艾瑞尼卡斯根本沒有造成一丁點困擾。
僅僅一秒鐘之后,他就借助神力塑造了一層無法被普通九環以內法術驅散的神力護盾。
更要命的是不管桑喬還是愛蒙,此刻都不敢使用時間停止類的法術來爭取更多時間。
理由很簡單!
艾瑞尼卡斯點燃的神性火花足以讓他免疫包括時間停止、禁錮術、變形等一系列被法師們視作殺手锏的強大魔法。
幸好!
就在法術對抗落入下風的時候,受傷的阿伯戴爾終于恢復并殺了回來。
只見他的殺戮者形態瞬間暴漲了好幾倍,大量黑紅色如同血漿一樣的東西從皮膚表面堅韌的角質層縫隙中流淌出來。
而這種粘稠的液體愣是把艾瑞尼卡斯釋放的兩個神力攻擊法術全部吸收,整個人撲上去像條瘋狗一樣撕咬包裹在身體周圍的神力護盾。
由于此刻已經沒有了生命之樹源源不斷的能量補給,因此護盾很快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崩潰。
畢竟神力護盾這項能力的強弱是由神格等級決定的。
艾瑞尼卡斯只是個準神,正常來說是不應該掌握這樣的超凡神力,完全是靠抽取來的能量強行施展。
剛才之所以堅不可摧還能自動修復,主要原因是有生命之樹進行補充。
現在那些抽取能量的蟲子都沒了,自然就會不可避免變得十分脆弱。
更何況巴爾之子殺戮者形態的攻擊也會攜帶少許神力。
“滾開!你這頭愚蠢的野獸!”
艾瑞尼卡斯抬起手瞬發了一擊比格拜擊飛掌把阿伯戴爾打飛出去。
就在他想要掉過頭去對付威脅最大的桑喬時,突然發現已經找不到男孩的蹤跡了。
隱形?
傳送?
還是次元跳躍?
艾瑞尼卡斯立刻就想要施展預言系法術把對方找出來。
可連續幾次施法都被愛蒙成功反制。
如果說這位性格開朗的少女有哪項能力已經鍛煉到登峰造極,那一定非法術反制莫屬。
尤其在幽暗地域冒險這段時間,她不僅與眼魔、奪心魔這種天生就擁有強大魔法能力的怪物進行過戰斗,最后還跟黑暗精靈的法師進行了一場以少敵多的法術對抗。
再加上神之子可怕的天賦,現如今的愛蒙已經是個相當可怕的施法者。
盡管可能還無法真正威脅到艾瑞尼卡斯,但給他制造點麻煩絕對綽綽有余。
“不知死活的小丫頭!你把我惹火了!”
艾瑞尼卡斯猛地轉過身,從手指上佩戴的儲法戒指中射出一只由力場構成的拳頭。
愛蒙一個反應不及時,當場被巨大的拳頭擊中,也步入了阿伯戴爾的后塵。
而且還沒等落地,拳頭就變成了大手將其死死的禁錮在地上進行擠壓。
刺眼的鮮血頓時從眼角、口鼻等地方流了出來,偶爾還能聽到骨頭斷裂發出的清脆響聲。
從威力來看應該是八環法術比格拜金剛拳。
“愛蒙?!”
眼見女孩受了如此重的傷勢,身為“老母親”的賈希拉頓時變得異常緊張,二話不說沖過去就釋放了一記治療法術。
這無疑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舉動。
因為艾瑞尼卡斯隨時都可以讓束縛愛蒙的力場大手掉頭來攻擊她。
不過好在艾瑞尼卡斯這會兒已經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牧師維康尼亞的身上,饒有興致打量著這個曾經被派來監視自己的黑暗精靈,冷笑著問:“你確定也要與我為敵嗎?還是說你肩負著某種不可告人的使命,亦或是那個家伙在利用你的眼睛觀察著這一切?”
“你確定想要知道嗎?”
維康尼亞絲毫沒有因為對方變成了準神就有半點畏懼,反而微微揚起下巴毫不避讓的與之對視。
當然,她之所以敢這樣做,完全是因為感受到了作為信仰源頭的大魔鬼左思,不知為何突然注入了宛如洪水般龐大的地獄能量。
才短短幾秒鐘的功夫,這位原本有著銀白色長發和略微泛著點藍光的黑色皮膚精靈,整個身體就已經開始異化。
首先是原本嬌小的體型膨脹到了一米八以上,紅色、藍色、銀色的鱗片直接覆蓋全身,一雙巨大的龍翼在背后展開,屁股后頭還有一條龍一樣的尾巴。
至于頭部則長出了一對小巧的犄角,眼眶里的眼球也散發出刺眼的紅光。
最重要的是維康尼亞在一定程度上被賜予了左思的能力,就好像超凡神力中的天神附體。
簡單來說就是把自身力量的一部分灌輸進某個凡物的體內,使其變成自己外在的延伸。
最典型的就是圣者形態。
不過左思顯然只灌注了力量而沒有灌注意識,所以身體仍舊是維康尼亞本人在操縱。
“索斯!你難道想要違背我們之前簽訂的契約嗎?”
艾瑞尼卡斯顯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立刻嘗試著直接與左思進行對話。
維康尼亞見狀立刻抿起嘴角浮現出戲謔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調侃道:“現在知道怕了?
你剛才不是還很囂張么?
不過別擔心,主人并沒有毀約的打算,僅僅是通過我來給你一個小小的警告。
只要你不主動挑釁,我就不會加入這場戰斗,而是會選擇旁觀。
因為要擊敗你的不是我,而是桑喬、阿伯戴爾和愛蒙這三個巴爾之子。
尤其是桑喬,我想你很快應該就會明白他有多么的特別了。”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維康尼亞擺出一副優雅的姿態單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然后開始緩緩的后退。
雖然她已經明確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可艾瑞尼卡斯顯然并敢掉以輕心,仍舊保持著相當高的戒備。
而這顯然給躲在暗處的桑喬一個完美的偷襲機會。
在反復確認了敵人身上殘留的防護法術后,男孩小心翼翼脫掉了身上所有的魔法裝備仍在原地并做好了標記,隨后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從物質世界與陰影位面的夾縫中跳出,瞬間注入神力完成了九環魔法大裂解。
身為準神,艾瑞尼卡斯的感知無疑是非常敏銳的,幾乎在一剎那就轉過身打算瞬發一道法術來應對偷襲。
可當他看到那屬于神力大裂解的光芒后,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震驚無比,甚至帶著一點恐懼跟慌亂。
畢竟大裂解本身就已經有比較低的概率可以摧毀神器和神力防護,更不用提這個還是注入了神力的版本。
僅僅一瞬間!
艾瑞尼卡斯手指佩戴價值幾十萬金幣魔法戒指上的寶石就啪的一聲碎裂開,那些刻在內側的符文更是釋放出驚人的熱量灼傷皮膚。
緊跟著是手環、護身符、腰帶、褲子、披風、靴子,還有掛在腰間的次元袋、魔杖、卷軸匣……
總之凡是帶魔法的東西基本無一幸免,要么當場被摧毀,要么受到壓制短時間內無法拿出來使用。
更要命的是大裂解還摧毀了之前加持的防護魔法,導致他徹底變成了“赤身裸體”。
不好!
艾瑞尼卡斯的戰斗經驗何其豐富,一下子就意識到男孩想要干什么,馬上就準備瞬發一個傳送魔法,先拉開距離然后再慢慢的補充防護打一場消耗戰。
只可惜,桑喬早就準備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在瞬發傳送術啟動的剎那,反魔法力場瞬間以他為中心開始生效。
結果就是傳送門才剛剛開啟就直接消失了。
“導師曾經教導過我,一名合格的法師至少要準備兩套以上應對近身肉搏戰的方案。
一套用來對付敵人的近身突襲,另外一條則用來近身突襲那些靠拼法術打不贏的強大敵人。
現在我由衷的希望你也有這樣的備用方案。
否則可就太讓人失望了。”
桑喬一邊說著,一邊化身成為殺戮者形態,頂著從自身散發出來的反魔法力場撲向艾瑞尼卡斯。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他思考再三想出如何戰勝一名精靈高等法師的作戰計劃。
要是拼消耗、拼經驗、拼法術位和魔法物品的數量,小隊或許可以靠巴爾之子強大的恢復力贏得最終的勝利,但自身也必將承受巨大的損失。
可現在,他只需要發動一場正義的群毆就好了。
在殺戮者驚人的力量和速度面前,失去施法力量的艾瑞尼卡斯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當場被硬生生拽住右腿砸向腳下生命之樹的樹干。
一時之間鮮血混雜著紛飛的木屑四散飛濺。
雖然在漫長的生命中,艾瑞尼卡斯也在年輕時練習過精靈那種優雅、靈敏、迅捷、輕盈的劍術,并不是在近戰中全無還手之力。
可問題是那也要看敵人是誰。
如果一般的強盜盜匪,他當然可以揮劍解決幾個。
但要是換成殺戮者形態的巴爾之子,那絕對是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無奈之下,艾瑞尼卡斯只能使用神力來賦予自己戰士等級,再憑空制造一柄武器,放棄原本最擅長的魔法,與桑喬貼身扭打在一起。
不得不說,兩個傳奇法師突然停止法術對抗開始肉搏這種詭異的畫面,著實是讓周圍其他人吃了一驚。
但很快,愛蒙和阿伯戴爾就反應過來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立刻一擁而上加入了正義的群毆。
就連明斯克都瞅準機會揮舞精金巨劍砍了好幾下。
或許艾瑞尼卡斯可以在法術對戰中憑借一己之力壓制小隊中的所有施法者,但絕對無法在貼身肉搏中同時對抗三個化身成為殺戮者的巴爾之子。
才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他的身體就變得千瘡百孔,原本積蓄在體內沒來得及轉化成神力的生命能量更是從傷口中不斷涌出。
“不!不!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是神!你們這群家伙怎么可能戰勝我!”
巨大的心理預期與現實之間的巨大落差讓艾瑞尼卡斯開始變得恐懼。
畢竟他從來都不是個戰士,也沒有經歷過無數次戰斗、受傷、命懸一線的瀕死,更沒有戰士那種頑強并敢于直面死亡的意志力。
越是受傷他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無法發揮出自己的優勢跟實力。
哪怕通過神力賦予了自己非常高的戰士等級也不例外。
在這方面,艾瑞尼卡斯甚至無法與喜歡用下半身思考的阿伯戴爾相比。
至少后者從未在任何戰斗中退縮過,無論對手有多么強大永遠都是迎難而上。
雖然并不是每次都能打得過,至少有身為一名戰士的覺悟,這是非常重要的。
“神?就算你是神,今天也避免不了死亡的結局。我會親手殺死你,奪回你從我這里搶走的一切。”
阿伯戴爾伸出舌頭舔了舔被鮮血染紅的爪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他發現每一次撕裂艾瑞尼卡斯的身體,自己的力量都會有所增強。
而且傷口的再生速度也在成倍提升。
之前被砍一下要七八秒才能恢復,現在只要兩三秒鐘就夠了
“別廢話!快點解決他!我可不想再出什么岔子。”
桑喬一臉不耐煩的催促道。
不清楚為什么,男孩總是隱約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仿佛某種邪惡的力量正在逼近。
“明白!我這就把他的心臟挖出來!”
說著,阿伯戴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近前,右爪化作一道殘影噗的一聲刺進艾瑞尼卡斯的胸膛,隨后一點一點把對方跳動的心臟拽了出來。
不過他并沒有急著切斷血管,而是任由其連接著心房,咧開嘴用充滿恨意的語氣說道:“記住,這就是你主動招惹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為了戴娜黑!也為了卡立德和那些被你殺死的無辜人!”
“這句話從你嘴里說出來還真是充滿了諷刺呢,為整個世界帶來災禍、殺戮、動蕩和死亡的巴爾之子。”
意識到自己已經輸掉這場命運之戰的艾瑞尼卡斯發出了最后的嘲諷。
雖然有一點不甘心,但輸了就是輸了,沒什么好抱怨的。
也許墮入地獄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有很大概率會被轉化成為一個等級相對較高的魔鬼。
“閉嘴!去死吧!”
阿伯戴爾猛地用力一拽,當場把連接心房的血管崩斷,噴涌而出的鮮血頓時噴了他滿身都是。
當艾瑞尼卡斯的身體仰面朝天倒下去的剎那,其體內剩余所有的神力、神性開始一股腦涌入阿伯戴爾的身體,就連從生命之樹汲取的能量也不例外。
大概七八秒鐘左右,一條血紅色的線憑空出現在頭頂。
緊跟著天空就像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撕裂了一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裂隙。
在裂隙的另外一邊,有個被鮮血包裹著的骸骨座椅,王座靠背的頂端則屹立著一個骷髏頭骨周圍漂浮血點的標記。
但凡對宗教有點認識的人都可以清晰辨認出,這便是謀殺之神巴爾的王座。
那種赤裸裸毫不掩飾展現暴力、殺戮和死亡的氣息,對方圓十幾公里內的動物都產生了影響。
不管是食草的還是食肉的,這會兒都開始瘋狂的撕咬、殺戮,把整個森林染成了一片血紅。
還沒等小隊內其他成員來得及做出反應,另外一邊的鮮血便噴涌而出,直接將所有人籠罩在內。
已經死去的艾瑞尼卡斯更是像詐尸一樣又站了起來,眼眶里既沒有眼球也沒有瞳孔,而是被血紅色的液體所充斥。
至于桑喬等人則像死掉了一樣,躺在地上完全沒有心跳跟呼吸。
確切地說,他們的靈魂都被吸入了巴爾的國度,正在進行著最后的試煉、決戰和蛻變。
唯有贏得勝利的一方才能從死亡的世界中歸來獲得真正屬于神明的力量。
“真不愧是謀殺之神巴爾,即便是死了也能搞出這么大的動靜。”
看了半天好戲的蜘蛛女神羅絲摸著下巴發露出玩味的表情。
可左思卻不以為意的回應道:“不過是一個不甘心死亡的家伙,想要利用自己的子嗣做最后的復活一搏罷了。我保證,不管他在謀劃著什么,最終都不會成功。”
“你要阻止巴爾的復活計劃?”
羅絲抬起頭眼睛里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不是要,而是已經在做了。不然你以為我插手巴爾之子的爭斗是為了什么?僅僅是覺得好玩嗎?”
說話的功夫,左思撇了一眼頭頂那個裂開的縫隙,還有腳下仍舊在不斷枯萎的生命之樹。
很顯然,巴爾并沒有像原劇情那樣見好就收,而是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打算直接榨干這棵樹最后一點能量。
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精靈諸神居然真的從頭到尾一點反應都沒有,任由對方在自己的地盤上搞事情。
難怪在精靈主要族群撤退回永聚島之后,不管是人類還是獸人都敢對這群昔日的霸主痛下殺手,甚至公開的捕捉奴隸,進行包括強暴、虐待、屠殺等一系列的殘暴舉動。
“小心點,謀殺之神巴爾可不是什么容易對付的角色。尤其是在他吸收了那么多生命之樹的能量之后。”
羅絲故作好心的發出警告。
“無所謂。就算他強行復活也無法改變已經注定的結局,大不了我在殺他一次好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左思輕輕把手按在虛空之劍的劍柄上,顯然是動了想要試劍的心思。
“弒神?”
羅絲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動作,立刻使用神力感知來確認武器的特性,但最終卻什么都沒感知到。
光是劍鞘上加持的封印就徹底隔絕了外界。
她無法確認這究竟是虛張聲勢,還是真的打造出了一柄能夠摧毀神明的恐怖武器。
遲疑了幾秒鐘之后,羅絲沒有選擇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主動把話鋒一轉。
“有人拜托我要送一件禮物給你。”
“哦?那還等什么,趕緊拿出來吧。”
左思毫不客氣的伸出了右手。
“別那么著急。這件禮物可沒辦法進入托瑞爾,我需要在其他世界交給你。”羅絲不動聲色的暗示道。
其他世界?
左思腦海中瞬間想起了自己一個投影被強行召喚到灰鷹世界的事情,馬上明白了對方沒有說出來的潛臺詞。
原來那些黑暗精靈并不是吃飽了沒事干亂搞,而是得到了自己信仰女神的授意。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他立刻用充滿期待的語氣試探:“地點呢?你起碼應該給我一個見面的地址,而不是讓我漫無目的的閑逛。”
羅絲耐著性子解釋道:“我之所以不給你地址是為了安全起見。
你根本不知道這件禮物有多么的危險珍貴,又有多少雙眼睛在暗中窺探并渴望得到它。
關于交易,我們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這個旅法師是有能力隨時在不同的位面乃至宇宙中進行穿梭,沒錯吧?
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你的投影拿到了,就相當于是你本人拿到了?”
“完全正確。”
左思非常干脆的給出肯定答復。
雖然投影無法繼承旅法師火花的力量,但卻可以作為傳送的精準坐標點。
“好吧,我明白了,給我點準備時間,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說罷,羅絲遁入黑暗消失的無影無蹤。
目送這位蜘蛛女神離開,左思立刻召喚了自己最信任的隨從。
眨眼功夫,焰龍騎士戴維安便跨過遙遠的距離從南方卡林衫與泰瑟爾的交界處傳送過來。
他先巡視了一下周圍,發現沒有敵人之后才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主人,您有甚么吩咐嗎?”
“巴爾之子那邊的情況如何了?”左思開門見山的詢問道。
“嗯……怎么說呢,情況稍微有點微妙。
就在您召喚的時候,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劇烈的能量涌動。
根據附近法師塔的監控,基本可以確定是打開了通往某個傾向于邪惡的外層位面通道。
不少存活下來的巴爾之子都因為能量涌動的關系,開始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大,同樣也額外邪惡、冷酷、嗜血。”
戴維安不敢有半點隱瞞,一股腦把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巴爾之子都被強化了?”
左思驚訝的挑起眉毛,同時察覺到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絕對是死掉的謀殺之神在搞鬼。
戴維安認真的點了點頭:“恐怕是的。
另外,有個叫做仙黛的強大巴爾之子正在秘密集結軍隊。
她麾下已經擁有數量相當龐大的奴隸軍團,以及黑暗精靈精銳和一部分效忠于她的奪心魔、眼魔。
我不知道她這是打算去攻擊其他巴爾之子,還是對您創立的西海岸帝國產生了興趣。
在行進山脈流淌著巖漿的地方,也有冒險者看到成群結隊的火巨人整裝待發。
我與一種預感,接下來的局勢可能會變得相當糟糕。”
“雅加蘇拉、仙黛這是已經要按耐不住了么……”
左思準確念出了兩個“五裔”的名字。
從戴維安的描述中可以判斷出,這種連接鮮血王座的情況并不是只出現在阿伯戴爾身上,而是出現在了差不多所以幸存的巴爾之子附近。
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謀殺之神為什么要這樣做?
要知道那可全部是屬于巴爾的力量。
如果消耗過度的話,等他死而復活之后神力等級必然會出現斷崖式下跌。
“主人,我們需要做點相應的準備嗎?比如說讓維爾梅斯先去試探一下?”戴維安提議道。
左思考慮了片刻很快搖了搖頭:“暫時不需要這樣做。
因為我不確定維爾梅斯是不是真能打得過這些剛剛被強化過,可能已經是準神乃至半神的巴爾之子。
而且他們也不一定是沖著帝國來的,也有可能是沖著彼此去的。
對了,梅麗珊眼下在干什么?”
對于這位成功背刺了巴爾還差點成為女神的狠角色,左思可是一直都重點關注。
戴維安不加思索的回答:“她最近一直在嘗試著跟巴薩扎接觸,也不知道兩人究竟聊了些什么。按照探子的回報,他們似乎都對彼此保持著相當的戒備。”
“好吧,看來我也得去跟這位瘋狂的武僧談談了。麻煩你在這里幫忙看幾天桑喬等人的肉體。”
撂下這句話之后,左思便直接開啟傳送門消失在原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