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整個斯坦索姆依舊籠罩在一片恐懼與絕望中，混亂更是隨著沖天的火焰四處蔓延。
但唯獨有一個地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安靜的令人感到害怕。
這里是位于城市西南角原本用來安葬死者的墓地，但后來被詛咒教派秘密滲透、占據，然后大量復活里邊埋藏的尸骸。
隨著恐懼魔王瑪爾加尼斯的現身，一座黑色的通靈塔拔地而起，成為了天災軍團在這里的基地。
白天被轉化成亡靈的平民基本都已經被安置在了這個地方。
有不少甚至從最低級的僵尸進化成了更強大的食尸鬼。
而且在一片受到瘟疫污染變成灰褐色的詛咒之地上，還能看到散布在周圍巡邏的蛛網怪，也被稱之為地穴惡魔。
這些可怕的亡靈原本是生活在極北之地諾森德的特殊物種——蛛魔，現在卻已經成了巫妖王最得力的爪牙。
他們建立起來的龐大地下帝國在無窮無盡的亡靈大軍面前完全成了一個牢籠，最終幾乎被趕盡殺絕，死去的尸體也被再一次拉起來為天災軍團效力。
跟食尸鬼、僵尸和骷髏這些沒有智商的低級炮灰不同，地穴惡魔并不是簡單的給尸體灌入能量作為傀儡操控，而是還保留了其生前的全部記憶、知識和戰斗經驗。
畢竟蛛魔們給初代巫妖王耐奧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
無論是對方免疫精神控制的能力，還是無視魔法瘟疫的體質，都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甚至一度陷入苦戰需要讓恐懼魔王們來幫忙最終才搞定。
所以亡靈化的地穴惡魔遠比表面上看起來更加危險，甚至可以憑借強大的精神力量感知到周圍是否有活人存在，并把那些潛行和隱身的家伙找出來。
在初代巫妖王耐奧祖的眼中，這些大蟲子才是最值得自己信賴的仆從和工具，連縫合憎惡都要往后排。
所以通常情況下僅憑一個天災基地地穴惡魔數量的多寡，就能大概判斷出該基地受重視的程度。
除此之外，通靈塔強悍的防御力也足以保證任何試圖攻擊這里的敵人都必須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
它是一種可以大幅度強化通靈魔法的裝置，同時也是一種堅固無比的軍事要塞，可以理解為特殊形態的魔改版法師塔。
只需要幾個詛咒教派的侍僧和通靈法師進行操作，便可以從尖塔頂端射出致命的暗影與死亡能量，把方圓數千米范圍內的敵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所以天災軍團基本上每占領一個要地，都會在附近大量修筑通靈塔以鞏固自己統治，同時還會利用它來復活尸體源源不斷增加兵力。
此時此刻，恐懼魔王瑪爾加尼斯就站在這座通靈塔內，盯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詛咒教派成員，緊鎖著眉頭質問道：“費爾斯究竟是怎么失敗的？
又是如何被殺死的？
他明明率領了一支強大的亡靈軍團！
而且我還把阿爾薩斯王子的主力吸引進了城內！
可最終結果卻居然連一座只有少量民兵和難民守衛的軍營都打不下來？
廢物也要有個限度啊！”
從這壓抑著震驚與憤怒的語氣不難聽出，瑪爾加尼斯對于巫妖白天軍事行動的失敗跟死亡簡直感到不可思議、難以置信。
畢竟在他的眼中，像這種牢牢占據了壓倒性優勢的戰斗應該是標準碾壓局才對。
怎么還被對方打崩了？
雖然費爾斯在巫妖王眾多手下中并不是最強大的，但也好歹算是達拉然出身的精英法師，否則根本沒有資格轉化成為巫妖。
可現在居然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
這要是放在燃燒軍團，怕不是分分鐘要受到嚴厲的懲戒跟降級，估計這輩子都別只能能再有機會帶兵了。
“萬……萬分抱歉。那些逃回來的低級亡靈根本沒有足夠的智力來描繪當時的景象，我們自然也就沒有辦法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只知道費爾斯大人被某種可怕的法術殺死了。”
詛咒教派的成員趕忙低著頭做出解釋。
他自己顯然也想不明白，為什么像巫妖這樣強大的亡靈生物會在一瞬間比某種未知法術干掉，而施展這個法術的又是誰？
因為并不是所有效忠于天災軍團的人都有資格聽令巫妖王的聲音。
更何況耐奧祖原本就跟燃燒軍團不是一條心，巴不得恐懼魔王都在戰爭中全部死光，怎么可能會與其分享最重要的情報與秘密。
事實上從在壁爐谷降臨下神跡的那一刻起，他就察覺到了左思所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同樣也知道那些牧師可以通過神術來制造解藥治愈魔法瘟疫。
所以才會安排巫妖費爾斯趁阿爾薩斯不在發動突襲，想要將這股危險的勢力消滅在萌芽狀態。
但在親眼見到左思本人白天時所展現出來的魔法水平后，巫妖王突然改變了主意，想要玩一出借刀殺人。
不管是左思干掉恐懼魔王消滅一個燃燒軍團派來監視知己的眼線，還是反過來恐懼魔王干掉左思這個巨大的威脅，他都穩賺不賠。
沒什么比看著兩個敵人相互廝殺更有趣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耐奧祖果斷選擇隱瞞真相，沒有告訴自己手下的侍僧和通靈法師究竟發生了什么，甚至還把那些低級亡靈腦海中的記憶模糊化。
不得不說，在玩內斗和背后陰人這方面，他還是稍微有兩把刷子的。
盡管恐懼魔王是以陰險狡詐著稱，可在信息嚴重不對稱的情況下，瑪爾加尼斯也沒有察覺到這是一個陷阱，立馬摸著下巴詢問道：“你的意思是，在那群難民和幸存者之中隱藏了一個人類強者？他不僅擊殺了費爾斯，還幫忙摧毀了一整支亡靈大軍？”
“沒錯。
至少目前看來是這個樣子。
畢竟被消滅的軍隊數量做不了假。
而且費爾斯大人帶走的絞肉車和縫合憎惡連一個逃回來的都沒有。
最重要的是，我們沒有發現任何新鮮的尸體。
這也就是說對方的傷亡很小，小到了忽略不計的程度。
如此離譜的戰損比顯然不是一群難民和缺乏戰斗經驗的民兵能夠做到的。
哪怕他們有堅固的防御工事。”
詛咒教派的成員一股腦把自己分析得出的結論說了出來。
“會是誰呢？阿爾薩斯身邊那個叫做吉安娜的年輕女法師？還是光明使者烏瑟爾沒有離開隱藏在了軍營里？”
瑪爾加尼斯迅速開始思索并進行大量腦補。
作為一個擅長策劃陰謀、洞悉人性弱點的恐懼魔王，他從不相信什么巧合，只覺得整件事情背后極有可能是敵人暗中策劃的反擊。
“關于這一點就不清楚了。
不過我們的探子的確觀察到光明使者烏瑟爾率領白銀之手騎士團和許多士兵離開了斯坦索姆。
至于吉安娜的去向暫時還無法確認。
但根據白天捕獲人類士兵尸體轉化成的亡靈能夠得知，她似乎是傳送回達拉然匯報情況，應該也不在軍營內。
或許……
應該等費爾斯大人復活之后問問他具體發生了什么。”
詛咒教派的成員小心翼翼提出了建議。
因為隨著巫妖的死亡，這座基地里已經暫時沒有第二個指揮官可以大規模控制亡靈生物發起攻擊。
畢竟恐懼魔王的任務是不斷激怒阿爾薩斯，使其不斷朝著無盡的深淵滑落，最終變成巫妖王掌控的傀儡，根本倒不出手來。
而其他通靈法師、暗影法師、侍僧雖然有足夠的智力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卻并沒有強大的力量。
如果再次遭遇這個未知的神秘人，有大概率會跟巫妖一樣瞬間被殺死，連情報都無法傳回。
所以詛咒教派的成員覺得，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妙，否則只會白白浪費好不容易攢起來的兵力。
盡管斯坦索姆大墓地里保存的尸骸，尤其是骸骨數量相當的驚人，能夠組建起一支超過十幾萬的骷髏大軍。
在巫妖王的計劃中，這支亡靈軍隊將成為未來席卷整個洛丹倫王國最重要的力量之一，絕不能在這里被一群民兵和難民平白無故的消耗掉。
“看來現在也只能如此了。多派點陰影盯著營地，等我搞定了阿爾薩斯王子再騰出手來解決這個威脅。”
瑪爾加尼斯迅速做出決定。
他顯然很清楚艾澤拉斯并不像軍團攻占、摧毀過的其他星球一樣脆弱，這里的土著擁有很強的魔法力量。
甚至在一萬年前的上古之戰擊退了燃燒軍團，并且還在兩次獸人戰爭中挫敗了無敵的黑暗泰坦薩格拉斯。
所以恐懼魔王對于巫妖的死雖然感到意外，但卻并不是不能理解。
就在詛咒教派的成員單手撫胸深深鞠了一躬打算退下的時候，眼睛里突然閃過一抹詭異的幽光。
下一秒……
他毫無征兆的拔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向瑪爾加尼斯。
后者根本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鋒利的匕首就緊貼著盔甲的縫隙刺進了腹部，緊跟著匕首上附著的邪惡魔法迅速形成虛弱詛咒，順著血液流遍全身。
“混蛋！你在干什么？”
恐懼魔王又驚又怒，一把抓住詛咒教派成員的脖子將其從地上提了起來，眼神中迸射出狂暴嗜血的光芒。
只可惜，后者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壓根沒有理會他的質問，反而揮舞匕首還想要再刺瞎一只眼睛。
這一舉動瞬間讓瑪爾加尼斯不再有任何猶豫，揮舞鋒利的爪子便撕拉一下扯開對方的胸膛痛飲鮮血，恢復自己損失的生命力。
不過匕首上附著的虛弱詛咒顯然沒那么容易消除，起碼還得持續幾分鐘才能慢慢消退。
但真正讓他感到神經緊張的并不是區區一個詛咒教派成員的偷襲，而是這次攻擊究竟是源自于個人的意志，還是其背后巫妖王的授意。
假如是后者，那么自己豈不是被無數的亡靈生物困死在通靈塔內了嗎？
恐懼魔王立刻把目光投向周圍的兩個入口，結果并沒有發現涌進來的亡靈大軍。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著手中已經被撕碎的尸體，他陷入了深深地疑惑之中。
正當瑪爾加尼斯想要走出通靈塔刀外面看看的時候，突然感覺到有一只手從背后觸碰到了自己的身體。
緊跟著一股恐怖的能量瞬間涌入體內，瘋狂破壞者包括骨骼、內臟、血管和肌肉的一切。
那巨大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啊啊啊！！！！！！！！！”
但恐懼魔王不愧是恐懼魔王，硬是抗住了這種疼痛帶來的虛弱，迅速扇動巨大的蝙蝠翅膀飛出去七八米遠，然后猛地轉過身來確認究竟是誰在襲擊自己。
結果他看到了一個身披長袍、頭戴兜帽的人類。
而造成這種可怕傷勢的，正是一只看上去稍微有點粗糙、明顯經常干農活的手。
“咦？你居然還能動！是因為魔法抗性嗎？還是豁免成功了？亦或是伱所掌握的暗影能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抵消一部分負能量對生命體的侵蝕？”
伴隨著略顯驚訝的聲音，年輕的人類摘下兜帽露出一張年輕到過分的青年面孔。
不用問也知道他不是別人，正是潛入進來的左思。
剛才詛咒教派的成員之所以會突然發動襲擊，實際上是中了狂暴魅惑法術，以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給恐懼魔王注入了虛弱詛咒，并且還成功分散了對方的注意力。
至于眼下這個重創了他的神術，則是大名鼎鼎的六環殺生術。
正常來說一般活著的生命在挨上一發之后基本就可以宣告死亡了。
即便是某些生命力強大的目標，也會在受到侵蝕之后變得虛弱無比，甚至是完全失去行動能力，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除非豁免成功，傷害才會降低到一個可以勉強忍受的范圍。
如果說殺生術有什么缺點的話，那必然是必須要通過接觸才能將宛如沸騰黑色火焰般形成實質的負能量灌入目標體內。
盡管費倫的牧師可以穿重甲、拿盾牌進行施法，可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進入專注狀態仍然需要冒巨大的風險。
“咳咳咳——你究竟是什么人？”
瑪爾加尼斯的嘴巴里不斷向外噴用著黑色的血液，那張蒼白丑陋的臉此刻因為痛苦而變得異常扭曲。
這是何等的恥辱！
他簡直不敢相信，最擅長搞偷襲的自己居然被一個人類成功偷襲了！
“呵呵，你剛才不是還在跟那個詛咒教派的成員討論過我嗎？怎么這么快就忘了。”
左思笑著取出一個用來裝藥劑的瓶子，從地上取了一些恐懼魔王吐出來的血液，打算帶回去做點小小的研究。
由于可能要等到海加爾山戰役的最后才能降臨分身，所以他打算稍微強化一下自己目前所占據的這具身體，起碼要達到接近荒野半神、深淵領主的程度。
否則根本無法確保能夠堅持到最后。
“你就是那個在白天殺死了費爾斯并粉碎天災軍團攻擊的人類？”
瑪爾加尼斯瞳孔內的綠色光芒頓時暴漲，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兩只爪子一樣的大手則開始凝聚暗影能量。
盡管殺生術對他造成了相當可怕的傷害，但卻還遠遠沒有到失去戰斗力的程度。
左思無疑察覺到了這一點，立馬便給自己套上了這個世界牧師法術中的暗影抗性，不動聲色的回應道：“難道除了我還有第二個人能做到這一點嗎？
另外，別白費力氣想要向外面那些亡靈生物、通靈法師和侍僧呼救了。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這里比平時更加安靜嗎？
我在進來的時候已經布下結界徹底隔絕了一切聲音的傳遞。
所以我們之間接下來的戰斗不會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攪。
哦，對了，你也不要指望能通過傳送逃走。
因為傳送魔法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并且維持施法專注的時候完全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白天的時候，某個巫妖就是因為在引導奧術能量想要傳送時被瞬間干掉了。
所以……
如果你不想死的話，那就竭盡所能的取悅我吧！
讓我看看納斯雷茲姆真正的力量與潛力！”
聽到這番話，瑪爾加尼斯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眼前這個年輕人類明顯并不是像阿爾薩斯王子那樣，受到憤怒、仇恨和沖動的影響腦子一熱想要沖上來干掉自己，而是經過了精心的準備跟周密的策劃。
而這種敵人才是最危險、最可怕的。
他們的思維不會輕易被情緒所左右，永遠保持著冷靜和理智。
最重要的是，當這類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往往意味著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根本不會給自己任何逃脫的機會。
如果不是有相互辨認同類的特殊方法，瑪爾加尼斯甚至覺得面前的青年就是一個偽裝成人類的恐懼魔王。
因為兩者之間的思維跟行為模式實在是太相似了。
意識到落入了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之中，他根本不敢有半點猶豫，立馬搶先射出一道腐臭蜂群試圖在戰斗中建立先手優勢。
瞬間！
一道混雜著黑色與綠色的能量沖擊波從恐懼魔王的之間射出。
雖然名字叫腐臭蜂群，可實際上既沒有“腐臭”也沒有“蜂群”，就是純粹的暗影能量沖擊波，里邊可能還蘊含著一點燃燒軍團的綠色邪能火焰。
由于暗影能量涌動時的樣子很像無數聚集在一起的蟲子，因此得到了“蜂群”的名字。
至于腐臭，完全是正常生命體對暗影能量的產生的排斥反應，總覺得有一股莫名的惡臭。
但實際上暗影能量并沒有任何味道，臭味完全源自于一種精神上的感知。
由于是扇形面積的大范圍群體傷害，所以腐臭蜂群在通靈塔內部的狹小空間很難躲避。
瑪爾加尼斯戰術就是通過大范圍的法術攻擊逼迫對手在躲避過程中被一點一點逼近死角。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沖上去發揮自己在肉搏方面的力量與體型優勢。
要知道納斯雷茲姆恐懼魔王可是燃燒軍團中極少數可以同時在魔法跟戰士天賦方面與艾瑞達相媲美的種族。
尤其是能夠在戰斗中不斷汲取目標精神力和生命力恢復自身，簡直就是一臺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
如果換成是分身或者投影在這里，面對這種程度的能量沖擊左思連躲都不帶躲的。
完全可以憑借魔法抗性和強大的生命力硬吃，順便感受一下這個世界暗影能量與負能量之間的區別。
但問題是他現在所使用的容器可扛不住，所以只能快速向旁邊移動進行閃避。
瑪爾加尼斯見狀，立刻抬起另外一只手釋放了自己最拿手的睡眠魔法。
這是一種典型的精神控制法術，通過向目標灌注暗影能量來實現使其瞬間陷入深度昏睡的狀態。
一旦中招，那么接下來就會陷入無盡的噩夢，在夢境中被恐懼魔王反復折磨，直至徹底精神崩潰放棄抵抗。
通過該魔法，恐懼魔王們可以輕而易舉入侵一個人的意識、記憶和思維，甚至是將其吞噬并取而代之。
不過瑪爾加尼斯顯然并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可不是什么人類，而是來自另外一個宇宙巴托地獄的大魔鬼。
哪怕僅僅只是一縷意識，也足以抵擋免疫絕大部分的精神攻擊。
當暗影能量進入左思體內的剎那，他非但沒有陷入昏睡，反而迅速感應到了這種魔法的原理跟法術模型。
僅僅一秒鐘之后便徹底學會，反手還給對方。
由于瑪爾加尼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更沒有做出相應的防御，整個人的意識瞬間被拉入到夢境之中。
他只感覺眼前一花，便出現在一片赤紅色的大地上。
遠處不斷噴用的火山群源源不斷將滾燙的巖漿送入火焰之河中，那撲面而來的毀滅氣息讓這位恐懼魔王感到窒息。
突然！
一個遮天蔽日的身影從天而降，轟的一聲落在地面上引發猛烈的震動。
甚至就連大地都已經撕裂開，從縫隙中噴涌出高溫的液態火焰。
轟！！！！！！
憑借身后兩只巨大的蝙蝠翅膀，瑪爾加尼斯勉強維持住了平衡沒有摔倒。
但當抬起頭的時候，他完全被眼睛看到的景象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是一條大到超乎想象的五頭巨龍，甚至比燃燒軍團中作為黑暗泰坦副手的基爾加丹和阿克蒙德還要大上不知道多少倍，每一個腦袋都蘊含著語言無法形容的威勢與壓迫感。
那種居高臨下的注視和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邪惡，使這位恐懼魔王不由自主的顫栗。
足足過了一分鐘，巨龍才突然咧開嘴笑著調侃道：“原來這個魔法還能放大目標內心之中的恐懼，讓施法者在夢境中以最強大的姿態現身嗎？暗影能量果然比我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是……是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瑪爾加尼斯這會兒終于反應過來，瞬間意識到眼前這條恐怖的五頭巨龍就是剛才現實世界中的偽裝成人類的青年。
更讓他感到難以置信的是，為什么對方能夠使用恐懼魔王才能掌握的睡眠與噩夢法術？
這個龐大無比的巨龍形態又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該法術所制造的夢境投影可不是憑空捏造，而是與施法者的強弱息息相關。
一個普通的恐懼魔王絕對不可能制造出像薩格拉斯那樣的形象。
所以眼前這個龐大的巨龍形態意味著在那具看似脆弱的人類身體里，其實隱藏著一個強大到難以想象的怪物。
可在燃燒軍團的記錄中，艾澤拉斯顯然并沒有這樣的生物。
無論是那些被泰坦們賜予祝福的五大守護巨龍，還是有著“諸龍之父”稱號的始祖龍王——迦拉克隆，距離眼前這條五頭巨龍都相差甚遠。
“怪物？
不，不，不，我可不是什么怪物。
這只是我掌握眾多變化形態中的一種而已。
現在，就讓我來好好查看一下你記憶中隱藏的知識與秘密吧。”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左思直接用巨大的龍爪向抓一只小蟲子一樣，把這個在艾澤拉斯普通人眼中可怕到極點的恐懼魔王攥在手心里。
憑借睡眠魔法對于夢境的掌控，以及自身宛如神祇一樣的強大意志力，還有數不清的心靈魔法知識，他層層抽絲剝繭粉碎后者的心理防線。
短短幾分鐘的功夫，瑪爾加尼斯的思維與記憶就完全暴露出來，甚至就連隱藏在最深處的那個的秘密也不例外。
“嗯——首先讓我看看你都會些什么。
暗影箭、群體暗影箭、腐臭蜂群、腐蝕、詛咒、生命與法力汲取、暗影打擊、邪能打擊、精神控制、記憶篡改、靈魂占據、死靈轉化、魔法傳送、召喚成群結隊的小鬼和地獄火傀儡……
嘖嘖，會的還真是不少呢，看來又能稍微豐富一下這具臨時身體的武器庫了。
而且魔法王國達拉然應該會對暗影與通靈魔法相當感興趣。
尤其是關于魔法瘟疫制造的秘密。
我或許還可以與他們做個交易，換取奧術魔法方面的知識。”
左思就如同一塊干涸的海綿，瘋狂汲取知識并轉化成為強大自身的魔法力量。
盡管在燃燒軍團中，像瑪爾加尼斯這樣的恐懼魔王簡直多不勝數，可對于才降臨不久的他來說仍舊是相當美味的大餐。
通過這些來歷復雜的魔法與知識，左思迅速構建出了關于暗影、邪能和死亡三種能量的基本概念，還有它們各自的特性，以及操控構建法術時的注意事項。
要知道在人類世界，這三種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禁忌。
別說是公開學習了，就是大法師們私下里搞點研究，都有可能會面臨極為嚴重的后果。
不過這種竊取并未持續太長時間。
沒過多久瑪爾加尼斯就憑借恐懼魔王與生俱來的精神力量與天賦強行掙脫，并且把入侵自己夢境的左思驅逐了出去。
當意識重新返回現實世界之后，他那張蒼白丑陋的臉上浮現出了無法掩飾的驚恐，厲聲質問：“你剛才都窺探到了什么？”
“沒什么，僅僅是一些跟魔法有關的知識而已。
別擔心，我對你內心之中那點小秘密不感興趣。
也不關心巫妖王耐奧祖引誘阿爾薩斯王子墮落的計劃，亦或是燃燒軍團的入侵。
另外，既然你從來都不效忠于以上這兩股勢力，我們為什么不能達成一些合作呢？
畢竟……
親愛的瑪爾加尼斯，你也不想自己背后主人的秘密暴露在世人面前吧？
試想一下，要是基爾加丹、阿克蒙德和薩格拉斯發現了納斯雷茲姆的秘密，以及你們在軍團中所扮演的角色，他們會作何反應？
你那位隱藏在暗處的主人是否抵擋得住燃燒軍團和黑暗泰坦本人的怒火？
他又會如何處置你這個沒能保守住秘密壞了大事的蠢貨？”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左思每說完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
盡管人類的身體在恐懼魔王面前看起來是如此的渺小且脆弱，可當兩者的距離拉近到一定程度后，卻是后者在不斷的后退并表現出了慌張。
毫無疑問，在抓住了對方致命的弱點之后，他終于展現出了自己大魔鬼的一面。
威逼！
利誘！
脅迫！
通過反復強調拿捏這個弱點，迫使目標屈服于自己的意志，然后一點一點不斷的妥協退讓，直至徹底墮入深淵再也沒有回頭路。
“你這是玩火！無論你是誰，如果敢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我們全體納斯雷茲姆和主人都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你到宇宙的盡頭。”
瑪爾加尼斯猛地停下后退的腳步，張開滿是尖牙的大嘴發出了外強中干的咆哮。
“哈哈哈哈！
追殺我到宇宙的盡頭？
真是好嚇人吶！
我都快要被嚇得暈過去了。
但如果我來自另外一個宇宙你們又該怎么辦呢？
相信你應該已經感受到了，不是嗎？
此刻站在你面前的這具人類身體，只不過是我意識微不足道的一個容器。
就算你將其摧毀也無法傷到我一分一毫。
屆時我只要在找個容器就能又一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所以你的恐嚇既可笑又缺乏威懾力。
現在，我給你十秒鐘時間思考，然后做出命運的抉擇。
記住，千萬不要耍花招，因為你只有一次機會。”
說罷，左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戲謔與玩味，跟恐懼魔王的緊張閃爍的眼神形成了鮮明對比。
仿佛他才是真正善于玩弄人心和人性的恐懼魔王，而對方則是躺在砧板上任由其宰割的弱小凡人。
沉默！
可怕的沉默！
此時此刻的瑪爾加尼斯完全沒有半點想要攻擊的欲望，哪怕自己只要輕輕揮舞利爪就能撕碎這個看上去脆弱無比的人類軀殼。
他明白殺死對方根本無濟于事，反而會讓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任何一個納斯雷茲姆能夠承擔暴露幕后主人所帶來的巨大未知風險。
在不斷猶豫掙扎中，瑪爾加尼斯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漫長的十秒鐘，隨后宛如一只斗敗了公雞，垂頭喪氣的說道：“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樣？”
眼見恐懼魔王已經屈服，左思臉上的笑容更盛了，直截了當的回答：“很簡單，我希望你能在為自己主人效力的同時，也為我搜集傳遞一些情報。
包括巫妖王耐奧祖的計劃和那些死靈、通靈魔法的研究；
燃燒軍團入侵艾澤拉斯的兵力，指揮官的名字、性格、能力和慣用戰術；
最后還有阿古斯星球在宇宙中的坐標，以及軍團的邪能魔法與科技。
只要你的工作效率令我感到滿意，那么你背后那位主人的秘密就不會泄露，至少不會從我這里泄露。
而且你不要妄圖去找其他同類商量對策。
因為這也是被禁止的。
不管是以任何形式透露關乎我的信息，亦或是我們之間合作的內容，我都會視作這是在違反已經達成的契約。
如果你同意的話，那就讓我們來握個手吧。”
說罷，左思主動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很顯然，這些要求雖然聽起來非常的過分，但對于恐懼魔王來說其實并未真正觸及到底線。
畢竟無論是巫妖王耐奧祖也好，還是燃燒軍團也罷，都不是他們真正效忠的對象。
所以盡管苛刻但卻并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比暴露幕后主人帶來的嚴重后果要小太多。
“好吧，我同意。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承諾。”
迅速衡量了利弊之后，瑪爾加尼斯無奈之下只能也伸出巨大的爪子輕輕與面前那只脆弱的人類之手握在一起。
當兩只手觸碰的剎那，一道刺眼的光突然憑空出現。
他立刻感覺到了從肉體到靈魂發出的劇烈刺痛。
眨眼功夫，一個神秘的符號被烙印在了掌心，散發著目中完全未知但卻極度邪惡的氣息。
出于警惕和謹慎，恐懼魔王立刻速回右手大聲喝問：“你剛才對我做了什么？”
“沒什么，一點確保你不會在私下里搞小動作的手段。
畢竟納斯雷茲姆可是名聲在外，甚至憑借陰謀詭計導致了一位強大泰坦的墮落。
我必須要小心一點。
好了，今天晚上的談話就先到此為止吧。
你明天還要繼續去引誘阿爾薩斯王子朝著自我毀滅的道路前進，如果因為受傷太過嚴重不小心被干掉，那可就太遺憾了。”
說完這句話，左思壓根不給恐懼魔王繼續提問的機會，當面施展才學會的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這……這是？！”
瑪爾加尼斯震驚的無以復加。
他顯然認出了這并不是達拉然人類和高等精靈法師所使用的魔法傳送，而是自己所使用的另外一種傳送方式。
兩者之間的區別在于前比較低級，需要提前建立空間錨定點才能做到準確傳送。
這也是為何人類與高等精靈法師一般使用傳送魔法，只能傳送到達拉然、鐵爐堡、暴風城、洛丹倫王都等重要城市的指定地點，亦或是某些雄偉的法師塔。
因為只有這些地方才建有空間錨定點，可以實現遠距離的精準傳送。
唯有極少數的大法師才能憑借對奧術能量的深入研究，做到在任意兩點之間傳送而不用擔心出錯導致的高空墜落、沉入海底、嵌入石頭或樹木之中。
但作為恐懼魔王們所使用的傳送魔法是源自于燃燒軍團，由黑暗泰坦薩格拉斯傳授，并在基爾加丹這樣擁有強大力量與魔法天賦的艾瑞達改良，根本不需要擔心會出錯。
甚至還能與軍團傳送門配合使用，實現跨越成百上千光年的距離的瞬間超遠傳送。
能使用這種傳送魔法就意味著可以無障礙的使用軍團傳送門，抵達任何一個被燃燒軍團入侵、占領、毀滅的星球。
那可怕的學習能力與對魔法能量的敏銳感知，再一次讓瑪爾加尼斯確認左思絕對是某種遠超自己理解的存在，或許跟幕后的主人、黑暗泰坦薩格拉斯一樣，都擁有站在宇宙最頂點的力量。
他很想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其他恐懼魔王，提醒同胞務必要小心。
可每當腦海中升起這個念頭，那種刺痛感就會迅速涌上心頭，既像是某種警告，又像是在提醒自己正在犯蠢。
反復嘗試了幾次之后，瑪爾加尼斯總算明白為何對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撒謊或是背叛。
只要這個右手掌心的印記存在一天，他就根本無法擺脫控制，甚至不能與任何人透露這些秘密。
為了緩解內心之中被威脅產生的苦悶，這個恐懼魔王借著夜色的掩護飛進斯坦索姆，直接沖進一座從里邊封死的建筑，把多藏在里邊的幸存者屠戮一空，吞噬他們的生命力和精神力量。
等自己受到的傷勢完全恢復，這才再一次返回通靈塔為明天的行動做準備。
不得不說，恐懼魔王能夠得到燃燒軍團的重用、甚至爬到了高層不是沒有道理。
與其他惡魔容易陷入狂暴、嗜血和毀滅一切的興奮不同，他們永遠是最理智的，極少會被憤怒、仇恨、失敗帶來的羞恥等情緒左右。
怕那遭遇到了挫折也會迅速恢復心態并繼續卷土重來制定計劃。
實際上在瑪爾加尼斯的腦海中，已經開始醞釀如何通過一系列的陰謀來進行反擊。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了解搜集更多的信息，先確認對方究竟是個什么東西，然后才能找到弱點并制定相應的計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