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洛丹倫的王位對于阿爾薩斯來說就是一個禁忌。
同時也是他內心之中早就認定屬于自己的東西,任何人都不可以染指,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姐姐。
所以佳莉婭宣布繼任女王這件事情對于他的刺激很大,就好像巫妖王耐奧祖的老底被揭穿后惱羞成怒、歇斯底里的樣子如出一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人的經歷還真是有一定的相似之處。
他們都曾經受到周圍人的尊敬和愛戴,擁有非常崇高的地位,渴望做些什么來幫助自己的部族和國家。
就連墮落的方式也一樣是掉進敵人精心編織好的陷阱,然后一步錯、步步錯,直至再也沒有辦法回頭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唯一的區別就在于,阿爾薩斯骨子里的固執和魯莽促使其主動擁抱了自己黑暗的命運,以一種無比痛苦且劇烈的方式快速完成轉變。
耐奧祖則是個典型的懦夫,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之后只想要逃避,結果被抓了個正著只能不情不愿的繼續為燃燒軍團效力。
這也是為何左思會對耐奧祖充滿鄙視,說話的時候更是毫不客氣當面嘲諷。
在他眼中,就連古爾丹這種惡貫滿盈的家伙都要比耐奧祖強上百倍。
真不知道當初基爾加丹是怎么想的,居然會把這么個廢物轉化成巫妖王,讓他繼續為燃燒軍團效力。
要知道站在魔鬼的角度,像這種要閃光點沒閃光點、要黑暗墮落又墮落的不夠徹底的靈魂,完全沒有什么特殊價值。
只配扔進拷問室中反復折磨,最終將所有靈魂能量徹底壓榨干凈。
反倒是阿爾薩斯這種曾經充滿了光明希望,但后來又主動擁抱黑暗邪惡的靈魂,擁有難以想象的巨大價值。
相比之下,擁有強烈復仇執念的希爾瓦娜斯靈魂品質就要差上一籌,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最重要的是,通過這兩個親眼觀察到的個例,左思突然發現所謂的“通靈魔法”,實際上就是把死者的完整靈魂或者部分靈魂從暗影界召喚回來。
而不是像費倫的死靈魔法那樣,低級亡靈可以單純靠負能量和少許殘留在遺骸中的靈魂印記來驅動。
像那些智力低下的食尸鬼、僵尸和骷髏,其靈魂往往都是不完整的,只有大概不到完整靈魂的百分之一乃至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這種低級亡靈不具備思考能力和人格,只會機械式的服從天災軍團中高級亡靈下達的命令。
凡事擁有一定認知和獨立思維,甚至完整保留生前記憶的家伙,有一個算一個起碼都保留了至少四分之一以上的靈魂。
也就是說,通靈魔法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之百。
一旦遺骸的主人靈魂已經徹底消失,那么復活的魔法儀式就會失敗。
雖然某些亡靈法師已經研究出如何把其他相對完整的靈魂撕成小份,然后分別塞進那些人工制造的縫合憎惡體內,以此來制造更多、更強大的不死生物。
但這顯然并不屬于通靈法術的范疇,而是屬于死靈魔法。
正是因為每一個亡靈所蘊含的靈魂大小不一樣,結果導致同類個體之間的智力差異水平十分巨大。
有的食尸鬼只剩下原始本能,而有些則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交流、說話。
更有趣的是,即便有統御之盔這個超級心靈放大器,巫妖王也根本做不到遠程控制每一個亡靈生物。
因此他需要制造非常多像阿爾薩斯、希爾瓦娜斯、克爾蘇加德這樣擁有思維和獨立意識的將軍或統帥,來協助自己管理天災軍團和數以百萬計的亡靈大軍。
所以一個有趣的悖論出現了。
那就是天災軍團的規模越大,擁有自我意識的亡靈就必然會越多,巫妖王的控制力也會直線下降。
這一點從冰封王座遭到伊利丹攻擊之后,希爾瓦娜斯馬上變脫離控制發動叛亂變能夠略窺一二。
按照這個邏輯豈不是天災軍團越強、天災軍團就越弱?
畢竟一旦沒有了對所有亡靈生物的絕對控制權,那些擁有自我意識的亡靈生物每一個都有可能掉轉矛頭,像希爾瓦娜斯和黑鋒騎士團一樣反過來成為天災軍團的敵人。
而且還是那種知根知底悍不畏死的可怕敵人。
通過與阿爾薩斯和希爾瓦娜斯的交手,左思成功摸清楚了巫妖王的真正能力和所能達到的上限,同樣也明白為何基爾加丹從來沒有正眼去瞧耐奧祖的理由。
不是欺詐者太過于自負,而是巫妖王的能力上限從創造出來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他根本沒辦法像阿爾薩斯想象的那樣,把整個世界所有的生靈全部變成死靈,然后創造一個永恒的國度。
最多幾百萬到幾千萬的亡靈數量就會讓巫妖王的掌控力達到極限。
或許這個數量對于艾澤拉斯的本土生物來說已經是相當恐怖了,甚至可以被稱之為天災。
可在征服了數不清世界的燃燒軍團眼中,只需要隨便派出一支惡魔軍團都能輕而易舉將其碾碎。
所以即便是合體之后的巫妖王,上限可能也就是比荒野半神略微強那么一點點的程度。
得出自己想要的結論之后,左思很快便脫離接觸乘坐船只抵達太陽井所在的奎爾丹納斯島,把手里的火之高興還給安納斯特里亞國王。
不過后者卻在深情撫摸了這柄逐日者家族的傳承神器之后,又將其塞回到左思的手中,用略帶感慨的語氣說道:“拜托你幫我把它交給凱爾薩斯。
烈焰之擊承載著太多意義和歷史傳承,象征著奎爾薩拉斯的榮耀,不應該陪我在這里走向命中注定的毀滅。
告訴我的兒子,從今以后領導這個國家的責任就落到他的肩膀上了。
你也沒有必要再勉強自己繼續與無窮無盡的亡靈大軍對抗,趁著對方還沒沒有打過來趕緊離開吧。
剩下的戰斗是屬于我們最后的挽歌。
我要用悲壯的死亡來讓所有高等精靈銘記今天所遭受的苦難和屈辱,以便他們能在未來的艱難歲月中砥礪前行,從一片廢墟上重建家園。
這也是身為國王的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如您所愿。”
左思并沒有繼續勸說對方離開,反倒是單手撫胸向這位即將慷慨赴死的國王表達自己的敬意。
他明白安納斯特里亞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一方面是因為對之前不把天災軍團當成一回事的輕慢而感到自責,想要通過死亡的方式來贖罪,另外一方面則是把銀月城占據高位的那些議員全部帶去另外一個世界,好給凱爾薩斯掌權并做出一系列改革掃清障礙。
畢竟國王都在太陽之井死守,這些平日里自詡代表人民的老牌貴族跟議員自然也沒有可以臨陣脫逃的借口。
安納斯特里亞這樣做不僅可以保住自己的名聲,同樣也能在慷慨赴死的時候把國家頑固保守派的既得利益群體全部帶走。
更何況他的身體早已衰老,根本沒有幾百年好活,能在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玩這么一出,絕對是賺大了。
事實證明,凡事能站在一個國家政治體系中最頂點的人就沒有不腹黑的。
無論他們平日里表現的有多么仁慈、慷慨和正義,但骨子里仍舊是一個權力怪物,其思維方式和關鍵時刻的狠辣都遠超正常人的想象。
伴隨著左思的離開,阿爾薩斯很快便率領亡靈大軍浩浩蕩蕩沖進銀月城,把這座充斥著藝術與魔法奇跡的城市徹底夷為平地,以發泄自己內心之中的憤怒。
此時此刻,他站在空蕩蕩的港口向海峽對岸的島嶼眺望,眼神中透露出刺骨的寒意。
希爾瓦娜斯顯然很享受看到仇敵這幅無能狂怒的模樣,翹起嘴角用略帶諷刺的語氣詢問道:“你打算怎么渡過這條海峽對太陽井高地發動攻擊?要知道大海可不是一條小小的河流,就算你把整個亡靈大軍都丟下去也無濟于事。”
“哼!你以為這條海峽就能阻止我前進的腳步?”
阿爾薩斯轉過頭用眼角的余光撇了一眼這個自己親手轉化的女妖。
“不,我只是在等待您做出示范,尊敬的主人……”
希爾瓦娜斯按照高等精靈的禮儀優雅的鞠了一躬,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陰陽怪氣和幸災樂禍。
她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明顯正在朝著黑化的道路上狂奔,內心也在變得越來越陰暗。
不過阿爾薩斯并沒有理會這種語言和態度上的冒犯,而是直接拔出了符文劍。
瞬間!
刺骨的寒意開始以他為中心向周圍迅速擴散。
死亡騎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說道:“你聽到來自霜之哀傷的低語了嗎?”
希爾瓦娜斯臉色驟然大變。
因為作為亡靈的她無疑感受到了來自巫妖王的力量,還有那整天回蕩在腦海之中的話語。
僅僅一秒鐘之后,阿爾薩斯猛地向前方揮出符文劍。
轟!!!!!!!
只見一道白色寒氣閃過,銀月城與奎爾丹納斯島之間的海峽當場被堅冰所凍結,形成了一條足以讓百萬大軍通過的冰霜之橋。
如此強大的力量簡直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因為今天霜之哀傷能夠凍結海面,那么明天它就能把一座防守堅固的要塞或者城市直接冰封。
沒有任何猶豫!
阿爾薩斯直接向聚集在港口周圍的天災大軍下達了總攻命令。
眨眼功夫,成千上萬的亡靈生物就浩浩蕩蕩踩著堅冰發起沖鋒,打算以最短時間攻陷太陽井,為克爾蘇加德的重生掃清最后的障礙。
盡管奎爾丹納斯島上的高等精靈軍隊和法師,竭盡全力想要通過火焰魔法摧毀這道冰橋。
可遺憾的是還沒等他們來得及把海邊冰層融化掉,速度最快的死亡騎士和狂熱食尸鬼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了過來。
阿爾薩斯更是親自騎著無敵一馬當先,以雷霆萬鈞之勢砍下安納斯特里亞的頭顱。
后者手中臨時替代烈焰之擊的高級魔法長劍,更是在與霜之哀傷的交鋒中被當場砍成兩節。
沒有了安納斯特里亞這個最強者,其余人自然不可能是阿爾薩斯的對手,紛紛被霜之哀傷收割變成天災軍團中的一員。
沒過一會兒功夫,作為高等精靈生命之源的太陽井便宣告失守。
隨著克爾蘇加德腐爛的尸骸被扔進太陽井的中心,艾澤拉斯最強大的巫妖終于完成了自我的重塑,以另外一種姿態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而充斥著奧術能量的太陽井也被暗影和死亡的能量所污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顏色。
就在阿爾薩斯想要跟克爾蘇加德說點什么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從黑暗之中現身,大笑著夸獎道:“干得不錯,死亡騎士,你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接下來該輪到你來表演了,巫妖。”
“提克迪奧斯?你一直在監視我們!”阿爾薩斯立刻忍不住開口質問道。
“別說的那么難聽。相比起監視,我更喜歡用督促這個詞。畢竟我的職責就是確保巫妖王和你們能夠完成自己的使命。”
恐懼魔王咧開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很顯然,他十分享受這種操控別人、讓別人按照自己意志行動的感覺。
克爾蘇加德用十分隱晦的動作制止了想要繼續追問的阿爾薩斯,自己則以十分謙卑的姿態彎腰鞠躬低聲試探道:“請問軍團的下一步指示是什么?”
“很簡單。你們下一步要前往黑石獸人的據點,找到一座還在運作的惡魔之門。阿克蒙德大人將親自給你們下達新的命令。”
提克迪奧斯微微揚起下巴給出了答案。
“明白了,我們會照做的。”
克爾蘇加德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下來。
與愣頭青阿爾薩斯不同,他很清楚包括巫妖王在內的整個天災勢力,都僅僅只是燃燒軍團用來入侵艾澤拉斯的工具。
在后者的計劃徹底崩盤之前自己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除了服從就是服從。
提克迪奧斯無疑很滿意巫妖的態度,留下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后便施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意識到恐懼魔王一直在監視自己,阿爾薩斯也不敢再多做交談,立馬又率領大軍開始南下。
他知道聯盟已經在洛丹倫王都和銀松森林交接的地方構筑了大量防御工事,想要強攻純粹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因此果斷選擇了繞道走奧特蘭克山脈這條路。
而且恐懼魔王所指的黑石獸人據點也剛好在奧特蘭克山谷附近。
于是乎在摧毀了高等精靈的家園之后,天災大軍直接原地掉頭浩浩蕩蕩原路返回,速度快到讓那些散落在永歌森林根本沒來得及撤退的精靈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當然,主力雖然被調走了,但阿爾薩斯還是留下了幾個得力手下負責占領這片土地,將其轉化為像東西瘟疫之地那樣不適合活人生存的環境。
所以殘存的高等精靈也不敢靠近銀月城廢墟,而是繼續躲在茂密的森林中隱藏自己。
與他們相比,那些通過傳送門和船只逃出去的人就幸運多了。
尤其是抵達荊棘谷的難民們,除了受到嚴重驚嚇之外,甚至連一頓飯都沒有錯過。
早已做好準備的契約之神教會,立刻給他們安排了臨時的住所和豐盛大餐。
在看到這座大型城市街道上行走的人類和森林精靈后,慌亂的人群終于慢慢變得鎮靜下來。
由于從阿爾薩斯弒父殺母之后荊棘谷這邊就一直在接納來自洛丹倫的難民,因此整個城市早就有了充足的經驗,區區幾萬高等精靈難民安置起來簡直輕松的不得了。
畢竟他們只是暫時一段時間,早晚還要返回奎爾薩拉斯重建家園,因此無需分配土地、建造房屋、安排工作,只需要搭建起一些簡單的木屋和帳篷即可。
至于日常消耗的食物,恰恰是荊棘谷最不缺的東西。
眼見大批的平民已經開始坐在地上煮飯、吃東西,凱爾薩斯繃著的臉終于稍微放松了一點,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感嘆道:“萬幸,情況總算沒有糟糕到無法挽回的程度。”
“王子殿下,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
洛瑟瑪·塞隆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詢問道。
“我不知道,還是等見到父親之后問問他的想法吧。”
凱爾薩斯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之色。
畢竟在此之前他一直居住在達拉然,根本沒有什么執政經驗,也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要如何才能重建奎爾薩拉斯。
洛瑟瑪·塞隆顯然感受到了這一點,想要鼓勵王子兩句。
可就在他張開嘴還沒發出聲音的剎那,左思突然借助傳送門從東部大陸最遙遠的北方傳送過來,直接將手里的烈焰之擊遞給凱爾薩斯。
“這是?!!!”
凱爾薩斯瞳孔驟然放大,臉上原本白皙的皮膚因為情緒激動的關系開始充血,呈現出一種嬌艷的粉紅色。
“這是你的父親委托我轉交給你的。
他和所有登島守衛太陽之井的高等精靈一起戰死了。
眼下整個銀月城已經化作一片廢墟,太陽井的奧術能量也被暗影和死亡能量所污染,議會更是徹底不復存在。
安納斯特里亞國王說,從今以后你就是奎爾薩拉斯的領導者,肩負著帶領人民重建家園的責任和義務。
順便提一句,他原本可以離開的,但最終還是選擇了與自己的國家共存亡。”
說罷,左思輕輕拍了下這位精靈王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誰?是誰殺了我的父親?”
凱爾薩斯的情緒瞬間失控,一把抓住烈焰之擊渾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的輕微顫抖。
盡管他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從父親手上接過這柄象征著逐日者家族榮耀的神器,但絕對不是以現在這種方式。
“是阿爾薩斯。我親眼看到他用霜之哀傷砍下了安納斯特里亞國王的頭顱,而且還撕裂了他的靈魂。”
左思沒有任何隱瞞,大大方方說出了真相。
“阿爾薩斯!!!!!!”
精靈王子眼睛里迸射出無比憤怒和仇恨的光芒,失控的奧術能量在身體周圍不斷形成恐怖的高溫烈焰。
很顯然,殺父之仇才是他與阿爾薩斯之間結下梁子的原因,而不是后者在冰冠冰川相遇時調侃的那樣,是因為在爭奪吉安娜好感的過程中失敗了。
不過凱爾薩斯好歹是一名強大的法師,在自控能力方面要遠比戰士出身的阿爾薩斯好太多,很快就制止了暴走的奧術能量,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代表奎爾薩拉斯要求立刻加入聯盟,加入征討亡靈天災的聯軍。”
“你確定高等精靈要在這種時候參戰?”
左思掃了一眼那些才剛剛安定下來的難民,明顯不太贊同這種憤怒和沖動之下做出的非理性決定。
畢竟高等精靈可不是人類,更不是獸人那種十幾歲就能長大并拉到戰場上當炮灰的短命種族。
即便繁衍生息了數千年,總數量也不過三十到四十萬人左右。
天災軍團入侵的時候死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眼下逃到荊棘谷的人口數量只有不足七萬,剩下的不是登船逃到了海上,就是散落在永歌森林的各個村落。
總數加在一起撐死了能有二十萬就算不錯了。
就這還是全力組織救援的結果。
按照原本的時間線,奎爾薩拉斯幾乎被天災軍團屠了個七七八八,最后可能存活的連五萬人都不到。
更慘的是這點人口最后還經過了不止一次的分裂。
其中一部分在希爾瓦娜斯的介紹下加入部落;
一部分和凱爾薩斯一起追隨伊利丹前往外域征戰,最終變成燃燒軍團的爪牙;
一部分不愿意與嗜血野蠻的獸人和巨魔當盟友仍舊留在聯盟自稱高等精靈;
還有的投靠了沙塔斯的納魯變成占星者……
光憑這些信息就能判斷出,在原本時間線中血精靈的人口究竟凋零到了什么程度,難怪最終會為了生存和自保不得不與昔日的仇敵并肩作戰。
但凡還有點實力,以精靈的高傲和自負又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向獸人、巨魔這樣的死敵低頭。
可能人口總數還比不過已經覆滅的洛丹倫王國遺民。
起碼后者還能組建起血色十字軍和銀色黎明北伐軍兩支力量遠征諾森德。
左思一直都認為,讓高等精靈這樣的天生魔法種族作為消耗品去參加戰爭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悠長的壽命使其更加適合去學習魔法、研發技術、從事各種需要長時間積累經驗、打磨技藝的工作。
就算要參戰,也應該是以技術人員和施法者的身份,而非作為普通的士兵。
否則就是巨大的人才資源浪費。
可已經被殺父之仇蒙蔽雙眼的凱爾薩斯卻不這么想,反而一臉猙獰的點了點頭:“是的,我已經想清楚了。
既然我們高等精靈是聯盟的一份子,那么就理所當然要為聯盟貢獻一份力量。
我給點時間,我馬上招募一支三千到五千人的軍隊。
不管阿爾薩斯想要干什么,他都必須要為自己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那就自己訓練組建軍隊,然后前往北方找佳莉婭報道。她現在是聯軍的最高指揮官,同時也是洛丹倫王國的女王。”
看到精靈王子心意已決,左思放棄了勸說對方的打算。
畢竟殺父之仇這種東西是真的沒辦法勸,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阻止過佳莉婭想要干掉阿爾薩斯為母親復仇一樣。
更何況區區三五千人,對目前二十萬左右的高等精靈來說并不算傷筋動骨,也不會對未來的計劃產生什么影響。
“非常感謝!你是整個高等精靈的恩人。我發誓,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為整個奎爾薩拉斯所做的一切。”
說罷,凱爾薩斯彎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后便開始與洛瑟瑪·塞隆商量招募并組建軍隊的具體事宜。
這個平日里風度翩翩、永遠保持著禮貌的精靈王子,此刻臉上再也看不到一丁點的友善的笑容,只剩下深深地仇恨,以及對于復仇的強烈渴望。
不過這根左思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因為經過這場毀滅性的災難之后,契約之神已經徹底成為了精靈中唯一的信仰。
教會組織更是滲透進社會的方方面面,就連許多法師都心甘情愿的加入其中。
至于原本占據一席之地的圣光教會則徹底消亡了。
確切地說是圣光牧師在親眼目睹亡靈大軍進入城內瘋狂殺戮、破壞的恐怖景象之后,紛紛對于圣光所推崇的正義和光明產生了強烈的質疑,以至于再也沒有辦法召喚這股能量為自己所用。
為了不至于變成廢物,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迅速投入到契約之神教會的懷抱,開始以一種近乎狂熱的狀態學習,渴望能早日獲得神術重新成為一名能治病救人的牧師。
而在這些人當中,有一名表現最突出的高階牧師,僅用了幾個小時就成功獲得一環神術列表。
她的名字叫做莉亞德琳。
隨著信徒,尤其是虔誠狂熱的信徒數量越來越多,遠在費倫大陸阿斯卡特拉法師塔內的左思本人,已經可以透過層層阻隔和迷霧依稀窺探到整個星球的全貌,以及包括守護巨龍、上古之神、泰坦守護者和荒野半神等擁有強大力量的個體。
與往常一樣,僅僅只是在魔法創造出來的投影上做好標記之后就結束了觀察。
跟所有的神明和類神力差不多,他也擁有多線程操控能力,因此無論是制造投影還是把一縷意識投送出去占據某個凡人的身體,都不會對主體產生任何影響。
甚至大多數時候,這些分身都是獨立活動的,只需要每隔一段時間相互共享一下記憶和思想就能實現云同步。
更何況今天是前往精靈永聚島參加宴會的日子,左思可不像錯過近距離觀察這個被譽為“完美之地”和“理想鄉”的地方。
簡單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然后帶上一份禮物,他直接啟動請帖上加持的傳送魔法,瞬間從法師塔轉移到了屹立于無盡之海上的巨大島嶼上。
由于永聚島的位置一直都對外保密,因此費倫大陸上的人們只知道它在西海岸以東的大海之上。
才剛傳送過來,左思就察覺到了頭頂閃爍著刺眼奧術光輝的星翼魔法戰船,以及成群結隊身披板甲的日精靈飛馬騎士。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永聚島引以為傲的防空力量。
尤其是星翼戰船,可是十分強大的魔法船只,擁有在太空、星界和其他位面穿梭的能力,屬于真真正正的太空艦隊。
別看只有區區六艘,可隨便拉出一艘來都能輕松毀滅一座城市乃至一個國家。
能夠造成巨大恐慌的奪心魔螺殼艦與之一比都只能算是小兒科。
除此之外,左思還注意到天空中有許多騎著巨鷹的月精靈在低空飛行,時不時還會做出一些高難度的危險動作,看上去既狂野又張揚。
至于周圍明顯可以分辨出是一座典型的精靈城市,風格上就如同迷斯·卓諾一樣,屬于那種自然與藝術完美結合的作品。
強大的魔法迷鎖甚至凈化了周圍的空氣,并且使城市周圍的魔網能量比正常情況濃郁十倍以上。
“歡迎來到永聚島。你對首都琉希帕城的第一印象如何?”
身穿銀白色透明長裙的絲琳希迎面走過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相當不錯,跟我想象中永聚島的狀態十分接近。看來那個傳聞是真的,這里的確屬于阿梵多的一部分,甚至就連托瑞爾星球的規則和魔網都在一定程度上被修改和扭曲了。”
左思摸著下巴饒有興致的評價道。
作為一名強大的法師,他幾乎一眼就能看出琉希帕城差不多所有的建筑都是由魔法塑造而成。
正常來說,像如此大規模的抽取能量八成要導致魔網崩潰形成死魔法區域或混亂魔法區域。
可這里卻一點事情都沒有,背后肯定少不了同為魔法之神的科瑞隆支持。
“那是當然。要知道為了創造這個島嶼,當初我們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絲琳希明顯是當年的親歷者之一,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
要知道當年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并不是所有精靈都支持,甚至有不少反對者。
但事到如今,永聚島已經成了托瑞爾星球上最大的精靈聚集地,擁有一百六十七萬的人口。
這幾乎是費倫大陸精靈總數量的好幾倍,并且還在穩步增長。
不過左思卻不以為然的回應道:“當年犧牲的可不僅僅只有精靈,整個費倫大陸都因此而被撕裂,成千上萬的種族在災難中死傷慘重。所以炫耀之類的就免了吧,在我看來這只是一種自私自利和不負責任的證明。”
“哦?你對于永聚島的意見似乎很大?”
絲琳希驚訝的挑起眉毛,顯然沒有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評價。
“不,我對永聚島沒有任何意見,只是站在中立客觀的角度陳述了一個事實,一個被精靈們長期忽視的殘酷事實。
在我看來,這是一座用無數尸骨與亡魂堆砌起來的魔法造物,根本沒有什么值得吹噓的。
真正的魔法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更不應該以犧牲作為代價。
我很好奇,為什么自詡高級的精靈魔法儀式總是需要以自我犧牲?
難道這是某種凡人與神明之間的約定?
還是精靈魔法儀式需要獻祭生命能量作為啟動的鑰匙?”
左思一邊饒有興致的反問,一邊打量著對方那半透明長裙之下嬌小但卻十分傲人的身材。
要知道精靈的穿衣風格原本就十分奔放大膽,在永聚島這個只有精靈居住的地方更是變本加厲。
比如說眼前的絲琳希就是身穿一件絲裙出門,里邊則完全真空,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現在全部一覽無余。
而且這種情況并非個例。
一些騎乘巨鷹在天空中翱翔的月精靈經常是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無論男女都一樣。
不過絲琳希顯然并不在意別人欣賞自己的身材,直截了當的回答道:“精靈的魔法儀式源自于我們跟精靈主神科瑞隆之間的聯系。
因為根據神話傳說,所有的精靈都是由他創造的。
而我們都是他的孩子,因此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借用他的力量。
哪怕部分精靈并不將其視作自己的守護神。
這也是為什么外人永遠都無法學會并使用精靈魔法儀式的原因。
至于你提到的代價,在我們看來恰恰是一種榮耀。
更何況死亡之后靈魂就能提前進入阿梵多去享受永恒且美好的生活。
那非但不是一種懲罰,反而是一種獎勵。”
“聽起來似乎很有趣。難怪在建立魔法迷鎖的時候,精靈高等法師會一個接一個的獻出生命。”
左思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之前他一直都不是很理解精靈高階法師為何一點也不畏懼死亡,還會出現令人瞠目結舌的爭搶死亡名額。
原來這一切的區別都是認知和價值觀差異。
精靈死后有一個明確的去處,對死亡之后的世界也完全了解,因此不會產生恐懼情緒。
恰恰相反!
死亡后靈魂進入阿梵多對他們來說更像是返回真正的精神家園,從此不會再有任何憂愁、焦慮,可以每天都享受輕松快樂的生活。
“走吧,讓我帶你去王宮,阿姆拉婼女王已經召開盛大的宴會在等候你的到來了。”
說罷,絲琳希便轉身朝不遠處那棟足以讓所有土木老哥精神崩潰的華麗建筑走去。
因為這座皇宮的外形與支撐結構,完全不符合力學原理。
尤其是下方支撐的纖細藤蔓架子,還有上邊那足有六層、一層比一層大的房屋,足以讓牛頓他老人家揭棺而起。
不用問也知道,維系這棟建筑沒有倒塌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的魔法力量。
跟在絲琳希的身后欣賞著那窈窕性感的背影,左思很快便穿過重重守衛進入到燈火通明的一樓大廳。
瞬間!
他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暗自吃了一驚,同時不由自主想起了一句話,那就是“我常常因為不夠變態而感到與你們格格不入”。
不管是在這座大廳內出席宴會的嘉賓,還是那些負責提供服務的侍女和侍從,衣服能遮住的部位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成年男性的巴掌。
其余地方基本不是赤裸就是穿了跟沒穿一樣的透明薄紗。
還有的更狠,全身上下只有幾件佩戴的珠寶首飾。
很顯然,這場宴會充分體現了精靈相互之間的信任與傳統。
因為只有發自內心的信任對方,他們才會盡可能穿的少亦或是干脆不穿。
相比之下,像左思這種全身上下包裹嚴嚴實實,不光佩戴了無數神器和高階魔法物品,而且身上還加持了幾十個防護法術的人,絕對是異類中的異類。
往嚴重了說,完全可以視作對主人的侮辱。
畢竟這么多的衣服和魔法防護本身就是一種不信任的體現。
但位于王座之上的阿姆拉婼·月花女王顯然早就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左思是個什么樣的人,非但沒有表現出半點介懷,反而主動露出友善的微笑輕輕點頭致意。
當走到近前,左思這才依照禮節略微欠了欠身。
“很高興能夠得到您的邀請,尊貴的女王陛下。”
“我也非常高興能夠親眼見到您,索斯陛下。畢竟現在整個費倫大陸西海岸都已經在您的統治下蒸蒸日上,呈現出空前的發展與繁榮。”
阿姆拉婼女王起身還禮展現出了一名優秀政治家該有的素養。
在她身上絲毫看不到精靈的高傲,而是表現出一種成熟謙遜的姿態。
在女王的示意下,旁邊的王子和公主們紛紛上前與遠道而來的客人握手、擁抱。
說實話,這讓左思感覺有點尷尬別扭。
跟半裸或者全裸的女性擁抱倒是沒什么,但如果換成男人那就會立刻讓他不由自主產生不太好的聯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