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風暴·銀手對黑暗王子格雷亞的評價無疑是非常準確的。
因為伴隨著狄摩高根的化身被擊敗,波瑞姆根本來不及凝聚成巨人的形態就被一次又一次的摧毀,他終于開始對陰魂城展開了毫不留情的追殺。
無論是高階法師和莎爾的牧師,還是那些軍官和普通士兵,又或者被迫臣服于前者的貝戴蠻族游牧騎兵,都遭到了一視同仁的對待。
沒有同情!
沒有憐憫!
有的僅僅只是毫不留情的屠戮!
成百上千的人就這樣被像螻蟻一樣碾死,然后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黑色帷幕所過之處只剩下一片死亡和寂靜,就連尸體都不會留下。
哪怕有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表示自己愿意投降、愿意成為奴仆也不會得到赦免。
格雷亞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英俊面孔和冰冷眼神,將他的性格與天生類神力的缺陷表現得淋漓盡致。
任何學者只要稍微研究了解過荒神、上古邪物等不依靠信仰維持自身存在的天生類神力都知道,這些強大恐怖的生命往往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嚴重缺乏同情心和同理心。
原因很簡單。
他們從未真正體會過弱小的感覺,所以又怎么可能理解這些自己隨隨便便就能拍死、踩死凡人的想法。
而且這些完全不需要靠信仰維系自身的存在,基本也不會像神明那樣每天聆聽信徒的祈禱,感受普通人日常生活中的喜怒哀樂,往往將其視作一種打發無聊時間的玩具,亦或是有一定價值的資源。
所以大多數荒神、上古邪物之類天生的類神力都是邪惡的,對凡人社會所建立的道德、秩序與法律嗤之以鼻。
很顯然,黑暗王子格雷亞也有同樣的毛病。
在他看來,從泰拉曼特選擇與自己開戰的那一刻起,整個陰魂城從上到下就都該死。
他要用一場徹底的屠殺來向整個費倫大陸發出宣告,讓所有人明白與自己為敵意味著什么。
事實上這種缺乏同情心和同理心并不是格雷亞獨有,左思的另外一個子嗣小安妮其實也是一樣的。
只不過后者的心智還非常幼稚不是很成熟,所以具備一定的可塑性,能夠通過教育來慢慢的糾正。
但格雷亞由于誕生之后很快就獲得了相對完整成熟的心智,因此他在這方面表現的更加明顯,幾乎從不顧及跟在意凡人的感受。
在黑暗王子的認知中凡人只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諸如科米爾王國居民、軍隊這種未來將屬于自己的「資源」與「財產」,對待他們需要稍微懷柔一點的手段并給予庇護;
第二種是與自己不產生任何關系的其他地區居民,直接無視掉就好;
第三種則是受到對手控制的家伙,這類人通常對自己抱有強烈的敵意,并且會隨著爭斗、暴力和殺戮的升級逐漸產生不可調和的仇恨,需要重拳出擊像割草一樣快速清理干凈不留后患。
所以格雷亞眼下進行大規模屠殺并不是源自于嗜血或沖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極度理性決定。
也正因為如此,風暴·銀手才會覺得他遠比那些暴君、野心家、邪惡組織的首領還要可怕。
因為這個年輕的類神力一旦開始動手就絕不會輕易停下,而是會以難以想象的效率完成對成千上萬人的殺戮,甚至不給其他人反應和插手的機會。
一想到黑暗王子未來會成為科米爾王國的君主,而陰影谷所在的谷地剛好同科米爾有大片陸地上的邊界,風暴·銀手就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擔憂和焦慮。
她不確定未來的科米爾王國是否會把手伸向至今為止還是一片散沙
的谷地,嘗試著吞并這片適合耕作的富庶土地。
但可以肯定的是雙方的相處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輕松融洽。
尤其是得到西海岸帝國龐大體量的支持后,科米爾王室的力量必然會呈指數級增長,用不了多久便會強大到令人望而生畏。
如果在算上經過一輪洗牌結束內戰的桑比亞,谷地幾乎被圍了起來,只有北面剛剛光復的精靈王國科曼索勉強算是個盟友。
連風暴·銀手都能想到的事情,伊爾明斯特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在短暫的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終于下定決心率領豎琴手同盟的人加入了這場混戰,想要給局勢稍微降降溫。
可有意思的地方在于還沒等一行人靠近戰場,戲劇性的一幕便發生了。
確切地說是他們遭遇到了傅佐爾徹伯瑞、克隆體曼松和席曼蒙等一眾散塔林會高層。
作為與豎琴手同盟相愛相殺上百年的情報組織,散塔林會顯然很早以前就察覺到了伊爾明斯特的動向,同樣也對提凡頓的局勢十分關注,并且還跟陰魂城是敵對關系。
像這種擺明了可能會有便宜撿的事情,他們怎么可能會不插上一腳。
畢竟無論是陰魂城戰敗還是豎琴手同盟遭到重創,散塔林會都能趁火打劫削弱對手,甚至是一勞永逸的消滅一個強敵。
看著傅佐爾徹伯瑞那張透露出陰險狡詐的面孔,風暴·銀手立刻停下腳步瞇起眼睛質問道:「你們出現在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很簡單。
我不太希望你去對這場陰影之戰加以干涉。
因為陰魂城返回物質位面給月之海造成的威脅實在太大了。
所以我更希望黑暗王子格雷亞能夠幫我把泰拉曼特和他的兒子們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這樣一來我就能輕松解決來自埃諾奧克沙漠的威脅,倒出手來實現自己一直以來想要實現的目標。」
傅佐爾徹伯瑞沒有任何掩飾,直截了當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從眼神和語氣中透露出來的幸災樂禍不難看出,他對于這場戰爭的結果可以說是十分的滿意。
畢竟只要陰魂城徹底完蛋,散提爾堡所面臨的壓力就會瞬間消失。
憑借整合了月之海周邊城鎮和村莊建立起獨裁統治的雄厚實力,到時候無論是南下搶奪精靈王國科曼索的土地,還是東進入侵瀚土、因布圖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身為暴政之神班恩的選民,傅佐爾徹伯瑞在親眼目睹了左思如何從無到有建立起龐大的西海岸帝國后,野心就像荒原上的野草一樣瘋狂生長,也渴望能夠建立起一個屬于自己的帝國。
考慮到西邊幾乎已
經沒有什么可以擴張的空間,他自然而然就將目光投向了更加容易征服占領的東方。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陰魂城徹底被消滅的基礎之上。
不然的話但凡還有幾個陰魂王子和幾十名高階法師活著,就會以幽影海為基地對散提爾堡形成戰略威懾。
「哈!借刀殺人?你這個月之海暴君什么時候變得像曼松一樣喜歡玩弄陰謀詭計了?難道索斯和他的子嗣就真的這么讓你感到恐懼嗎?」
伊爾明斯特顯然被對方的無恥氣笑了。
他原本還以為散塔林會堵在這里是想要殺自己或把豎琴手同盟的高層一網打盡。
畢竟這種事情在曼松還是首領的時候經常不止一次發生過。
可誰想到居然僅僅是不希望有人站出來拯救危如累卵的陰魂城。
不過伊爾明斯特的確有著拉陰魂城一把的心思。
因為他所創立的豎琴手同盟一直都
推崇平衡論,而眼下圍繞埃諾奧克沙漠周邊地區恰好需要的就是維持均勢平衡。
尤其是保留陰魂城不僅可以威懾散提爾堡使其無法去侵略禍害其他地區,同時也能稍微限制一下未來全面倒向西海岸帝國的科米爾王國,使其不會擴張的太快以至于對谷地產生影響。
還沒等傅佐爾徹伯瑞來得及反駁,黑暗情報網的掌控者席曼蒙就先站出來面帶微笑的質疑道:「如果您不害怕的話,為什么沒有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呢?
尤其是在惡魔王子狄摩高根的化身還在的時候。
承認吧,伊爾明斯特。
隨著你的年紀越來越大其實早就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且無所畏懼了。
而且黑暗王子已經通過兩次戰斗展現了自己的實力。
要知道無論是希瑞克還是狄摩高根可都不是什么軟柿子。
他配得上所有人的敬畏,不是嗎?」
說罷,席曼蒙還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屹立在巨大黑色帷幕頂點的格雷亞。
盡管此時此刻這名外表如同十四五歲少年的類神力僅僅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可仍舊散發出凌駕于眾生之上的黑暗與虛無氣息,就好像這夜晚是屬于他的一樣。
在帷幕之下,數不清的幽影生物不斷沖擊著陰魂城士兵和法師們構建起來的防線。
雖然由于陰魂城曾經在陰影位面生活了數千年,對付這類生物應該算是相當有經驗才對。
可在壓倒性的數量面前即便魔法的威力再強大也無濟于事。
晝明術、陽炎爆、火球術等針對幽影生物的法術一個接一個的照亮夜空,往往一瞬間就能殺死數以百計的黑色影子,甚至是直接清空前方大片的區域。
但這卻絲毫不能減緩死亡到來的腳步。
每當一片幽影生物被殺死,后方帷幕中就會涌出更多,一波接一波就如同風暴中的巨浪。
在這些家伙的沖擊下,哪怕是由數十名高階法師聯合施法所形成的防護結界都被硬生生沖碎了。
如果遇到影龍、高階魔影、由傳奇法師或其他強大怪物扭曲而成的造物,比如說狄摩高根損失的化身,恐怕連一分鐘都撐不下來。
更何況還有布雷納斯這個內鬼正在拎著魔月之刃四處搞破壞,導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個結界或法陣能維持超過十分鐘。
感受著越來越多的靈魂被自己吸納,黑暗王子格雷亞不由得微微翹起嘴角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低語道:「所以眼前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在父親您的預料之中,對嗎?
無論是奧沃和他掌控的浮空城,還是布雷納斯這個提前安排好的內鬼,都是為了對付陰魂城而準備的。
這些人就像是棋子一樣被悄無聲息安插在重要的位置上,等待需要的時候才會站出來發揮作用。
尤其是布雷納斯,應該早就被您制作成旅法師的召喚生物卡牌了吧?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我真想知道您究竟安插了多少個這樣的隱蔽棋子。」
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格雷亞突然感覺到了什么,猛地轉過身盯著自己的右側。
盡管那里在外人眼中明明什么都沒有,可他卻感受到了獨屬于旅法師的火花。
那種語言無法形容的共鳴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像這樣的棋子我安排了很多,多到超乎你的想象。畢竟我的敵人可不少,總要多做幾套應急的備用方案,你說是吧?」
左思的聲音從黑暗王子盯著的地方傳了出來。
格雷亞立馬驚訝的挑起眉毛,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您什么時候來的?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
見?」
左思依然保持著隱形狀態笑著回答道:「我從一開始就在這里。
只不過使用某種技巧扭曲了現實和周圍所有人的感知,讓包括你在內的所有人都看不見而已。
不得不說,你今天臨危不亂的表現讓我相當滿意。
要知道我還以為你要在泰拉曼特和狄摩高根手上吃點小虧呢。
另外,你的這種類神力黑暗帷幕是怎么制造出來的?
它就好像一個處在物質世界、陰影位面和黑暗虛空之間的半位面。
但卻能為你和那些幽影生物提供額外的力量加成,仿佛是某種專屬領域。」
提起這件事情,格雷亞終于浮現出一絲得意,指了指提凡頓周圍大片的土地解釋道:「我提前派人把一些用自身類神力碎片制作而成的小玩意埋入了泥土之中。通過這些道具,我就能把自己的類神力釋放發出來穿過一個又一個網絡節點,直至形成您所看到的景象。」
「利用類神力碎片制作的道具來形成網絡?」
為了方便交流,左思讓自己從隱身狀態變成了半透明大概浮現出一點輪廓的樣子,兩眼微微放光,顯然被自己兒子的奇思妙想與創造力感到了驚艷。
因為這件事情雖然說起來容易,但實際操作起來難度卻相當高,甚至可以說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神明都做不到。
「沒錯。
不過我同時借助了陰影魔網和費倫大陸夜晚對于黑暗力量的加持。
如果是天亮了或者在沒有陰影魔網的地方,恐怕就很難形成如此巨大的帷幕。
至少規模要小得多。」
格雷亞非常干脆的說出了這項能力的局限性。
可左思卻不以為意的稱贊道:「就算是
這樣你也完成了一件相當了不起的壯舉。
畢竟旅法師的力量原本就是以自身火花去連接無盡的時空和宇宙。
然后將包括能量和規則在內的東西為自己所用。
只需要一張小小的地牌,你就能把費倫大陸的陰影魔網和夜晚帶到任何一個世界去。」
「感謝您的夸獎。不過這次還是多虧了您在陰魂城安插的布雷納斯,不然我可沒那么容易贏得勝利。」
黑暗王子單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向自己的父親表達感謝。
因為布雷納斯可不僅僅是在陰魂城內部制造了分裂和混亂,同時還束縛住了最難對付的狄摩高根,讓那個致命的封印魔法打在自己身上。
「呵呵,我希望你能吸取這次教訓,下次再跟其他的敵人交手時最好先想辦法在他們內部安插一個間諜或幾個。這雖然對于其他人而言不容易,但對于旅法師卻并不是什么難事。」
左思面帶微笑以過來人和老前輩的身份向兒子傳授旅法師能力如何使用的相關經驗。
格雷亞顯然非常聰明,一下子就聽懂了其中的含義,若有所思的反問:「您的意思是把對方的某個重要人物制作成旅法師召喚生物卡牌?」
左思鄭重其事的點了下頭:「完全正確。
記住,情報永遠是決定一場戰爭勝負的最重要環節。
你必須要建立自己的消息渠道,并確保它始終掌控在手中。
否則的話你就會變成聾子和瞎子。
就算自己實力再強大也會不可避免的陷入被動,甚至是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明白,我想我已經知道自己這次無意之中犯下多少錯誤了。對了,您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置陰魂城,又應該要怎樣結束這一切?」
格雷亞擺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由于完全沒有相關經驗,所以他
迫切希望能從自己的父親這里獲得一些指點。
可左思卻直接搖了搖頭:「別問我。
這場戰爭是你發動的,那就由你自己來做決定,別指望我會替你擦屁股。
另外,千萬別去學你的母親。
因為她的政治天賦和才能實在是一言難盡。
要知道想要做個合格的統治者可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不僅要了解權力的本質和運作方式,還要學會從各種謊言、欺騙中甄別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等什么時候你能輕松駕馭整個官僚系統,讓那些權力的代行者們對你又愛又怕,才有資格被稱之為合格。」
聽完這番話黑暗王子瞬間陷入了沉默,足足過了一分鐘才抬起頭試探道:「您當初為什么選擇了母親?是因為她的美麗還是特殊的身份?」
「是后者。
我想要對科米爾王國施加影響力,甚至是間接的將其控制在手里。
你的母親剛好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選。
而且她在沒有外人的時候真的很狂野,充滿了一種普通女性所不具備的熱情,給我帶來了不少的快樂。」
左思沒有任何隱瞞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對鋼鐵公主雅盧賽爾最真實的感情。
「所以她也是您控制下的一顆棋子?」格雷亞一臉好奇的繼續追問。
左思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嚴格來說,是的。
因為在政治上如果你不去掌握主動權,那么對方就會掌握主動權。
這是一種徹頭徹尾的零和博弈,更是一種贏家通吃的游戲,不存在什么雙贏。
你可以在贏得勝利的時候展現自己的仁慈,但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對方的仁慈之上,否則一定會輸得很慘。
更何況我可是近乎完美的扮演了自己的角色,同時也滿足了你母親所渴望的一切。
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是否愛我。
相信我,你會得到的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愛。
除此之外要是沒有我的介入,你的母親永遠也不可能坐上科米爾的王位。
以她的政治水平只會以攝政的身份輔佐亞桑五世到成年,然后被像垃圾一樣一腳踢開。
畢竟政治和權力的游戲就是這么殘酷,從來不會講什么親情和血緣。」
「所以……我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去控制那些女人,讓她們愛上我并心甘情愿成為受到我控制的棋子?」
格雷亞兩眼微微放光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由于沒有道德感和同理心的關系,他并沒有因為母親雅盧賽爾是一顆棋子就生氣或者發怒,反而覺得自己父親的手段非常高明,迫切的想要學習和效仿。
因為這種方法的成本非常低,但所能從中獲得的好處卻非常巨大。
面對好學的兒子,左思當然不會藏私,直截了當的給出肯定答復。
「當然可以。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你雖然可以把她們當成工具,但卻也要滿足她們在精神和物質、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
你可以把這種事情視作一種交易。
只有不斷給予正反饋,那些女人才會對你死心塌地,甚至是愿意為你甘愿獻出自己的生命乃至靈魂。
精神控制和奴役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
我建議你先挑選一個相對比較簡單的目標作為練習對象。
比如科米爾王國宮廷里的那些侍女或忠于王室的貴族家庭女性。」
毫無疑問,要是此刻有外人聽到這對父子之間的交談內容保證會震驚到無以復加。
畢竟會教兒子泡妞技
巧的父親雖然不少,但像這么赤裸裸的絕對沒幾個。
更何況黑暗王子才出生不久,嚴格意義上來說還不到一歲呢。
就在格雷亞想要詢問更多細節和技巧的時候,突然感受到遠處傳來一股驚人的能量,轉頭一看一道刺眼的銀火猛然間在半空中炸裂開,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轟!!!!!
一名散塔林會的高階法師應聲掉落下來,整個身體幾乎被恐怖的能量燒成了殘缺不全的骸骨。
「那是——魔法女神的選民!」
格雷亞憑借類神力超越常人的視覺直接鎖定了伊爾明斯特和風暴·銀手,同樣也發現了正在與他們激烈交換意見的克隆體曼松、傅佐爾徹伯瑞和席曼蒙等人。
很顯然兩伙人最終談不攏還是打了起來。
算上豎琴手同盟和散塔林會,頭頂天空上
有浮空城大戰和耐瑟瑞爾時代大奧術師的法術決斗,地面上還有布雷納斯與其他陰魂王子、高階法師之間的內戰。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讓人不由得感嘆真不愧是費倫大陸。
也只有在這片各種各樣組織多如牛毛的土地上,才會在一場原本只有兩方參加的戰爭中看到其他勢力的身影。
「呵呵,伊爾明斯特還是老樣子,總是改不了喜歡多管閑事的臭毛病。
不過散塔林會為了能讓你徹底把陰魂城徹底摧毀這次也算是拼命了。
尤其傅佐爾徹伯瑞,已經開始使用班恩賦予他的力量。
看來雙方一時半會兒還分不出勝負。」
左思饒似笑非笑的調侃了一句,完全沒有把這種小場面放在眼里。
畢竟事到如今,他所擁有的力量早就已經不是伊爾明斯特和傅佐爾徹伯瑞所能企及的。
「要阻止這兩伙人嗎?」
黑暗王子下意識皺起眉頭。
「不用,你還是抓緊時間結束這場戰爭吧。因為我已經能感受到有好幾位神明的視線都投了過來。」
說罷,左思也不理會兒子的反應,直接啟動傳送魔法消失在原地。
他前腳剛走,后腳一個全身上下包裹在黑色半透明薄紗、從頭到腳散發著神秘氣息的美麗女性便憑空出現。
「夜之女神莎爾?!」
格雷亞幾乎在一瞬間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同時攥緊手中燃燒著黑色火焰的長劍進入到戰斗狀態。
「放松,我的孩子,沒必要那么緊張。相信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了,不是嗎?」
莎爾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迎面走來。
當兩人的距離不足半米的時候,她這才停下腳步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黑暗王子的肩膀上,突然把臉湊到近前宛如癮君子般猛地用力吸了一口氣,隨后發出足以令人發出無限遐想的呻吟聲。
何等純粹的黑暗!
何等寂靜的虛無!
這一切都讓夜之女神仿佛回到了創始之初太陽尚未出現時的美好時代。
出于本能的反應,莎爾展開雙臂就像把黑暗王子死死的抱在自己懷中再也不松開。
但遺憾的是后者顯然并不喜歡這種過于親密的動作,猛然間釋放出強大的類神力硬生生將莎爾頂了回去,同時后退拉開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抱歉,我現在還無法信任你。」
格雷亞旗幟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別說是眼前的夜之女神了,就連作為母親的雅盧賽爾擁抱和親吻都會讓他產生強烈的不適。
如果換成其他人做出這種近乎冒犯的舉動,莎爾早就直接翻臉降下神罰了。
可對于格雷亞,她卻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容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摘下黑色面紗露出了一張足以讓所有男人為之瘋狂的絕美面容,微笑著說道:「我能理解你的警惕和懷疑。
畢竟我跟你的父親索斯存在著許多不可調和的矛盾,甚至是公開成為了敵人。
但是請相信我,我對你并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惡意。
恰恰相反,我想要幫助你了解自己所擁有的黑暗力量進而變得更加強大。
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我感到安寧的人,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值得我去愛的人。
不得不說,命運有時候真是一種非常有趣的東西。
索斯明明是我的敵人,可是卻孕育出了你。」
看著夜之女神這番有點像是真情流露的反應,格雷亞繃緊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點,重新將佩劍插回鞘內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今天來想要干什么?拯救即將毀滅的陰魂城嗎?」
「陰魂城?
哈哈哈哈!
不,我的孩子,陰魂城在我的眼中根本無足輕重。
從他們開始算計你的時候,我就已經徹底將其拋棄了。
只要你點點頭,我甚至可以親手毀滅它,讓那些膽大包天的蠢貨為冒犯你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事實上我降臨化身完全是為了你。
要知道避開你那位陰險狡詐的父親可不容易。」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莎爾瞟向頭頂浮空城的眼神充滿了厭惡。
因為自從返回物質世界之后,陰魂城拉胯的表現實在是太讓她感到失望了。
尤其是泰拉曼特的膽小如鼠錯失了很多機會。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擅自跟惡魔王子狄摩高根合作想要把自己的黑暗之子抓起來作為談判的籌碼。
「所以你想要讓我做你的選民?」
格雷亞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選民?
不,那是為凡人準備的東西,根本配不上你的身份。
事實上我想讓你做我的神之子。
就像塔洛娜給予你父親索斯的地位那樣。
你無需遵守任何戒律跟教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所有我在凡間的教會都必須服從你的命令。」
莎爾張開雙臂用興奮和激動的語氣開出了條件。
如果不是怕嚇壞黑暗王子,她都想直接將其綁回自己的國度把對方當抱枕一樣抱在懷中好好睡上一覺。
格雷亞低頭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婉拒道:「我需要時間考慮,沒辦法立刻給你一個確切的回答。」
「沒關系。你可以慢慢考慮,我這里的大門永遠想你敞開。不過作為對這份善意的回報,你能讓我抱一會兒嗎?就一小會兒……」
莎爾眨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可以!」
格雷亞猶豫片刻后還是答應下來。
畢竟只不過是一個擁抱而已,他又不會少塊肉。
得到想要的回應,夜之女神頓時像是熱戀中的小姑娘一樣興奮的跳了起來,隨即二話不說便沖到近前如同八爪魚一樣整個人都掛在了黑暗王子的身上,貪婪的嗅著后者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還沒等來得及后者做出任何反應,莎爾便直接閉上眼睛睡著了。
這直接給格雷亞整不會了。
他先是嘗試著想要把對方叫醒,結果發現并沒有什么卵用,想要將其從身上弄下來卻根本拽不動。
「該死!」
黑暗王子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然莎爾在這件事情上耍了一個小花招。
缺乏人生閱歷的格雷亞一不小心就著了對方的道。
目前唯一能脫困的方式就是啟動旅法師的火花離開費倫。
可這樣做顯然跟夜之女神保持良好關系的初衷不符。
最終無奈之下,他只能就這樣帶著掛在身上的莎爾沖向仍舊還在抵抗的陰魂城殘余部隊,打算盡快完成戰爭的收尾工作。
要知道莎爾化身降臨次數最多的地方就是陰魂城。
因此陰魂城軍隊中有很多人都認識夜之女神化身的模樣。
所以當格雷亞出現在所有人視線范圍內的時候,瑞瓦蘭再一次遭受了遠超自身血量上限的暴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用力掐自己大腿、抽嘴巴確保這不是在做夢或產生了幻覺。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夜之女神的信徒會把眼前躺在黑暗王子懷中小鳥依人模樣的美麗女性當成是莎爾。
前后性格的反差也著實是太大了。
可問題是對方身上洋溢的神力卻是真實不虛的。
發生了什么?
世界是不是要毀滅了?
我們神秘、邪惡、冷酷、殘忍的女神怎么會變成這幅樣子?
所有莎爾的信徒都像魔怔了一樣試圖找到一個合理且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可遺憾的是,現實往往就是這么殘酷抽象。
在連續抽了自己好幾個大嘴巴之后,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瑞瓦蘭終于意識到這不是什么幻象,兩只眼睛頓時失去了全部的神采,整個人就仿佛行尸走肉般停止了一切抵抗。
大概兩三分鐘之后,他才像瘋了一樣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來啊!殺了我!你還在等什么?」
對于這種要求,黑暗王子向來是有求必應,直接一劍貫穿了對方的胸口,用冰冷的語氣諷刺道:「你真是可悲,居然事到臨頭都被困在信仰的漩渦中無法自拔。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明身上?你以為神明是什么?凡人的萬能許愿機嗎?」
「莎爾……偉大的莎爾!我摯愛的夜之女神!你為什么要拋棄我!我明明對您是那么的虔誠且忠心耿耿……」
瑞瓦蘭顯然根本沒有在聽格雷亞說了些什么,而是想要在臨死前伸出手去觸摸莎爾那只沒有穿鞋襪的白嫩赤腳。
可就在即將觸碰到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將其彈飛,整個人狠狠裝在一塊巖石上吐了一口血,滿懷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氣。
毫無疑問,這就是被神明拋棄的慘狀。
對于大部分的純職業牧師而言,失去神明的恩賜和信仰往往就意味著失去一切。
瑞瓦蘭死亡就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間引發了崩潰連鎖反應。
所有人都認識到了陰魂城的毀滅已經無可阻擋,因為莎爾已經放棄了他們轉而去支持敵人。
伴隨著恐慌與絕望情緒的漫延,向來自私自利的法師們率先開始轉身逃跑,緊跟著軍官和士兵也有樣學樣。
眾所周知,在絕大部分的戰爭中,真正的傷亡一般不是來自于正面戰斗,而是士氣崩潰開始逃亡時的尾隨追殺。
這種時候由于所有人都想著逃命,根本沒人愿意留下來抱著必死的信念殿后給隊友爭取時間,所以殺起來很少會遭遇頑強抵抗。
才短短幾分鐘的功夫,逃亡的陰魂城軍隊就死傷超過三分之一,全部都被追上來的幽影生物拖進黑暗之中殺死,然后扭曲成自己的同類。
可就算是這樣,其余還在逃跑的人也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此時此刻在他們的內心之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盡快逃離這個噩夢
般的地方。
至于什么陰魂城、復興耐瑟瑞爾之類的理想,統統有多遠滾多遠,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真的。
正常來說法師這會兒應該都開始啟動傳送魔法直接瞬移走才對。
可問題是,格雷亞會專門盯著那些試圖啟動傳送魔法的家伙。
一旦發現就會立刻出現在對方面前,用手中的劍將其斬殺。
這直接導致了那些準備傳送魔法的人也不敢輕易使用,只能通過變形魔法或加速術來讓自己跑得快點。
與此同時頭頂天空上的大奧術師法術決斗已經接近尾聲。
盡管泰拉曼特已經亮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以及在陰影位面這數千年時間里研發的各種新法術和施法技巧,但還是敵不過「不死者」奧沃。
眼下的他已經幾乎沒有多少法術位,身上的裝備和卷軸基本不是遭到摧毀,就是在摩登肯大裂解的作用下暫時被壓制,根本發揮不出半點用處。
「呼——呼——呼——」
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這位陰魂城的締造者終于閉上了眼睛,不再做任何形式的掙扎。
因為泰拉曼特知道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從戰斗一開始自己就輸了。
畢竟他只是擁有幽魂體質,并不是一個擁有不死之身的巫妖,一旦被殺就真的死翹翹了。
可奧沃呢?
人家光命分裂出來的匣就有上百個之多,而且可以無限的復活。
哪怕這一次失敗了,還有無數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泰拉曼特用已經嘶啞的聲音催促道:「你還在等什么?快點動手吧!別告訴我你心軟了打算留我一命。」
「心軟?」奧沃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你覺得那種狗血的事情會出現在我的身上?我之所以還沒有殺你,主要是因為你的生死并不掌握在我的手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