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理解為這是某種背叛嗎?”遠坂時臣雙手交叉擺放在胸前,臉上不由自主浮現出十分意外的表情,眼睛里更是閃過一抹不易被察覺到的厭惡。作為一個非常傳統且大男子主義的人,他在情感上顯然是非常討厭索拉這種竟然出賣自己未婚夫、異想天開打算跟從者私奔的愚蠢女人。要知道從者在正統魔術師的眼中實際上就相當于一個高級點的“使魔”,也就是一種通過魔力來驅使帶有一定智能的工具。是的,你沒看錯。別以為遠坂時臣在吉爾伽美什面前裝孫子就以為他真的尊敬這位最古老的英雄王。恰恰相反!他之所以這樣做只是為了更好的控制對方、讓對方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等擊敗其他御主和從者之后,這家伙絕對會毫不猶豫使用令咒強制金閃閃自殺,然后自己獨吞圣杯以實現抵達根源的終極目標。至于索拉跟肯尼斯之間沒有感情基礎完全是魔術師世家的聯姻這種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對于遠坂時臣這種從小接受魔術師教育正大的人簡直再平常不過了。畢竟這個世界的魔術圈子就那么大,所有傳承下來的古老家族都在竭盡所能尋找優秀的“母體”來生育下一代繼承人。他自己當初追求妻子葵的時候,就是看中了對方擁有魔術世家禪城家的血脈,體內仍舊流動著出色的魔術因子,有很大概率可以生育出最出色的后代。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沒錯。不管是凜還是櫻都擁有成為非常優秀魔術師的潛質。這也是兩人一直保持著非常不錯感情基礎的前提。否則要是沒有生出優秀的后代,那么等待葵的可能就是被冷漠乃至徹底拋棄。至于愛情這種東西,對于渴望追求強大力量和至高真理的魔術師而言根本一點都不重要。類似索拉與肯尼斯這種毫無感情基礎單純為了結合生育優秀后代的婚姻在魔術界屬于普遍現象。只要履行完自己的使命,以后不管是分居、離婚也好,還是各玩各的也罷,其實都無所謂。衛宮切嗣與愛麗絲菲爾也是上邊這種情況。別看兩人已經生下了伊莉雅絲菲爾這個共同的女兒,但前者仍舊維持著與助手兼情人久宇舞彌的親密關系。愛麗絲菲爾對此顯然是心知肚明,但卻并不會加以干涉。這才是典型魔術師家族婚姻的普遍真實寫照。所以在遠坂時臣看來,索拉的行為簡直就是對整個魔術界傳統的挑戰,如果換成是自己的妻子敢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舉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清理門戶保護遠坂家的榮譽不受玷污。但理智又在不斷提醒他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僅可以利用肯尼斯的力量一起對付最強大的caster,而且還能在事后輕而易舉的除掉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而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只是放過Lancer和這個蠢女人離開冬木市,怎么看都是賺大了。畢竟召喚圣杯并不需要湊齊全部七位從者。尤其是有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這個“圣杯之器”存在,通常情況下有五個從者應該就足夠了。“背叛?不,我從來都沒有愛過肯尼斯、更沒有想要與其締結婚約生育后代的意愿。所有這一切都不過是家族強加給我的。既然如此又何談背叛呢?我只是在追求自己內心之中最渴望的東西,就如同你們這些男人追求根源一樣。身為一個女人,我追求自己的愛情和幸福有什么錯?”索拉顯然還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對方眼中早已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仍舊嘗試著想要辯解。但遠坂時臣卻抬起斷了她:“夠了!我沒興趣聽你的動機與理由。如果你真的愿意放棄圣杯,那就讓我們來簽署一份強制契約吧。以遠坂家的名譽向你保證,如果按照我的吩咐去做,那么你就能在事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成交!”索拉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因為跟聲譽臭不可聞的“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比起來,遠坂時臣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值得信賴之人。就這樣,兩人很快便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簽署了一份秘密契約。緊跟著索拉就返回肯尼斯的身邊,告知已經被賣掉的未婚夫遠坂時臣同意結盟請求。可憐的肯尼斯就這樣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成為了第一個被內定淘汰的御主。如果算上言峰綺禮的話,遠坂時臣的陣營眼下已經有了三位御主和三位從者。再加上來自教會的暗中支持,他很快又一次恢復了自信、從容和優雅,開始謀劃著要如何解決掉最大的威脅以確保自己才是第四次圣杯戰爭的勝利者。隨著第一次御主和從者之間的較量落下帷幕,整個冬木市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就徹底變得安靜下來。教會也迅速出面對被小安妮使用強大魔法摧毀的碼頭倉庫區進行了簡單的掩蓋和修復,然后對外宣稱這里遭到了天外隕石的撞擊并引發嚴重雷暴現象。由于沒有人員傷亡的關系,所以民眾也僅僅只是感嘆了一下那些倉庫碼頭的經營者和所有人恐怕要要損失一大筆錢了。畢竟像這種人力不可抗拒的天災,保險公司通常都是不予賠付的,只能由所有人自己來承擔后果。他們根本不知道,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類似的情況還會接二連三的上演。要知道這里可是“和平”的冬木市,在第四次圣杯戰爭徹底結束之前,像什么“煤氣爆炸”、“瓦斯泄漏”之類的事情可是會頻繁上演的。但總體來說波及到普通人的概率并不算大。盡管很多人都調侃過“圣杯戰爭是秘密進行的”這個梗,覺得以英靈們釋放寶具所產生的驚人破壞力,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跟“秘密進行”這幾個字沾上邊。可實際上從者之間的戰斗絕大多數時候都發生在夜晚靠近無人區的地方。就連衛宮切嗣這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家伙,在試圖通過炸大樓來干掉肯尼斯的時候,也都是先通過引發火警先把無關的普通人驅離才動手的。所以縱觀整個第四次圣杯戰爭,可能最嚴重的事故就是雨生龍之介跟吉爾·德·雷這對組合肆無忌憚的濫殺無辜,以及最后圣杯遭到破壞,被污染的黑泥流入人間導致的那場大火。好在現如今前者已經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而其余的參與者基本都是懂規則的。不過冬木市的居民暫時還不能掉以輕心。因為一旦小安妮發起瘋來造成的死傷與破壞可比吉爾·德·雷恐怖多了,搞不好腳下這座城市乃至整個島國都會從地圖上被抹掉。這可不是在開玩笑!作為擁有弒殺真神能力的類神力,她可是能真正意義上粉碎一顆星球,即便是兩大抑制力同時出手也不一定來得及阻止。更何況她還是點燃了火花的旅法師。正所謂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真要是把這個小魔星惹惱了,隔三差五就直接傳送過來狠狠的來一下。或許對于擁有意志的星球來說可能算不了什么,但對于生活在表面的人類來說絕對可以算得上是滅頂之災。用不了幾次,脆弱的現代文明與生態環境就會土崩瓦解,同時人類種族也會因此而滅絕。幸好,由于受到左思的影響,小安妮本身對于殺戮、破壞之類的行為并不感興趣,僅僅只是好奇心比較重、像小孩子一樣喜歡玩鬧跟惡作劇。眼下她就坐在一張柔軟的沙發上,兩只包裹著白色絲襪的小腳懸在半空中不停的前后蕩來蕩去,鞋早就已經不知道踢到什么地方去了,手里則端著一個盤子,里邊擺放著兩塊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蛋糕。她這幅天真爛漫的樣子,實在是讓坐在一旁的間桐雁夜難以相信這就是希臘神話中威名赫赫的眾神之王宙斯,反倒是像個被寵壞的小女孩,跟幼年的遠坂凜有些相似。如果不是那條活化閃電一直在周圍游走,恐怕任何人都會將其視作一個可愛的小天使。“所以你的從者是大名鼎鼎的湖上騎士、亞瑟王的最強圓桌騎士——蘭斯洛特?”阿納斯塔西婭饒有興致打量著站在不遠處渾身上下冒著黑煙的berserker,眼神中透露出無與倫比的驚訝。因為無論是站在任何角度來看,蘭斯洛特都跟狂戰士職階不太搭配。間桐雁夜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是的。我也知道這有點不可思議,但他的確是以berserker職階降臨的蘭斯洛特。由于是狂戰士的關系,這家伙根本沒有理智可言,經常會不顧一切抽取我的魔力,導致我的生命力不斷流逝。最終變成了你之前看到的樣子。請放心,我的從者雖然不具備能立刻給予敵人致命一擊的手段,但卻能幫你牽制住其他的從者,進而給caster爭取釋放寶具的時間。而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caster的真正身份應該就是這個世界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眾神之王宙斯吧?”為了展示誠意贏得對方的行人,間桐雁夜顯然是下了血本,連自己從者的真名和完整能力都說了出來。眾神之王宙斯?!阿納斯塔西婭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錯愕的表情。但當她回想起小安妮之前操控雷電戰斗的姿態貌似的確可以碰瓷一下宙斯,兩眼微微一轉立刻計上心頭,抿起嘴角露出矜持的笑容回答道:“沒錯,我的caster就是神王宙斯。”間桐雁夜立馬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主動起身沖小安妮鞠了一躬:“非常榮幸能夠與您結盟,無可匹敵的偉大奧林匹斯眾神之王。”“??????”女孩頓時瞪大眼睛腦袋上冒出一連串問號。奧林匹斯眾神之王宙斯?他是在指我嗎?可我叫安妮不叫宙斯呀?難道我還有別的名字?父親和母親為啥從來沒有提起過?還有,眾神之王又是什么意思?阿納斯塔西婭見狀立馬意識到要露餡,趕忙一個勁的給自家御主使眼色,同時擺出一副御主的架勢十分隱晦的提醒道:“caster,間桐雁夜先生正在向你問好呢。”“嗯?我?啊啊啊啊!知道了!沒錯!我就是眾神之王宙斯!捏哈哈哈哈!”小安妮終于恍然大悟,直接縱身一躍跳上沙發一把抓住活化閃電發出一陣浮夸的大笑。再配合上嘴角殘留的黑色巧克力,頓時令間桐雁夜臉上的肌肉不停抽搐。因為這拙劣的演技實在是太不走心了,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有問題。他完全想不通,如果對方不是神王宙斯,又會是哪個神話傳說中的雷神或掌握雷電力量的英雄?不過好在間桐雁夜并未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畢竟他并不需要知道這位神秘的caster究竟是何身份,只需要知道對方足夠強大能幫助自己實現愿望就好。至于剩下的,他既不關心也不在乎。“唉——”阿納斯塔西婭顯然也意識到穿幫了,扶著額頭無奈的嘆了口氣。攤上這么個心智不成熟的小御主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呢。但好在被拆穿的只是虛假的“真名”,并不是從者和御主身份對調的最大秘密。小安妮顯然也注意到了另外兩人的反應,立馬用十分不確定的語氣問:“那個……我做錯了什么嗎?”阿納斯塔西婭微笑著搖了搖頭:“不,你做得很好,請繼續保持。”“是么,那我繼續吃蛋糕了,需要戰斗的時候再來喊我。”說罷,小安妮便一把將活化閃電丟掉一旁,繼續開始跟盤子里的甜點較勁。作為一個十分喜歡小孩子的人,間桐雁夜倒是不討厭這種毫不做作的性格,臉上甚至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因為在小安妮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遠坂家兩姐妹曾經無憂無慮幸福快樂的模樣。尤其是小櫻,自從被過繼到間桐家之后臉上的笑容已經幾乎消失不見,而且懂事的令人心疼。所以在短暫的沉默了片刻之后,他立刻開口請求道:“既然我們現在已經是盟友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先幫我一個小忙呢?”“請說。”雖然阿納斯塔西婭此刻是一身學生制服加黑色褲襪的現代打扮,但仍舊維持著皇家公主的優雅與禮儀。“幫我殺死間桐臟硯,徹底結束這個腐朽、骯臟、墮落家伙的生命。”間桐雁夜直截了當說出了自己內心之中另外一個強烈的愿望。以前之所以會忍受間桐臟硯的折磨不選擇反抗,一是因為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二是需要對方幫助才有可能戰勝實力更強的遠坂時臣。但現在不同了。他不僅有了一個強大的盟友,而且就連嚴重透支命不久矣的身體也恢復了健康。這也就意味著間桐臟硯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繼續放任其活著只會對小櫻造成巨大的威脅,還會讓整個家族繼續承受那宛如詛咒一樣的痛苦。“caster,你覺得呢?”阿納斯塔西婭直接把決定權丟給自己的御主。“無所謂,反正我不太喜歡蟲子。”小安妮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聽到這句話,阿納斯塔西婭心里立馬有了底,直截了當的問:“你打算什么時候動手?”雁夜不加思索的回答道:“擇日不如撞日。我想那個老家伙肯定不會想到,我會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對付他。最重要的是,之前的揭幕戰已經讓別的御主心存忌憚,應該不會為了間桐家發生的事情而冒險。只有解決了這個隱患確保小櫻的安全,我才能全力以赴的去對付時臣幫助你們奪取圣杯。”“好!那就趁著今晚漂亮的月色,徹底碾碎這只躲在陰暗中茍延殘喘的骯臟蛆蟲吧。”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阿納斯塔西婭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渾身上下讓現代魔術師望塵莫及的龐大魔力。要知道她雖然是神秘等級不高的近代英靈,但在小安妮這個強大御主的加持下魔力一項也達到了驚人的A程度,完全有資格與第五次圣杯戰爭中被黑泥侵蝕污染的黑saber一較高下。尤其是在臨死前成功與羅曼諾夫王朝的精靈——維簽訂了契約,使得這位末代公主獲得了強大的“魔眼”,甚至是創造出扭曲因果律的弱點。這也就意味著大多數魔術師所引以為傲的魔術工坊防御體系,對阿納斯塔西婭來說都形同虛設。同樣的,即便是再完美的武技、再強大的寶具,在她的魔眼面前都會產生足以致命的缺陷。所以阿納斯塔西婭并不是美狄亞那種全面型的caster,而是傾向于輔助型的caster。只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御主或從者打配合,哪怕是吉爾伽美什這種的頂級英靈也很容易吃到“初見殺”。不過她之所以愿意幫助間桐雁夜,主要還是跟自己和家人被虐殺的痛苦死亡方式有關。當聽到有一個小女孩可能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和虐待,這位末代王朝的公主無疑產生了強烈的感同身受。……另外一邊,遠在間桐家的臟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最后的倒計時,正在欣賞身上爬滿蟲子不斷發出慘叫和哀求聲的小女孩,眼神中透露出扭曲病態的滿足。由于活了太久的關系,他的人性、理想早就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對于“活著”的強烈執念,渴望成為不老不死的存在。唯一的愛好就是看著雁夜、櫻這樣的后輩在痛苦與絕望中掙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家伙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而是更接近于怪物、妖怪之類的東西。很顯然,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履行與雁夜之間的約定,從櫻被過過繼過來的第一天開始著手對其進行改造。只不過最開始的時候還比較隱蔽,痛苦程度也不算高。但是隨著間桐雁夜的生命力被榨干,眼瞅著隨時都有可能死掉,根本沒可能贏得本次圣杯戰爭的勝利,臟硯徹底連裝都懶得裝,打算徹底將小櫻變成自己的傀儡,為下一次圣杯戰爭做準備。“啊啊啊!!!!不……不要!雁夜叔叔!爸爸!媽媽!誰能來救救我!”年僅六歲的女孩此刻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爬滿了各種各樣令人毛骨悚然的蟲子被不斷的撕咬啃食,整個人絕望的蜷縮成一團發出微弱的哀求聲。長達數個小時的折磨使得眼淚早就已經流干,聲音也變得及其沙啞且難以分辨。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她在來到間桐家之后為什么變得越來越自閉、越來越不喜歡說話的原因。任憑誰在意識到自己未來的人生將會是一片黑暗、再也不會有一丁點的光亮,其精神和意志也會迅速被擊垮,甚至是產生自我了斷早早結束這一切的念頭。更不用提是一個年僅六歲的小女孩。可面對這種但凡還有一點惻隱之心都會不由自主產生憐憫的景象,臟硯僅僅只是抿起嘴角笑著評價道:“居然還沒有壞掉嗎?真不愧是遠坂家的血脈呢。看來下階段可以再上一點強度。”話音未落!身后與地下室連接的通道突然傳來一陣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沒過一會兒功夫,全身上下隱藏在兜帽之下的間桐雁夜便出現在樓梯的入口。“呵呵呵呵,第一次參加圣杯戰爭的感覺如何?”臟硯故意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頭也不回問了一句。“感覺?我沒有任何感覺,因為圣杯這種東西壓根就不是我想要的。”雁夜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銳利且充滿殺意的眼睛。他顯然已經看到了小櫻的狀況內心之中的怒火就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一樣。“可那是我想要的。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只有你把圣杯帶回來,櫻才會被送回到她母親和姐姐的身邊。”臟硯顯然還以為自己仍舊死死攥著雁夜的弱點,想要以此來作為要挾。可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這一次雁夜卻連一句廢話都沒說,徑直朝滿是蟲子的地下室走去,直接召喚出從者猛地大手一揮釋放魔力把女孩身上的蟲子全部殺死,然后自己彎下腰將其抱在懷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對……對不起!都是我沒用讓你受苦了。”“雁夜叔叔,救我……救我……”女孩這會兒明顯已經被折磨到有些神志不清,兩只稚嫩的小手死死抓著前者的衣服不肯撒手,聲音更是虛弱到就像隨時有可能會死掉一樣。“喂!你在做什么?”臟硯顯然被這種忤逆自己的舉動感到了憤怒厲聲呵斥道。如果換成是以前,雁夜或許會跟對方爭論幾句,但是現在卻只想徹底將這個骯臟、陰暗、丑陋的人渣從肉體到靈魂徹底抹除掉,馬上給自己的從者下達了攻擊命令。“berserker!給我撕碎他!”轟!!!!!狂化的蘭斯洛特二話不說立刻抓起一根支撐用的柱子將其轉化為寶具狠狠砸向臟硯。臟硯顯然沒料到這個一直被視作廢物的后代居然有膽量反抗自己,趕忙縱身一躍避開攻擊,同時怒不可遏的咆哮道:“混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老不死的,你已經活的太久了,甚至讓整個家族都背負上了可怕的詛咒。現在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說罷,雁夜摘下兜帽露出那張完全恢復健康與生機的臉龐。“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臟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要知道獲得永生一直都是他所渴望的東西。可現在這種只能寄托于奇跡才能做到的事情居然在本應該已經瀕死的雁夜身上實現了!間桐雁夜冷笑著諷刺道:“哼!我可沒有義務向你解釋發生了什么。更何況你馬上就要死了,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樣呢?”“哈哈哈哈!愚蠢!你以為就憑你學到的那點可憐操蟲魔術,再加上一個狂化的從者就能殺死我?”臟硯一邊以難以置信的敏捷與反應速度躲避著蘭斯洛特的攻擊,一邊發出輕蔑的笑聲。要知道他可是圣杯的三個創始人之一,其中束縛從者的令咒就是由他創造的。所以這個老家伙有很多手段可以控制從者,甚至是從其他御主手中奪取從者的控制權。正當臟硯準備先借助地下室的魔術結界束縛住berserker的時候,突然發現間桐雁夜已經抱著櫻朝地下室外面走去。還沒等他來得及開口喝問,蘭斯洛特也化作靈體消失了。如此詭異的舉動無疑讓老蟲子察覺到了情況好像有點不對勁。僅僅一秒鐘之后,他敏銳的第六感不知為何突然開始瘋狂預警,就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了一樣。就在這個時候,間桐雁夜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知道嗎?在世界各地的神話傳說中,雷神往往都肩負著懲惡揚善的職責。他們往往會對那些十惡不赦的罪人降下神罰,以便讓公理和正義得以伸張。現在你不妨豎起耳朵聽聽外面天空中的巨大轟鳴聲,然后好好回一下自己骯臟、丑陋、充滿罪惡的一生。”伴隨著最后一個字脫口而出,從通往外面的地下室通道中果然傳來了轟隆隆的巨響。同時周圍的空氣中也開始時不時閃過一抹刺眼的電火花。臟硯此刻就算再傻也意識到雁夜找了幫手,而且大概率是一名強大的從者,二話不說就想要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這也是他為何自己不參加圣杯戰爭的原因。雖然在全盛時期,以他的魔術水平即便是與大部分從者正面交手也能不落下風,甚至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戰勝對方。但隨著力量的不斷衰弱,現如今這只老蟲子實力退步的厲害,再加上極度怕死,自然不會選擇去冒如此大的風險。更何況從者的能力與寶具多種多樣,天知道會不會召喚出一個非常克制他的。只可惜,間桐雁夜搶先一步沖出地下室,然后反手就把入口的大門關上并反鎖。“不!!!!!你怎么敢!我可是你的祖先!”臟硯發出了無能的狂怒。因為地下室外面的門可是用魔術加固過的,即便是他想要將其破壞也需要一點功夫。可現在顯然已經沒有時間了。只見間桐雁夜直接給漂浮在半空中的小安妮打了個手勢,隨后活化閃電便在類神力的加持下變得又粗又大,隨后化作一道足以毀滅一切的神罰從天而降。轟!!!!!!!整個間桐家連帶周圍一大片區域都被刺眼的白光所覆蓋,根本什么東西都看不清楚。間桐雁夜本人只能在從者的保護下快速后撤,隱約之間能聽到像是四散飛濺石子之類東西打在盔甲上發出的響聲。當白光漸漸散去,他才終于看清楚位于地下室位置那個被閃電砸出來的巨大深坑,以及半個間桐家都遭到嚴重破壞,不少房子還因此而起火劇烈燃燒的駭人景象。至于臟硯……眼下已經徹底不見了蹤影。“結束了嗎?”間桐雁夜望著地上的深坑臉上浮現出解脫的神情。就在這時,阿納斯塔西婭突然從天而降一腳踩在地上一塊像是掉落在地面的土塊上。瞬間!從土塊里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嚎叫,同時一只丑陋的蟲子腦袋從土塊中鉆了出來。“這是?!”間桐雁夜明顯已經猜到了這只蟲子的真實身份,但還是表現出了強烈的震驚,甚至有點不太敢確認。“他就是間桐臟硯,你想要殺死的人。”阿納斯塔西婭直截了當給出了答案。在她的魔眼面前,像這種躲藏逃命的小技巧根本沒有半點用處。“所以這些年來一直控制間桐家的其實是一只蟲子?我們所有人都在畏懼一只蟲子?哈哈哈哈!這簡直太好笑、太可悲了。”雁夜像瘋了一樣開始止不住的狂笑。緊跟著抬起腳沖著臟硯的真身不停的踩踏,完全不理會對方的哀求,硬生生將其踩成一灘肉泥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雁夜!你瘋了嗎?居然帶著外人來攻擊自己的家族!”伴隨著嚴厲的呵斥聲,間桐家名義上的家主——間桐鶴野終于現身了。盡管他的腿和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抖動,但還是鼓起勇氣想要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瘋?也許吧。在這個受到詛咒的家族中,想要不瘋談何容易。親愛的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臟硯那個老怪物已經死了。現在你和你的兒子從今以后不用再擔心會被扔進蟲室喂蟲子。”間桐雁夜用略顯復雜的神色注視著自己的長兄。很顯然,這兩兄弟之前的感情并不怎么好。確切地說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激烈的爭吵。因為按照魔術資質,這一代原本應該是由雁夜來繼承間桐家的。可他任性的出走導致早就被放棄壓根沒有任何魔術才能的鶴野被強行推上了家主之位。雖然接手這個位子可以從家族產業中獲得大量的金錢,每天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來麻醉自己,但所承受的精神壓力也相當巨大。畢竟沒有幾個正常人能在看到臟硯的蟲室后還能保持心理不出問題。“他死了?真的死了?”鶴野明顯有了一絲顫音,整個人激動的漲紅了臉。雁夜微微點了下頭:“是的。從今以后間桐家將不再是魔術世家,你也不必再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可以好好把家族生意經營起來成為普通的有錢人。至于慎二,他也無需再承受被那些蟲子啃噬的痛苦了。”“謝謝,你為我們所有人打破了那個可怕的詛咒。稍后我會對間桐家的資產進行清算,到時候我們一人一半。”鶴野顯然非常清楚臟硯的死意味著什么,彎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完全沒有半點想要獨吞家產的念頭,反而主動提出要進行平分。可雁夜卻直截了當的拒絕道:“不用了,我可不想要臟硯的任何遺產。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是我最后一次來間桐家,以后你應該也不會再見到我了。”“你要放棄間桐這個姓氏嗎?”鶴野猛地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無法掩飾的驚訝。“沒錯。我要去過去做個徹底的切割,從今以后不再是間桐家的一員了。因為我已經獲得了新生,有了屬于自己的人生目標。”說罷,雁夜低下頭瞥了一眼因為太過于疲憊昏睡過去的小櫻,滿臉都是心疼與憐惜。跟在阿納斯塔西婭身后的小安妮顯然對這個“同齡人”很感興趣,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女孩的臉蛋,又拉了拉對方的小手,隨后一個強大的治療神術便被施展出來。轉瞬之間!櫻身上那些被蟲子啃咬過的地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甚至就連疲憊都被一起消除緩緩睜開了眼睛。“嗨!”跟誰都自來熟的小安妮笑盈盈的眨了下眼睛。“你……你好。”女孩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后趕忙用羞怯的聲音做出回應。從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深深恐懼不難看出,她還沒有走出之前被無數蟲子包圍的陰影。不過好在她內心還沒有徹底陷入絕望,更沒有變得麻木認命,甚至是徹底黑化。“要一起玩嗎?”小安妮主動發出了邀請。向來沒什么主見的櫻下意識抬起頭看著自己唯一熟悉的雁夜。后者勉強基礎一絲笑容把女孩放下,摸著對方的腦袋鼓勵道:“去吧,別怕,有叔叔在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嗯!”櫻顯然也看到間桐家宅院地上那個巨大的深坑,似乎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用力點了下頭。就在她還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早已等到不耐煩的小安妮便一把拉著她一溜煙跑沒影了,速度之快愣是讓雁夜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大概十秒鐘左右,這個男人才轉過身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就這樣放任caster跑出去不要緊嗎?”阿納斯塔西婭則滿不在乎的回答道:“怕什么?你是擔心其他御主會趁機發起攻擊?還是覺得有什么犯罪分子敢綁架一名強大的從者?”“額——我的意思是外表看上去都是小孩子,而且身上壓根沒帶錢。”雁夜苦笑著說出了自己不放心的地方。“誰說沒帶錢。我的caster可是能隨時隨地通過魔術制造出紙幣。只要她愿意甚至可以買下這個國家。”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阿納斯塔西婭語氣中透露出赤裸裸毫不掩飾的驕傲與自豪。“你……你們居然造假幣?”雁夜整個人瞬間驚呆了。他原本還以為這對組合奢華的服飾和各種高檔飲食、點心都是其背后必然有一個歷史悠久、財力雄厚的大家族支撐,就如同愛因茲貝倫家族一樣。可萬萬沒想到竟然干的是無本的買賣。“什么叫假幣!”阿納斯塔西婭一聽到這個詞立馬就不高興了。“假幣指的是質量不合格能夠被分辨出來的紙幣。caster制造出來的紙幣即便是通過驗鈔機、專業人士的檢查也絕挑不出半點毛病。所以它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真正可以合法流通的貨幣。”這番歪理頓時給雁夜繞進去了。因為他發現對方說的沒錯。只要任何人都驗不出來的假幣可不就是真幣嗎。很顯然,在這個互聯網還遠沒有普及、知識要靠閱讀大量專業性書籍和上學才能獲得的時代,除非是相關專業人士,否則大多數人對于貨幣和經濟往往沒有太多的認知。雁夜根本不明白像小安妮的這種不受約束濫發貨幣來滿足自己私欲的舉動一旦超過某個極限,會給整個國家的經濟帶來多么恐怖的惡性通貨膨脹,甚至是災難性的經濟危機。當然,小安妮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單純在遵守自己父親定下的規矩,即想要從別人手里得到什么東西就要給錢。至于錢究竟是黃金和白銀,還是幾張花花綠綠的小紙片,在她眼中都沒有任何區別。反正只要一個念頭就能憑空制造出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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