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熊孩子」這種生物,父母永遠都是威懾力拉滿的存在,簡直就跟天敵差不多。
尤其對于這對剛剛出生的雙胞胎來說,或許作為凡人的母親沒有什么敬畏之心,因為艾瑞貝斯根本沒辦法拿他們怎么樣。
但對于左思這個父親卻充滿了畏懼。
畢竟那撲面而來的恐怖氣息與強大力量是真實不虛的。
并且血脈中的聯系也在不斷提醒著他們,如果再繼續胡鬧下去將會付出怎樣慘痛的代價。
所以當左思現身之后,籠罩在整個無冬城上空的灰白顏色和那些由精神和靈魂能量構成的迷霧都徹底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了一丁點的動靜。
很顯然,跟所有闖了禍被家長發現的熊孩子一樣,這對雙胞胎在試圖用過不吭聲來讓自己逃過可能會遭受的受罰。
不過真正有趣的地方在于,他們迄今為止都沒有展現出自己真正的形態和模樣,從始至終都隱藏在目前這個類似結界一樣的空間里。
或者說,這個空間可能就是他們的本體或某種力量本質的外在表現形式。
左思甚至能夠感覺到那種無處不在的思維探知,以及那種宛如本能般對于靈魂赤裸裸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渴望。
「索斯!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就是我和您的孩子嗎?」
艾瑞貝斯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看上去明顯十分虛弱。
這種虛弱并非源自于身體上的,而是更深層次的靈魂虛弱。
因為在完成分娩的那一刻,她的靈魂遭到了剛出生雙胞胎無意識的汲取。
如果不是她的真名叫「雙魂瓦達莉亞」,擁有絕大部分凡人所不具備的「雙魂天賦」,這會兒恐怕已經是半個死人了。
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情人兼選民,左思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艾瑞貝斯那張精致且充滿魅力的臉龐,微笑著點了點頭:「是的,辛苦了。你已經成功為我生下了一對雙胞胎。至于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就好。現在,你需要做的是好好睡上一覺,把受損的靈魂修補完整。」
伴隨著最后一個脫口而出,左思的手心中猛然間釋放出來自巴托地獄第九層驚人的靈魂能量注入艾瑞貝斯的體內。
僅僅一剎那!
后者便感受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猛烈沖擊,仿佛全身上下包括大腦在內的所有神經元都在此刻受到刺激并產生極致愉悅的快感。
出于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她在失去理智和意識的最后一刻死死抱住自己所侍奉的黑暗君主。
艾瑞貝斯前腳剛剛陷入昏迷,后腳她的身體內便浮現出兩個背靠背緊密連接在一起的女性靈魂。
不用問也知道,這就是她真名「雙魂瓦達莉亞」的由來。
其中被反轉向下的那一面象征著其內心之中善良和正義的一面,而位于上方的則是代表著黑暗、冷酷、殘忍的邪惡面。
正是由于這種善惡一體兩面的本質,導致艾瑞貝斯經常會陷入痛苦、糾結和自我否定、自我懷疑之中。
她的性格根本不存在所謂的中立或平衡,永遠是直接從天秤的一端滑向另外一端,要么極善、要么極惡。
這也正是左思最喜歡、最享受的一點。
尤其是當兩人玩一些背德游戲的時候,艾瑞貝斯偶爾會因為突然受到善良面的影響在親熱過程中表現出不忍、自責、抗拒等反應,但又無法抵擋本能和生理上所帶來的快感。
這種兩面性和既主動又抗拒、掙扎的沉淪,才是最令人著迷且欲罷不能的。
畢竟除了肉體和精神上所帶來的快樂,身為大魔鬼的左思還能欣賞那種靈魂層面微妙的變化。
尤其當善
良和正義被原始本能的生理欲望所擊潰忍不住流下眼淚的模樣,每次都能帶來不一樣關于邪惡的體驗、感悟和滿足。
「睡吧——」
左思對著艾瑞貝斯施展了一個安撫靈魂的法術,隨后將其直接送回到床上去。
等做完了這一切之后,他才轉過身注視著那些在周圍飄蕩的白霧,意味深長的問道:「你們倆難道不打算說點什么嗎?
要知道沉默可是處理危機非常糟糕的方式,只比死鴨子嘴硬強那么一點點。
因為這不僅相當于承認了犯下的錯誤,而且還意味著仍舊抱有僥幸心理不想承擔責任。」
「父親,我覺得您應該給弟弟妹妹們一個機會。畢竟他們才剛出生,對于很多事情都一無所知。尤其是像這種一下子屠殺了整個城市可能帶來的嚴重后果。」
黑暗王子格雷亞主動站出來替雙胞胎求情。
很顯然,他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讓后者欠自己的人情,進而樹立長兄的威信和影響力,確保在與姐姐小安妮的競爭中占據優勢。
「呵呵,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我管教一下這兩個小家伙吧。我倒要看看你這位兄長能做到何種程度。」
左思擺出一副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對于兒子的這點小心思,他一直都心知肚明,同樣也不打算干涉子嗣這種正常的競爭。
畢竟只要不是獨生子女,兄弟姐妹之間都免不了要在成長過程中磕磕碰碰,有時候還會為了爭奪父母的寵愛和家里有限的資源產生激烈的矛盾。
但越是這種時候,父母最好越不要輕易摻和,更不要拉偏架或試圖保護年紀小的一方。
這不僅不會緩解矛盾,而且還會令矛盾激化,甚至是讓其中一方感覺受到委屈與不公平對待,進而產生強烈的怨恨情緒。
至少在左思的眼中,同一個家庭的孩子相互吵鬧、打架,本質上就是超小型社會結構中爭奪權力的行為。
就如同人類在青少年時期最容易產生暴力沖動,喜歡通過暴力手段來迫使同齡人害怕并屈服于自己一樣。
它源自于基因中的本能,也可以稱之為動物性。
因為人類青少年時期剛好處在尚未完全被社會馴化的狀態,而且在生理方面對應動物開始擁有繁殖能力的期。
所以青少年的暴力、早戀和校園霸凌永遠都是一個社會頑疾,并不是單純的「學壞了」那么簡單。
除非人類的基因發生變化徹底拋棄過去的動物性演化成為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高級物種,否則這種現象就會一直存在,無論科技有多么發達、法治有多么完善。
不過好在左思的子嗣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是類神力,因此他們并不像凡人那樣會受到基因中動物性的影響。
但取而代之的是其力量本質對于性格、思想和價值觀的永久塑造。
因為他發現不管是小安妮也好,還是黑暗王子格雷亞也罷,自己所能對其進行后天的改造與影響都非常有限。
與其說是塑造性格,倒不如說是在傳授知識和經驗。
意識到這些之后,左思索性采取放養的策略,打算看看這群熊孩子們在沒有自己干涉的情況下能搞出什么花樣。
反正只要不越過紅線,以后隨便怎么拉幫結伙的折騰都無所謂。
他又不是那種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根本沒有品嘗過權力滋味的父母,總想著在子女身上發泄自己內心之中無處安放的強烈控制欲。
甚至有的父母連最基本的以身作則都做不到,還希望子女像奴隸對待主人一樣百分之百的順從,美其名曰「聽話」、「孝順」、「都是為了你好」。
由于在經濟、
法律上受制于父母根本無法獨立的關系,長時間生活在這種家庭里的孩子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痛苦、絕望,更不用提要連續忍受十幾年乃至更長的時間。
也正是這類人最容易出現嚴重精神問題和人格、性格缺陷,更嚴重的還會有自殺傾向。
事實上在對待擁有成熟心智的格雷亞,左思就從來沒有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去管教,而是站在相對平等的角度去提供建議。
至于是否接受,那是黑暗王子自己的事情。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他通過爍油知道了兒子在另外一個時空打造黑暗帝國,以及與夜之女神莎爾過于親密的關系,但卻從來沒有加以干涉。
因為左思壓根不覺得自己跟莎爾之間的恩怨有必要延續到子嗣身上去。
就算日后格雷亞跟這位夜之女神搞出人命他也只會一笑了之。
正是這種開明的態度使得兩人關系始終非常融洽。
黑暗王子對左思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崇拜,并且還會偷偷的進行模仿。
眼見父親給了自己授權,格雷亞臉上頓時浮現出喜悅的笑容,直接上前一步對雙胞胎說道:「出來吧,我親愛的弟弟和妹妹。別擔心,只要你們乖乖按照我說的去做就不會有事。」
「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女孩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警惕。
「因為你們沒有選擇的余地。
千萬不要想著逃走,因為無論你們跑到什么地方去,擁有旅法師火花的父親都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
畢竟你們可不是姐姐,她力量本質包含強大的神秘屬性,可以屏蔽一切探知手段。
還有就是趁著還沒有徹底消化干凈,趕快把吃下去的靈魂吐出來修補完整,然后讓整個無冬城死去的人統統復活。」
格雷亞直截了當提出了要求。
他算看出來了,這對雙胞胎其實在性格上有一定的區別。
其中妹妹明顯更加傾向于守序,而弟弟則有點傾向于混亂。
尤其是當「大難臨頭」的時候,兩人的步調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割裂。
「可我就吃了一個!而且還是碎的!」男孩咬牙切齒的抱怨道。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把肚子里的靈魂碎片吐了出來,而且還通過某種不為人知的手段將碎裂的靈魂重新拼湊完整。
這個可憐的凡人顯然還沒有意識到在自己身上發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立馬尖叫著就沖進自己家的房子里躲了起來。
眼見自己的雙胞胎哥哥都吐了,女孩自然也不敢獨食,依依不舍的把自己肚子里的靈魂也給吐了出來。
格雷亞見狀立刻滿意的點了下頭:「非常好,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你們要明白,父親并不是禁止你們吃靈魂。
而是不允許你們隨便殺死凡人并吞噬他們的靈魂。
因為那會讓你們成為這個世界諸神的死敵。
現在打開結界把所有死去的人都給復活吧。」
聽到這番話,雙胞胎頓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是在悄悄地商量著什么。
大概半分鐘左右,一股驚人的類神力便席卷了整個無冬城。
沒過一會兒功夫,那些躲藏在各個角落的凡人靈魂便被巨大的力量拖拽出來,然后強行塞進已經死去多時的尸體。
轉瞬之間!
死去的城市就又一次活了過來,就連那些下水道里的老鼠和無處不在的蚊蟲、枯萎的植物也不例外。
很顯然,這并非普通意義上通過奧術或神術復活,而是直接操控逆轉更加本質的生與死,就如同超凡神力中的瞬殺凡物一樣
但區別在于雙胞胎掌握的并不僅僅只有死亡領域,還包括精神和靈魂。
隨著整個無冬城從一片死寂又一次恢復生機,天空中那層灰白色的結界終于逐漸消失,金色刺眼的陽光再一次從天而降帶來了光明與溫暖。
當所有的霧氣全部散去,左思和格雷亞這才看到有兩個在相貌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家伙站在無冬城堡的陽臺上。
其中女孩穿的是黑色的哥特蘿莉裙,頭上還戴著一頂同樣顏色的大檐帽,腿上和手上都套著黑絲,腳上則是一雙帶有瘋狂兔子標志的黑色圓頭小皮鞋,肩膀上還扛著一把撐開的紅色小雨傘,頂端是略顯陰森恐怖的骷髏頭,末端的握把呈現出如同人類脊椎的外形結構。
她的外表年紀大概有四歲上下,可偏偏臉上的妝容看上去給人一種頹廢、叛逆的感覺,兩只眼睛里的灰白色瞳孔更是不停向四周散發著跟奪心魔主腦類似的恐怖心靈異能,同樣灰白色的長發從寬大的帽子里漏出來。
旁邊的男孩則穿著一身同樣哥特風格的華麗黑色禮服,頭上戴著高筒禮帽,其中一只眼睛上還掛著單鏡片,拄著一根小號的銀色拐杖,腳上黑色的皮靴與手上同樣顏色的皮手套表面點綴著大大小小十幾個不斷發出低語的骷髏頭。
由于年紀太小根本沒有任何性別特征,因此看上去簡直沒有半點區別,就連身高都是一樣的。
「這就是你們剛剛決定給自己塑造的形態?」
左思顯然看出了什么,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
「怎么,您不喜歡我們的樣子嗎?」
女孩轉動著肩膀上的小紅傘,僅用了一個瞬間就直接閃現到自己父親的面前,仰起頭充滿好奇的注視著后者。
「不,我只是覺得以你們的年齡,這種形象似乎有點太過于成熟了。」
左思伸出手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
「可我們喜歡!」
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雙胞胎便以一種根本無法理解的方式交換了彼此的位置。
黑暗王子格雷亞甚至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些不太理解自己的弟弟和妹妹究竟是怎么做到這一點的。
要知道他們所使用的既不是魔法也不是類神力,而是更接近于一種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形容的超凡天賦。
但見多識廣的左思顯然察覺到了其中的奧秘,立刻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試探:「你們在生命本質上是一體兩面?」
「嘻嘻!
不愧是父親,居然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沒錯!
我們與其說是雙胞胎,倒不如說是受到母親的影響從一個生命中誕生的兩個意識。
因為我們共用一種力量,共享彼此的思維和記憶,甚至是共享彼此的生命。
如果有誰想要殺死我們,那么單單殺死其中一個是沒有用的。
剩下的那個會通過自我分裂的方式把死去的一半重新復活。」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女孩臉上浮現出了洋洋得意的神情。
不過她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畢竟這種及其難以被殺死的特性意味著雙胞胎擁有比其他兄弟姐妹更強大的生存能力與容錯性。
比如說在對付敵人的時候,完全可以先派出一個人去跟對方拼命,然后在戰斗中收集對方的情報、尋找弱點,如果有必要的話最后再送一波。
如此一來,敵人就會因為雙胞胎只剩下一個而放松警惕。
當最終決戰到來的時候,他們才會發現要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對自己了如指掌的恐怖對手。
想到這,左思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壓根沒有理會那些
剛剛死而復生的牧師、侍女和官僚,笑著問:「那你們想好自己叫什么了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倒是可以盡一下父親的義務。」
「起名字?那您就隨便給我們起一個吧,反正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男孩一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姿態。
「你們覺得翰賽爾與格莉特怎么樣?剛好一個是男孩的名字,另外一個是女孩的名字。」
左思幾乎不費什么勁就給了這對雙胞胎一個選擇。
「翰賽爾與格莉特?聽上去似乎還不錯。那我就叫格莉特好了。」
女孩迅速選定了自己的名字。
「那我就是翰賽爾。」
男孩擺弄著頭頂的高筒禮帽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對自己的名字相當滿意。
「你們喜歡就好。現在跟我回一趟穆塔哈爾浮空城吧。一方面是給你們做個全面的測試和檢查,另外一方面則是挑選衛隊成員。」
說著,左思就準備通過洞境樹的連接帶著兩人離開。
可還沒等他付諸實際行動,一顆旅法師火花便穿過黑暗虛空直接降臨。
還沒等雙胞胎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翰賽爾便發現自己被一根奇怪的鎖鏈牢牢束縛住,然后被對方用力一扯強行拉了過去。
「哈哈哈哈!想要背著我偷偷搞小動作可不行。弟弟歸我、妹妹歸你,就這么說定啦。」
伴隨著那無比熟悉的聲音,離家出走了一段時間的小安妮終于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范圍之內。
不過與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不同,籠罩在她身上強大的魔法氣息變得更加濃郁且充滿神秘感。
「姐姐?!」
黑暗王子格雷亞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做夢都想不到小安妮居然會以這種方式現身,而且還當著父親的面明目張膽想要怪帶走剛出生的弟弟。
不過左思對此倒是相當淡定,看著這個長大了不少的長女用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真不容易,你總算是想起來回家看看了。要知道你點燃旅法師火花當面跑掉的時候,我這個老父親可是傷透了心呢。」
「抱歉,父親,我也不想,但你管得太嚴格了一點,所以我只能逃跑去追求自由啦。」
小安妮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反應看上去少了許多畏懼,并且還給人一種十分活潑的感覺。
「沒關系。介于你已經長大了許多、也懂事了許多,我就不計較了。不過你回來就想要綁走自己的弟弟算怎么回事?」
左思上下打量著長女并發出質問。
他倒是并不擔心小安妮會對翰賽爾不利,只是有點弄不懂這個性格變化莫測的小家伙究竟想要干什么。
「很簡單。
除了格雷亞之外,我現在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根據公平的原則,他不能同時獨吞兩個,必須要分給我一個才公平。
所以弟弟歸我、妹妹歸他。
這樣一來我們就能繼續保持勢均力敵的狀態繼續競爭,看誰才有資格成為所有兄弟姐妹中的老大。
不用擔心,我會好好教導弟弟的。」
說著,小安妮直接用胳膊摟住了翰賽爾的脖子。
盡管后者想要進行反抗和掙脫,但才剛剛誕生不久的他,怎么可能弄得過已經成為旅法師并獲得根源神秘力量加成的姐姐的。
許多手段還沒來得及施展出來就被悄無聲息的化解。
最后在「長姐」那充滿威脅的眼神中果斷選擇放棄認慫。
眼見自己的雙胞胎兄弟那副無奈沮喪的模樣,格莉特立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雖然她與
前者是一體兩面,但都有相對獨立的人格,因此非但沒有表現出同情,反而幸災樂禍起來。
畢竟任誰都能感受到,小安妮那變化莫測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是個好姐姐。
反倒是穩重成熟的格雷亞看上去會是個好哥哥。
「你把自己的弟弟妹妹當成了什么?玩具嗎?居然還要平均分配?」
左思嘴角明顯在不受控制的抽搐。
「嘿嘿!當然不是!一般的玩具哪有弟弟妹妹好玩。」
小安妮沖翰賽爾眨了一下眼睛。
后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隨后自認倒霉的嘆了口氣。
沒辦法。
攤上這個長姐他又能怎么辦呢?
「你覺得我會放任你帶翰賽爾離開?」
左思瞇起眼睛開始釋放自己那恐怖的威壓。
如果換成是以前,小安妮看到他這幅姿態肯定會嚇得立馬放棄原本的計劃選擇老老實實認罰。
但是這一次,女孩并沒有被嚇倒,反而釋放了一個左思從未見過的類神力法術,直接在自己周圍布下了嚴密的法陣。
當他同時發動時間之力、扭曲現實和神速力沖上去搶人的剎那,所有這些法陣突然閃爍著刺眼的光亮,隨后便出現了詭異的因果倒置。
明明是左思先動的手、而且速度快出不知道多少倍,可小安妮就是以近乎超慢動作的方式完成了防御和反擊。
下一秒……
驚人的斥力將左思強行向后推去,隨后還做一道閃電直接從陽臺飛了出去,僅用不到一微秒便沖出拖瑞爾星球的大氣層進入到晶壁系所在的宇宙。
怎么回事?
剛才發生了什么?
他在高速飛行的過程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僅僅一個念頭之后,左思整個人就從外太空回到了之前的位置。
但就是這么短的時間,小安妮已經帶上翰賽爾逃之夭夭了。
「對不起,父親,我沒能阻止姐姐離開。」
黑暗王子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因為在剛才短暫的交手過程中,他發現小安妮的力量居然獲得了難以想象的巨大增強。
明明是兩人同時抵達了根源并制作出相應的地牌,格雷亞完全搞不懂為什么姐姐就能取得極高的管理權限和更強大的神秘加持。
尤其是那種逆轉因果律的類神力法術,簡直逆天到了極點。
只要提前準備好相應的法術和道具,無論對方的出手速度有多快,小安妮都永遠可以后發先至立于不敗之地。
「不用自責,這不能怪你,沒看就連我都吃了個小虧嗎?安妮這次絕對是做了精心的準備,甚至預判了我可能會做出的反應。不得不說,你的姐姐變得越來越厲害了呢。」
說罷,左思開始施展時間回溯尋找長女剛才所使用魔法的痕跡,以便確認她究竟是如何做到逆轉因果的。
不過很可惜,小安妮顯然非常謹慎,在達成目的的瞬間就通過自己獨特的神秘力量把一切都抹去了,只留下一些不知道用什么東西打造而成碎片。
當然,像這種小花招只有第一次使用的時候才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如果再來一次,左思肯定不會中招,而是會先摧毀那些有趣的魔法再動手拿下女兒。
「您的意思是……姐姐正在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狡猾?」
格雷亞顯然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要知道以前在心智不成熟的情況下,小安妮通常都是不怎么喜歡思考,而是憑借自身強大的力量來擊垮對方,說白了就是個超級無敵強化版的「法蠻」,即使用魔法的
野蠻人。
可現在當她開始學著思考、學著靠智慧去算計別人的時候,其威脅等級絕對翻了十幾倍都不止。
而且也能最大限度發揮出魔法神秘、變化多端的優勢特性。
左思微笑著點了下頭:「我想是的。你恐怕要開始努力了,不然的話等下次交手的時候輸掉的可能性極大。」
「該死!看來我得加快打造黑暗帝國和眷屬的速度了。」
黑暗王子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隨后拉起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妹妹轉身離開。
隨著雙胞胎被逼著強行加入了兩個不同的陣營,這場差點釀成慘劇的風波終于逐漸平息下來。
因為左思在臨走的時候抹去了整個無冬城除艾瑞貝斯之外所有人關于死亡的記憶。
所以大多數人只是隱隱約約模糊的記得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僅此而已。
但對于那些關心物質位面的諸神來說,顯然是注意到了這對雙胞胎的誕生。
只不過兩人都沒有在費倫大陸滯留太久便跟隨哥哥姐姐們前往了其他時空。
另外一邊,早就忍受不了天天被綠、頭頂長出無盡荒原那么大草原的范斯維克,眼下正在科曼索精靈王國都城——迷斯·卓諾的一家酒館喝得爛醉如泥。
他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名義上的妻子已經生下了雙胞胎。
畢竟在艾瑞貝斯肚子大到一定程度后,這位精靈牧師就離開無冬城這個傷心之地,跟隨鄧布利多和蓋勒特·格林德沃一起踏上四處旅行冒險的生活。
理由也非常簡單,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那種可怕的魔法藥劑所影響,永久性改變了性取向,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那樣的平靜的生活。
更何況以艾瑞貝斯的性格也不可能原諒自己。
「范斯維克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坐在不遠處痛飲美酒的格林德沃瞥了一眼身邊的老相好。
不用問也知道,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左思履行了當初的承諾。
而且從那一頭標志性豎起的囂張發型不難看出,他也恢復了當初在魔法界呼風喚雨時的身體狀態。
事實上這位野心勃勃的強大巫師來到費倫大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最初的時候跟鄧布利多一樣,都是在阿斯卡特拉的法師塔內學習了一段時間,直至擁有一定的奧術施法等級后才動身與老相好匯合。
當這對曾經相愛相殺的老情人在另外一個沒有人認識、更不需要有任何束縛的世界相遇后,立馬就是天雷勾地火又攪合在了一起。
不僅如此!
他們還拉上早已墮落的范斯維克玩三人行,偶爾在路過某些城鎮和村莊的時候還會與當地的「同好」一起追求刺激和新鮮感。
尤其是各地愛與美之神教會舉辦的特殊聚會,差不多只要是遇到就會參加。
范斯維克更是直接改變了信仰,從對正義之神提爾的崇拜轉向對愛神的崇拜。
「沒什么好擔憂的,我知道怎么可以讓他變得開心起來。」
鄧布利多舉起酒杯露出了一個「你懂的」表笑容。
格林德沃瞬間忍不住開始狂笑:「哈哈哈哈!我的天吶!真應該讓那些把你當成救世主和神來崇拜的人看看,他們最敬仰的偉大巫師現如今究竟是一副怎樣的面孔。親愛的,你墮落的太快了。」
可鄧布利多卻不以為意的仰起頭喝光了杯子里所有的酒,然后一邊示意酒保給自己倒滿,一邊擦了擦胡子上殘留的酒漬回應道:「你忘了,對于那個世界而言,你和我都已經死了。我們現在相當于重獲新生,沒理由被上輩子的名聲和條條框框所束縛,應該盡情的去享受
這來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沒錯!
關于這一點我不能再贊同了。
看看這個充斥著怪物、神明、魔法、巨龍、強盜、魔鬼、天使、惡魔和異界生物的世界。
還有哪里比它更適合來一場偉大的冒險嗎?
所以我建議敬索斯一杯。
是他幫我們擺脫了束縛,可以實現內心之中一直以來的愿望。」
說著,格林德沃舉起了手里的酒杯。
「敬索斯!」
「干杯!」
鄧布利多也從酒保手中接過重新裝滿的酒杯與對方碰了一下,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轉過身欣賞著正在賣力表演的精靈吟游詩人。
盡管伴奏的樂器只有一把魯特琴,但在魔法的作用下這首歌頌當年科曼索王國繁榮富庶的歌謠仍舊十分悅耳動聽。
尤其是副歌的部分節奏異常歡快。
兩個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到此地的矮人冒險者已經手挽著手在空地上跳起了舞。
他們那敦實的身材和小短腿以極高頻率上下踢踏,引得周圍人要么大笑不止、要么拍手叫好,場面看上去熱鬧極了。
就在兩名站在魔法界頂點的巫師享受酒館的氛圍時,一名看上去四十歲上下、身穿皮甲、背著一把長弓的男人徑直來到他們身邊坐了下來,直接將一枚金幣丟給酒保。
「請這兩位大法師喝一杯這里最好的氣泡酒。」
瞬間!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便將目光投向了對方。
已經有過相當豐富冒險經歷的他們很清楚,類似這種請客喝酒、搭訕基本都伴隨著各種各樣的任務和麻煩。
當然,考慮到他們原本就是沖著冒險來的,所以對此并不是很排斥。
恰好相反!
他們非常喜歡這種充滿突發性和意外性的事件,并渴望從中獲得想要的刺激。
「請問你是……」
鄧布利多習慣性的率先開口想要確認對方的身份。
「你們好,我叫柯德林,是一名森林游俠。」
男人率先開口做了個自我介紹。
不過這種籠統的介紹顯然并不能搞清楚他的真正身份。
畢竟凡是現如今進入科曼索森林王國的人類,基本不是從事貿易的商人,就是類似游俠、德魯伊這種跟自然相關的職業。
至于那些需要砍伐樹木來拓荒種田的農民,由于跟精靈的生活習慣、理念相差太遠,壓根不被允許靠近。
就在自稱柯德林的游俠說話的功夫,酒保已經倒好了兩杯氣泡酒擺放在吧臺上,然后十分識趣的轉身走到另外一端最遠的地方,給客人們留出私密的交談空間。
格林德沃也不客氣,在喝完了杯子里的酒之后,立馬就開始品嘗這種精靈獨家秘方釀制的果酒,頭也不抬的問:「你來找我們有什么事情需要幫忙嗎?要知道雇傭我們的價格可是不低的。而且一般沒有難度的任務我們可不接。」
「哈哈哈哈!不愧是來自西海岸帝國首都——阿斯卡特拉的大法師。我這里的確有一個相當棘手的任務。不知道你們是否有興趣?」
男人開門見山的表明了來意。
「說來聽聽。如果符合我們的預期,而你又支付得起酬勞,我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格林德沃摸著下巴上的小胡子,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期待。
因為就在半個月之前,他們剛剛殺死了一條位于森林中的成年綠龍并拿走了對方巢穴中所有的財富。
那場緊張刺激險象環生的戰斗,讓這位曾經歐洲魔法界的領導者感到熱血沸騰。
畢竟費倫大陸的龍和魔法地球的龍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物。
前者不僅擁有比人類更高級的智慧,而且還能施展各種各樣不可思議的龍語法術,噴吐形式也多種多樣,后者則純粹就是依靠本能驅使的野獸。
殺死一條火龍對格林德沃這樣的巫師來說簡直跟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但與一條費倫大陸的成年巨龍戰斗則更接近于一種極限挑戰,稍有不慎便會死于非命。
「你們聽說過戎馬草原嗎?
最近在那邊似乎崛起了一個相當強大的獸人部族。
他們幾乎霸占了整個草原最富庶的地區,并且還在以極快的速度擴張。
精靈王國科曼索的高層希望能夠派人去調查一下,順便看看他們跟散提爾堡和散塔林會究竟是什么關系。
當然,報酬肯定不會少。
這里是五千金幣的定金,事成之后還可以再拿到最少五千金幣的報酬。
如果打聽到什么更重要的信息,甚至還可以獲得精靈特有的高階魔法物品。」
說罷,柯德林從懷里掏出滿滿一袋子沉重的金幣仍在桌子上。
伴隨著沉重的悶響,錢袋上邊的封口露出了一片金燦燦的光芒。
每一枚都是由財富女神渥金教會鑄造的標準金幣,可以在整個西海岸帝國和貿易同盟中自由流通。
這是目前整個費倫大陸上信譽最好、鑄造工藝最高、最被商人和平民所喜愛的貴重金屬貨幣。
甚至在遙遠東方的卡拉圖大陸也依舊可以拿來購買當地的特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