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身上有著祭品烙印的格斯來說,左思的王宮顯然并不是一個好地方。
因為這里的地牢和工業區的工廠,以及城外正在鋪設的鐵路工地,實在是有太多的使徒跟魔物。
而且這些東西則會讓他的傷口感到疼痛難忍且不斷的流血。
更要命的是如果陷入睡眠或昏迷,還會伴隨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扭曲噩夢,甚至是看到自己最不愿意面對的畫面。
所以對于大多數人而言的休息、睡眠,在格斯這里卻是一種可怕的折磨。
尤其在獻祭日結束之后,他基本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總是會在噩夢中突然的驚醒。
不得不說,就以精神的堅韌程度和身體素質而言,格斯絕對算得上是突破了人類極限。
否則以他的受傷頻率、程度,以及長期得不到充足休息而導致的神經衰弱,就足以讓一個可以被稱之為“猛男”的人徹底崩潰,甚至是產生想要自殺的念頭。
可這家伙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哪怕日后穿上狂戰士鎧甲不斷被吸收生命力也依舊強悍無比,在激烈的戰斗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極限反殺。
這要是放在戰錘宇宙,妥妥的能當人類之主和恐虐雙重神選。
所以左思始終覺得相比起格里菲斯,格斯才是那個被命運眷顧之人。
只不過這種眷顧被深淵之神那來自全體人類的邪惡意念所扭曲。
這也是為何他會選擇格斯作為自己的選民。
畢竟格里菲斯成為神之手,背后站著的是深淵之神,同樣也是這個世界的意志。
左思要做的就是站在格斯的身后為其提供支持和力量,讓他來做自己的代言人,在精神、意志、靈魂和人性方面與格里菲斯展開一場較量。
通過這種較量,不僅可以窺探到深淵之神的本質,而且還能向對方傳達一些信息和觀點。
換而言之就是一種變相的交流。
當格斯真正戰勝格里菲斯的時候,就是左思在精神、靈魂、哲學等領域徹底壓倒深淵之神的時刻,隨后便是融合與吞噬。
事實上費倫大陸神明和他們選民之間發生的爭斗,在很大程度上也跟這個也差不多。
不同之處在于費倫大陸的神明更多、局勢也更復雜。
相比之下,這個世界的深淵之神則要簡單的多。
只要打破它存在的底層邏輯自洽和對于因果律、命運的掌控,其自我意識就會開始不可避免的出現混亂、自相矛盾,甚至是分裂乃至崩潰。
屆時左思就能趁虛而入獲得促使深淵之神誕生的“最初之惡”、“原始的邪惡意念”,徹底化身成為整個多元宇宙邪惡的象征。
而格斯就是這個計劃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環。
現如今成為神之手的格里菲斯并未完全舍棄人性。
否則就不會二次轉生以光之鷹的形象回到人間,試圖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地上天國。
他存在本身就相當于是深淵之神暴露在外的最大弱點。
而格斯就是對付格里菲斯的專屬特攻武器。
因為這是唯一一個曾經讓格里菲斯曾經短暫放棄夢想和野心的人,同樣也大概率是他唯一真正“愛”過的人。
格斯顯然并不知道包括這次見面,以及之前那份契約實際上全部都是精心安排好的結果。
當然,就算知道了可能也不會在意。
只要能夠獲得強大的力量去完成對格里菲斯的復仇,他愿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無論是自己的生命還是靈魂。
所以當格斯從昏迷中驚醒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抬起胳膊去觸摸那發燙且疼痛難忍的烙印,緊跟著便是審視自己那條已經重新長出來的手臂,還有恢復視力的眼睛。
“這……這居然不是幻覺?我竟然真的恢復了?”
“你現在感覺如何?”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來。
格斯立馬抬起頭向發出聲音的方向望去,結果看到一名身穿美麗長裙的少女正站在門口用略顯好奇的目光打量自己。
在她身后還跟著幾名同樣相當年輕漂亮的侍女,以及幾名身披鎧甲手持武器的女性侍衛。
尤其是頭頂那個小巧的王冠,顯然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有資格佩戴的。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格斯下意識拉起被子遮擋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我叫瑪娜,是這個國家的王后。這里是王宮的后宮,通常情況下只有女人才能進來,你還是除了陛下之外第一個住進來的男人。”
少女面帶微笑的給出了答案。
從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她已經走出了失去母親的悲傷與陰影,目前就像左思當初承諾的那樣活得相當快樂。
之所以會快樂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她并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也不會接觸到一切可能會產生煩惱的東西,比如說工作、權力、義務等等。
每天要做的就是呼朋喚友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尤其是鐵路通車后,這位只有十六歲出頭的少女王后愛上了乘坐火車出行,整天坐在那節專門為自己定做的豪華車廂內欣賞沿途的風景,偶爾還會在停靠的站臺下車去體驗當地的風土人情。
要知道沒有任何一個長期生活在城堡內的貴族女性會不渴望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以前之所以沒辦法隨心所欲的去旅行,主要是因為戰亂頻發、各種盜匪、猛獸橫行,環境實在是太危險了。
而且乘坐馬車所帶來的顛簸對于普遍身嬌體弱的貴族女性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可現在有了鐵軌與火車之后,遠行一下子變得既安全又舒適。
至于那些原本占山為王的盜匪,早就被軍官帶著完成基礎訓練的新兵圍剿的七七八八了,就算有僥幸逃過一劫的往往規模也會限制在二十人以下。
就這種規模連打劫個村莊都有點費勁,更不用提有軍隊專門護送的火車。
所以瑪娜雖然貴為王后,可是卻仍舊跟貴族少女時沒什么兩樣。
“這里是后宮?我為什么會給送到這個地方?”
格斯巡視了一下房間內的擺設與陳列,隨后又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向外望去,結果看到的也全部都是女人的身影,立刻在心底信了大半。
只是他有點想不通,左思為何會把自己送過來?
難道就不怕自己獸性大發對這些女人下手?
瑪娜輕輕搖了搖頭:“抱歉,我也不知道。
因為我是今天早上才回來的。
不過我相信陛下肯定非常器重你,甚至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你。
到目前為止這個國家從上到下還沒有第二個人受到像你一樣的對待。
說實話,我都覺得自己有點嫉妒你了呢。”
看到這名少女王后一本正經的樣子,格斯忍不住露出了一絲苦笑:“好吧,尊貴的王后。不管你是不是嫉妒我,能麻煩你和你的人先出去一會兒嗎?我想我可能需要點私密空間把衣服和褲子穿上。”
伴隨著這句話脫口而出,不管是瑪娜還是跟隨在她身后的其他女性都浮現出錯愕的表情,隨后臉色微微發紅的一股腦退了出去。
因為在格斯的提醒下,她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就這樣闖入一個赤裸男人的房間的確有點不太合適。
聽到大門發出砰的一聲悶響,格斯立刻便從柔軟舒適的大床上爬起來,將擺放在床頭的黑色衣物穿戴整齊,然后便徑直朝外面走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左思,當面問清楚那份契約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當時聽到和看到的又是什么,以及那股隱藏在身體內無法調動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要如何才能加以利用。
總之,他有太多的問題想要獲得一個明確的答案。
但當格斯走出房間穿過一個一片花園之后立刻便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或者說干脆就不認識路。
而且王宮的范圍也比預料中要大得多,周圍到處都是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建筑。
要是不小心闖進女廁所、更衣室、浴室,那樂子可就大了。
但好在還沒等格斯尷尬多久,左思的身影便出現在花園外圍的一張長椅上。
他根本來不及多想,立刻便快步走到近前。
“我想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的問題,對嗎?”
左思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格斯不加思索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現在想知道你究竟是誰?那個聲音和我看到的景象都是真的嗎?”
“嗯,都是真的。你可以理解為我是跟神之手背后那個深淵之神差不多乃至更強大的存在,所以能夠賦予你如同格里菲斯一樣的力量。”
左思沒有任何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
“所以……我現在相當于是你的神之手?”
格斯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不確定。
因為他除了全身上下的傷勢得到了恢復,并未感覺到有什么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
與此同時,他的精神、意志、思想也沒有格里菲斯升魔前后那樣恐怖的轉變。
左思輕笑著解釋道:“不,當然不是。
神之手的本質是通過獻祭最重要的人來斬斷人性中善良的一面。
然后用來自深淵的力量填補空缺,最終與全體人類邪惡的意念融為一體。
而這個邪惡意念的集合體就是神。
換而言之,你可以把每個神之手都視作是深淵之神意志的延伸。
可我給予你的選民不同。
選民是神明或者像神明一樣強大的魔神,在發現某個符合自己胃口并認為對方可以代表自己的凡人時,給予的額外力量跟榮譽稱號。
它并不會真的改變一個人。
甚至有些選民可以無視自己所侍奉的魔神,只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
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受到任何操控跟影響。
你就是你,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掌握著自己人生與命運的決定權。
我不會加以干涉,更不會下達命令讓你必須要去做什么。
因為你天生就應該是自由的,不應該被任何東西所束縛。”
“我不明白……這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呢?”
格斯眼神中仍舊透露出強烈的疑惑跟不解。
左思沒有回答而是饒有興致的反問道:“你的愿望是擊敗格里菲斯為自己、為鷹之團的同伴、為卡思嘉復仇,對吧?”
“沒錯!我要宰了他!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血的代價!”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格斯咬緊了牙關,同時表情變得異常猙獰。
那滔天的恨意足以讓所有人為之動容。
“看,這就是我想要得到的結果。
因為格里菲斯的失敗就意味著他背后那個邪惡意念神明的失敗。
所以在你擊敗格里菲斯、親手摧毀他的夢想時,我就已經從中得到了足夠的好處。
你可以把這種關系理解為對你我都有利的雙贏。”
左思在沒有透露自己真實意圖的情況下給出了一個相當充分的理由。
“所以這是一次魔神之間的較量?”
格斯終于有些明白選民、神之手這些稱呼背后所代表的意義。
左思摸著下巴似笑非笑的回應道:“嗯,你可以這樣理解。
想要與神之手戰斗并殺死他們,光靠凡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哪怕是那位把你從獻祭儀式中營救出來的骷髏騎士,還有那柄可以斬斷空間的喚水劍也一樣如此。
因為深淵之神是人類邪惡意念的集合體,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了這個世界的意志。
所以它編制了一張命運的大網,通過因果律來掌控者一切。
這也就意味著作為神意志的延伸,神之手同樣擁有因果律的保護。
如果無法突破這一層因果律,無論威力多么巨大的攻擊都會被瞬間化解。”
“那要如何才能破壞這種因果律的保護呢?”
格斯對這個話題顯然非常感興趣。
因為他曾經對升魔后的格里菲斯發動過攻擊,結果還沒等碰到對方就發生了自己無法理解的現象。
現在遇到了一個能指出問題所在的強大魔神,他當然要刨根問底找到一個解決方案才行。
“很簡單,保持自我和人性,然后利用我賜給你的選民之力。”
說著,左思伸出一根手指在對方的胸口輕輕點了下。
下一秒……
轟!!!!!!
一股銀白色不帶任何善惡傾向的靈魂能量噴涌而出,讓格斯感覺自己從內到外、從上到下都處在一種劇烈燃燒的狀態。
可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種灼燒并未產生任何熱量,反而在不斷的滲入皮膚、肌肉和骨骼。
當能量完全消失后,他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問:“這是什么力量?我為什么幾乎感受不到它?更無法控制它?”
“呵呵,因為它現在還是我賜予你的力量,而不是屬于你自己的。
你需要一點一點的去挖掘、塑造,把這些能量轉化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唯有如此,你才有資格站到格里菲斯的面前向他發起挑戰。
另外,這股力量的源頭是靈魂。
所以挖掘它的過程就是你不斷審視自己內心、意志和靈魂的過程。
當有一天你不再迷茫,明白活著的意義,你就能打破壓在自己身上的命運為這個世界全體人類贏得自由的意志。
親愛的格斯,或許你還沒有察覺到,其實相比起格里菲斯,你才是那個真正的救世主。”
伴隨著左思的這句話脫口而出,格斯整個人都愣住了。
自己是救世主?
一個從小就仿佛背負了被詛咒命運的人會是全體人類的救世主?
這怎么可能!
起碼格斯自己是絕對不相信的。
可左思卻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看,這就是你還沒有認清自己的表現。
不然你以為格里菲斯升魔的時候,那位骷髏騎士為什么會突然出現救下你?
是因為他好心嗎?
還是因為對神之手的恨意?
如果真是這樣,那之前幾位神之手升魔的時候,他是否也做了同樣的事情呢?
那些被他救下的人又去了哪里?
事實上從格里菲斯變成神之手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所有反抗命運的意志就已經全部集中在了你的身上。
所以在骷髏騎士的眼中,你就是對付神之手乃至深淵之神唯一的武器!”
武器?
我是一件武器!
格斯瞳孔驟然放大、縮小、再放大,以展現內心之中的不平靜。
足足過了好幾分鐘,他才慢慢消化完這些爆炸性的信息,抬起頭詢問道:“那我要怎樣快點變強獲得殺死格里菲斯的力量呢?”
“這就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了。
因為我已經把力量的種子放進了你的身體與靈魂之中。
它就像一張白紙,會變成什么樣子取決于你的選擇。
你可以讓它變成足以毀滅一切的暴力,也可以用它來治愈傷口和這個世界已經徹底黑暗化的人心。
無論善良還是邪惡、混亂還是秩序,統統都由你的意志決定。
因為你是格斯,我相信你。
哦,對了,趁著你昏迷的這兩天,我幫你重鑄了一下斬龍劍。”
說罷,左思彎下腰從椅子下邊抽出了一柄烏黑且不反光的沉重巨劍遞給對方。
格斯下意識的接過來用力揮舞了一下。
轟!!!!!!
瞬間,地面上裂開一條足有十幾米長的溝壑。
不用問也知道,這條溝壑就是揮舞時產生恐怖強勁氣流造成的結果。
“你在上邊額外加了名為魔法的力量?”
格斯顯然注意到黝黑劍身上那一個個不易被察覺到的神秘符號。
左思笑著聳了聳肩膀:“是啊。怎么樣,還不賴吧?要知道這種程度的附魔可是打破神之手防御的基礎,你以前所使用的武器就算沒有因果律的保護也傷不到格里菲斯的一根汗毛。”
“多謝,這份恩情我不會忘記的。”
格斯第一次鄭重其事的表達了感謝。
因為他很清楚這些東西對于立志于復仇的自己來說究竟有多么重要。
“不必客氣。
幫助你就是在幫助我自己。
更何況我非常期待看到你把格里菲斯那張臉狠狠踩在腳下的那一刻。
最后提醒一句,千萬不要忘了自己人類的身份。
你首先必須是一個人,然后才能背負成千上萬渴望擺脫被命運支配之人的期望。
其次,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也并不孤獨。
還有無數像你一樣的人也在竭盡所能的抗爭。
所以在你那悲慘人生背后承載的并非詛咒,而是人性中的善良與希望。
正因為如此,所以深淵之神才要不斷的折磨你,讓你感受痛苦與絕望,直至徹底墮入陰暗面向命運屈服。”
說完這句話,左思起身拍了拍這位猛男的肩膀。
很顯然,最后的這段話深深打動了格斯,讓他下意識緊緊攥住了手中的斬龍劍,原本充斥著憤怒與仇恨的眼睛也漸漸恢復清晰明亮。
沒有任何話語!
也不需要任何話語!
格斯僅僅只是彎下腰向左思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便背著劍在一名侍從的帶領下徑直朝王宮外面走去。
從那穩健的步伐不難看出,他的內心已經再也沒有了半點迷茫,而且從頭到腳散發出勃勃生機。
“主人,他會成功嗎?”
女仆小姐帕麗斯湊上來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了一句。
左思抿起嘴角意味深長的回答道:“當然!因為他是我目前見過在精神和意志層面最強大的人類。而這種人往往最能創造出不可思議的奇跡。”
“我跟他誰更強一點?”
女仆小姐顯然有點嫉妒跟不太服氣。
因為在她看來左思對于格斯未免也太上心了一點,甚至還允許其待在后宮修養。
要不是已經親身體會過主人在某些方面的性趣,說不定會認為這是要把對方納入后宮的征兆。
畢竟男男之風在這個世界可是相當的流行。
許多貴族、法王廳的教士都以玩弄年輕英俊的少年乃至孩童為風尚。
當然,男女通吃的比例也不低。
在這方面,帕麗斯一直都非常的敏感且警惕,生怕自己的位置有一天被某個女人或男人搶走了。
沒辦法,這個世界的女人就是如此的悲哀。
她們不僅要提防那些妖艷的同類,而且還要對身為異性的男人嚴防死守。
不然稍不留神自己的男人就被對方搶走了。
“呵呵,就現如今紙面上的數據肯定是你比較厲害。
格斯再怎么說也僅僅只是一個凡人而已,你卻半只腳已經踏入了超凡的領域。
但要是你們真的以命相搏,我覺得格斯的勝算更大一點。
因為有很多東西在沒有經歷過生死時刻永遠也不會懂。”
左思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帕麗斯那張越來越精致、越來越嫵媚的臉龐給出了答案。
不過女仆小姐這會兒顯然已經顧不上去理會誰更強的問題,而是媚眼如絲的踮起腳尖靠了上去。
沒過多久,在這片幽靜無人的地方就開始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
事后還有女仆在附近清掃的時候撿到了一些造型奇特的黑色羽毛。
可在王宮內并沒有飼養過這樣的鳥類。
一時之間很多人都在猜測這些羽毛究竟是從哪來的。
唯有身為王后的瑪娜顯然是知道了什么,一連幾天都都變得郁郁寡歡。
直到左思抽空來了一趟后宮與她共同度過了私密的兩個小時。
等再次出現的時候王后已經變得紅光滿面、嬌艷欲滴。
毫無疑問,格斯的到來讓左思的整個計劃終于變得越來越完善。
不過他顯然并不知道,在暗處有幾雙眼睛正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己,以及這個正在以難以想象速度崛起擴張的國家。
“該死!
這些家伙是從哪冒出來的?
以他們的武器裝備和組織度,對這個世界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而且這種科技發展速度也太不同尋常了一點吧?
尤其是幾百公里的鐵路,真是能靠人力幾個月就修建出來的?”
阿納斯塔西婭靠著魔力在高空掠過,等落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明明只是在海邊懸崖上建造據點隱藏了幾個月,怎么出來之后就像是過去了幾百年之久?
作為沙皇俄國皇室的末代公主,她很清楚工業化進程究竟有多么艱難。
以自己的國家為例,從彼得大帝開始就嘗試著從歐洲引進先進技術和科學理念,后來又在葉卡捷琳娜大帝的強力推動下才終于勉強有了一點工業的基礎。
正是憑借這些基礎,葉卡捷琳娜女皇才能實現對沙皇俄國版圖的大面積擴張,并在軍事上贏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徹底奠定歐洲強國的地位。
可現在,一個突然崛起的政權居然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走完了正常國家需要幾十年乃至上百年才有可能完成的工業化。
離譜!
太離譜了!
尤其是戰場上火槍和大炮的轟鳴聲,還有那些愚蠢的貴族騎士去沖擊線列步兵一個接一個倒在沖鋒道路上的慘狀,都讓阿納斯塔西婭仿佛回到了十八世紀到十九世紀戰火紛飛的歐洲。
“該不會是有某位旅法師造訪了這個世界吧?”
翰賽爾明顯意識到了什么,眼睛里閃過一抹不易被察覺到的狡詐。
而且在說這番話的時候,他不斷將戰場上死亡的貴族靈魂捕獲,一個接一個的往嘴里塞,那模樣就如同一個貪吃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那個異邦親王是一位來自異時空的旅法師?”
阿納斯塔西婭的臉色頓時變得異常嚴肅。
作為小安妮最信任的隨從之一,她見過的旅法師一共只有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小主人,另外一個就是黑暗王子格雷亞。
而這兩位都是足以與神明相媲美的類神力。
所以在阿納斯塔西婭的心目中,旅法師的力量根本不是自己這種英靈能夠抗衡的。
只有真正的神明和旅法師才能與旅法師對抗。
“別問我,我又不像姐姐那樣是旅法師,至少現在還不是。”
翰賽爾翻了個白眼繼續專注于吃那些死掉貴族的靈魂。
“哼!與其在這里糾結,倒不如讓我直接殺進王宮里去會會對方不就知道答案了嗎?”
莫德雷德還是一如既往的“莽”,想要直接用最簡單、最暴力的方式獲取信息。
反正她已經是小安妮的隨從了,根本不用擔心會真的死掉,所以進一步放大了那種“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性格。
“你是白癡嗎?那樣做豈不是暴露了我們的存在?更何況你怎么知道對方不是安妮殿下的敵人?”
阿納斯塔西婭沒好氣的反問。
她一直都沒搞懂自家小主人為啥把這個麻煩的英靈給召喚出來做自己的搭檔。
難道單純只是為了向自己的父親展示叛逆?
還是說在這個“男人婆”身上隱藏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莫德雷德冷笑著反駁道:“那你說怎么辦?
難道就坐在這里看著這些裝備了火槍火炮的軍隊四處攻城略地,把這片大陸直接帶入工業化時代?
別忘了這個時空的現實世界可是會跟精神與靈魂的幽界產生密切聯系。
或許等小主人回來的時候,整個局勢都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翰賽爾少爺,您對此有什么看法嗎?”
阿納斯塔西婭顯然不想搭理莫德雷德,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左思與艾瑞貝斯生下雙胞胎中的男孩。
“我對此沒有任何看法。如果你想要讓我幫忙,那純粹是想多了。”
翰賽爾咧開嘴露出了赤裸裸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畢竟跟姐姐小安妮待在一起可不是他愿意的,而是被半軟禁、半挾持的狀態,沒有從中搗亂已經很給面子了。
還想讓他幫忙收拾爛攤子?
做夢去吧!
不得不說,翰賽爾的態度直接把阿納斯塔西婭氣得有點肝疼。
但問題是她壓根拿對方無可奈何。
先不說翰賽爾本身是小主人的弟弟這一點,光是他所擁有的恐怖類神力就絕不是區區一個英靈隨從能抗衡的。
怎么辦?
阿納斯塔西婭頓時犯了難。
如果可以的話,她非常希望能立刻把這里發生的事情告知小主人。
但問題是她不敢輕易使用跨時空通訊。
因為按照小安妮的說法,一切在黑暗虛空中傳遞的信號都有可能會被超時空信標塔捕獲。
而信號被超時空信標塔捕獲就意味著新非瑞克西亞的偵查力量很快便會出現在發出信號的時空。
所以阿納斯塔西婭不敢賭,也不敢冒那么大的風險。
就在她陷入糾結的時候,翰賽爾突然開口提醒道:“你為什么不去找這個世界的魔女?也許她知道什么也說不定呢。”
“魔女?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
阿納斯塔西婭瞬間被點醒,眼睛里閃過異樣的神采。
畢竟這個世界的魔女都跟幽界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系,而且壽命也比普通人更加悠久,應該對眼下暴走的局勢有所察覺才對。
想到這,她連一秒鐘都沒有猶豫,直接施展魔法傳送消失在原地。
不過這位末代沙皇家族的小女兒顯然并不知道,自己前腳剛離開,翰賽爾就開始鼓動莫德雷德:“喂!小莫,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找點樂子?”
“找樂子?”
一聽到這個詞,莫德雷德兩眼瞬間放光。
作為一個崇尚暴力、骨子里充滿了叛逆精神的英靈,在懸崖峭壁內隱居的日子早就讓她無聊的快要發瘋了。
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剛放出來就想要搞點事情。
尤其是戰火紛飛的畫面,對她來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誘惑。
翰賽爾咧開嘴獰笑著的點了點頭:“沒錯!
在這片大陸的東方,一個名為庫夏的強盛帝國正在不斷推進。
以米特蘭王國的實力根本撐不了多久。
所以不如我們直接去這個國家,殺了所有的貴族將整個國家據為己有。
然后整合資源與庫夏帝國展開一場不死不休的大戰。
到時候我來做國王,你來做大將軍,把那個不可一世的恐帝狠狠踩在腳下。
怎么樣,這個主意不錯吧?”
“哈哈哈哈!聽起來似乎很棒!但你應該是想要吃掉庫夏帝國貴族、士兵和平民的靈魂吧?”
莫德雷德顯然并不笨,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企圖。
畢竟翰賽爾從未掩飾過自己對于靈魂的強烈渴望。
“是又怎么樣?難道這會減少你的樂趣嗎?”
翰賽爾抿起嘴角嘴似笑非笑的反問。
莫德雷德立馬搖了搖頭:“不,當然不會,而且你的提議的確很有吸引力。但問題是,這是否會破壞小主人的計劃呢?”
“怎么會?
我們可是在幫她加速整個計劃。
想想看,一旦幽界與現實世界的界限被打破,那這個世界將會變得多么有趣?
我的姐姐也能更加直觀感受到那個隱藏在幽界最深處的邪惡意念。
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
說不定姐姐還會因此而夸獎你呢。”
翰賽爾咧開嘴不斷的誘惑道。
如果是阿納斯塔西婭在場,他肯定不會使用這種拙劣的計謀。
因為以這位公主的智慧肯定能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可問題是現在只剩下一個沖動、叛逆、缺乏耐心的莫德雷德。
別看小安妮在的時候,翰賽爾看起來既乖巧又老實,可骨子里的邪惡與狡詐卻并未消失,只是在吃了太多次虧之后被迫選擇了隱藏。
現在小安妮不在了,阿納斯塔西婭又離開去尋找魔女,他自然要跳出來搞事情。
而且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姐姐這次要倒大霉了,正是自己逃離的最佳時機。
奪取米特蘭王國去跟庫夏帝國全面開戰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他要整個世界徹底燃燒起來徹底陷入一片混亂。
“好!就按你說的辦!”
莫德雷德終于下定了決心打算要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她已經受夠了整天躲在暗處像只老鼠一樣的生活,渴望能夠再一次站在戰場上去贏得一場又一場輝煌的勝利。
就這樣,兩個人一拍即合,直接傳送到了米特蘭王國的國都。
當這兩位“小祖宗”降臨的時候,這個國家早已腐朽墮落的貴族階層便迎來了自己的末日。
“啊啊啊啊!!!!!!!”
“怪……怪物!他們都是殺不死的怪物!”
“跑啊!快跑!千萬別回頭!”
“陛下!陛下您這是怎么了?請一定要挺住啊!”
“來人!護駕!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陛下的寢宮!”
伴隨著尖叫聲與仆人、士兵的慌亂,整個王宮在短短不到五分鐘時間便已經血流成河。
憋太久的莫德雷德根本不給任何手持武器人投降或逃跑的機會,如同浴血的女武神般在宮殿之間殺了個對穿。
超過數百名的衛兵、貴族和騎士甚至連發生了什么都沒搞清楚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們身上堅固的鎧甲和盾牌在寶具燦然輝耀的王劍面前簡直跟紙糊的沒有任何區別,往往一擊就會被連人帶鎧甲砍成兩半。
此時此刻王宮的地面已經變得像屠宰場一樣,隨處可見殘缺不全的尸體,以及散落在周圍的肢體、內臟、頭顱和其他器官。
粘稠的鮮血更是如同鋪上了一層暗紅色地毯,象征著通往權力王座所必須經歷的陰謀、殺戮和死亡。
“夠了!快停下!你們究竟是誰?為何要在米特蘭王國的王宮內肆無忌憚的殺人?”
一名像是大臣的中年男人鼓起勇氣站出來厲聲呵斥,試圖靠自己的貴族血統和威嚴來震懾這兩個瘋子。
可遺憾的是,他顯然并不知道眼前這兩個人最不在意的就是什么狗屁貴族了。
因為論血統,莫德雷德是古不列顛傳說中亞瑟王的兒子與繼承人,翰賽爾則是左思的子嗣,完全有資格自稱王子或者皇子。
所以大臣非但沒能震懾住兩人,反倒是被后者勾勾手指直接剝離靈魂變成了嘴里的小零食。
守在門口的士兵與騎士見狀再也沒有了半點反抗的意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祈求這兩個殺神能繞過自己的小命。
“要殺了他們嗎?”
莫德雷德甩了甩劍身上沾染的血跡,歪著腦袋詢問道。
翰賽爾明顯猶豫了一下,很快回應道:“不,不要再殺了。畢竟控制這個國家需要很多的人手,這些家伙應該可以成為有用的棋子。現在還是讓我們去見見那位國王陛下吧。”
“我要親手砍下他的腦袋,你別跟我搶。”
莫德雷德顯然對殺死國王這件事情非常熱衷,徑直踹開緊閉的大門走進了房間。
結果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兩眼無神明顯已經時日無多的米特蘭國王。
“這家伙怎么回事?”
莫德雷德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哎呀呀,這可不得了。你看到的這位國王居然試圖強暴自己的女兒,結果遭到抵抗后就心如死灰了。”
翰賽爾就好像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一樣,眼睛里閃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