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是這樣的,安達爾最初并不是海盜,普利茲港甚至能夠找到一些他的熟人,曾經的他就擁有一艘漁船,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次去捕魚都毫無所獲,最終一氣之下加入了海盜。
所以說它的稱號的全稱應該叫做,空軍漁夫安達爾。”
藍諾:“”
好家伙,合著這還是個古代釣魚佬。
“其實你也沒必要這么驚訝,海盜之中特立獨行的還有很多,我跟你說上個月被列入通緝列表中還有比這更奇葩的存在呢,你這艘應該是幽靈船吧?
那你聽說過棺材一樣的幽靈船嗎?最近上通緝榜的五千賞金的不死李斯特的船就長這樣。”說話的同時,這名略顯熱情的代罰者還從身上拿出來一本小冊子,指著上面的一張照片道:“就是他!”
藍諾好不容易繃住的表情徹底繃不住了,圖上的船。如果去掉上面的三根桅桿,那四四方方的形狀,真就和海上的一口棺材沒什么區別。
“嘶……什么游墓民族?”吐槽歸吐槽,這艘帆船的規格雖然像棺材,可藍諾看著船帆和形態,卻感覺這船有那么點東方風格,除了有點像棺材之外,其實有點像東方古代的木船,他也在這上面稍微留了個心眼兒,幽靈船的來歷可能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簡單,除了工匠機緣巧合之下制作之外,說不定也和第一季元之前的古代有什么關系?
不過這些也不是他現在能調查清楚的,暫且放在一邊之后藍諾就去領取賞金了,因為是本人親自前去領取,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六千三百磅的賞金一分不少的拿到了手里,不過伊澤瑞爾這個身份也算是在風暴之主教會掛上號了。
以后要是犯了什么事兒,他的名字和畫像也會被掛在通緝列表上面。
貝克蘭德,00456在自己的郵箱之中收到了一枚卷軸,以及卷軸之外,厚厚的信封包裹的鈔票。里面全都是五磅,十磅面額的大鈔,稍微點數之后心里就已經有數,墨家現在正在組織一場大罷工,正是缺少經費的關頭,需要在組織罷工之前大量收購糧食,囤積生活必需的物資,以防工廠主和商人聯合,趁著這個機會拉高糧價,迫使這些工人不得不復工。
墨家這小半年來的發展如同是燎原之火一般,從最初的只是聚集在總部里借著燈光干活,聽故事,學習認字,算數,到現在組織的外圍成員加在一起,已經人數過萬。
而這個規模已經可以搞一些大事了,之前組織的罷工,最終大多數都是領頭的人被收買,結果前功盡棄,那些主要的組織者全都被供了出來,最終下場凄慘,基本全都被殺雞儆猴,以儆效尤,或許并不會當場殺死,畢竟這里是貝克蘭德當眾殺人還是不行的,但絕對會把人當眾逼到生不如死的程度,警告工人們不要再做無意義的嘗試。
但最近多次舉行的小規模的為工人爭取利益的活動,在墨家的組織之下都相當順利,貝克蘭德內部大量的女工通過墨家直接與廠商接洽,干掉了中間商之后,除了少量的額外收益需要繳納給組織作為活動經費,他們各自的收入都比之前強了不少。
同時郊區和外圍一些村鎮,與貝克蘭德內部的農產品交易,也在墨家的幫助之下成功打通,在此期間,和地下室里進行了幾場大規模的斗毆,但這些人里少有非凡者,最終基本都被墨家帶人拿木棍戳回去了。
現如今組織在工人們心中的公信力已經相當之高,雖說不至于一呼百應的程度,但工人們也相信,墨家是絕對不會背叛他們的階級利益的。
接下來這次的罷工,涉及到了整個棉紡織行業,這是目前員工待遇最差員工生活條件最為困苦的行業之一,其中類似繅絲之類的工人,在崗位上工作個三五年之后,人可能就已經廢了。
而這次的罷工涉及到的人和工廠,規模也是前所未有的,總共涉及到工人數量超過五萬,大小工廠超過百家,其中牽涉了許多貴族和大商人的利益。
藍諾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組織力,沒有非凡者出手的話,罷工是絕對能成的,這個規模的人數,并且已經有了自己的武裝力量,除非直接派出軍隊鎮壓,否則雙方之間必須要彼此妥協達成提高工人待遇的協議才行。
而派出軍隊到城市之中鎮壓這個規模的工人,那簡直就是瘋了,這是王國首都,不可能有人做出這么瘋狂的事情。不過這次之后,墨家也必然會成為眾矢之地,不管是否成功,大大小小的非凡者,貴族中的革新派和保守派,都會盯上他們。
不過這些藍諾們已經準備好接招了,接下來的計劃表中,各行各業的工人,會陸續為自己爭取利益,甚至在這個過程中實質性的掌握一些工廠。
而藍諾們暫且會依靠自己的能力,強行抑制非凡者在這個過程中破壞的可能性。正常事情搞到了這個規模,墨家基本上就不可能被消滅了,就算是將他們消滅,他們所流傳出去的思想和組織能力也無法消滅。最大的概率是被招安。然后依靠著非凡者的詭異手段,從內部腐化徹底掌控這個組織。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這幾場大規模的罷工,他們能夠打贏,能夠真的做到對帝國有足夠的影響力。
此時到手的資金,在這個規模的工人運動之中,并不算太多,六千多磅,扔在五萬人的頭上。連一個水花都打不起來。
但加上自行車廠和化工廠以及其他各行各業帶來的收益,組織完成這場工人運動的資金基本上已經夠用了。這個規模的行動,已經不是尋常的貴族能夠搞得定的了。
而且這個世界的貴族還必須考慮到另外一點,那就是神明的意見。這個世界的神還算是對社會的進步有一定積極意義的。
這也算是藍諾們并沒有像很多世界一樣,一上來就打著推翻神權的口號的原因。
一方面,各大教會都有自己的非凡者組織。比如黑夜教會的值夜者,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機械之心,又或者是風暴之主教會的代罰者,他們的形式風格或隱秘,或土豪,或暴躁,但都在暗中維護著社會治安,處理著各式各樣的非凡者犯罪。
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眾神的利益是和大多數人綁定的,所以他們要考慮的也是大多數人的利益。
之前提到過眾神需要信仰作為錨,來對抗神性的瘋狂,而貴族和平民的信仰對他們來說是沒什么區別的,貴族和富豪也不可能一個人當兩個人用。
所以當人數足夠多的時候,群體事件一旦發生,眾神是會傾向于幫助人數更多的那部分的,貴族的作用無非是幫他們維持社會秩序,如果有人能夠做的更好,取而代之完全是可以的。
這也是藍諾現在就敢直接搞這么大事的重要原因之一,資本家和貴族是沒有底線的,在其他世界這么搞事,甚至可能迎來屠殺,但在這里,人人幾乎都是神明信徒的情況下,誰要敢舉起屠刀,那就等著遭遇神罰吧。大家都在規則體系的范圍內玩,那一切好說,但要是搞事造成數以十萬計乃至是數以百萬計的傷亡,任何一位神明都不會答應。
貝克蘭德,1346年八月11日,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工人運動開始了,大量的工人舉著標語拉著橫幅,宣揚著他們的訴求,浩浩蕩蕩的在街道上前進,而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的游行并不是亂哄哄的一片,而是井然有序。
有拿著木棍的人走在隊伍的兩側,維持隊伍的秩序,同時禁止游行過程中任何打砸搶燒的行為,一旦出現,這些組織起來的工人會先一步掐滅內部混亂的苗頭。
而這浩浩蕩蕩的隊伍,在貝克蘭德的各個區組織起來,游行的過程中有序的匯聚在一起,讓隊伍拼湊成了一條長龍,整個過程井然有序,甚至井然有序到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程度。
皇宮的鐘樓上,喬治三世眺望著遠方,如今已經悄無聲息的成為了序列二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游行的隊伍,而擁有著熵之公爵能力的他,其實可以一句話就將規則扭曲混亂,讓這些聚集起來的人自相殘殺。
但他不能這樣做,因為各國已經有過約定,任何成為國王的人,可以成為非凡者,但卻終身不得超過序列五,超過了序列五壽命就有可能得到大幅度增長,一位皇帝能活一百歲,還勉強可以理解,但要活個兩三百歲,那問題就嚴重了。
而如今的喬治三世,則是在黃昏隱士會的配合之下,隱藏了自己的真實實力,即便現在擁有強大的非凡之力,他也只能看著。
看著那些工人排成整齊的隊列,從一條條街道上匯聚在一起,由原本的一股股人流匯聚成一條長龍,如果從高空俯視的話,這一幕甚至堪稱是賞心悅目。
“將軍,你的士兵們能做到同樣的事情嗎?能看出這是哪個序列的非凡者在這個過程中做出的引導嗎?”
站在國王身旁的高級軍官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陛下,根據現有的情報,并沒有任何非凡者介入其中,至少在工
人的組織方面,并沒有任何相關的發現。
如果在不依靠非凡者的情況下,我們的軍隊……恐怕做不到同樣的事情,在幕后組織這一切的墨家絕對有高人指點,也許是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的陰謀。”
喬治三世不置可否,隨后緩緩從鐘樓上走了下去,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剛剛回話的軍官背后已經滿是冷汗。
貝克蘭德,皇后區,霍爾伯爵豪宅中,奧黛麗霍爾透過窗戶,看著從別墅門口穿流而過的工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耳邊隱隱傳來父親和他的顧問討論的聲音。
此時的奧黛麗霍爾才剛剛十三歲,對世界的認知還處在懵懂的狀態中,生活之中所接觸的,也都是貴族領域才會接觸到的人,從未想過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所經歷的苦難,但當這一切被擺在了女孩兒的眼前,她的世界觀也從這一刻開始出現了細微的改變。
東區,手握著被退還的求職信的小女孩,坐在最廉價的東區房屋樓頂,看著下方走過的人群,緊緊的抿起了嘴唇,休迪爾查的父親曾經是宮廷侍衛長,但卻因為不明不白的原因,死在了一場政治陰謀之中,更是導致她所在的家族沒落,大多數人都死在了清算之中,她最大的夢想就是還自己父親一個清白,完成對兇手的復仇。
但她父親的存在,讓他很難加入正式的官方非凡者組織,這已經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失敗了,或許下一次只能找官方組織,讓自己成為他們的線人或者外圍人員,才有機會獲得后續序列的魔藥配方。
但看著下方街道上浩浩蕩蕩的人群,休不由得在想,即便是東區的這些貧困的工人,聚集在一起也是有力量的。
“那我……可不可能用另一種方式,還父親一個清白呢?”休腦海之中幻想著,工人們組建的軍隊沖破皇宮,而她則抓著喬治三世的衣領,質問出當年的真相,隨后又劇烈的搖了搖頭,這實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她已經不能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一樣幻想了,必須要腳踏實地才行。
有人對著游行的民眾抱有善意,但還有更多人,恨不得他們去死。
“這次的事情鬧得很大,伯爵給的報酬也足夠豐厚,事情一定要辦好。達尼爾你挑釁者的能力使用的最熟練,現在這些工人秩序井然,我們不可能直接對他們動手,你假裝成商鋪的員工,對他們進行挑釁,讓他們主動在游行的過程中打砸搶。
萊尼爾,你混入人群之中,用教唆者的能力蠱惑他們,煽動他們內部的戾氣,引導著他們朝著周邊的無辜者發泄出來。
萊斯利,如果他們兩個的計劃不成,我們兩個就親自出手,對游行之中的領頭人員進行催眠,給他們種植下接下來要對外破壞的心理暗示。
記住了,我們的任務不是和這些工人對抗,而是把他們的名聲搞臭,這樣大人們就有理由讓軍隊直接介入進來,這些工人傷害到了其他人的利益,他們的正義性也就沒有了。”說話之人說完這些之后便將自己頭頂的禮貌摘下,脫下禮服,和其余人一樣,開始換上了骯臟的工人裝束。
而他們并不知道的是,在距離這里大約五百米的樓頂上,他們的面孔正被瞄準鏡套中,隨時可能被終結性命。